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秀梅之前因为偏瘫，左手几乎彻底废掉，紧握成爪，根本张不开手掌。
经过张富贵这段时间的治疗，她的手已经完全恢复灵活。
柔韧的蒲草，在她手中灵动地起舞。
不多时，一只嫩绿的蝴蝶，便翩然欲飞。
跟林月娥编的那一只，相差无几。
“伯母，你手可真巧，这蝴蝶跟真的一样。”张富贵赞道。
“富贵，这全都要感谢你，你的恩情，我们一定会尽力报答。”徐秀梅露出慈祥的微笑。
“你言重了，我不图回报的。”张富贵客气了一下，终于忍不住，问出心底的疑问：“你们为什么都会编蝴蝶呀？”
徐秀梅微微一愣，问道：“有人给你送这蝴蝶吗？”
张富贵留了个心眼，谎称道：“我以前走亲戚，在别人家见过。”
徐秀梅听了，出了口长气，然后回身进屋。
当她再出来时，手里又多了一只蒲草编成的蝴蝶。
不过这只的蒲草早已干枯脱水，变成了棕黄色，显然有了年头。
“这是我家那死老头，当年送我的定情信物。”徐秀梅淡淡笑道。
说着她眼望虚空，似乎在回忆青涩的少女时代。
张富贵和柳玉香都感到惊讶，异口同声道：“定情信物？”
徐秀梅点头：“是呀，我们那个年代，可不像现在通讯发达，年轻人谈恋爱抱着个手机聊天就行。”
“我们这一带的习俗，要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小伙，就托人送一只蒲草编的蝴蝶。”
“因为蝴蝶一生只有一个伴侣，象征着忠贞美好的爱情。”
……
听完徐秀梅的解释，张富贵脑瓜子顿时嗡嗡乱响，不知所措。
原以为那草蝴蝶，就是个不起眼的小玩意儿。
哪里会想到，还有这么一层特别的寓意。
原来，林月娥送张富贵这只蝴蝶，是婉转地表达爱意。
他却转头送给了姜苏妍。
难怪姜苏妍收到蝴蝶时，会显得那么激动，还称之为最珍贵的礼物。
再加上坐在狗卵石上，张富贵信口胡诌了夫妻石的故事，说什么白头偕老、相守一生的话。
张富贵对姜苏妍来了一场爱的告白。
可笑的是，他自己却浑然不知。
送出去的表白礼物，还能要回来吗？
“伯母，我怎么没听过这习俗？”张富贵愁眉苦脸地问。
“你父母去世的时候，你还没到该结婚的年纪，他们兴许没来得及说，再说这是旧时代的习俗，现在很多年轻人都不知道了。”徐秀梅解释道。
张富贵可以断定，姜苏妍一定知道这个习俗。
这下麻烦大了。
徐秀梅笑着对柳玉香说：“玉香，你看你爸编这蝴蝶好丑，当年真是难为他，跟张飞绣花一样。”
柳玉香咯咯笑道：“妈，我爸送你蝴蝶，你就答应了吗？”
徐秀梅颔首道：“我们那个年代，人的思想都单纯，也没机会认识太多人，看这小伙踏实勤奋，也就没什么好挑挑拣拣的。”
过去那个年代，结婚一般都靠人说媒，成功率很高。
表面上看着像凑合婚姻，但夫妻俩结婚以后，大多都能白头偕老，携手一生。
到了现在，科学技术发达了，生活水平提高了，年轻男女都追求自由的恋爱和婚姻。
但这离婚率，却连年递增。
白头偕老四个字，似乎成为了美好的童话。
或许是人心没那么单纯了吧！
徐秀梅怜爱地抚摸着柳玉香的头：“丫头，我教你编这个蝴蝶，就是告诉你，遇到幸福的时候，要勇敢地争取。”
柳玉香闻言，羞涩地低下了头。
眼角的余光，偷偷瞄着张富贵。
而张富贵此刻心乱如麻，无暇他顾。
以后再见到姜苏妍，不知该如何面对。
算了，装傻吧！
反正当了两年傻子，这个比较拿手。
……
第二天，张富贵带着柳玉香去种菜。
两人之前就说好了，把葡萄园那三亩地利用起来，改成菜园子。
柳玉香准备了些青椒、黄瓜、豇豆、西红柿等蔬菜种子。
这些都是农村最常见的蔬菜，很容易存活，产量也很高。
葡萄树烧毁以后，成了一地草木灰，是天然的肥料。
望着茫茫一片焦炭，柳玉香惋惜地说：“多好的葡萄，就这么没了，你二叔真可恶。”
张富贵豁达道：“没事，你亲手种的菜，肯定比葡萄还好吃。”
这样的话，要是说给林月娥或苏晚晴听，多半会说他油嘴滑舌。
但柳玉香却很吃这一套，小脸红扑扑的，心里泛着丝丝甜意。
两个人要种三亩地蔬菜，这可是个大工程。
保守估计，也得干个三四天。
张富贵用锄头挖坑，柳玉香播种和浇水。
男女搭配，干活倒也不累。
不一会儿，身后响起一个醋意大发的声音。
“好你个张富贵，种菜也不叫我，躲在这里跟玉香这丫头卿卿我我。”
张富贵回头看去，是苏晚晴。
他笑着说：“晚晴，你在诊所坐诊，我怎么好意思叫你帮忙。”
苏晚晴噘着嘴说：“诊所有我爸呢，我偏要来帮你。”
原来，她是听村里人说，张富贵与柳玉香正单独相处。
两人一起种菜，配合默契，跟小夫妻一样。
这个醋坛子，当即就打翻了，把诊所撂给苏正明，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
柳玉香怯生生地叫一声：“晚晴姐。”
苏晚晴从她手中接过种子：“你个丫头别累着，我来播种，你来浇水。”
张富贵无奈，只好埋着头继续挖坑。
三人配合了不到五分钟，又一个婉转清丽的声音响起。
“富贵，你怎么也不叫我帮忙？”
张富贵回头看去，林月娥迈着大长腿从田埂走来。
他觉得头皮有些发麻，敷衍道：“小娥姐，我看你在家洗衣服，没好意思叫你。”
林月娥善解人意地说：“整整三亩地，多一个人多一份力，我也要帮你。”
“那……那好吧！”张富贵憨笑道。
苏晚晴十分敏锐地发现了问题，问张富贵：“你以前叫小娥嫂，怎么现在叫小娥姐了？”
张富贵赶紧解释：“我觉得姐姐听起来比嫂子年轻。”
柳玉香甜甜道：“那好，我以后也不叫嫂子了，叫小娥姐。”
张富贵看着三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心中十分快慰。
就是嘛，大家姐姐妹妹的，相处多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