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关西星域回程的第七天开始,整个舰队上下,就开始流传着关于楚天和亚伯拉罕之间,最近有一场机甲决斗的消息。而不出两个小时,得益于舰队远航时的无聊,很快整个舰队数千万人,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楚天身为狂澜海盗团的首领,本身有着仅次于顾红莲的超强机甲格斗能力。而在YT01跳跃门的时候,击败暴风之王乔特弗里德的那一战,更堪称经典。
至于亚伯拉罕更不用说了,天权骑士团国的天之骄子,下猎户悬臂年轻辈第一的古武天才,三十六岁的准宗师级强者,被称呼为碎星之刃的王牌机师。就某种程度上而言,其名声还在楚天之上。帅气的外表,出众的才华,使得他的名字在下猎户悬臂,比之大部分的国际当红明星,还要红火几分。
事实上,在亚伯拉罕被俘之后,狂澜海盗团里不乏有拿着纸笔去要签名的蠢货。
光是这两人之间的机甲战斗,就足以吸引舰队内绝大多数,对机甲有爱之人的视线。而紧随其后的,是楚天在三年半之前,三招之内让亚伯拉罕败退的事情,被人有意无意的宣扬出来。而这件往事一经传开,就引起了遍及舰队上下的轰动。
鉴于双方引人注目的身份及号召力,以及这往事实在是接近于传奇故事的性质,这次不止是那些对机甲格斗感兴趣的家伙,就连那些对这种杀人机器反感的人,也对亚伯拉罕事隔数年后的再次挑战结果,渐渐的感兴趣起来。
而在这种狂热的情形下,狂澜海盗团顶层权利架构已经发生变动的事情,反而渐渐的不再那么引人注目起来。
转移人们的视线么?
沈煜得知下面情况的时间,是裘世志再次向他汇报的时候。而距离这些传闻被散播开来的时间,足有三个小时。自问自己再如何禁止,也没什么作用的沈煜,只得笑笑作罢。
评心而论,换作是他自己,也无法找出比之更好的解决办法。唯一让他恼火的是,这些传言散播的渠道,即使早已嘱咐宪兵部队和对内监查部门的人盯紧,也依旧没能够找出来。李天择在狂澜海盗团舰队群内的力量。实在是让他和楚天心惊的强大,也愈发的证明,那位美貌少年对于狂澜海盗团,是早有预谋。
李天择解决这件事的手段,当然不止是这么简单。散布楚天和亚伯拉罕之间决斗的消息,只是转移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力,使得事态被控制在相当的范围之内。整件事,其实并没有真正得到解决。而舰队里那些想要找这位新任参谋长的家伙,还是照样的会不安份。
而这位年龄比沈煜还要小上三岁的少年,在这时候把他那犀利的手段展示无疑。首先是下面报上来的当月物资补充数额,在宣锦新未曾提供太多的助力的情况下,李天择几乎是以一己之力,在工作流程时间内。找出了其中的不妥和疏漏之处,然后全数打回。而接下来整个后勤系统,是一片人仰马翻。几乎所有战舰的物资补充申请单,都需重新审核重做。
在拆穿了下面故意在数据上做手脚的把戏之后,李天择却还意犹未尽,又举起了屠刀,对由于历史原因,而变得有些手续繁琐,人员冗肿的后勤系统,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人员虽然精简了不少,但效率和物资有效利用率,却还在沈煜担任参谋长的时代之上。而这次就连宣锦新,也是佩服而已。私下里对自己儿子说起,最近的工作确实轻松了许多。当然这位老人不会想到的是,他说出的这句话,仅仅就在一个小时后,就通过特殊的渠道进入到沈煜的耳中。
接下来是舰队行进计划的制定,几乎是与之前后勤系统同样的情形,而李天择所采取的应对方式,却要更加的极端。
“——把第四十七联队置于你们分舰队左翼,呈鹅翼状排列。如果只是你们单个分舰队的话,那自然没有什么错处,相反是非常稳健的做法才对。但是现在,准将你的分舰队是我们整个舰队群的上方护翼,如果敌人从右上角进攻,阁下该如何反应才好?在你下方的零三零九分舰队,又该如何展开兵力。听说阁下在近两年的高级舰队指挥培训时候的成绩,也算是高材生,难道你的舰队指挥水准,就只有程度而已?那我倒要怀疑,你们这一届培训班的整体素质了!又或者,是你把之前的所学,全都还给你们培训班的老师了?”
——沈煜就曾在舰桥,亲眼看见李天择以让人牙齿发酸的语气,训斥着第三舰队军群的一位分舰队司令。而这位由于同事们的挑唆,而故意在提交舰队行进阵型方案时做手脚的准将军官,开始还抗辩了几句,但是在其后,却是哑口无言,在李天择那凌厉的词锋下,羞愧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位楚天校友的下场还算是好的,事实上,一些提交的方案比较过份的家伙,都是被李天择直接免职,换上了新的人选。
而楚天虽然在几天之前,还向沈煜表示过,如果不满意,他会将李天择赶走或者杀掉。但是在此时,却是令沈煜欣慰的,选择站在了李天择这边,以旗帜鲜明的方式,给予其鼎立支持。不但毫不犹豫的同意了李天择的人事变更提案,甚至还就此事专门对下面的人进行了训示。
这个胸无大志的家伙,就有这么一点好处,如果能力方面能够得到他的认同,认为你可以胜任这个职位,那么只要是合理的要求,就绝对不会在他那里碰壁。而李天择如今刚刚履任,恰是需要在舰队内,树立自己威严的时候。楚天自不会在这时候,拂了李天择的颜面。
既然已经选定了这人为参谋长,而沈煜也没有意见,那就必须给予足够的支持,让他能够担任好这个职位——这就是楚天现在所抱持的想法。
尽管性格上不是很理想,没有野心这点也让人感到很头疼,但是多多少少,还是有点身为人君的潜质吧?
在一旁观察着楚天这些天的反应,沈煜的脑里莫名其妙的,就冒出了这样的感慨。
不能不承认,楚天虽然平时不怎么在乎那些钩心斗角之事,在离开绿茵军校之前,也没表现出太多政治方面的才能。但是这家伙一旦遇到利益相关的事务,却总能以近乎野兽般的直觉,找到最佳的处理方式。
这一点,无论是之前第四十一舰队刚刚建立,努力维持舰队内实力平衡的时候;还是之后,渐渐掌握舰队,在不引起下面太大反弹的情况下,让他的嫡系亲信悄然把持各个重要岗位的过程,都已经证明过了。按照瓦里奥大叔在私下里开玩笑的说法,认为即便是换作那些政坛上的积年老狐狸,也不可能在这些事情上,处理得比他更老辣妥当的了。
像伊迪,许巍,还有克利福德,法蒂斯拉菲尔这样的人才,之所以现在都还在尽心尽力为他效力,未曾生什么异心。与其说是折服于楚天在舰队指挥上的才能,看好狂澜的前途。倒不如说是认可了楚天的驭人之道,足够的信任,恰到好处的防范。既不会让局面失控,又不会让下面的人感到寒心,这种上司,未必是最好的,却往往是最令下属们感到舒心的。
——如果成为一国之君的话,或者也不会糟糕到那里去?
微微一笑,沈煜将这个想法挥了于脑外。倒不是觉得这个想法不切实际,而是现在,并非是想这些时候。事实上,在他看来,这次回到基地,就应该着手进行这方面的准备了。在下猎户悬臂那下一块地盘并进而割据,对于已经作用二十余万艘战舰的狂来的说,已经不是什么遥不可及的梦想。
摇着头,沈煜开始专注精神,研究着这次被李天择免职的名单。除了少数几个刺头,确实是罪有应得之外。其他的大部分,其实都是有着相当的能力,平时也更非是什么不安份的家伙。不过沈煜却并不觉得这些家伙,有什么可怜之处。被同事随便几句挑拨,就头脑发热的做出这种事情,其性格多半有着缺陷。这一次受点教训。对他们的未来多少那么点好处。
当然这些人才,也不能就这么浪费了。沈煜准备在仔细甄别一番之后,将这些人打发到军校的各级培训班去,过个一两年,再调回到舰队之中。既不会让这些人的前途,也不会损及到李天择的威信。
总之这件在几天前,由于参谋长职位的更换而引起的骚动,就这样暂时落下了帷幕。沈煜得到了满意的结果,而李天择在事件中,不但展示出了足够胜任这个职位的能力,也树立起了自己的威信。而接下来,所有人的目光,就集中在了另一件,轰动了整个舰队群的事情上。四月九日,也就在刚刚进入到东津星域的时候,楚天和亚伯拉罕间的决斗,终于在一个陨石群内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