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个晴日, 两人起得晚, 出门时已接近正午, 明朗收起天窗的挡板,让阳光洒进车厢里。
今天明朗开的是辆谢长风没见过的SUV,这次回国明朗换乘的车子多得她都认不过来, 看到这辆,她突然想起明朗的第一辆车来。
“那辆路虎呢, 卖了吗?”
头顶的阳光太耀眼, 让长风半眯起眼睛, 缩在座椅里,像只晒太阳的猫。
明朗瞥了她一眼, 见她笼在暖洋洋的日光里,神色慵懒又放松,心口软得发甜,语气也像在蜜里浸过一样, “怎么,想它了?”
那辆揽胜陪伴了他俩的整个大学生活,几乎见证了他俩所有的第一次,长风坐惯了SUV, 后来自己的车也只看那一类型的。
“在国外的时候经常想。”
长风懒洋洋的回道, “尤其是开车出现故障的时候,现在想想路虎的质量还真好, 那时几乎没出现过什么问题吧?”
明朗挑了挑眉,没说话。
您那一两万欧的二手车能跟我每个月送4S店保养的车相比吗?
当然他非常聪明地没把这话说出口, 只笑了笑:“你走以后就没用了,看到那车总是会想起你,和……”
说到这里,明朗故意顿了顿,侧目睨着长风:“跟你做过的那些事。”
那倒是真的,他俩没少在那车上胡作非为。
长风脸一红,咬着唇扭过头闭上了眼。今天早上她还是被明朗哄起来,有些运动多年不做,真是腰酸背痛!
明朗知道她又害臊了,识趣地没有再逗她,把话题转到了同学会上。
“今天老何也会来。”
明大少爷人逢喜事精神爽,说什么都滔滔不绝的,“你毕业后就没见过老何了吧?他去年还评上了一中的特级教师,可厉害了!”
“对了,你有李绍的微信吗?看到他发的自拍没?那小子都开始秃顶了!哈哈哈哈!”
“老何让生了孩子的都把孩子带去给他看看,待会儿估计要被吵死。李绍说男生女生分开坐,有孩子的再坐一桌……”
“你不许喝酒。”
长风面无表情地来了这么一句,眼睛都没睁开,“一滴都不能沾!”
明朗一怔,转头看了眼长风,试图争取一下:“那万一方文正非拉着我喝呢?回来我们叫个代驾不行吗?”
“不行。”
长风睁开眼,幽幽地盯着明朗:“我不想全班同学都知道‘朗月对长风’。”
明朗尴尬地清了清嗓子,不自在地把头转了回去。
*
同学会的地点选在一家五星酒店里,等明朗和谢长风到时,包厢里已经聚了不少同学,见到他俩自然掀起了一阵喧哗。
明总一露面,就被男生们抓走了,长风则被带到了女生桌上,大家围着她叽叽喳喳地提问。
当年,长风第一次以女生的打扮在七班亮相,是高考后返校填志愿的那一天,其实也就是穿了女生版的校服,半扎起头发而已,有些粗心的同学甚至没看出来区别,反而觉得她挺酷的,一考完就留起了长发!
“谢长风你真的是个女生啊!”
当年特别喜欢投喂长风的一个女同学张彤,目不转睛地盯着长风,感慨万千。
“他们跟我说的时候我根本不相信,我还跟人家杠,说明朗喜欢你,不代表你是女生,LGBT在我国太缺乏普及度……结果,你真的是比我们大部分人都漂亮很多的女生!”
长风咬着下唇,不好意思地笑,“对不起,当时骗了你们那么久。”
“好啦,你长得这么好看,只能原谅你了。”
张彤宽宏大量地挥挥手,失落的神情一秒转为八卦的兴奋:“所以你跟明朗在一起这么多年了?结婚没?生孩子没?你俩太低调了!社交网络上从来不发私人相关的内容!还是发了但把我们这些同学都屏蔽了?长风啊,做人不可以这样哦!”
“没,没屏蔽过谁。”
长风哭笑不得,连连摇头,“我刚回国没多久,之前一直在欧洲当记者,工作太忙了,不怎么玩微信这些。”
“驻外记者?”
张彤看着长风愣了愣,忽地想到了什么,一边哦哦地指着她,一边翻开手机:“你是不是雪鸮网的记者?我在INS上关注的那个‘Strong Wind’就是你?”
长风睁开了眼,笑着点点头:“是我,那是我工作账号,这么巧!”
因为工作关系,她在INS上有个人账号,时常就热点问题发表些看法,一般都是跟国外同行和留学生进行交流,没想到follower之中,竟然有自己的高中同学!
“Strong Wind,Strong Wind……”
张彤念叨了好几遍,恍然大悟:“这就是‘长风’的意思啊!我非常喜欢看你的报道,客观公正,视角犀利!”
长风被同学当面表扬,非常开心,“我前两天还放了个中文的专题报道上去,回国以后,我调了部门,以后工作的重心会转到国内新闻上来。”
“我有看!”
张彤情绪高涨,“我当时就在想,你怎么写起国内的校园暴力来了!我觉得你的观点非常正确,根本不需要像那么报道一样,渲染施暴者怎么怎么可怜,我们不关心这个!”
长风眼睛一亮,正想跟张彤深入讨论,却被陈潇叫了过去。
“长风帮我看下小蚊子!”
陈潇把自家娃往沙发上一放,气急败坏地起身朝厕所走,她今天穿了件小香家的新款大衣,被自己儿子弄了点米糊上去,忙不迭地要去厕所清理。
长风走过去,冲着一桌的大小娃娃干瞪眼。
这一桌全是给孩子准备的,十来个小孩,最大的也不过四、五岁,更多的是还不会走路的小豆丁,坐在BB椅上咿咿呀呀地聊着天。
小蚊子话不多,比起交朋友,更喜欢玩自己的午餐,把菜粥米糊抓在手里不停地搓捏,高兴了还要拿给长风看,长风只能硬着头皮给他鼓掌。
“哇,好棒!小蚊子是不是觉得手指黏黏的?这是大米中的淀粉带来的黏性哦。”
有其他当妈的同学过来给孩子喂饭,看见小蚊子这么玩食物,不赞同地皱起眉:“你还夸他?吃的东西不能这么玩的!吃饭一定要有吃饭的样子!”
说着她给自己孩子塞了一大口食物,瞥了瞥小蚊子的细胳膊,不屑道:“看吧,你家的就是没好好吃饭,所以才这么瘦,你看我们家儿子,从小就要立规矩的!”
长风跟那女生不熟,现在连名字都有些想不起来,听她批评陈潇的孩子,不好反驳,只能息事宁人地笑笑:“每个宝宝的胃口不一样吧。”
“不是胃口的问题,是你不能这么带孩子。”
女生说着干脆走到小蚊子跟前,把他玩得正开心的碗一拿,语气严厉地对他说:“不可以玩食物,要好好吃饭,不然会长不大的哦!”
“吴艳艳,你干嘛呢?”
陈潇从厕所回来,一脸疑惑地看看那女生,又看看长风跟突然被抢了东西,正在酝酿哭意的小蚊子,从吴艳艳手里拿过小蚊子的塑料碗,“拿我们家娃的碗干嘛?”
吴艳艳冲陈潇笑了笑,“哦,这是你家的娃啊。我还以为是她的。”
她又转头瞥了眼长风,“谢长风是吧,稀客啊,从没见你来开过同学会。”
陈潇莫名其妙地看了看她,抱起小蚊子,拉着长风走开了。
“这人脑子有病,别理她。”
路上陈潇低声跟长风八卦:“上学时就自命清高,嘴巴贱没朋友,我看她生了孩子以后更神经了,天天十几条朋友圈,全是孩子的九宫格照片!不知道的,还当她生了个皇子!”
“做了妈妈肯定很高兴啊,”
长风倒不计较这些,拿出湿巾给小蚊子细细擦手,顺便捏了捏他肥嘟嘟的小下巴:“我要是生了小蚊子这么可爱的宝宝,也要九宫格发朋友圈!”
“你还真不嫌他丑!”
亲妈陈潇无情地抨击着,转念一想,似乎发现了什么,双眼亮晶晶地盯住长风:“怎么回事,你跟明朗和好了?不然你怎么会想到生孩子?”
长风被她敏锐的八卦触角吓了一跳,心慌慌地转移话题:“瞎说什么啊……对了,我还没抱过小蚊子,可以抱抱吗?”
“拿去,重得要死。”
陈潇大方地把儿子送到长风怀里,帮长风调整着姿势:“手下来点,对托着他屁股,让他上半身趴在你肩膀上。对,就这样!”
长风小心翼翼地抱了个满怀,第一次感受小宝宝软糯的依靠,心都要化掉了,她摸着小蚊子稀疏的头发,冲陈潇不可思议地笑道:“他好软啊,还香香的,抱着好舒服!”
“长风,你在……”
明朗从另一个房间转过来找人,一进门就看见长风满面笑容的抱着孩子,她也看见了明朗,不知怎的有些不好意思,抿着唇微微侧过脸去。
明朗看着她带笑的眼角眉梢,心跳得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他走过去,敷衍地摸了摸小蚊子的头,含着笑问长风:“谁的孩子,还挺可爱的。”
“陈潇家的。”
长风回着话,左右一看,陈潇早识趣地退开八丈远了,跑到房间一角跟人聊起了天,完全没意愿要认领这个孩子。
“方文正的?都长这么大了,出生时我还见过他。”
明朗的心思根本没在小蚊子身上,两句话后,凑到长风耳边,轻声问:“那个,你要不要吃药,昨晚……”
长风赶紧伸手捂住小蚊子的耳朵,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当着孩子的面,瞎说什么呢!”
“我是没什么啊,”
明朗大方地一摊手:“巴不得你能怀上。但,怕你不高兴嘛。”
长风被他弄得没了脾气,只能恨恨地瞪他:“你怎么不准备那个?”
“哪个?”
明朗憋着笑反问:“我女朋友跑了五年,我要是还随身带着‘那个’,你才该担心好吧!”
长风臊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咬牙扭过头:“快去买药!”
“买了买了,已经叫秘书买了。”
明朗笑着安抚她,趁她哄小蚊子的时候,又凑上去问:“什么时候能有我们的孩子?我看见你抱着他,快要嫉妒死了。”
“你闭嘴。”
长风忍无可忍地转过身,带着小蚊子找亲妈去了。
“长风?!”
坐在主桌的班主任老何瞥见了谢长风,惊讶地喊道:“这是长风吧?哎呀快过来,让老师看看!”
“何老师好!”
长风抱着小蚊子走到何老师面前,笑得跟他打招呼:“好久不见了,何老师还是跟以前一样年轻!”
“唉哟你可真会说话,”
何老师笑得合不拢嘴,把长风上上下下地仔细打量,“你看看,你换回女装多漂亮啊,是不是!以前有困难也不跟老师说,自己一个人闷着!老师后来知道真相,你不晓得我有多难过!”
老何说着又要掉眼泪,赶紧打住,“今天不说这个,不说这个。这是你的孩子啊?唉哟多可爱的娃啊!长得真好!”
“陈潇跟方文正的。”
长风换了个姿势抱小蚊子,把他正脸朝向何老师:“老师您看,是不是很像方文正?”
“像,像!”
老何笑眯眯地看着小蚊子,伸手点了点他眉心:“这小家伙皱眉的样子,跟他爸一模一样!”
“何老师,我们家儿子更可爱呢!你看,他还会吐泡泡!”
吴艳艳抱着孩子,从旁边桌凑过来,争着要给何老师看她孩子,长风被挤得后退了好几步,差点没站稳。
明朗正跟别人聊着天,看见这情形,三两步跨过来,扶住长风,“没事吧?”
不等长风回话,他又抬起头,不悦地看了眼吴艳艳,“都是抱着孩子的,你挤什么?”
吴艳艳见是明朗,嘴角一撇,不在意地说:“哦,我没注意。她也是很奇怪,抱着别人家的孩子到处显摆什么?自己生不出啊。”
明朗脚步一顿,正欲发作,身边忽地冲过来一个身影,“我乐意让她抱着我家孩子到处显摆!”
陈潇踩着细高跟,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吴艳艳,毫不客气地怼人:“她是我儿子干妈,你有意见?有意见给我憋回去!不是人人都跟你一样,除了生孩子,人生再没别的追求。”
“别说了,误会而已。”
长风拉了拉陈潇,何老师也跟着打圆场,这场小风波才平息了下来。
同学们陆陆续续地都到了,陈潇抱着孩子没好气地冲明朗发脾气,“给方文正打电话,他再不来,自己老婆孩子都要被人欺负了!”
明朗扯了扯嘴角,淡道:“有我在,谁敢。”
话虽这么说,他还是起身出门给方文正打电话去了。
长风第一次参加同学会,对这样的场合并不熟悉,有些担忧地问:“就她一个人这样吧,我看别的同学还是挺好的。”
“你以为同学会是什么?”
陈潇冷笑一声,凑到长风耳边低声道:“玩得好的,就算毕业了也都有联系,没联系的,就只剩个同学关系。”
“这种几年聚一次的同学会,来的人一半为了炫耀,一半为了找老同学借钱。上一次吴艳艳就没来,那时候她没结婚工作也普通,没有任何能炫耀的资本,所以这次抱着孩子来,专门找还没生孩子的女同学开嘲讽。”
陈潇冷冷地扫了眼宴会厅,冲长风神秘地勾了勾唇角:“你看着吧,从这群人说的话里,你就能知道他们缺什么,因为缺什么炫什么,他炫得越厉害的,就是他缺得最多的东西。”
长风一怔,没想到陈潇还有这样的生活感悟,顿时对这个婚纱店的小老板肃然起敬。
“你仔细听,吴艳艳开口闭口提的一定是‘儿子’,”
陈潇嘴角带着冷笑,冷静分析:“因为她婆家重男轻女,生了女儿就别想在家抬起头,万幸生了个儿子,便觉得走路都能横着走了,张狂得能上天。”
另一边,吴艳艳正抱着孩子给不同的人展示,神情骄傲得像刚下过蛋的母鸡。
陈潇啐了一口,总结道:“有些女人,不把自己当成个移动的子|宫,就活不下去。”
这些观点,是长风在国外几年不曾接触过的,她带着审视的眼光,看着这些十年前的同班同学,忽地觉得这个同学会比她想象的有意思多了,或许能写篇专题!
开饭前,人基本都到齐了,方文正跟简书瑶踩着点走进包厢,引来了一阵哄笑,大家吵着要罚他们的酒,方文正连连拱手,自罚了一杯,又替简书瑶喝了一杯,这才过了关。
男同学们不愿按照李绍的安排,自己打乱了座位跟女同学混坐在一起,明朗跟简书瑶是班里的明星人物,自然被拉去了主桌,长风陪着陈潇,跟一堆相熟的同学一桌,边吃边聊,也挺开心的。
桌上有人聊起了前两天的地铁杀人案,目前大众了解到的情况基本都是:张迟为了死者放弃国外的大好前程,回国创业,发现死者劈腿,愤而行凶,死者是张迟的高中恋人,家境贫寒,学历普通,好像工作都是张迟帮忙安排的。
男同学对此案件的态度几乎完全一致:张迟可怜,被这样的女人玩弄了感情,杀人也是情有可原的。
女同学一半支持这样的观点,一半觉得无论什么理由都不该杀人,但持这种观点的女同学,无一例外会被在场的男同学嘲笑。
“你老公在外多辛苦啊,男人起早贪黑的,不就图个后院清净吗,你们女人不体谅还要出去乱搞,哪个男人忍得了?”
“你觉得那女人不该杀,是不是你自己也有情况?啊?有没有背着你老公偷偷养小白脸啊?”
长风目瞪口呆地看着在座这些男同学,他们都是重点高中毕业,大学读得也都不差,不到三十的年纪,言谈间跟网上那些‘直□□癌’没有任何区别。
面对这样一个恶性刑事案件,他们不曾为死者思考一秒钟,他们永远为男人发声,给男人帮腔,女人的生死,只取决于她对男人是否有用,她甚至得不到一丝一毫的同情。
陈潇见长风脸色发白,用手肘捅了捅她,安慰道:“别听这些人瞎说,国内男人就这素质,犯不着跟他们置气啊。”
长风愣怔了半天,摇摇头,苦笑道:“看来真是‘学医救不了中国人’。”
她拿过红酒杯,开始一杯杯地给自己灌酒。陈潇把小蚊子交给了方文正,自己也陪她喝。
“别生气,真的,不值得!你现在还是单身,多好啊,多自由!”
“你都不知道,结婚了有多烦。方文正他妈还算是个讲道理的,可……你以后一定不要跟老人一起住!住得近都不行!”
“妈的,当年我们哪个不是小公主啊,在家被父母捧在手心里,要月亮不给星星的,可现在呢!为了他妈的男人,我怀小蚊子的时候吐了九个月!整整九个月啊!”
长风有点懵,自己还没怎么呢,陈潇就开始醉了,这才喝了几瓶啊?
不过桌上的人也不怎么清醒了,一个个喝得面红耳赤,勾肩搭背的,有的在抱头痛哭,有的在大声地划拳,吵得像个菜市场。
长风赶紧回头,看见老何正抱着明朗呜呜地哭,明朗神色看着还算清明,她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方文正带着孩子找午睡的地方去了,陈潇只能靠长风照顾了,她把陈潇扶起来,带到一旁的休息厅里醒酒。
长风自己也喝了不少,脚步虚浮,晃晃悠悠地把人弄了过去,一起栽倒在沙发里喘气。
班长李绍也在,正跟人玩着牌,看见长风,平静地跟她打了个招呼。
“班长,好多年不见了啊。”
长风晕乎乎地冲他摇手,“我俩还同桌过的,你记得吗?”
“记得啊。”
李绍推了推眼镜,“那时候我就看出你跟明朗的奸|情了。”
“呃?”
长风打了个酒嗝,怀疑道:“真的假的?你那时候就知道我是女生?”
“不知道。”
李绍摇摇头:“明朗也不知道,我当时还发现他偷偷上网查资料,看自己是不是同性恋。”
“啊?”
长风听了笑个不停,“还有这种事?明朗怎么这么可爱!”
长风的明朗啊,原来从那么早那么早就喜欢长风了,真是个可怜又可爱的小男生!
“他是挺喜欢你的。”
李绍一边洗牌一边说:“他那辆路虎都不许别人坐副驾,说那位置是女朋友的专座。”
“那辆路虎啊……”
长风忽地有些悲伤:“我问他了,肯定是把它卖了。”
“嗯,你不知道?”
李绍回过头,看着长风:“他出了车祸,差点就车毁人亡了,幸好还捡了一条命回来,不过车子彻底报废了。”
“啊?”
长风怔住了,惊诧地看向李绍,连旁边醉醺醺的陈潇也睁开了眼。
“你们都不知道吗?”
李绍看看她俩,继续说道:“他人是救回来了,但医生说有什么后遗症,估计活不过三十的。”
“啊???”
长风的酒彻底醒了,她直起身子张着嘴,愣愣地盯着李绍,“有这事?怎么可能!怎么会……所以他急着把我弄回来,就因为、就因为快到30了??”
“也许吧。”
李绍耸耸肩,疑惑地看着长风:“他没告诉你?你们是不是还没和好啊?”
“我们、我们……”
长风说不下去了,腾地站起身,摇晃了两下,找到房间门冲了出去。
一屋子的人也愣了,等长风跑出去后,陈潇才挣扎着坐起来,口齿不清地问李绍:“什、什么车祸,我、我怎么不知道?”
“对啊,明朗什么时候出的车祸?还活不过30……这什么后遗症?”
跟李绍玩牌的同学也齐齐懵逼了。
李绍盯着他们看了看,忽地笑了,“这是你们让我做的真心话大冒险啊,我选的大冒险,就是冒险撮合明朗跟谢长风,怎么样,说得挺真的吧?梗来自昨晚的国产剧!”
这时方文正从外面走了进来,看见陈潇指了指身后:“谢长风怎么了?情绪很激动的样子,问我明朗在哪儿。”
陈潇无言地翻了个白眼,懒得解释,“你告诉她没?等她找到明朗,某人就死定了。”
“我说了啊。”
方文正一脸无辜:“我说他正在酒店门口送简书瑶,结果她好像更激动了,连扑带滚地跑去摁电梯了。”
……
陈潇连打了个两个酒嗝,转头面无表情地看向李绍:“你别在宣城过年了,快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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