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家鼎见姜典狱一脸愁苦,知道他是担心蒋忠元真的疯了,那耿长史会不会找他麻烦,毕竟是他管理下出的事情。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你们照顾已经可以说是无微不至。他要发疯,那是谁也挡不住的,你也别着急。我向耿长史汇报的时候会把你们精心照料的事情说一下的,他应该不会怪罪你们。”
姜典狱感激涕零,连声称谢。
萧家鼎来到监狱察看,果然,蒋忠元全身的屎尿,在囚牢里坐在地上大喊大叫,手里还抓住一坨屎。看着恶心之极。
萧家鼎背着姜典狱,朝蒋忠元眨了眨眼,示意装得很象,继续发扬。蒋忠元便叫得更厉害了,把屎往嘴里塞。这小子还真实诚,把自己说的故事照搬照做,也不嫌恶心。
离开监狱,萧家鼎立即做着衙门的马车来到了州府衙门,求见唐临。
这还是他第一次单独拜见唐临。唐临知道他肯定有急事,便马上传见。
会见在唐临的书房,唐临知道萧家鼎可能有什么隐秘的事情要说,所以让现在仆从退了出去,把房门关上了。
萧家鼎低声道:“蒋忠元似乎发疯了!”
唐临微微有些吃惊:“怎么回事?”
“今天上午,典狱来告诉我说他可能发疯了,在监狱里大喊大叫跟疯子一样。我去看了,觉得是有些疯样,想观察一下再说。没有想到下午的时候,他便疯得更加厉害,竟然将他自己的屎尿淋在他自己的身上,还抓着大便往自己嘴里送,看样子只怕是疯了。不过,疯的时机也太巧了一点。”
唐临微微冷笑:“嗯!关押了大半年都没有发疯,现在一开始审他的案子就发疯了?这也太凑巧了吧?必须查清楚,不能让他蒙混过关。”
“好的,我马上找郎中进行鉴定。不过,听说郎中要判断一个人是不是发疯了,需要一段时间进行观察才能最终确定,在确定他是不是装疯之前,只怕不能对他进行审讯。”
“嗯,那也没有办法,先解决这个问题,搞清楚他是不是装疯。”
“好!他这个案子证据很充分,只要确定他是装疯,马上就可以移送康县令升堂裁断。”
“嗯!”这个案子唐临并不是非常的重视,因为这只是考验一个执法者是否真的能威武不能屈的胆量。而就案子本身而言,并不考刑律的水平。他希望萧家鼎承办的案件,主要是那种疑难案件,借以考察他的刑律水准的,只有这样的案子,能引起非常重视法律的皇帝李治的重视。所以唐临问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如何提升你的知名度?有没有什么具体的想法?”
萧家鼎对于这个问题已经作过详细的思考,当下回答道:“益州诗会即将开始,届时我一定努力,力争击败参赛的所有选手夺魁,特别是要击败卢照邻这个京城第一才子。我相信,有了这个战绩,我的名气应该很快会传遍京城的。至于刑律方面的名气,我现在正在准备诗会的事情,所以还不能腾出手来开展这方面的工作。不过我已经想好了,等益州诗会一结束,我立即向康县令要求承担录囚的任务,对县衙已经判处上报尚未审结的,以及已经审结送交执行的案件进行复查。特别是那些长期喊冤的案子,要首先重点进行复查。纠正冤假错案,这能够很快制造名气,但是,也容易得罪人。特别是得罪康县令。我担心他不会太支持这件事情。”
唐临道:“你的想法很有针对性,搞得好也很有效果。不过,的确不适合在你们少城搞这种事情,一来容易得罪康县令,二来,你们县城的案子毕竟有限,影响也不会很大。这样好了。李王爷身为益州刺史,每年春季都要录囚平复冤案。届时我向他提议,抽调你参加他组织的录囚。这是针对整个益州所有县和州府衙门的,案件的重要性和影响力也会相对比较大。你要是能从中发现冤假错案并将之平反,便会直接获得李王爷的赞赏。那就会把我们的计划往前推进一大步了。”
“好啊!这样最好不过了。”萧家鼎拊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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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萧家鼎让人把益州城最有名的五位郎中请来,要求他们帮忙审查蒋忠元是否真的发疯了。
这种事情这些郎中经常干,倒也是轻车熟路。他们经过商议,决定不定期而且不定时的突然到监狱对蒋忠元进行查访。并要求调换负责监管蒋忠元的牢头和狱卒,并留下他们的弟子参与监管观察。五个人表示,估计需要半个月左右。
萧家鼎已经从杜达隐那里得到了这种情况需要的大致时间,郎中们所说的跟杜达隐说的一样。他也是根据这个给了耿长史半个月的核实是否大赦的时间。接下来,便只有等待了。
唐临让他好好准备诗会的事情,但是对于诗会,萧家鼎其实并什么需要准备的,肚子里有的是流传千古的诗篇。但是他需要表现出自己对这件事情的重视,所以,他找到了杜二妞,让她想办法收集以往益州诗会所有的诗篇还有卢照邻的诗作给自己研读。
这个并不什么难事,因为益州诗会是整个益州文人的盛会,上面的诗词在益州文人墨客中都有流传。同时,他又向纪夫人求助,让她帮忙收集卢照邻的诗词。因为卢照邻相比李白、杜甫之类的一流诗人来说,他虽然在唐初的名气比较大,但是他的诗作流传后世的并不多,名篇也比较少,所以萧家鼎肚子里他的作品相对比较少。纪夫人的丈夫原来是京官大学士,这卢照邻夺得京城诗会第一的名头之后,作为少城白露诗社的掌社,纪夫人早就写信给京城的好友索要了卢照邻的很多诗作,作为诗社参考之用。所以这个都是现成的。
可是,事情并没有让他有这样的闲情逸致去慢慢赏析这些诗作。事情又找到他的头上来了。
这天夜里,萧家鼎正搂着痴梅呼呼大睡,忽然,门房兼护院袁婶来敲门,贴身侍女晓梅开门之后问了情况,到了萧家鼎他们的床边,低声道:“少爷,州府衙门来人,说有紧急事物要见你。”
深更半夜的,一定是急事。萧家鼎赶紧起身,痴梅也爬起来,跟着丫鬟晓梅一起服侍萧家鼎穿衣。
穿好衣服,萧家鼎出来到了前庭。大堂里,端坐着一位缁衣捕头,正是州府衙门的捕头雷逊。上次联合侦办连环奸杀案的时候,曾经在州府衙门见过一次,那次雷逊因为还有别的重案需要侦破,所以没有参加那次连环奸杀案的侦破。
见到萧家鼎进来,雷逊赶紧起身拱手道:“萧执衣,深夜打扰,实在不好意思。”
“无妨!雷捕头深夜造访,想必有什么急事吧?”
“是!”雷捕头低声道,“连环奸杀案的案犯智水老尼,刚刚被发现中毒死在州府衙门的大牢了!”
萧家鼎吃了一惊。这个案子侦破之后,康县令很快作出了死刑判决,然后按照规定上报州府衙门审理。案犯也随即转监到了州府衙门大牢关押。想不到竟然死在了戒备森严的州府衙门大牢里。而且是中毒死的。
萧家鼎忙道:“怎么回事?”
“入夜的时候,大牢死牢的狱卒换岗,共同察看案犯,结果发现智水躺在稻草堆里不停地呻吟,便问怎么了,她说肚子痛。因为这智水身有武功,所以用铁链锁住了她的琵琶骨,拴在了石墙上,不方便解下来的。典狱见她一脸的冷汗,不象是作假,赶紧找来了郎中。可是郎中到的时候,智水已经开始上吐下泻,很快便昏迷了。经过郎中抢救,还是没有能救活。我们马上禀报了这件事情。唐司马跟钟法曹商议之后,认为这个案子可能是州府衙门的内鬼所为,不宜由州府的人承办,建议由执衣你带着少城县的捕快兄弟负责承办这个案件。所以我就赶来找你来了。”
萧家鼎一听就明白了,这又是唐临让自己展示身手,要是能侦破当然露脸,要是不能侦破,那可就丢脸了。萧家鼎对自己的斤两是心里有数的,他擅长的是刑律,而不是侦破。上一次侦破那连环奸杀案,可以说存在一定的巧合,有很大的运气成分在里面,而现在,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但是既然唐临已经点将了,就算心里没有底,那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转念又一想,自己虽然没有干过刑侦,但是看过不少侦破影视剧和小说,侦破手段也是有了解的,就算不专业,也比一千五百年前的唐朝的捕快的侦破手段要高明一些吧。萧家鼎在心里给自己打气,这样一想,又觉得胆气壮了一些。上次那个连环奸杀案,虽然有运气成分,但是也是基于自己对案情的正确判断,看来自己还是有一些推理细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