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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襄州的间幕——特殊面试

唐残 猫疲 3117 2024-03-03 19:13:47

与府衙斜对着角的园林之中,正是花树草木丰茂之时。

作为当代七秀坊坊主,一身金红炎纹盛装打扮而珠翠环佩得叶芷青,也神情端重而身姿婀娜娉婷的缓步跨过一重重门迎回廊。虽然在这里没有看到任何人影的存在,但是每走一步就几乎是无所不在窥视感,让她仿若是步入在万众瞩目的宴演大堂之中。

作为七秀之首兼坊主,她虽然源自公孙大娘“一舞剑器动四方”的剑器舞,但是师承的却是裴将军一脉号称“大君制六合,猛将清九垓。战马若龙虎,腾陵何壮哉。”的杀阵剑术《剑器浑脱》和《西河剑器》。

裴将军本名裴(péi)旻(mín),祖籍河东闻喜(今山西闻喜),唐代开元时期人物,曾镇守北平郡(治今河北卢龙),曾先后参与对奚人、契丹和吐蕃的战事,据记载官至“左金吾大将军”。

因为剑术高超而传诸于世,颜真卿《赠裴将军》,王维《赠裴将军》,乔潭《裴将军剑舞赋》之中皆有描述。乃至唐文宗时,称李白的诗、张旭的草书、裴旻的剑舞为“唐代三绝”,世人称“剑圣”。

就连被誉为“草圣”的大书法家张旭,其“草书长进,豪荡感激”,也是在看了她那矫捷的舞蹈后,从中受到启发的。直到当代,亦有大儒郑踽的《津阳门诗》有“公孙剑伎方神奇”句,名士司空图的《剑器诗》有“楼下公孙昔擅场,空叫女子爱军装”句,都是歌颂公孙大娘的。

然而,无论再怎么显赫与荣耀的过往到了王朝的末世之期,也就剩下了鲜花烈火式繁华燃尽之后的余烬;作为平康中里的标志性建筑,偌大七秀坊核心所在的忆盈楼,早已经焚灭在了兵祸带来的冲天烈焰之中。

当初天宝年间,由公孙大娘所收养的二十几位孤女,所发展沿袭下来的偌大七秀坊;最盛时拥有数百位的舞姬、百余名的剑女,七秀十三钗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回了。到了她这一代甚至连七秀十三衩的名头都已然是凑不齐,而只剩下位各处行院教导舞姬和收罗市井消息的日常。

此外,在七秀坊以外的北曲和南曲,尚有数十个大小不一行院中人的结社、汗巾会,在接受七秀坊的照应和庇护同时,也在提供者一些日常见闻中的消息来源。最终还是免不了事到临头来,就连这些最基本的日常也维持不住了。

毕竟,在朝廷崩灭而新朝建立的往复动乱过程当中,随着那些的高贵门弟、显赫姓氏相继跌坠在尘泥里,平康里那些公卿贵胄、王孙贵族、富家豪族所维系的繁华,也就像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一般的很快凋敝萧条下来。

连带七秀坊所代表的公孙世家这般,一贯超然于刺客世家其他几脉的隐秘存在;也在同时失去了明面上掩护的营生和背后长久扶持的隐隐官方背景之后,很快陷入了无以为继的困境。然而紧接着七秀坊在传闻中所拥有的财货和女子,也从乱军之中招来了更加可怕的灾厄。

依靠色艺和金钱打造的关系和渊源,在这一刻抵不过刀枪的凶神恶煞;世代传承的武艺和剑技,也难当人多势众的军阵扑杀;最后除了一些事先被要求躲藏起来的年幼小娘之外;整个七秀坊几乎被涤荡一空,屹立百年的忆盈楼被付之一炬;

而那些为了掩护她这个坊主脱走出来的剑女和长老们,更是以女子之身在苟延残喘的彻底断气之前,轮番遭到了比死亡更加凄惨和可怖的痛苦折磨;最后能够在官军营中找到个别幸存者的事后,也已经是蓬头垢面、神志不清而根本认不出来自己了。

因此对于此时此刻的叶芷青而言,若是公孙大娘流传下来的技艺和七秀坊的传承,不想就此泯然于世间而只剩下诗文中偶然缅怀句式的话;就需要身负失去之人的使命和职责,忍辱负重苟且幸存下来的她,为之付出相应的代价了。

抱着这种决然无畏的复杂心思叶芷青坚定向前,又随着一层层撩起的轻纱帷幕,她身上的衣裙也在一层层的滑落中减少,直到最后一丛訚訚绰约的帷幕之后,她的全身上下就只剩下若有似无的饱胀胸围和紧绷起来的下裳。

直到最后一层帷幕也被掀起来之后,若有似无的胸围和下裳也都消失不见,而只剩下一具欺霜赛雪、仿若赤子的女体了;除了头上银丝编做的冠环和脚下的湖丝罗袜,这也是叶芷青得以坦诚相见那位贵人的最低要求。

然而,被室内重重帷幕层层过滤的昏黄灯火,也一下子变得明亮而璀璨起来了。照出简陋朴素至极的室内,除了一张竹榻之外就只有光秃秃的四壁徒然。而在竹榻上只有一个素色宽袍的男子就那么松松垮垮靠在那里,却与周围环境很有些格格不入的超脱意味。

而与此同时,就这么分别侧身跪坐在那个男人脚边,赫然是各自一具丰腴娇娆和玲珑健美的女体;她们身上同样的丝缕全无,而只有一双长筒及胯的薄袜,显得既是妩媚韵致,又是圣洁典静的一番反差。

其中那名丰美丽人头戴着女冠特有的碧玉莲花冠,健美女郎则是梳着化蝶飞仙髻;两者就像是驯顺的大猫一样慵懒而眷恋无比依偎着男人的小腿;然而只是个中风情万种的偶然一瞥,却让叶芷青坦露无遗的肌肤顿然战栗和紧张起来。

但在前来之前,她已经在无数次辗转反侧的蒙心自问和矛盾煎熬之中下定了决心。为七秀坊里那些已经死去的可怜人,还有剩余活下来的这些人不惜此身,也无论怎么的遭遇以为争取到一条出路。不然,尚于这世间无法独活的她们,就只能沦落到了最微贱的下寮里去了。

既然无论如何再屈辱的事情她都可以接受,那更何妨一场特殊的剑器舞表演了。虽然对方要求她坦然相对的理由,是籍此表明毫无威胁和夹带危险事物的可能性;但是更像是一种充满了羞辱式的身心考验。

因此,叶芷青唯有遏制住心中不断涌出的羞耻和屈辱等各种不适,就像是在多年前初登台的宴会场上献艺一般,目不转睛气定凝神得轻抬莲足,轻巧敏捷得挑起脚边一团事物,

只见一双豪光烁烁的环尾短剑,随着抖荡而出的绸带一跃而起落在她的皓腕纤手中,而自然形成了一个横竖交错相对的十字挡架;这也叫作《裴将军满堂势》的起手式。这时候,暗中自有一阵音乐轻扬的琵琶声铮铮响起。

却是当代琵琶圣手,唐懿宗临终前被流放岭南的大内名家李可及,所做的《阑干曲》。然而,霎那间仿若是不知从凉飕飕吹拂过身发体肤的清风徐徐,却让叶芷青几乎要在下一刻就羞愤至极的,恨不得马上丢下短剑就地抱胸护膝的蜷缩了起来。

然而她眼前又交错闪过那些被凌虐而死的剑女和舞姬们,泪都流干了、眼角都迸裂出血来,活似被拆碎的傀儡儿的遗容宛然,她似乎又变得坚定起来手脚划动处无数优美的弧线和残影,舞动得越发激烈和大开大合起来……

随着鲜艳缤纷的绸带漫天飞舞的剑光烁烁,就像是盘旋凌空而上的娇龙腾跃,又像是探底九幽的凤舞交鸣……正所谓是杜甫《剑器行》诗曰:“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绛唇珠袖两寂寞,晚有弟子传芬芳。临颍美人在白帝,妙舞此曲神扬扬。”

随着肢体动作逐渐发热而隐隐细碎的香汗浸出,叶芷青又痛恨起随着自己身子动作却失去了往常的约束,而有些不合时宜抖动起来的那些部位;在那个男子的注视之下就像是被无形的日光所焦灼和炙烤着,不由自主的越发肿胀和颤栗了起来。

这时候,却又一个悠悠然的声线恰如其分的冒出来。

“郎君,瞧她动情的前端都凸显出来了……”

听到这话,叶芷青忍不禁一个趔趄差点儿连舞姿的架势都维持不住了。然而她很快将凌空飞舞的剑势一变如浪尖飞鸟,而皎白生生的整个人则是如天鹅掠水一般的,在闪烁如花展的人剑盘旋交错之间,微不可见的跳散了发梢的绸节。

下一刻满头秀发青丝如盖的张放开来,又像是乌瀑挂落一般的散披在了越发汗迹晶莹的身段上;然而叶芷青确实在心中暗自舒了一口气。虽然披散的头发多少会影响驭剑飞舞的视线,但是倒也随着汗水粘附在身上而变相遮掩了一些过于羞人之处了。

这时,依偎在男人身边的金雁儿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发生了一声意味不明的吃笑声;而另一边的聂无双更是直起了身子来,却被捏住胸膛而脸色潮红随着男人一句话重新松弛下去:

“由她了,不碍事的……”

事实上,对于正在看的津津有味的周淮安而言,这种若有若无似得勉强遮掩和凌乱姿态,反而比她之前坦露无遗的样子看起来更为惊心动魄,和充满了欲拒还迎的可口撩人味。

因此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她像是越过了无数个波幅和风尖浪头似得,最终随着隐去的琵琶声,手脚摒抵的俯倒卧在平滑如镜的石地面上之时,就只剩下还在隐隐激烈喘息起伏的雪削肩背,能够证明她还依旧活着得形迹。

“可以了……接着进行下一步把”

从软榻之上挺起身体来的周淮安,用一种让人不由质疑也无法抗拒似得的轻声道:

下一刻,全身酸软伏地不起的叶芷青,就感受到细微的赤足踏近声,而自己也被人托臂弯腿的抬架了起来,而像是一件精心泡制好的菜品佳肴或是剥光洗净的羔羊一般,呈送到了那个男人的面前;她已经不敢再看对方了,却又只能悲哀而绝望的侧首过去,闭着眼睛发出一声伤情无限的叹息。

下一刻,她的全身上下都被充分无比的撑开又填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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