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丽听完这名警员的话,眼泪顿时噼里啪啦往下掉:“杀千刀的刘大富,可把我家老董害惨了!”
对于这位眼泪说来就来,毫无表演痕迹的受害者家属,那名警员多少有点被震惊到,自来水都没有她的眼泪流得顺畅,不知道这种技巧是先天的还是后天的?
他稍微顿了一下,还是继续询问:“能问一下,董先生身上这些伤是怎么回事吗?”
姜丽表情顿时一僵,眼神游移:“不小心伤到的。”
“不小心?”
“就是我们俩刚才起了点小摩擦。”姜丽语速飞快地把话说完。
那名警员低头瞅了瞅受害者,心想这个小摩擦的摩擦力有点大。
这人受到的精神污染可能还不还如他的外伤严重,至少一个星期,他胳膊上的牙印都消不掉,多少有点同情这位董先生。
怕女儿怕到砸个杯子全家都觉得他不正常,还被老婆摩擦成这样,到底是生活在什么样的水深火热之中啊!
嘴里还塞着袜子的老董:呜呜呜呜……
“警察同志,你们不会放过那个刘大富吧?”姜丽机智地又把话题转回了刘大富身上。
“阿姨你放心,我们会按照流程调查,不会放过任何有嫌疑的人。”燕灵适时开口。
“那就好那就好。”说完后,姜丽又看了眼董正豪,犹豫着问,“那我家老董今天晚上怎么办,就这么绑着吗?”
虽然她倒是不怎么介意。
燕灵误以为她在担心,于是说:“董先生现在的情况,最好还是去医疗机构检查一下,我们现在就替他联系医院。”
她给下属使了个眼色,那人立即出去打电话了。
酒店这边,该取证的都已经取证结束,很快燕灵联系的医疗机构也派了人来接董正豪。
姜丽本打算自己跟过去照顾,结果董悦和董奇也非要跟着。
她怎么说两个孩子都不听,无奈只能看向柳木木,似乎想让她担起家长的重任。
柳木木完全无视了姜丽求助的眼神,转而问燕灵:“你们一会儿要去找刘大富吗?”
燕灵摇头:“现在恐怕不行,大概要明天。”
现在证据不全,一切也都是董家这边的一面之词,就算刘大富嫌疑很大,他们也需要先拿到证据以及等那个摆件的检查结果出来。
柳木木倒是没有失望,继续问:“那你们调查他的时候,能不能把我带去?”
燕灵看了眼她哥,见燕修没有什么反应,才奇怪地问:“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挺好奇,他和我爸爸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我想去见见他。”
要说老董最近惹了什么人,柳木木想来想去,大概只有她那位生母了。
虽然老董没说那天两人见面后,他是怎么拒绝对方的,想必也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
而恰好,她生母另嫁的人,似乎就是来自某个玄学家族的。
这样的巧合,实在不能不让人多想。
他们只是来京市旅游的,总不能一直呆在这里,比起等着燕灵给调查结果,她更趋向于亲自去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作妖。如果是她那位生母,总要有一个理由。
燕灵委婉地拒绝:“这恐怕不符合流程。”
“好吧。”柳木木一脸遗憾,就知道不行。
燕灵也没有多想,见姜丽带着两个孩子跟着董正豪走了,才对柳木木说:“我们就先走了,有任何事,可以随时联系我。”然后把自己的电话号码给了柳木木。
柳木木把她的号码存好后,朝她摆摆手,“拜拜。”
在酒店走廊不算明亮的灯光下,她站在身材高大的燕修身边,显得格外娇小。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一双圆圆的杏眼里有灯光映出的点点光芒。
南辕北辙的两个人,站在一起竟然意外的和谐。
燕灵也朝她挥挥手:“拜拜。”
她又看了眼燕修,见堂哥丝毫没有挪动脚步的意思,知道他是不打算走了。
就算柳木木父母都不在这儿了,晚上十点多还留在这里,是不是有点太明目张胆了?
不过她又不敢说,只敢在心里想一想。
把人都送走了,柳木木看了眼董正豪和姜丽的客房,将房门关上,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站在房间门外,她摸出房卡正打算开门,又像是突然发现身后还有个人,转头问燕修:“ 你不走吗?”
“嗯。”
柳木木眼睛闪了闪,那可真是太好了,她正好有事要燕修帮忙。
然而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燕修已经接过她手里的房卡将门打开。
门咔嚓一声关上,门卡落在地上,柳木木也被人抵在门板上。
这猝不及防的剧情进展让她小小地“咦”了一声,先让她说话啊。
可惜燕修并不打算让她开口。
将她的双手扣在门板上,男人低下头,轻易寻找到了她柔软的唇瓣,他不肯深入,只在外面轻轻舔舐,就像是刚刚抓到猎物的狮子,用它的爪子逗那只瑟瑟发抖的小兔子玩。
刚才到底想要说什么,柳木木现在已经完全忘记了。她的所有感官,都集中在相触的唇上。
短暂的沉迷过后,柳木木偏头躲过他再次追逐而来的唇,软软地说:“不准继续了。”
燕修笑,胸腔微微震动:“不喜欢?”
“还、还行。”
柳木木心想:喜欢是喜欢,就是耽误正事。再过一会儿,她就忘了自己究竟找他干什么了。
短暂的平复后,燕修稍稍退开,弯腰捡起房卡插回取电开关中,房间里的灯瞬间亮了起来。
刺眼的灯光让柳木木眯了眯眼,燕修的领带和外套都落在她脚边,身上只剩下白色衬衫,衬衫的扣子还扣着两颗,但是下摆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扯了出来。
如果不是她及时找回了一点自制力,说不定这会儿他连衬衫也没了,那就不好收场了。
见柳木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燕修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服,挑起唇角,慢条斯理地将衬衫扣子一枚一枚扣了回去。
不知道为什么,柳木木看着他系扣子的动作脸又红了起来。总觉得他无论做什么都是在诱惑她,偏偏她自制力还差!
柳木木努力把自己的目光控制在他脖子以上,一根手指戳在他胸前,制止了男人的再次靠近:“你不要过来,我还有正事要跟你说呢。”
燕修握住她的手,在她手背上亲了亲:“说什么?让我带你去找刘大富?”
柳木木瞪大眼:“你怎么知道?”
燕修不回答,深沉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最后偏过头,在她软乎乎的脸蛋上轻轻咬了一口。
柳木木短促地叫了一声,用力把人往外推:“你干嘛咬人。”
“我只是提前收下帮忙的好处费,不想给吗?”
行吧,柳木木转了转头,把另外一边脸蛋对准他:“不然你再咬一口?买一送一,我们早点出发。”
燕修笑着把头埋进她颈侧,两人又腻腻歪歪好一会儿,柳木木才终于把人拖出了房间。
这时候已经快到十一点了,她知道今天晚上刘大富会呆在店里,所以并不着急。
他们到刘大富店外的时候,刚好十二点十五。
整条街上已经看不见人了,几家店的霓虹灯牌子还在闪烁,只有他的那家店的店门还没关,店里亮着灯。
今天晚上店里的伙计都被打发走了,只有刘大富一个人在。
他刚结束一单生意,从一名主顾手里花了大价钱换来了两捧土。
红色的土壤里不停地往外渗着血一样的液体,被他装在白玉匣子里。
他痴迷地看着盒子里面的泥土,这种土叫血壤,红色的液体并不是血,而是一种植物的汁液。血壤专门用来种植一些娇贵的植物,很受一些玄师的欢迎。前两天的那件货,也是从这位主顾手里拿的。
他明面上是做翡翠玉石生意的,实际上却是做玄师生意的。经常会找一些手头很紧又没有门路的玄师,给他们列出单子,从他们手里收些好东西,然后再卖出去。
尽管玉石翡翠生意对于普通人而言已经足够赚钱,但这种生意赌性太大,不会总赚,而玄师的生意就不同了,他不但能够结交各种能人异士,还能从他们手里得到很多好东西。
玄师看不上的东西,多的是普通人愿意花钱买。
他能够在京市站稳,除了门路宽,还和他早早就选好了靠山有关。他替自己的靠山搭建人脉,获得对方的庇佑。
不过最近听说对方似乎遇到了不小的麻烦,也不知道能不能解决,如果不能的话,他可能很快就要被赶出这里了。
刘大富点了一根烟,狠狠吸了一口。
他的目光又落在柜台下那几块原石上,之前挑了几块极品翡翠原石,可惜一时不小心被董正豪抢走了一块。
那时候董正豪的意识已经开始出现异常了,要不是担心拿回来容易激怒对方坏了事,也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把那块原石拿走。
这事他得记着,等事情解决之后还得把石头拿回来才行。
刘大富正想着事,一抬头突然见到门外站着一男一女两个人。男人身材修长,只穿着西裤和白色衬衫,衬衫袖子挽在小臂上,手腕上带着一支表,只扫一眼他就知道价值不菲。
挽着他胳膊站在他身边的是个看着年纪不大的女孩,扎着马尾,身上披着男人的西装外套。
再仔细一看,那个女孩竟然很眼熟,这不是董正豪的大女儿吗?不久之前,他们还坐在一张桌子上吃过饭。
刘大富心里一惊,她怎么找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