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刚才只是讲了个笑话, 礼物我很喜欢,会好好珍惜的。”用不用另说。
“真的喜欢?”这一次,娄路回显然没有那么好哄了, 不过他也没有生气,而是认真道:“如果不喜欢就告诉我,下次买之前,我问清楚你的喜好。”
这话说的委实太讨喜了,女人就没有一个不爱听好听话的, 田宓也不例外。
有那么一瞬间, 她甚至生出一股冲动,冲动为了男人这颗火热的真心,涂一次那矬的要死的口红。
当然, 在犯下大错之前,她的理智及时回了笼。
于是,为了转移丈夫的注意力, 她一手拎着礼物, 一手拉着人去了卧室。
将衣服放在衣橱内, 又从里面拿出了一件藏青色的毛衣,田宓才有些显摆的递给男人:“呐, 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礼物。”
娄路回意外又欢喜的接了过来,左右打量,嘴上还心疼道:“不是不让你织吗?多伤眼睛?”
田宓心说,瞧瞧你那笑的合不拢嘴的样儿, 也忒口是心非了,当然, 小仙女是不会这么破坏气氛的, 礼物送都送了, 还差好听话这一哆嗦吗。
于是她挽着人的手腕晃了晃:“我不会做衣服,就想着亲手给你织一件毛衣,你去试试,不合身再改一下。”
娄路回弯腰亲了亲妻子的脸颊:“肯定合适。”说着人已经走到了半身镜子前,对着比划了起来。
见他是真的喜欢,田宓也觉得很有成就感,不枉这些天,她没日没夜的赶工。
唔...可惜这会儿还没有羊绒毛线,不然织出来的毛衣更加暖和,也更加柔软。
说来...她似乎可以考虑给男人做一件羽绒衣服?就是那种薄款的,适合穿在军装里面的那种,最差弄个羽绒背心也是好的呀。
倒不是她贤惠,而是这里的环境真的很冷,滴水成冰的程度。
因为穿着军大衣做事不大方便,所以娄路回经常只穿秋款军装干活。
他嘴上说不冷,但田宓又不傻,冷不冷还能不知道吗?不过是仗着年轻硬抗罢了。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她也实在是闲的慌,需要找些事情消磨时间。
这一次可以先给回回做,等手艺锻炼出来了,再给自己做,就是这么贤惠。
“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看,我说正合适吧。”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男人已经换好毛衣走到了她的身边。
田宓抬头打量,还别说,人帅怎么穿都帅。
她又围着人转了一圈,发现大小合适,便又拍了拍他:“胸口腰围是正正好,手臂舒展一下我看看紧不紧。”
男人配合的举了两下:“不紧,刚刚好。”
“嗯,不错,我的手还是很巧的嘛。”看样子,羽绒服还真可以尝试看看。
娄路回将人抱进怀里:“我很喜欢,谢谢甜甜的礼物。”
“干...干嘛这么郑重其事的啊?”叫人怪不好意思的。
“就是...突然明白你刚才的心态了。”
“什么?”
“舍不得穿,想挂着看就好。”
“......”这一波是过不去了还是咋地?
最终,在田宓一连串的彩虹屁下,娄路回到底没舍得换下身上的毛衣,蹲在厨房间跟妻子一起整理带回来的东西时,动作比往日收敛不少,就怕不小心给勾坏了。
见他心情很好,嘴角始终带着笑,田宓抓住机会将心里盘旋了很久的话问出了口:“回回,你觉得...冬泳怎么样?”
闻言,娄路回手上的动作一顿,很快又恢复了正常,他抬眼看她,直接问:“你想冬泳?”
田宓也不意外他能猜出来,放下手里的豇豆干,挪动小矮凳坐到男人身边,倚靠着人,半是撒娇半是抱怨的将大姐驴她的事情告状了一遍。
未了还哼哼唧唧道:“明明人家老中医都说了,说我的身体是可以冬泳的,但大姐还是非得让你同意才行。”
娄路回轻笑,他其实知道,甜甜虽然嘴上在抱怨,但心里还是在意自己的意见的,不然以她的性子,说不得早就悄摸下了水。
“真想去冬泳?”
“想!我以前在朝阳村也冬泳的,不是完全没有经验。”
见妻子信心满满的模样,娄路回脑中不禁再一次浮现出了,他在寒冰的海水中,被一股温暖包裹住的画面。
后来他也曾怀疑过,是不是濒临死亡时,自己产生了错觉。
但事实真不是,他无数次回想当时的情况,确定自己那会儿的意识还是清醒的。
尤其小妻子这会儿笃定的态度,更加深了自己对那抹温热的确定性。
娄路回不知道妻子这种情况算是怎么回事,但在听到中医说她的身体特别健康后,就不怎么想刨根究底了。
只要她好好的,别的也不那么重要,所以,男人很是爽快的点了头:“可以,我们一起参加。”
“真的?”没想到会这么容易,被驴了好两回的田宓怎么觉得那么不真实呢?
娄路回点头肯定:“真的,不过不许穿泳衣。”
田宓懵了下:“这年头还有泳衣?”
娄路回黑着脸,态度强硬:“反正不允许你穿。”
虽然男人这么强势的态度,叫人容易生起逆反的心理,但田宓想着已经谈好了冬泳的条件,其她事情上乖一点也是可以妥协的。
再说了,她这人识时务,在七十年代初,叫她穿泳衣她也不穿啊,何必惹人话柄。
说是来大姐家蹭饭,其实也是变相的帮大姐分担。
下午四点多,来到大姐家的时候,田雨刚松开煤炉下面的封口,准备做晚饭。
见到小夫妻,她顿时笑了开来:“晚上就在这边吃饭。”
田宓接过丈夫手里的大包东西,拎着跟去了厨房:“这是老娄在南方给你们带的,大姐你去整理,晚饭我跟你妹夫弄。”
田雨笑着摆手:“妹夫辛苦这么些天,你让他歇歇,晚饭我俩一起弄。”
闻言,田宓看向已经开始撩袖子的男人,弯了弯眉眼,故意酸溜溜:“瞧瞧...瞧瞧,我大姐对你比对我还好,我这个亲妹妹都失宠了,娄团长还不快出去歇一歇。”
“死丫头,少阴阳怪气的欺负人。”田雨笑骂。
田宓嘿嘿笑,冲着丈夫眨了眨眼:“你快出去吧。”
最终,娄路回还是笑着出去了,当然,他也没闲着,而是去部队给妻子还有自己报冬泳的名额。
“妹夫还真同意你去啊?你没不讲理吧?”等人走后,田雨啧啧称奇,她完全没想到,妹夫居然真同意了,还同意的这么快,都不为难为难的嘛?
提到这个,田宓可得意了:“当然,我家老娄可好了,不仅同意我参加,自己还报名陪我一起呢。”
田雨才不惯着她:“往年妹夫也参加过。”
田宓...“哎呀,那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明天就可以下海训练啦。
好期待大龙虾...嘶...
晚间。
田芯从卫生站下班回家。
甫一进屋,就看到了客厅里,正陪着果果飞高高的高大男人。
陌生的,眼神有些凶的男人,叫胆子不大的田芯直接惊懵了。
倒是娄路回,见到门口的陌生小丫头,立马就猜出这应该就是妻子的三妹。
想到她对自己的误会,他努力扯出一个笑:“三妹吧?我是你二姐夫。”不是又老又丑的男人。
“二...二姐夫?”田芯下意识的喊了声。
看出她的不自在,得了认可的娄路回也不为难她,抬手指了指厨房:“你大姐二姐都在那边。”
田芯如蒙大赦,视线飞快的又在二姐夫的脸上扫了一眼,才“嗖!”一下窜进了厨房。
见小丫头这样,娄路回无奈的噎了噎,虽然妻子有说过,三妹的胆子比较小,但这也太小了些。
这厢窜进厨房的田芯哭丧着小脸,控诉:“二姐,你咋骗人呢?”
田宓被三妹进门的第一句话给问蒙了:“我什么时候骗人了?”
“你说姐夫超级无敌俊。”
这话说的,田宓直了直腰板:“长成你二姐夫那样的还不俊吗?”说着又嫌弃道:“你这是啥眼神啊?”
田芯被二姐梗住,心说,俊是俊,但也没说这么凶啊,对着那张冷脸,要...要怎么过日子啊?
田雨将锅里的炖土豆给捞进大海碗里,招呼三妹过来端出去,期间还不忘问:“妹夫不是挺俊的,三妹喜欢什么类型的?”
这个问题田芯还真没想过,但她马上都要17岁了,也到了懵懂的年纪,被姐姐问了,还真认真的思考了起来。
可能二姐夫的容貌跟气势给她的冲击太大了,她下意识道:“起码要温和爱笑的吧。”瞧着不吓人不是?
田宓与大姐对视一眼后,抬手拍了拍妹妹的小脑袋:“乖,听二姐的话,那种见谁都是笑眯眯的男人心眼子普遍贼拉多,咱不碰,知道不?”
田雨也道:“就是,虽说人不能光看表面,但嬉皮笑脸的,多数心眼黑。”就像你大姐夫...咳咳...
虽然不懂笑眯眯的男人为什么心眼多,但田芯是个真正乖巧的姑娘,认认真真的记下了姐姐们的叮嘱。
一家八口人聚在一起吃饭,四方八仙桌坐的满满当当。
因为娄路回明天还可以休息一天,所以晚上男人们一人喝了一小杯酒,大约二两左右。
整个晚饭间,欢声笑语就没断过。
“我听说你今年也要参加冬泳比赛?那帮小崽子们没闹腾?”陈刚美滋滋的抿了一口酒,笑眯眯的问。
娄路回不以为意:“闹腾什么?”
“奖项啊,你每次都是第一,我听说今年第一名奖励30斤猪肉呢。”
“这就各凭本事了。”说着他给妻子舀了一勺汤,又笑道:“今年可不止第一名,第二名也是我家的。”当然,他是那个第二名。
陈刚想到小姨子英勇救人的事迹,还别说,说不定这第一第二名真能都落到自家。
这么一想,他又美滋滋的眯起眼抿了一口酒。
唉...小雨同志只给喝一小杯,得珍惜着些。
“冬泳都怎么比啊?”田宓喝了碗里的鱼汤,好奇问。
娄路回又给妻子夹了块羊肉,才详细解释:“每年规则大同小异,分50米、100米、400米...”
却原来,最近这七八年,836部队基本每年都会办冬泳比赛的活动。
不单单是部队的战士们可以参加,就连附近农场的知青、退伍兵、屯子里的老乡们都可以。
正所谓军民一家亲嘛。
尤其这些年北京冬泳比赛弄得如火如荼,甚至上了好几回报纸,他们可不就得迎头赶上。
这不,这两年为了激励民众的积极性,出书面奖状还不够,柳政委每年都会杀一头猪来鼓励参赛者。
比如往年第一名可以获得20斤猪肉,第二名可以获得10斤猪肉,第三名5斤...以此类推。
还别说,有这么个胡萝卜在前头吊着,这两年来参加的人真不少。
就算这边牛羊成群,比南方肉食要松快,但依旧缺嘴啊,谁还能嫌肉多不成。
一开始,听说有肉吃,一帮子人报名参加。
在河里淌一趟,就能有猪肉拿,这等好事谁愿意错过。
其实却不然,游过冬泳的人都知道,平时没有训练过的人,直接下水是很容易出事的。
就算那些个有经验的,也有高低之分,有的只能游一两分钟,有的却能游十几分钟,这个得看训练,看个人的体质,猪肉也不是那么好拿的。
所以经过一系列筛选,最终能参加比赛的人并不多,去年拢共就两百多人。
当然,站在岸边打气鼓劲儿的有好几千,军人就占了大半。
“...今年的奖励力度变大,不知道会不会有更多的人参加。”陈刚将闺女手里啃得干干净净的肉骨头拿掉,又挑了块有肉的吹了吹凉,才放在她肉呼呼的小手上。
娄路回一脸不在意:“无所谓,反正都是我们赢。”
“你可别掉以轻心。”
这次娄路回没说话,只是低笑了声,心说,那是你对甜甜的泳技一无所知。
温度也好,速度也罢,海底的她...像光一样。
酒足饭饱,又坐着家长里短聊了半个多小时,小夫妻俩才挽着手回家。
昨天刚下过雪,四处皆白,两人借着雪色与明月,踩着松软、吱吱作响的积雪,倒也别有一番浪漫。
田宓将小脸往围巾里埋了埋,问起了比赛场地的位置。
“场地不远,就在去镇上的路上,有一个湖泊,不比赛的时候,那里每天也会有冬泳爱好者去游泳。”
“那战士们训练在哪里?”战士们没有批准,是不可以随意离开部队的,但她最近有观察过附近,并没有发现有人训练。
娄路回像是知道她心里想什么似的,轻笑回:“在家属区完全相反的另一边,那里专门规划出了一块水域,虽然接连大海,但水浅,只要不往深处游,就很安全。”
田宓在听到通大海的时候,就已经满意了。
她安抚自己不要着急,已经能参加冬泳了,离大龙虾、宝藏啥的还远吗?说不定明天就能趁机抓一个帝王蟹来着...
生存在海底850米左右的帝王蟹,以她不惧水压,不惧低温,比锦绣龙虾还要快的速度,来回也就几分钟。
这么一想,田宓整个人都开始冒粉红泡泡。
“这么开心?”
“嗯嗯,特别开心,所以...我再给你一个惊喜吧!”
“什么惊喜?”
“等到家给你看。”
“......”
因为某个人实在惦记着惊喜,想要晚一点再公布答案的田宓,扛不住美男计,只能满口答应:“你先去烧炕,我去卧室拿给你。”
娄路回也不想妻子挨冻,便点了点头,表情又恢复了平日的浅淡:“也不是很急。”
田宓呵呵他一脸,谁一路上旁敲侧击打探的?谁有意无意撒娇的?
被呵呵的微窘,娄路回摸了摸鼻子,转身去了厨房。
见状,田宓无声笑了笑,才迈着轻快的步伐进了卧室。
等从衣橱最下面的抽屉中翻到自己要的东西时,她又快步来了厨房,将手上的纸张递给丈夫:“呐,给你的惊喜。”
娄路回伸手欲接,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他面上一喜,将手在一旁的擦手专用抹布上擦了擦,才接了过来。
果然,看清楚纸张上面的内容后,男人高兴的不行:“是三妹带过来的?”
“对啊,算惊喜吗?”
“算,太大的惊喜了。”他一直在等老丈人将结婚需要的各种文件寄过来,因为只有等到这些签了字,盖了章的文件,他才能正式跟妻子去领结婚证。
如果按照之前寄信过来的速度,起码要15到20天,甚至更久,运气不好半途丢失的也不是没有。
没想到,老丈人居然这么快就给办了下来,显然是下了功夫跑关系,才能让三妹带过来。
这么一想,娄路回顿时感动的不行:“甜甜,我记得咱爸喜欢抽烟是吧?我让我爸给寄一些特供的,那个外面买不着。”
田宓...这么又是茶叶又是香烟的,果然她还是生闺女吧。
男人完全没有发觉妻子怪异的表情,喜滋滋出了厨房,又小心的将文件全部放好,才一把将人抱了起来转了几个圈圈,低笑说:“甜甜,明天一早,我就去找汪旅签字,然后我们去领证!”
啥...?
啥玩意儿?
田宓目瞪口呆,明天不是说好了下海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