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唐文舟下跪,何秋月尖着嗓子道:“老公,让你给儿子报仇,你怎么还给他跪下了?”
唐文舟回头怒斥:“闭嘴,不许对神医不敬。”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张富贵单凭一个望字,就准确判断出唐文舟儿子的病情。
这不是神医,还是什么?
对唐文舟来说,只要能治好儿子的病,别说跪下了,就算要他的命,也会毫不犹豫。
张富贵笑道:“你倒态度不错,但你老婆儿子,好像很不服气的样子。”
唐文舟立即会意,命令道:“秋月,向神医道歉。”
“老公,你不怕他是骗子?”何秋还欲反驳。
毕竟几分钟前,她还对张富贵颐指气使。
现在又要低头道歉,面子上过不去。
“马上道歉!”唐文舟动了真怒。
何秋月无奈,只得向张富贵微微行了个礼,声若蚊蚋道:“对不起。”
唐文舟又对小男孩说:“小宝,过来向神医道歉。”
小男孩可没他妈那么好说话,眼神愤然:“爸,你快弄死他,为什么要向他道歉?”
唐文舟二话不说,反手一耳光就抽了上去。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打儿子。
小男孩被这一巴掌抽懵逼了,连哭也不敢哭,缩在何秋月的怀里,瑟瑟发抖。
唐文舟一把将他拽过来,按着他的头向张富贵鞠躬,语气森严道:“说对不起。”
毕竟是个孩子,就算再任性,看到父亲这样,也不得不乖乖低头。
他用略带哭腔的嗓音道:“对不起。”
张富贵满意地点点头,对唐文舟说:“你看你明明会教儿子嘛!”
唐文舟惭愧道:“是我平日把他宠坏了,以后一定严加管教。”
见何秋月母子俱已道歉认错,张富贵也没再计较,不然倒显得自己小肚鸡肠。
医者仁心,他要治那小儿急惊风,也只是举手之劳。
“唐老板,为了治这孩子的病,你这些年应该花了不少钱吧?”张富贵问。
“是啊,多少名医都看过,药也吃了几箩筐了。”唐文舟叹息一声。
张富贵忽然看向姜苏妍:“苏妍,我考考你,治疗小儿急惊风,最有效的一味药是什么?”
姜苏妍脱口而出:“这你可难不倒我,是麝香。”
话一出口,她才恍然惊觉。
自己的手边,正好有三枚极品麝香。
这不是瞌睡遇到枕头了吗?
唐文舟一脸沮丧道:“这我也知道,但现在天然麝香太珍贵,人工麝香药效又没那么好,托了许多关系也没弄到。”
张富贵向姜苏妍一使眼色。
姜苏妍心领神会,将手边的包装盒打开,立即传出一阵浓烈的异香。
三枚黑乎乎的东西,呈品字形排列。
唐文舟是识货的人,眼睛里立即绽放出兴奋的神采。
这正是他苦苦寻求的,最极品的天然林麝麝香。
这么珍贵的药材,很多人都是拿来收藏,根本舍不得拿出来卖。
今天也是徐空青的学生马虎大意,才阴差阳错,让这三枚麝香面世。
张富贵道:“唐老板,看你诚心,我卖给你一枚。”
唐文舟毫不犹豫:“买,多少钱我都买。”
张富贵向姜苏妍一努嘴。
她才是麝香的主人,也是个老道的药材商。
由她来出价,更为合适。
姜苏妍略一思索道:“这麝香有价无市,不过既然是为了救你儿子的命,那就十万块卖给你一枚。”
唐文舟立即掏出手机:“没问题,我马上转账。”
姜苏妍出示了收款码。
她买这三枚麝香,只花了十万块,现在只卖一枚就回了本。
剩下的两枚,就是净利润了。
张富贵喝了口汤,豪气干云道:“拿纸笔来。”
唐文舟连忙让服务员拿来纸笔。
小少爷的命系于张富贵身上,服务员不敢有半分不敬,连忙双手奉上。
张富贵一气呵成,写下麝香的用法。
取白项活地龙三根,加麝香一钱、白糖两钱、面粉三钱,一起捣烂做成药饼。
小儿急惊风发作时,将药饼置于神阙穴,用绷带或胶布固定即可。
经过两三次治疗,即可痊愈。
神阙穴其实就是肚脐眼,所以这个方子,又叫小儿惊风脐疗方。
其实这个药方很普通,除了麝香以外,其他东西都极为寻常。
最难得的,就是极品麝香。
唐文舟接过药方,大喜过望,嗓音颤抖道:“太好了,我儿有救了。”
张富贵道:“救了你儿子,以后必须严加管教,不然将来又是个纨绔。”
唐文舟连连道:“一定一定。”
张富贵对姜苏妍说:“咱们吃得也差不多了,那就走吧!”
姜苏妍点头,对唐文舟说:“买单了。”
唐文舟是个懂事的人,谦恭道:“还买什么单?这顿饭当然我请客。”
张富贵他们点的虽然都是招牌菜,但算下来也不过千把块。
十万块都花了,也不在乎这点小钱。
张富贵笑道:“唐老板这么大方,不如再送我瓶酒?”
“没问题,我这里有上好的红酒和洋酒。”唐文舟爽快道。
“洋鬼子的酒就算了,你给我一瓶好点的酱香白酒就行。”张富贵说。
唐文舟立即照办,去吧台里拿出来一瓶飞天茅台。
这算是酱香酒的天花板了,有钱也很难买到。
张富贵道了声谢,顺手接了过来。
这时,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起一看,是唐若雪打来的视频通话。
“平常都打电话,这次怎么打视频?”张富贵按下接听键。
“我选了两种装修方案,让你看一下,哪一种比较好?”唐若雪笑靥如花。
她正要将摄像头对准桌上的图片,突然发现张富贵身后的屏风上,写着一首秦观的《满庭芳》。
笑容立即收敛了起来。
“富贵,你在哪里?”
张富贵并不知道唐若雪复杂的家庭关系,还笑呵呵地说:“说来也巧,我今天来市里,刚好在满庭芳吃饭,你看看这是不是你爸?”
说着他将手机递给唐文舟。
唐文舟看清屏幕上那张脸,惊讶道:“若雪……”
屏幕却一下子暗了下来,唐若雪挂断了视频。
张富贵再打回去,无人接听。
唐文舟黯然神伤:“她还是恨我呀!”
张富贵看着眼前的一家三口,以何秋月的年纪,当然不可能是唐若雪的母亲。
他这才后知后觉,刚才无意伤了唐若雪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