询问室里。
“我来总结一下。”薛文博说:“你们的意思是,虽然家里条件还可以,但方诗雅可以自由支配的钱,并不多,是不是这个意思?”
方诗雅妈妈点头:“是的,生活上,我们都是尽最大努力给孩子最好的生活,包括她现在住的房子,也是买给她的,写的是她的名字,至于生活费方面,我们也是按照正常标准给她的。”
薛文博看着对面的夫妻,多问了一句:“你们的标准,是一个月多少钱?”
“孩子们上大学的生活费我们是每个学期一次性给清的,一个学期6万块。”
薛文博拿着笔的手一紧:“现在大学生生活费的标准这么高了?”
“周围同龄的孩子都是这样给的。”方诗雅爸爸说:“这点上总不能落后于人吧?”
行吧,薛文博默默的想,有钱人的思维他不懂。
“方诗雅喜欢洛丽塔,这点你们知道吧?”他继续问道。
对于这个词语,方诗雅爸爸显得有些陌生,倒是方诗雅的妈妈点了点头:“是,她从初中起就喜欢,说实话,我们家管孩子有点严厉 ,要不她也不会考上钦大,据我所知,那些衣服价格还挺贵的,我以前,也不过偶尔给她买一件,基本都是她学习有进步或者得了奖的时候。”
“方诗雅现在住的地方,你们经常过去吗?”
方诗雅爸爸皱了皱眉,很明显,他不常去。
回答的还是方诗雅妈妈,她说:“孩子大了,应该有自己的空间,她大一的时候我还经常过去,到后面我就偶尔去一次了。”
“那方诗雅衣帽间那些洛丽塔服饰,你见过吗?”
“没有。”女人摇了摇头:“那是她的隐私,我虽然是当妈妈的,但总得尊重孩子。”
薛文博抬头看了这个女人一眼,不由得改变了对她的印象。
反观方诗雅的爸爸,在有关于女儿的问题上,他似乎插不上一句话。
“那关于这个名片,你们了解多少?”薛文博拿出那张合金色的名片问道。
另一边。
“傅欣喜欢洛丽塔服饰,你们知道吗?”寻一诚问。
“知道。”傅欣爸爸点了点头,他驼着背,下意识开口就想说方言,一愣,马上又转为了生硬的普通话:“我们这种家庭,哪有资格喜欢那种花里胡哨的东西,我曾经还骂过她。”
大女儿傅悅欲言又止看了父亲一眼。
傅欣父亲看不到女儿的表情,抽了一口烟,继续说道:“辛辛苦苦供她上大学,是想让她走出那个小渔村,以后可以选择自己的生活,选择自己孩子的生活,不是让她搞这些花里胡哨的玩意的。”
寻一诚动了动嘴,到底还是没有说,傅欣就是因为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遇害的。
寻一诚看到,傅悅脸上的表情较之刚才更加激动了。
“傅悅女士,你是不是有什么想说的?”寻一诚径直看向傅悅问道:“你知道你的妹妹在校外住吗?”
傅悦脸色一变:“怎么可能,她哪有钱在外面住?我了解过她们学校附近的房子,房租并不是她能支撑的。”
“但我们查到的是,傅欣从大二起就开始在外面住了。”寻一诚这么一说,傅家人都变了脸色,很显然,他们完全想不到,傅欣哪里的钱,可以支撑那些?
“难道是她自己兼职打工挣的钱?”在父母越来越苍白的脸色中,傅悅似乎想到了一个最有可能的可能。
但寻一诚的回答无疑给这家人泼了一盆冷水。
他说:“根据我们调查,傅欣在校期间并没有进行过兼职活动。”
寻一诚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对了,傅欣这三年在学校的学习情况,你们了解吗?”
一家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傅悅有些僵硬地开口:“她……她从小学习就好,学习也很自觉,根本不用我们担心,关于她的学习情况,她一直告诉我们,自己在学校的成绩还不错……”
虽然不忍心,但寻一诚还是将傅欣在学校的学习情况给他们递了过去。
傅欣父母可能还不清楚那些表格上的绩点和排名代表什么,但傅悅一看就明白了。
“这……这怎么可能……”傅悅满目不可置信:“她前不久还告诉我,自己是年级第三名……”
从女儿的脸色来看,傅欣父母也大概明白过来,事情的真相,跟孩子告诉他们的,截然相反。
傅欣妈妈已经有些经受不住这接二连三的打击,寻一诚害怕再说下去她可能真的会晕过去,想了想,趁着老两口不注意的时候给傅悅使了个脸色,傅悅也很聪明,她做了父母的工作,将他们先安置在了外头,才和寻一诚进行交流。
这一次,交流就比较顺畅了。
最后,寻一诚也拿出那张名片:“关于傅欣手上的这张名片,你们知道些什么吗?”
***
结束两家父母的询问,再将人送走,已经到了饭点了。
寻一诚和薛文博一踏进重案组的门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早已经饥肠辘辘的两人眼睛一亮,就见林错和车宇从不远处抬起头来:“饭在桌子上,掐着点定的,还是热的。”
两分钟后,四个人面对面坐在大长桌扒拉起了米饭。
林错吃完的比较早,起身往外走。
见她也没拿外套,薛文博没忍住问了一句:“她去哪儿?”
寻一诚瞥了一眼,见怪不怪地扒拉着饭:“抽烟吧。”
薛文博和车宇拿筷子的手齐齐僵在半空:“谁?你说谁抽烟?”
“林队啊。”寻一诚见怪不怪:“你们这什么眼神,很奇怪吗?做人,谁还没点压力……”
噌的一声,薛文博和车宇从座位上站起来,两人十分有默契的往外走去,寻一诚看了两人一眼,摇了摇头,嗤笑一声:“呵,真是没见过世面的男人。”
薛文博和车宇找到林错的时候,正巧看到林错轻巧的将烟头弹进垃圾桶内,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漫不经心,看的薛文博和车宇同时一脸呆滞。
过了几秒,车宇胳膊肘捣了捣薛文博:“薛哥,那个距离,你有多少把握?”
薛文博脑子里满是林错刚才的动作,闻言眼神晃了晃,随即冷笑一声:“就这?”
车宇默默的看了一眼这位高傲的男人,默默的闭上了嘴巴,但终究忍不住嘴角抽搐的笑意。
一烟已尽,林错头脑清醒了一些,抬头放空了几秒,摸出一颗糖来塞进嘴里。
这番操作看的远处偷瞄的薛文博和车宇有些愣,这又是什么操作?
车宇皱着眉头:“老薛,你有没有觉得,林队这个行为流程,有些熟悉啊?”
薛文博有些敷衍的问:“什么熟悉?”
那边林错已经抬步离开,薛文博抓起车宇就往回跑。
车宇被薛文博拎着后脖颈有些晕头转向,但踏进重案组大门那一刻,他忽然福至心灵,挣开薛文博的禁锢,一拍手:“我知道了!我知道为什么熟悉了!因为我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