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清楚的知道,这个老人虽然不止一次,在自己面前抱怨着李雪莹把他从绿茵军校请出来这件事情,以及他这把老骨头经不起几次折腾之类的言语。然而在其骨子里,其实还是在渴望留恋着指挥战舰群,在太空之中纵横捭阖的感觉,一腔热血激情更不下于年轻人。若真让他就这么退下去,只怕阮浩反而会受不了要与他拼命。
所以每当与阮浩一起做着战术推演,楚天总会微微叹息。心知能够让阮浩担任自己的作战参谋,恐怕也仅仅只是这次的西侵战争而已。一旦此次战争结束。若不给他安排一个统帅舰队群的实职,阮浩只怕多半是不会顾忌他身为国王的颜面的。耳提面命一番那是轻的,拂袖而去那才真正叫人扼腕。
三天之后,欧阳映雪那边再次收到比尤拉元帅回复的信息。对于倒向楚汉一方,这位格莱特共和国的元帅,出乎意料的,没有什么抵触情绪,也并没有让他们费太多的功夫。在第二次进行联络时,就相当干脆的表示,只要能找到机会,他会在暗中帮忙。不过楚汉一方,却必须要保证,格莱特自由军舰队系统所有人员的正当权利。
两次联系,尽管递出来的言语不多,然而从那字里行间,却能感觉到,这位比尤拉元帅的颓废心情。
就如欧阳映雪的所言,这人的理想确实是早已破灭,对于现在的格莱特共和国,更是感到厌倦无比。
而在战术方案方面,二人也已基本完成,从HE02跳跃门的防御基地群攻略,再到随后向哈尔科夫,拉奇亚和罗夫诺三个星域的进军方案,都一应俱全。稍后只需要按照比尤拉的能力范围和其本人意愿,做出一些小幅度的修改就可以。
不过这一切,都没有李雪莹的事情,来得让他欣喜。就在那次会议之后,雪浔上的随船军医,就已经确证了李雪莹,已经有了六十天时间左右的身孕,并且确证是那个男婴。算算日子,正好是离开诺夫歌得星域的卡里略行星,开始发动西侵战争后不久。
李雪莹是当场羞得满面通红,但对于医生的诊断,神情间却是并不怎么意外,很显然是早有所料了,这却惹得楚天是好一阵嗔怪。
而这个消息甫一经传出,整个舰队上下顿时是欢声雷动,卡列尔行星空港内,几乎到处都能听见国王陛下万岁的呼声。各个战舰上库存的啤酒,几乎在当天全部用尽。甚至就连海王要塞那边的沈煜和李天择,也被惊动。而各个集团舰队军群司令官,以及王国所册封的一众军功贵族,也在第一时间,向雪浔号发来了贺电。而之后也连带着,整个格莱特星域的地方势力,在立场上进一步的滑向了王国一方。
一时之间,整个王国上下,都在围绕李雪莹旋转着,楚天本人反倒是被冷落了下来。不过对此楚天也感到理解,尽管李雪莹的身份,还未被确定。但只要她肚子里的孩子,确实怀着他的血脉,那么在王国所有贵族和官员的眼中,就足以延续王国的荣光。
而如果用更直接一点的说法,那就是这个孩子,能够有效并且合法地维持他们的既得利益。
事实上对于一个封建政权而言,有嗣和无嗣,可是直接关乎到一国之本。而楚天每次作战,都喜欢挥师亲征,在最危险的前线战斗,加上还有两个月前的那次奇袭在前,这些人会为这未出世的孩子如此紧张,其实也是理所当然。
说起来,那次令王国上下所有人为之紧张不已的事件中,这新生才不久的楚汉王国,居然没有就此崩溃,也可以算是一个奇迹了。
所以部下的这些作为,一点都没有影响到楚天的好心情。尽管这政治层面上的影响,并不在楚天的考虑之中。不过能看到王国的统治基础更加牢固,他也同样感到欣喜。唯一令他感觉遗憾和不爽的是,刚刚确证李雪莹的身孕不久,沈煜和李天择就在张罗着,组织起一支数目达四万艘的护航舰队,把李雪莹接回到海王要塞。一方面是那里的医疗条件优越,有楚天抢掠来那么医疗界名宿在,在要塞内准备待产,可说是万无一失。一方面则是为几个月后的大婚做准备。此外上官云和冰月夜,也想提前见一见她们的未来姐妹。
这个话是说得非常漂亮,楚天却非常清楚,这些人只是不愿王国未来的继承人,和他一起继续呆在格莱特星域,这个还存在着一定危险的区域而已。不过话又说回来,其实对于李雪莹和她肚内孩子的安全,其实楚天自己也是有些放心不下。
送走了李雪莹,楚天的心情一直连续开心了好几天。即便那格莱特星域各地,几乎每天不断的糟糕消息,也未能令他的好心情有所动摇。而受此影响,就连对那些各地俘虏的自由军游击队人员的处置,楚天也破天荒的宽宏大量了起来。从以前的一律处以死刑,改为情节较轻者,发配到正在恢复生产的稀土和贵金属矿场中服苦役。尽管就下场而言,这二者并没有实际上的区别,而后者似乎比前者,还要经历更深痛的苦难。但究竟是保住了性命,几十年后看楚天的心情,还有保命的机会——
这里必须一提的是,权泽在撤出格莱特星域的同时,几乎破坏了所有已经正在开采中的矿场,以及近九成的重要器械。不过格莱特星域的稀土矿位置都实在太好,基本都是在各个行星的表面,无需大型钻探器械深入其内。加上王国一方早在东侵战争开始之前,就已经做了一些准备,至今为止已经开工的矿场,已经重新启动了四成。
只是楚天此次对于这些稀土矿的处置,与此前在罗托利亚地区又有些不同。出于目前王家财团的资金有限,以及财团的护卫部队匮乏的考量。这次将是以拍卖的方式,把近九成矿场的开采权期限,卖给国内那些与楚汉王室关系较为亲近,并且拥有着足够实力的大公司和贵族。一方面可以筹集接下来战争经费,一方面则是迅速恢复矿场的生产,以及格莱特星域的就业。不过这么做的最大目的,却还是为了使得全国上下的新贵族和资本阶级,从这场战争中获取好处。
而楚天和李天择最终的目标,是准备在国内培养出一个类似于开化世纪之前,十九世纪时代德意志帝国的容克贵族那样,持极端保守主义力场,主张君主专制,并且崇尚武力,有着强烈扩张欲望的贵族阶层。
虽说这么做,必然会不可避免的,使国家上下被军国主义所控制。但在这个乱世时代,不吞并别人,就是被别人所吞并,楚天也实在是管不了那么多,而且一个拥护者王室的精英阶层,也足以令王国在未来,不被那些‘愚蠢’而又容易被煽动的民众所动摇。
此外与那位军阀出身的李长治不同的是,楚天并不需要为巩固自己的地位和王权,而在国内肆意的进行清洗。所以他异常的看重,并极力遵守自己所制定的规则,也希望培育出一个,同样谨守着法则的贵族和资本家阶层。
就如古代那位思想家孟子的所言,君视臣如手足,臣视君如父母;君视臣如草芥,臣视君如仇寇。如果自己制定的规矩,就连自己都不能办到,那么又怎么可能要求自己的臣下,来遵守它们?
事实上这方面,也并不是没有先例的。那位银河帝国一世皇帝,虽然在其死前成功的,将自己原本系统内他认为有异心的一部分人,以及一些在军阀时代之前与他一起共事,并且地位相差无几的老人彻底清除。然而此举,却也导致了统治阶级的不稳固。以至于在二世皇帝之后,导致帝国数次因此而政局动荡。
——那些大贵族们数次试图干预着皇室的继承权,更对皇座的位置,心存觊觎。而在数千后,更是因王位战争,而导致帝国的崩溃。
而想要预防这一切,楚天就必须从立国开始,极力去维持那些法规的权威性。也正因此,他也就不太可能对于自己的部下,采取太过严酷的手段。那么要想这些人,无怨无悔的继续为自己效力,而不起异心。除了严密的权利架构,以及监查系统之外。把他们的利益,与自己更紧密的绑在一起,才是真正切实可行的方法。
到八月中旬的最后两天,欧阳映雪终于把策反比尤拉元帅的事情,确定了下来,并且敲定好了双方配合的所以细节。而就在当天,楚天就再次开始在格莱特星域,着手集结准备参与战争的舰队和佣兵团。
——这次除了他本身所辖的近卫军和怒涛骑士团外,还有着六万在佣兵团暂时接手防务之后,腾出力量的舰队,以及六个佣兵团,近四万艘战舰。汇合许巍统御的舰队,将使参战舰队达至三十八万艘,初步形成对于格莱特自由军的兵力优势。
而就在此战已然胜券在握的时候,楚天也开始抽出精力,关注南部的那几个星域。
第五卷 帝国之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