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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蜜桃咬一口 九升君 4757 2024-04-28 16:27:33

温柔善良的谢长风, 站在穿风透雪的车库门口, 被自己的前男友夸上了天。

她脑子里闪过问号、感叹号、加粗感叹号与问号, 最后剩下一串省略号。

明朗从不是个嘴甜的恋人,床笫之外,连亲昵点的称呼都没有, 长风又大大咧咧的,两人向来都是直呼对方的名字, 长风撒娇的时候叫一声‘哥’, 已是最肉麻的情话了。

不过比起明朗来, 她还是输了,输得彻彻底底的。

明朗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 长风忽地有些害羞,这种时候总得说点什么吧,她在心里告诉自己,随便说什么都好, 别傻愣着!

于是她扯了扯嘴角,开口:“谢、谢谢……”

???

还不如不说呢……她懊恼万分。

明朗神色微怔,随即低笑出声,这位小姐还是十年如一日地能逗他开心啊!

“不用谢。”

他含笑注视着她, “早日给我个了断的结果吧。”

见长风抬起头, 微微张开嘴,明朗立刻伸手比了比嘴唇, 正色道:“但我不接受除‘和好’以外的任何决定,如果现在的答案不是这个, 我可以再等。”

这一句成功堵住了长风即将开口的话,她咬了咬下唇,眼神闪动。

明朗眼底的失望一闪而过,他默默叹了口气,冲长风一摆头:“走吧,再不回去,我俩都冻成冰棍儿了。”

说完,他率先转过身,朝别墅大门走去,长风看着他的背影,心乱如麻。

她很想像以前那样追上去,挽住他的手,假装这五年的罅隙并不存在,假装他们并没有分开过,假装……

可惜,无法假装。

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横亘在两人间的障碍依然存在,她如今顶多算个小有名气的记者,而他已经是上市公司的总经理了。

更何况,他的背后,还有他的父母。

回国这么久,不管是长风还是明朗,都小心翼翼地避开了明守鹤跟严宝华的话题,或许两人都知道,那是个潘多拉的盒子,一旦打开,后果不堪设想。

这个房子明朗会住到什么时候,长风也不敢问,现在这样同在一个屋檐下的日子,让她有了家的感觉,一日更比一日沉迷其中。

年后,长风就要送石佳离开这里,等她走了,自己还有留在这个屋子里的理由吗?

那场从未发生过的求婚,那段无疾而终的恋情,真的可以重新来过吗?

明朗已经走到了房门口,转身看见呆在原地的长风,眉峰一扬:“愣着干嘛,还不回家?”

家,这个字从明朗的嘴里说出来,格外的温暖。

长风翘了翘嘴角,快步走了过去。

*

接下来的两天,谢长风把校园暴力的专题改了好几遍,但改来改去,都得不到王城的点头。

“你抓不住读者的点。”

王城在退了N次稿后,直截了当地告诉长风:“这个话题已经没时效性了,编辑组直接毙掉了。”

“你去跟‘地铁杀人案’。警方的通告已经出来了,但目前还没人采访到嫌疑人,网上的诸多说法也没得到证实,这事儿热度还在。

“你自己想办法,如果能第一个写出‘杀人者的自白’,那你还有留在国内部的价值。”

换言之,若写不出,这个部门就不会再要你。

谢长风听得清楚明白,她点点头,拎起包再次往东城分局跑。

有了陈局这层关系,长风出入分局倒是没阻碍,但想要采访张迟,却不是件容易事,因为他是个难缠的角色。

收押两天,翻了五次口供,家里还贼有钱,请了个律师团,天天来分局报道,张迟的口供也从两天前的冲动杀人,变成了后来的什么都不知道,当时就是犯了病。

好几家媒体的记者都守在分局里,跟各自熟络的民警谈着这个案子,但凡接触过张迟的,都忍不住爆粗。

“X的,那就是个疯X!”

“家里有点臭钱,养出这么个祸害来!”

据说,张迟在口供里,对死者极尽侮辱,言辞粗鄙无耻下流,把录口供的同事全都激怒了,好几次还差点挨打。

“你们真要采访他?这种杂碎有什么好写的!”有民警在跟记者抱怨,声音稍大,整个休息区都听到了。

正好这时张迟被押着回看守室,他戴着手铐,脚步拖拉地从走廊走过,在场的所有人都转头看向他。

那是个非常年轻的男人,脸色略带憔悴,但看得出五官不错,甚至称得上英俊。

他走路的姿态不像在押囚犯,更像是个漫不经心的观光客,眼神从每人的脸上滑过,在长风那里多停了几秒,接着转过头,打着哈欠走远了。

“没有任何不适!杀了自己女友,吃得下睡得着,晚上还要求吃宵夜!”

民警啐了一口,恨声道:“从骨子里就烂透了!”

谢长风识人多,刚才那短短一瞥,她就知道张迟不简单,能从他身上挖出不少东西。她做好了长期的准备,这个人她一定要想办法采访到。

不过机会却比长风预料的来得快了很多,当天下午,有民警来通知她,张迟要求见她。

“我?”

长风一边疑惑,一边快速反应,腾地站起身,“他是要见记者,还是要……”

“谢长风。”

民警重复道,低头看了看她的记者牌,“你是叫谢长风吧?那就是找你,去吧,三号审讯室。”

长风忙不迭地道谢,转身就往走廊尽头走,民警在她身后好心提醒道:“那里面都是无死角的监控,注意态度啊!”

*

审讯室里,张迟坐在桌子对面,双手放在桌面,没什么表情地看着长风走进来。

“你好,我是谢长风,雪鸮网的记者。”

长风一边跟他打招呼,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起这个年轻的杀人犯。

长相周正,五官没有明显不和谐之处,眼圈略深,但应是没睡好的缘故,皮肤称得上光滑,身材看起来像是经常运动,有肌肉群。

没有长期吸|毒历,神智看上去非常清晰,他完全知道自己做过了什么,并试图逃过惩罚。

“听说你指名要见我?”

长风坐下来,掏出笔记本跟录音笔,看向张迟:“请问,你认识我吗?还是知道雪鸮网?”

“长风。”张迟扯了扯嘴角,说话时声音带着几分粗噶,跟五官不太相符。

他扬起下巴,微微眯了眯眼,审视地盯着长风:“你以前是不是有个快手账号,叫‘长风万里’?”

快手账号?

长风一怔,十年前的记忆霎时被唤醒,当年去明家时,她是申请了一个账号,好跟肖哲保持联系,那个账号她一直用到了大三,粉丝有好几万了。

这个张迟,当年看过她的快手?

“是有一个。”

长风点点头,“你就是这样认识我的?”

“不是我。”

张迟保持着那个似有似无的笑,漫不经心地回道:“是徐媛那个傻妞喜欢看你的快手,还老爱逼着我看,一会儿说你是小哥哥,一会儿说你是小姐姐的,我就多看了几眼,看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妖。”

徐媛,就是此案件的受害者,被张迟捅了三刀,刀刀都冲着颈动脉去的。

长风心中一沉,抿着唇在纸上写下‘徐媛’两个字。

“我那账号停了有五六年,你怎么现在还有印象呢?”

“因为那傻妞就是看多了你的账号,才跑来跟我告白的啊。”

说到这个,张迟撇了撇嘴,带出一个轻蔑的笑,“你不老爱在上面发鸡汤吗?什么人定胜天、努力就会有回报巴拉巴拉的,那傻子看多了就信以为真,以为草鸡也能变凤凰。”

他歪了歪头,斜睨着长风:“你那会儿是不是还有个高富帅男朋友?傻子天天拿你俩做目标,说我们以后也会跟你们一样什么什么的。唉,你那男朋友呢?死了还是娶别人了?”

跟明朗在一起的事情,长风一开始是瞒着爷爷奶奶,后来在明朗的强烈抗议下,她终于在快手上发了一张两人的合照,算是给肖哲和爷爷奶奶的正式通告。

那照片引来了上千条留言,或许,其中就有徐媛留下的一条。

长风没理会张迟的问题,开始提出自己的疑问。

“我的照片是六年前发布的,那时你们就看过,也就是说高中的时候,你们的确是情侣。那大学分开两地后呢,什么时候分的手?”

“没分手。”

张迟果断一甩头,眉心蹙了起来,“她敢跟我分手?她算个什么,老爸是个赌鬼,老妈是个卖凉皮的,凉皮!哈哈,你吃过吗?街边那种推个小三轮,3块一碗,专门卖给那些像狗一样的民工吃。”

长风有些理解为什么所有民警都在骂张迟了,跟他对话三分钟,她觉得自己的血压快要爆了。

她揉着额角,试图把谈话拉回正轨:“你这么看不起她,一开始是怎么答应和她交往呢?”

“交往?说这么文绉绉的干嘛?”

张迟嗤笑一声,“上床就上床嘛!那会儿我还小,遇到个自己贴过来的觉得新鲜,玩久了就懒得换了而已。你男朋友不也是这样?”

他神态轻浮地把长风上下一打量,舔了舔嘴唇,“你在床上是不是也很主动?你们这种草鸡,如果没点功夫怎么能留得住我们?”

对面传来咔哒一声,长风把笔帽套进笔杆中,冷冷抬头:“如果你不愿意回答本案相关的问题,那我们就没必要再聊下去了。”

“愿意啊,我怎么不愿意了?”

张弛把手一摊,“我不正跟你聊她吗,虽然人死了,但我还是要说一句,功夫是真好!叫得那一个骚啊,我他妈……”

“张迟。”

长风叫了他的名字后,不再发一言,平静地注视着他。

张迟一开始还嬉皮笑脸地盯着长风,随着时间推移,他渐渐的开始坐不住了,笑容褪去,暴戾浮出水面。

“少他妈用这种眼光来看我!”

他不笑时,整个人阴冷得骇人,这才是杀人犯的本来面目。

“为什么叫你来,就是因为我想看看你这个草鸡变成什么样了。你以为你圣母重生啊,发他妈那些无脑鸡汤到处害人,我想看看你喝鸡汤喝死了没有。”

长风依然沉默地看着他,眼神中无波无澜,这样子更大地刺激了张迟,他情绪开始激动,用词也更加难听。

“你他妈以为自己是谁?穷鬼就别走出你们的棚户区!妈的又穷又贱,还好意思学人家谈恋爱!你们配吗!配吗!”

张迟把双手攥得死紧,一下下地锤着桌面,“妈的你们这些穷鬼都该死!生下来就该掐死!你们凭什么活着?凭什么来喜欢我们!还他妈敢不听话,闹分手!你们他妈的都要穷死了还敢闹分手!”

“没有我你他妈能有今天吗!!”

张迟暴怒地跳起来,手铐嗑到桌面发出刺耳的声响,监视器里传出民警的警告,要他赶紧坐回原位,可他充耳不闻,赤红着双眼,指着长风厉声咆哮——

“你这个贱货!吃我的用我的还他妈敢跟我分手!我他妈稀罕你还钱吗?我缺你那点钱吗?老子为了你回国创业,你他妈还不满意!还让我放过你!谁他妈放过我了!?”

“当年那么多风言风语,我他妈要你分手了吗?要了吗!现在你他妈能赚钱了,就不要我了!做梦!死你他妈都是我张家的鬼!!”

走廊响起了纷乱的脚步声,紧接着两个民警冲了进来,一左一右夹着张迟,把他的头摁到了桌上,“老实点!再乱动上警棍了啊!”

张迟被两位民警制住,仍在不断挣扎,一双眼睛怨毒地盯住长风,嘴里没玩没了的咒骂着:“没有我你他妈早被你爸卖去当鸡了!没有我你他妈就是个屁!连屁都不是……”

长风站起身,收起好桌面上的东西,绕过桌子,走到张迟面前,语气低沉但坚定的开口:“没有你,她会活得很好。受人尊敬,有爱她的朋友,有她爱的恋人,有一辈子美好的时光。”

“是你毁了她,也毁了你自己。”

张迟的身子一僵,有片刻的安静,民警立刻大声警告他不许再冲动,就在准备放开他的一瞬,张迟骤然暴起,甩开压着他胳膊的民警,狠狠冲长风撞去——

“我要杀了你——!!”

*

一个小时后,明朗赶到了分局。

“抱歉,有个会议脱不了身。”

他急急跟陈局解释着,扭头四处张望,“长风呢?”

“在处理伤口……”

陈局往回看了看,下巴一抬:“来了。”

谢长风在女警的陪同下,从走廊尽头走过来,额角一块纱布明晃晃地扎眼。

“先带她回去吧。”

陈局脸色微沉,“今天我们的同事也有失误,但这个案子以后媒体不能再跟进了。”

明朗点点头,这会儿他根本不关心这些,只想好好查看长风的伤势,电话里只说她被制服嫌疑人的民警误伤了头部,到底伤得怎样,要不要缝针?会不会留疤?

跟陈局告辞后,明朗心急火燎地拉着长风上了车。

“怎么回事?”

他伸手想要揭开纱布,被长风轻轻挡开了。

“没什么,撞破了一点。”

长风神色倦怠地闭上眼,“回去吧。”

“让我看看伤口,”

明朗还要坚持:“伤口太长要去医院的。”

“说了没事。”

长风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闭着眼微微侧过头,“你要不走,我就下去打车。”

明朗怔怔地看了她好一会儿,咬牙收回手,发动了车子。

他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长风是在采访嫌疑人时受的伤,陈局也没说太明白,只说嫌疑人当时情绪激动,两位民警在出手制服嫌疑人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就在附近的谢长风。

为什么长风会在嫌疑犯附近?她去采访不应该坐在桌子对面吗?

嫌疑人又怎么会突然激动?她的工作一直充满着这些危险?

这些问题在明朗脑子里闹个不停,他忍着气,一路狂飙回小区,把车停在了车库门口。

长风虽然一路闭着眼,可哪里睡得着,张迟说的那些话,字字句句利箭穿心。

一想到有个跟她身世相似的女孩子,死在了所谓的爱人手里,她禁不住地全身发凉。

更何况,那女孩还是看了她的文字,才会落得这个结果!

她也是帮凶,是刽子手!

察觉到车停了之后,长风睁开眼,慢慢解开安全带,想要下车,手刚搭上门把,忽听见一声落锁声,明朗把车锁死了。

“到底怎么回事。”

明朗转过身,死死盯着长风,眉头紧蹙:“我不是说过你的安全是前提吗?为什么又受伤?你是不是觉得……”

“明朗,”

长风低低地叫了一声,转头看着他的眼睛,似醒非醒地问:“如果没有你,没有你们家,我是不是只能当个流水线上的女工?”

明朗没料到她会问这个,满腔的怒气被堵在了嗓子眼,发不出来吞不下去,梗着脖子硬生生地转了个语调:“问这个干嘛?你那么聪明,就算在你们县城参考高考,也能考上好大学。”

“那如果我不聪明呢?”

长风像是魔怔了一般,反反复复问着同一件事:“如果我很笨,成绩很差,什么都不会,你是不是会嫌弃我?会觉得我高攀了你,认为我不自量力,异想天开?”

明朗实在不知道她受了哪门子刺激,突然变得这么脆弱,怔了好一会儿,忽地低笑了一声:“如果你很笨,是不是就会听话点?那样说不定更好。”

他抬头抚了抚长风额角的纱布,叹道:“如果你没这么聪明,我就可以要求你别上班,更不许出国,天天在家里给我做饭。你喜欢猫狗,就多养几只,喜欢孩子,就多生几个,那样该多好。”

他的手顺着纱布慢慢往下滑,指腹擦过长风的脸颊,来到下巴处,轻轻捏住。他的眼睛望着长风,眼里有哀、有愁、更有化不开的深情。

他笑了笑,低声说:“可我舍不得我们长风变傻,你是长风万里的长风,是长风破浪的长风,是……明朗的长风。”

长风鼻尖猛地一酸,她眨了眨眼,滚落两滴泪珠。

就在明朗抬手,准备帮她拭去眼泪的那一刻,她蓦地伸手,拉住他的领带往下一带,同时倾身上前,重重地,毫不犹豫地覆住了他的唇瓣。

长风是明朗的,明朗也是长风的。

遇上你,是我一生的幸运。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儿童节,吃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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