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尔还在托瑞尔的时候，塞伦涅对威廉和莎尔之间这段感情的态度还是以看热闹为主。

莎尔的患得患失，小心翼翼，估计给她带去了不少乐趣。

但，那时候的塞伦涅，心里面并不觉得莎尔会将威廉看得那么重……起码，不会重到影响对她和托瑞尔的态度。

这家伙，真的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希尔觉得不能用恃宠而骄来形容，倒是那种用来形容舔狗之爱的矫揉造作句子，比如‘人永远只会记得自己翻山越岭去见的人，而不会记得翻山越岭来见他的人’这种话比较适合塞伦涅。

毕竟，莎尔只是追在她身后打，还不至于宠爱她。

总而言之，现在的莎尔，不再翻山越岭去找塞伦涅，所以，她的这位向来很自我的姐姐，终于感觉到了什么叫失去，并且极力想挽回。

然而，希尔觉得让他无法理解的是……塞伦涅选择的是让莎尔回到那个偏激又无着无落的暗夜之女。

这家伙的出发点，总是那么自私。

明明现在的莎尔，才是最稳定最好的……连AO都因此放弃了一些谋划。

然而，你要是说塞伦涅是故意这么做，这么想，从一开始就去设下圈套和陷阱吧……她又不是。

她只是纯天然的在各种选择里，找了对自己更有利的那一条。

而这条路，会造成什么后果，塞伦涅在做的这一刻，她其实是不知道也不明白的。

所以，无论她做了什么，她都还是那个善良的银月少女。

希尔从来没见过如此矛盾的存在。

他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只能将这种灾难归功于AO。

天堂山出来的，能有什么好东西？

灰鹰那位英勇之神海若尼斯不也不怎么正常吗？

当然，海若尼斯本身看起来没有任何问题，他也完美的继承了天堂山那位海若尼斯的正能量属性。

然而，他还有个双胞胎兄弟海克斯托，灰鹰最强的邪恶势力。

这俩也是一直在疯狂对战的。

到了现在这个阶段，像是希尔这样有足够的传承，知道很多多元宇宙里奥秘的人，都能猜得出来，海克斯托其实就是秩序神海若尼斯的负面属性。

虽然灰鹰和托瑞尔没法比，但有些东西，却是一脉相承的。

AO创世的时候，也无法避免的将心中的阴暗带给了托瑞尔。

那他内心的那种绝对的自我，绝对的自私，更不可能不传递给莎尔和塞伦涅。

虽然看起来继承这些阴暗面最多的是莎尔。

可塞伦涅，明显也有一种天然的自私。

这不是希尔在给塞伦涅开脱，但，有些时候，还是能感觉得出来的。

塞伦涅如果真的心里面想要坑谁的话，那她就表现得过于浅显了。

就连希尔这种完全不能说是精明的人，都能从塞伦涅的话里话外听出这种不太美妙的心思来，更别提莎尔那种玩情报信息战的。

塞伦涅要是真的和莎尔玩那种心眼子，她早就被玩死了。

可她的话，就连兰森德尔都听得忍不住龇牙咧嘴……那种暗里的不好之处，大孔雀一听就懂。

然而，塞伦涅都是事到临头再做选择，而她的选择，其实表面上都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只是，会给其他人带来后患而已。

但没人能谴责塞伦涅故意要坑人。

之所以这样，就是因为塞伦涅自己没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什么问题……她是理直气壮，光明正大的在做她想做的事情。

她自己，其实什么都看不到。

其实，白银圣母这种称呼，也没什么错。

希尔有点无奈的想……圣母这玩意儿，无论真的还是假的，对自己人的伤害，永远都是最大的。

谁关心在意她们，谁觉得她们可信可爱，都可能会遭点罪。

另一侧的兰森德尔已经在毫不客气地怼那个丢下如此不负责任发言的银月少女了：“塞伦涅，你说这话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如果莎尔真的受了情伤，那她之后，肯定更加残暴，做事一定更加不择手段。

呵～就像当年因为你的背刺，所以莎尔选择将整个托瑞尔所有的生命都当成自己的敌人一样。

好不容易，她至少不会再对无能为力者下手了，你怎么能……

就算你不在乎莎尔快不快乐，你至少得考虑一下托瑞尔的凡人吧？

你是不是忘记了，托瑞尔最开始的几次重启，都是因为那时候的莎尔，怨念深重！”

“你为什么，有底气来说我啊……”塞伦涅有点不服气。

“塞伦涅，因为我而死的，是精灵，他们属于托瑞尔，又不属于。

而且，我没有辜负过他们的信任与尊敬，谁都在谴责我，他们却不会。

在我神国里，给我唱着赞歌的，就是他们。”兰森德尔忍不住露出了他的‘獠牙’，“因为你而亡的，却全都是托瑞尔本身的生命。

你是真心实意的在和我比谁造的孽多吗？”

塞伦涅轻轻瞥了他一眼：“我从不曾主动伤害过谁。

但，我又不欠他们什么，为什么要考虑不知死活想要碰触月光却把自己烫死的人呢？”

希尔忍不住歪了下头……这两位，讨论的问题，好像和他想得不太一样。

他俩应该还是在继续前面的争吵。

只是对托瑞尔没那么了解的希尔，听不懂而已。

兰森德尔和塞伦涅，看起来也没谁想要给他解个惑。

真有意思……托瑞尔下一次的命运之路，是要炸了善良阵营的老窝吗？

希尔只能听出来这个。

兰森德尔对塞伦涅的某些做法非常不满……就像当初塞伦涅对裳提阿的放纵与信任一样。

她的确满足了裳提阿的请求，但能不能承受，就是裳提阿自己的问题了。

她这是又答应了谁的请求，然而，完全不在意对方能不能解决随之而来的麻烦？

而这个麻烦，似乎在兰森德尔看来，并不应该出现……他一直在试图让塞伦涅不要继续做那件事。

并且时时刻刻在拿莎尔出来做比喻。

希尔估摸着，一旦塞伦涅和那个未知神明搞得事情成功，估计托瑞尔又要多一个像莎尔这样无休止的怨恨者。

但塞伦涅却坚持认为，她这样做，没有问题，并且是为了托瑞尔好。

至于请求她做这件事的神或者人，在提出请求之前，就应该明白后果……那要是还会被烫伤，只能怪她自己不知死活。

希尔看了一眼兰森德尔，心里面浮现出了一种诡异的感觉……是不是因为他将自己的朋友挽救了下来，不死族又将托瑞尔的魔法女神变成了艾德娜，以至于托瑞尔本来该出现的两位呆板的，只知道按程序做事的强大神力没能出现，所以，命运之力开始随机挑选受害者了？

希尔记得，就是因为那两个完全听从于法则之力的强大神力的存在，实质上在控制那部分法则之力的命运石板，之后才变得强大到连莎尔都有点避讳。

但现在的托瑞尔，却还是过去的模样。

命运石板，也不是能随意就搞出万神会议的那座众神殿枢纽。

‘轰隆隆’！

被吓了一跳的希尔转头看向那座彻底倒塌下来的山峰……那条总是存在于虚无之中的阴影巨蛇终于被莎尔抓出来了，一鞭子抽进了山峰。

但维克那，却似乎因此送走了自己的一部分本质。

他还是挺精明的，知道莎尔很可能会在自己这个化身上动手脚，所以，连前面抓到的来自莎尔的阴影之力都是单独送走的。

然后，组成这个身体的神力也没打算带走，只是趁着莎尔将注意力都集中在那条阴影巨蛇身上的时候，带着一部分神魂飞走了。

希尔默默地凝视着那道在黑夜里隐藏的挺好的幽暗之光……可，就连他都看得见，莎尔又怎么可能会忽略呢？

她这是，故意放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