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华雍在西北,西北王城乱成一锅粥,这个时候萧华雍会追着沈羲和来到西北王城,足见萧华雍对沈羲和的心思,一如他对叶晚棠一样,割舍不了。
若是他将沈羲和这些叔叔伯伯一个个都擒住,由不得萧华雍不亲自上场。
耿良成的确是需要一场胜战,来稳住军心,因为沈岳山的亡故,让西北上下一片低迷,突厥来势汹汹,庭州险些沦陷,这些士兵已经开始疲惫和茫然,他们若是人心涣散,失去了信心,那么面对勇猛的突厥,败局将无可扭转。
次日,他本没有要出兵的心思,他是老将,一路行来他也通过断断续续的办法了解了庭州现在的危机,复盘了这一场战事由开始到现在节节败退的缘由,但都不够完整。
他正要利用这两日来全方面彻底了解一番,突厥却没有给他这个时间,天光未明,号角声起,突厥竟然在天要明未明,也就是守城将士交接之前,最为劳累的时候攻城。
他已经从庭州都护手中接过了庭州的兵权,这个时候自然不能退缩。
他没有亲自披甲上阵,而是派了最勇猛的左膀右臂,将险些杀上城楼的突厥逼退,可他们并没有放弃,铁了心要攻城。
他站在城楼上,看着两军交战,看了片刻之后,他忽然发现了敌军一个薄弱的漏洞,旋即就带着一小队人马从这个地方反杀过去。
所有的一切都和他预料的别无二致,他带着人一路杀到了突厥的先锋面前,两人是老对手了,当下拼杀了起来,耿良成将城楼下方的突厥杀退之后,城门就打开,千军万马,气势如虹,倾巢而出,随着耿良成朝着突厥挥杀而来。
城楼下,厮杀震天,鲜血飞溅。
耿良成骑着马,握着长剑,与地方抡起铁锤的先锋也频频交锋,两军靠近偶尔偷袭的士兵,都被机警的二人迅速躲开反杀,很快两人身边便尸骨成堆,脚下的土地都被染成红色。
两人身手在伯仲之间,几番交锋下来,各有挂彩,就在这个时候,城楼上有人放箭相助耿良成,这个箭手的准头非常好,每一次都是对准了耿良成的敌人。
有了这个箭手的相助,对方又要躲避箭矢,又要接住他的招式就显得吃力,很快耿良成就抓住机会,一剑刺中敌人的胸口,奈何对方闪躲及时,只是刺在了胳膊上。
不等他趁胜追击,敌方就发现了先锋受困,立时过来援助,甚至放箭让城楼上的箭手无法再射箭相助,然而耿良成还是抓住了机会,一剑捅在了敌人马儿的脖子上。
剑刃拔出,马儿温柔的鲜血喷了他与敌人一脸,骑在马上的先锋栽了下去,耿良成挥剑就要朝着跌落的先锋看下去,恰逢此时有突厥兵拦下了他的剑,又有突厥军官策马而来,迅速伸手将跌落的先锋拽上了马,疾驰逃离。
突厥那边响起了收兵撤退的号角声,耿良成看到被救走的先锋转过头对他露出了挑衅的笑容,他看到周边的气势大涨,略一迟疑便带兵追击而上。
他一马当先,心中给自己划了一个距离,超过那个距离若是还没有追上,就撤退回去。
却不知道他身后要跟上他的士兵,才追出城门口不到百米远,就有埋伏好的突厥兵横杀而来,这些突厥兵视死如归,人数不多,就百来人,却是不要命的杀法,一时间就截断了耿良成和大队。
等耿良成奔到自己心中预估的距离,再追下去必然是难有胜算,勒住缰绳要折回去,调转马头才发现大军没有跟上来,他身边自有几百人,顿时心道不好。
然而,已经来不及。
耿良成被抓,很快就看到了带着面具的萧长泰,萧长泰只是过来看一看人,一句话也未曾对他多言。
西北常胜将军,才刚刚到庭州,不过一日就被俘虏,更是让西北慌乱成一片,幸而庭州都护并非泛泛之辈,如同耿良成没有来之前,死死守住了城门。
而突厥的凶残,远远超过了他们的想象,他们把被俘虏的士兵在城楼下当着所有守城将士的面活生生的剐了,深深的重击了庭州将士的心。
夜里,耿良成被束缚的地方,多了个突厥士兵,他被鞭笞得血肉模糊,捆绑在十字架上,耳边是一道声音,熟悉的汉话:“萧长泰在突厥军营,你提出要见他,促成他与太子见面。”
迷迷糊糊,甚至有些神志不清的耿良成倏地就清醒了,他想要扭头去看,却发现根本动不了,方才那声音就好似在他的梦中,让他觉得不真切。
他心思百转,四皇子,不已经被除族之人,萧长泰竟然在突厥,还帮着突厥攻打西北。
而嘉辰太子竟然想要见萧长泰,这是要和突厥狼狈为奸!
要他背叛西北,成为通敌卖国之贼?
这对于耿良成而言,实在是太大的冲击,他嫉妒沈岳山的权势和尊荣,他对沈家的手段极其卑劣,甚至对突如其来的战事,隐隐窃喜,因为可以借此揽权。
他想要权势地位,想要成为西北的王,但他却从未想过叛国,想过与蛮夷外族为伍。
“太子在何处,为何不救我?”耿良成有气无力低声问。
“太子这就是在救你。”身后的人回答。
耿良成一时间无言以对。
寒夜的风吹来,有一股凉意顺着背脊侵染他的全身,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萧觉嵩既然早就派人潜伏到了突厥,甚至知道萧长泰与突厥王联手,他应该很早就料到这一切,沈岳山是被他所害,那么一战是不是就是萧觉嵩一手促成,他的目的是联合突厥王,覆灭西北?
所以他是上了贼船?
耿良成咬着牙:“恕难从命。”
“太子若是想要与突厥合作,就不会来寻你,西北是太子想要之地,岂容他人染指?”身后的人冷声道。
是啊,萧觉嵩自己掌控西北不好?这么多年他若想和突厥合作,不会等到今日,所以这是一个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