看着庭院里满地的狼藉,耳边还回响这某种嗡嗡声。
“差点儿就玩脱了啊”周淮安摸着额头上已经干掉的冷汗,只觉得背后都已经湿透了;政委和宣教员这种角色,果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啊。而煽动和发动群众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但是产生后果和连锁反应可是天差万别的。
而从来只在影视剧只见过被美化和简略点的类似场景,现实在各种工作动员大会和党员组织学习会上,只会在台下玩手机发微信,或是昏昏欲睡撑着脑袋假作专注的自己,果然还是有些过于勉强和仓促了。
刚才他明显感觉有点太过代入一时的角色扮演和极端情绪当中,而导致了显而易见用力过猛的局面;如果不是他当场继续压制和引导着听众的情绪,而把他们的目标硬给扭转成,诸如奋力作战和更多杀敌,乃至为义军做好个人的本分,多方面的报效和建功之途径;只怕这些群情激昂的家伙,马上会跑到那些专门用来收押各色人等的牢狱当中,把剩下的俘虏和羁押的富人什么的,一并拖出来活活打死在街头上来宣泄呢。这还只是因为现场旁听的,也只有两三百个人而已。
要是人数再多一些的话,他可能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见,而失去对于场面的控制和引导了。显然街头革命家和演讲者的这种角色,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胜任的。而在此之前他对此最接近的经验,也不过大学时参加过的学生会的演说和院系之间的演讲比赛而已。
“MMP,这种事情也要找我么。”
只是随后来自王蟠说的一个口信,让他的脸很快就垮了下去。
“老子是营管又不是叫管淫,连这种问题都能大包大揽”但他最后还是无奈的揉了揉眉心,把传口信的来人给打发回去;好吧,自己挖下的坑还剩下一个要填;毕竟,这些只是一些最底层的农民军,不能指望他们的觉悟和自律能力,能和后世那只用救亡图存的主义和崇高理想武装起来,被外国惊叹为清教徒式的革命军相提并论。
之前的禁止胡乱抢劫和肆意杀掠的行为,而改为更加精细和周密的有组织抄掠和拷逼行为,在效率和收获上倒还好说;但是现在涉及到普通下半身的人类本能繁衍冲动,那就没有多少道理和大话可讲了;正所谓是保暖思什么来着,这是古往今来无法禁绝的人之大欲所在,哪怕是后世号称把鬼变成人的新中国新社会,也不可避免的在经济发达之后面临事实上回潮的尴尬,更别说这些只有简单原始诉求的现代人了;所以就他看来,也只能两害权其轻堵不如疏的用一些暂时性的替代方案,来避免更多无序之下的附带伤害;不过这次他就更不想自己出面,而只要躲在幕后策划就好了把。
片刻之后,几名后队里隶属于第五通用大队的领队,就被召集了过来,而由周怀安一一的向着他们面授机宜道。
“现在有个要紧的任务交给你们去筹办。”
这几个人不由的精神一振,而用力拍着胸口道。
“还请管头尽管吩咐。”
“便是……便是去察访一下。”
周淮安仍旧觉得有些难以启齿的继续到。
“这州城之中,有多少行院和教坊,以及娼家的所属。”
“还有具体的从业人头。”
然后,他不出意外的看见了他们有些惊奇和诧异的表情,还有面面相觊的眼神交流之中,那种你懂得的意思,或又是名为恍然大悟又理所当然的味道。
“您这是进项的新名目了么”领队中破落小商人出身的林深河当即开口道“管头尽管放心,咋们一定给办得妥妥帖帖的”“对对,一定会让您满意备至的。”
其他人应声道。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周淮安不由暗自有些气急败坏,而语气严厉起来喝道。
“又在胡想些什么啊。”
“这可是事关眼下军心士气的要紧事情啊。”
“是……是……是。”
这几人才重新变得正色起来。然后,周淮安才在某种尴尬的心情当中继续到。
“其实啊,将士们想要找女人消火?问题很简单啊。”
“只消把偌大州城中那些行院、妓馆和私娼都给聚拢起来。”
“让大夫逐个检查过后,就可以编排起来劳军,怕没有数百人可用?”
“拒绝?有什么好拒绝的理由,照价给钱就好了。”
“难道说她们做义军的生意,就不是生意了吗。”
“至于相应的花销和费用,也不要估算的太省俭了。”
“日常该是多少就是多少,难道你还要克扣这些女人的皮肉钱么。”
“要不要面皮和尊严了……这也是变相展示义军公信力的问题”“然后,把总数算个大概出来,让那些城坊、街市当中的民户去分摊好了。”
说到这里,周淮安只觉得自己的灵魂和节操,已经得到了某种升华一般的义正言辞到。
“怎么交代?就说是保全他们妻子儿女秋毫无犯的代价好了。”
“不愿意出的话,义军就有名正言顺上门收取的理由不是?”
“集中征用一片特定的场所,在布置好各种基本陈设和环境卫生,这还要我教你们么。”
“至于,人数依旧不够算什么问题啊。”
“按照接待能力逐个分开批次,搞点饥渴营销就好了啊。”
剖析到这一步,周淮安也有些无所谓了。
“不懂得啥意思,那就看作是某种稀罕的激励手段好了”“难道不该优先接待,那些出力和功劳最多的将士么。”
“然后才是个营团队里,日常表现最听话、最卖力的士卒”“再者是日常考评上毫无劣迹和错失的。”
“其他人就随便等一等好了。”
“像是屡教不改或是有惩处在身未结束,就不要想有这个机会了。”
“这样可以可以树立良善风气和正确的导向不是?”
“只是也要定下规矩,不准伤人,不准用强,买卖自愿。”
“违者就吃军法以儆效尤好了。”
“对了不光是士卒们,那些夫役当中也要选出一批勤恳卖力的来。”“给其他人一个盼头和激励的榜样不是?”
至于头目门的个人需要,就不是他需要操心的问题了,因为还有一批官吏和大户的女眷,来专门对应他们的个人问题。毕竟,只要是有人扎堆的地方,就会产生类似特权和阶级的东西,只是多或少的问题,而他同样也是其中的一员。
于是到了第二天,城中各处驻留营地的告示前面,已经聚集了老大一群士卒,以及相应品头论足的声音。
“乖乖,这找个娘们,也要订堆规矩出来啊”“这个不准那个不行的,岂不是老不自在了”“你倒想自在,到时吃了军法到城外去做苦役看还自在不。”
“这可是和尚管营的想出来的主张啊。”
“啥,竟有这般的事情啊。”
“是啊是啊,无怪昨个城里行院都被封门了”“还又是找房子,又是搬东西的好大一番动静呢。”
“上头不是说了,这里头大都是活不下去才出来卖的可怜人”“实在犯不上和人家额外计较些什么了。”
“真是好一番的慈悲心肠啊。”
“倒也有些意思。”
只是站在城坊的坊楼上,看着这些兴高采烈念排着队,时不时叨着自己名字或是发出感叹声,而鱼贯而入的士卒;周淮安只觉得很有些时空错位的荒谬感,感觉自己堂堂现代穿越者,似乎无意间就兼职了拉皮/条之类的角色了。
只是,这刚刚从发动群众的革命先导者角色,切换过来封建社会好营管的画风,也未免太快了些把。
冷得受不了,打算先去躺一会再爬起来修改,结果发现已经过了零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