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真的太可惜了,这种表演天才被上帝拿走了听力。”乐子人艾斯嘴上说着可惜,但脸上是幸灾乐祸。
“呵呵,华夏有句古话叫慧极必伤。”狸荒男说。
“什么意思?”艾斯学着着这成语。
“意思是太过聪敏,容易被天妒忌。”半桶水狸荒男解释。
“噢,原来如此。”艾斯再度重复,“真可惜。”
“他这个年龄拥有这样的演技,他该的。”狸荒男的话很冷酷,但目光里闪过一抹叹息。
这一个霓虹人,一个美籍日裔,完美的诠释了什么是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两人的话语和真实想法相悖。
闲言少叙,两个小日子讲话也没啥意思,还是说剧组那边——
“一会你先这样,然后再探出头。”
“注意别看镜头,开拍镜头会从这个方向走。”
“好好好,看清楚脚下的A点和B点了吗?你们要从A走到B,不要太快也别太慢。”
剧组的角色导演教导着群演,以及给小配角说戏,选角导演的权限大,工作也忙碌。
场务在片场来来回回穿行。
《楚门的世界》首场。
“别有太大压力,红绸拿不到也没什么。”岑鹤说,“我拍戏这么多年了,不信这个。”
电影开拍的红绸是首条可以一遍过,迷信的人相信,首场预示着后面拍摄的状况。
岑鹤也确实不信这玩意,信红绸不如信他前几天跑完一个马拉松。
不会有人还不知道,他又跑了一次马拉松吧?
“不该不知道啊。”岑鹤都把奖牌挂在了后台室,都能看见啊。
“岑导都好了。”执行导演汇报情况。
道具组、灯光组、录音组、摄影组都完备。
除了必要的幕后工作人员,甭管有没有戏份的演员都在一旁看戏,特别要说艾斯,他占据了绝佳观赏位置。
今日拍摄戏份是登船戏,黄白游饰演的楚门,今日接到公司的业务,要去港对面的岛谈生意,看上去很简单的一场戏。
加上前置剧情就没那么简单,楚门儿时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害得父亲溺死,愧疚感和目睹父亲死亡的恐惧,让楚门对坐船有极大阴影。
若不是上司告知他公司要裁员,楚门根本就不可能再坐船。
黄白游饰演的楚门提着公文包大步走到售票处,“轮渡开了吗?”
这里有个细节,黄白游掏现金购票,钱并非是从钱夹摸出来的,而拽手里。
拍在桌上的钱,成了“一条”。
鲁迅曾写过一篇《孔乙己》的文,里面孔乙己被人打断双腿,后来有一天又来到小酒馆,没说他是如何来的,只写他摊开手时,手上全是泥。
一下子就能让读者明白,孔乙己被打断腿是用双手爬来的。
和文豪一样,用好手部细节,可以展现出许多情绪。
黄白游就拍出“一条”现金的动作,就能让对戏的特约群演,感受到紧张不安的情绪。
“我以为错过了。”黄白游脸上倒是没有太多紧张情绪,加上前面的动作,就感觉他表面上在和售票员闲聊,实际是想缓和气氛。
“单程,还是来回?”饰演售票员的特约群演按照台词问,声音冷漠,拒绝闲聊。
“来回。”黄白游道。
售票员递给船票,并且目送黄白游离开,因为他只是个演员,来参加这全世界都有知名度节目楚门秀。
剧情里演员们都知道楚门小时候的经历,导演为了让楚门不离开桃源岛特意安排的一道“锁”。
饰演售票员的群演这动作是代表他想看看楚门会战胜心中阴影,还是活在阴影之下,为此还从售票窗口探出身子。
黄白游走向轮渡的脚步从快步到慢步,再到寸步难行,整个过程非常丝滑。
驱动男人的动力是“养家”,裁员了就没工资,没工资又如何养家?
为了养家,黄白游再往前走一步。
连接轮船和岸边的渡桥,旁边搁浅着一条沉船——
瞬间,父亲死的记忆再次涌入楚门脑海,黄白游做到让在场的人都看出是记忆攻击。
瞳孔放大,是放大不是小鲜肉喜欢的瞪大。
脸色唰的一下变白——不是化妆,也不是灯光,围观演员们亲眼所见,这尼玛怎么办到的?
脚步发软,扶住旁边的铁链,黄白游饰演的楚门挑战失败,艰难的转身往回走,一步一踱,那真是脚踩在棉花上一般。
“需要帮忙吗?”轮渡的工作人员说。
黄白游太过惊恐,连话都说不出来,赶紧走出渡桥,整体的情绪能瞬间传达给所有人,楚门要离开这“危险之地”。
“咔,很好。”岑鹤叫停。
一遍过,情况比大多数人想象截然不同。
黄白游见到道具组的人举起写着【结束】的木牌,他才放松,知道导演叫停了,返回棚子。
指示牌是导演岑鹤和他商议之后特意准备,万一拍摄时突然听不见,就看牌。
“薄荷糖。”武笑笑立刻递上薄荷糖。
薄荷味充斥着口腔,黄白游开始脱离情绪,与此同时有点口干。
以前喝冰水习惯了。
“温水。”武笑笑很细心的准备了,递上红色保温杯。
一口水润喉咙,黄白游还是感觉冰水更解渴,但他现在是绝对要管住嘴,以后都不喝了。
“黄哥,刚才无敌。”武笑笑说。
“是吧,感觉还有进步的空间。”黄白游笑道。
他是听不见旁边的议论声,实际上片场此刻惊叹声不止。
“他脸色是变魔术吗?唰一下脸如白纸色?这段演绎的楚门太真实了,真实得我甚至认为黄本身就有大海恐惧症之类的阴影。”维塔亚感觉比起蝴蝶君时期,黄白游演技进步了。
艾斯解释原理,“如果人受到巨大的惊吓,就会导致脸部的毛细血管收缩,血流量减少,瞬间就会惨白,所以不是魔术,很合理。”
废话,还需要你解释?维塔斯当初看见母亲捉奸父亲时,父亲看见他手中的摄影机时,就是瞬间惨白。
“理论上确实没问题,我想知道不借助化装技巧,怎么演成这样?”维塔亚再问,随即又自问自答,“难怪能成为华夏最杰出的演员之一,是拥有难以匹敌的技能。”
“与其说让我惊艳他表演很好,倒不如说,刚才表演才是他的水准,居然完全没受一点影响。”金妍小声嘀咕,“灿基欧巴太倒霉了,遇到这种怪物。”
金灿基一个十分陌生的名字,和黄白游有关系,又没关系。
他是南韩《杀死我治愈我》的主演,也是被黄白游吊着打的南韩演员,同时也是金妍的偶像。
首场拍摄黄白游就告诉所有人,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哪怕身体出问题,所展现的演技也远超绝大多数演员。
第二场戏在旁边的小屋拍摄,服化道小组行动起来,岑鹤过去盯梢。
一般来说这种事副导演去监督就行,但岑鹤就特别爱自己动手,也不知道是精力过于旺盛,还是不相信其他人。
“岑导眼光真好,黄老师的演技精湛,拽着的纸币,让我想起了逝去的青春。”制片人派克笑道,当年刚成年,去买春时也那么的紧张!
“不能说一如既往。”岑鹤对首场戏很满意,但也比较理智,“首场秀我特意挑选的,基本不用对戏,胜似独角戏的戏份,只需要演绎清楚自己情绪。”
闻言,派克也收起笑容,“这么说,这证明不了什么?”
“怎么可能证明不了什么,白游的演技是实打实的好,如果对戏能保留八成水准就够了。”岑鹤说道。
派克也没再说什么,毕竟拍摄他确实不是专业的。
另一边,演员们在上妆。
“黄桑你的表演生动,不愧是人间演王,”上桥麻当说,为了更真诚的阐述,又补充了一句,“我用上桥家的名誉发誓!”
等等,这种说话风格好熟悉……
“桥本飞鸟是你什么人?”黄白游好奇问。
上桥麻当回答,“飞鸟酱是我表妹,我表妹本来的志向是当演员,但和黄桑合作之后志向就变成了社会活动人士。”
认真来说,桥本飞鸟确实是因为黄白游才改变了梦想。
“希望电影杀青,我能够和黄桑交换剧本,”上桥麻当道,“我以上桥的名誉发誓,一定会努力拍戏!”
桥本家和上桥家有二位存在,黄白游感觉吃枣药丸。
第二场戏开始拍摄,本来很顺利,导演OK,黄白游OK,但一个配角“这个地方戏有问题,岑导可以再拍一遍吗?”
吸引了所有人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