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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放手

我靠学习来修仙 林鹿呦呦 3234 2024-07-01 11:05:41

无尽的冥鸦凄厉的哀叫。

深处的黑,与圣洁的白交织,将整片天幕融汇成黑白交错的光影。

对于冥修来说,圣庙的光会让他们惊惧不安,整个幽都都沦为最邪恶的死气大阵,却给圣庙的光开了豁口,顺畅而入。

“他是将整个幽都,都交给了圣庙。”

南宫无寐似是觉着好笑:“冥主出卖幽冥,本尊倒是第一次所见。”

冥寒蘅的脸色沉如锅底,远处的厮杀声越发刺耳,也越发羸弱。

“他请了圣子做外援,真的不甘心被你俘虏啊。就是不知道,把你重新镇压之后,这幽冥,要向圣庙俯首称臣多少年呢?”

讥讽的话语让冥寒蘅的手指缓缓收紧,他微微睁开眼睛,瞬息一道死气闪过,人影已然消失不见。

便在这时,肤白貌美大长腿的苏佻佻红着眼冲了过来,“守不住了!整个幽都都变成了大阵……”

她的话没说完,谢冰将她拉过来看了看身上,还好,虽然血迹淋淋,都是皮肉伤。

“别守了。”

苏佻佻:???不守了?看着冥君被收拾吗?

谢冰捏着她的手,掌心里,是温热的触感。

谢冰深深道:“别恨任何人,对自己好一点。你的娘亲,一定很爱你。”

那些年,她的寡妇娘丑陋无常,与寻常村妇无异,然而某一刻,谢冰的寡妇娘看着她,就像是看着另外一个女孩。

她或许,应该喊苏佻佻姐姐。

谢冰说完,便再也不看苏佻佻,抬步离开。

血滴滴坠落,苏佻佻怔怔看着谢冰离去,她的身后,是始终距离一步的魔尊。

苏灵霜……爱她吗?苏灵霜如果活着,会不会……还会来看她?

……

冥寒蝶打不过冥寒蘅。

更打不过作为助力的谢冰与魔尊。

所以在一开始,冥寒蝶就打定主意,甘愿受到折磨,亦是要拖住他们。

幽都大阵的唯一作用,便是呆了许久的人修为压制到五成。

修为剩下五成的冥君、修为剩下五成的魔尊、修为剩下五成的苏佻佻、连剑都没有的谢冰……与圣子联手,制服他们,轻而易举。

足够冥寒蝶和圣子慢慢清算。

苏佻佻的人,所剩无几。

他们虽非绝对胜算,也并非不可一战。

然而,更可怕的是,圣洁的气息。

四处蔓延的白色光芒花朵,纷纷落下。

是炙热到极致的光。

是圣意。

浓郁涔然,层层叠叠的白色衣袍翻飞,圣庙修士的面容平静,列阵层叠。思路╭ァんΘм んΘмヤ

于漫天圣洁气息里,一身白衣,圣子缓步而出。

明明才分别不久,谢冰却觉着,朝夕相处也不认识此刻的圣子。

他是阿九,亦或者,他是九霄。

九霄遥遥看着谢冰,面容悲悯:“小尾巴,到我这里来。”

谢冰没动。

戴着黑色皮质手套的手指,死死扣住谢冰的手腕,恍若铁钳。

谢冰平静的抬头看他,“你把圣庙的人,都带来了。”

她忽而笑了:“你对我,亦或者对魔尊,冥主,倒真是势在必得。”

魔尊一向神出鬼没,能与落单的、并且失去五成力量的魔尊对上,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圣庙下了这样的血本,真是……臭不要脸啊。

九霄眸光幽深,淡漠深邃:“小尾巴,回到圣庙后,我想起来了多年前的事情。是我对不住你,只要你跟我走,我会弥补我曾经犯下的错。”

“当初那一剑,你尽管刺向我。”

“我定再不负你。”

谢冰的眼睫微颤。

杀意凛然,碎发遮面,看不到谢冰的全部神情。

南宫无寐的手死死收紧,一把将谢冰揽在怀中,捏的谢冰的手腕都痛了。

他嗤笑:“你以为你能带走她?她喜欢的是我,而非你,若是谢冰当初愿意与你大婚,怎会苦心竭虑想要逃走?”

“现在你无非是花言巧语,想要骗谢冰回去成就大道,你以为,谢冰会上当?”

圣子无声微笑,他的眸光越过魔尊,看向谢冰:“我的真心,‘谢冰’不懂,‘小尾巴’却是懂的。我们朝夕相处十多年,我懂她的介怀,她想必也懂我的真心。”

圣子的话语坦然笃定,是平静的叙说。

南宫无寐的心底漏了一拍,明明知道谢冰不可能跟他回去,却产生一抹怀疑。

他将谢冰更为紧密的遮挡住,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圣子,你,休,想。”

“寒蝶,你小的时候,被镇上的冥修嘲笑没有娘亲,你哭着回来找我,我带着你打了回去,从那时起,我便想,我必然不要你受到欺辱,我必然要找到我们的娘亲。”

“你知道吗?我曾经向娘亲保证过,要好好对你。”

冥寒蝶不成人形,一滩血肉躺在一堆飞舞的蝴蝶上,他按捺不住的想要说什么,生生遏制住,嗤笑:“娘?我哪儿有娘!你说过找不到我们的娘亲,现在哄骗我做什么?”

“当初没告诉你,是对我们都好。”

小黑总管闭了闭眼睛,再次睁眼,眸光清明,“现在告诉你,是你永远不会再知道她是谁。”

冥寒蝶脸色一僵,僵硬道:“你以为你攻击我心理,就有用处吗?我没娘这么多年,还怕你蛊惑?”

小黑总管摇了摇头,眼圈都红了:“寒蝶,这次你犯的错,我无法饶恕。”

“身为幽冥之人,便是死,我幽冥,都不会向圣庙俯首称臣。”

“千万载血海深仇,染红你我脚下的土壤,你站在这里,成为幽冥的君主,便永生不能背叛幽冥。”

“我以幽冥死去万年的游魂起誓,你必将万劫不复,毙命于万念俱灰之时。”

他看向冥寒蝶,话语微抖:“从现在开始,你永远不必喊我哥。”

冥寒蝶瞳孔缩。

这才是慌了。

“哥……”

“哥……你要抛弃我了吗?!”

“不,你在吓我对不对,你不会忍心的……哥,等你束手就擒,我不会再将你碎尸万段,我们好好相处,好不好?哥?”

冥寒蘅没有再回答他。

他看向了圣子:“你帮他,好处是什么?杀了魔尊,杀了我?”

九霄微微启唇:“多谢你,替我照顾了妻子,我此次前来,不过是想要小尾巴心甘情愿同我走。”

他淡笑:“若是她受到你们蛊惑,不肯离开,我看到幽都宫变,又有冥主求援,自然不能善罢甘休。”思路手机端 小黑总管哈哈大笑起来:“好一个冠冕堂皇!撇的干干净净,不愧是正道圣庙!”

九霄淡漠的眸子微转,看向谢冰:“小尾巴,我知晓你曾经的经历,你现在是正道叛徒,你能躲在哪里?”

“冥君会被再次封印。魔尊又能护你?”

“我们夫妻一体,定不会再负你。”

“我会为你洗脱罪名,你可呆在正道。”

森冷阴寒的声音打断了圣子的蛊惑,南宫无寐冷冷道:“圣子还是不肯放弃妄念。”

“谢冰既然当初逃跑,就不愿意与你成婚,你在痴心妄想。”

圣子淡淡而笑:“魔尊法力确实高强,然而据司徒同光汇报所知,这些年虽然修为在精进,可是有个致命弱点,法力不稳。这是走火入魔征兆,不知魔尊是为何法力不稳,此刻碰到修为减半,还能安然护着小尾巴吗?”

司徒同光与魔尊交手多年,二十年前便感觉到魔尊法力不稳,虽然不是大碍,对于魔尊来说,却极为恐怖。

于圣光中,他平静安然。

没有人再说话,是强者的对决。

以众敌多。

直至……势单力薄,身受重伤,南宫无寐的厮杀受累重重。

他扯着谢冰的手,在坠落血迹,他早已负了伤。

顺着白骨手指,滴滴晕染。

“谢冰,我没事。”

谢冰垂眸,看着染红自己手指的手,轻声道,“放手。”

身躯微微一颤,南宫无寐声音沙哑:“谢冰,你刚才说了什么?你再说一遍。”

谢冰轻轻道:“我说,放手。”

——我喜欢你。

当初谢冰说的话,历历在目。

不过因为这四个字,他心酸疼软,再多的阴鸷狠辣,都化作心尖的柔软。

他怕她觉着他不好,他口中依旧狠辣,却将她不喜欢的黑曜石耳钉取下。

四个字,便骗的他心甘情愿。

南宫无寐的喉咙泛起一丝血腥,他微微闭目,声音沙哑:“谢冰,你,又骗了我。”

说什么喜欢,都是假的。

都是骗他。

谢冰平静的仰头,与南宫无寐对视:

“确实,当时我说喜欢你,不过是为了骗你取下耳钉。”

她从容看着南宫无寐:“我曾经问过你,戴着镣铐的爱,还是爱吗?”

“虽然你取下耳钉,与戴上又有什么区别吗?”

南宫无寐当时肯做让步,前提无非是谢冰说喜欢他,谢冰仍然在他眼前,然而谢冰想要走,永远都不可能。

“更何况……”

她微微一顿。

再次开口,语气里,是他不明白的冰冷嘲讽,“我还无法原谅你。”

无法原谅,身为不是人的傀儡,被控制的、如同行尸走肉的几十年。

她噤若寒蝉。

她朝不保夕。

她寸寸折磨肝肠断。

她其实,从来都没有忘记。

她熟悉他的身影,熟悉他的每一道指令。

他是主,她是仆。

她惊惧畏惧,怕他惧他。

从重生的那一刻开始,她都用尽了所有力气,才能在南宫无寐亦或者大师兄面前堪堪忍受。

是喜欢啊,她骗不了自己。

可是她无法原谅。

——撕开虚与委蛇的温情,这便是裸的真相。

一开始,大师兄所说助她修炼,那是真的,不过,是想将她做傀儡。

“你想杀我,喂魔魇兽,是真的,对吧。”

“你想割喉,是真的。”

“你想我死,是真的。”

“我与其他人有染,你想杀我,是真的。”

谢冰嘲讽一笑,“修仙界,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不想被人杀,自然要杀别人。我们立场不同,我理解你。”

“但是……没有自由,我真的怕了。”

她可以做出一步的让步。

然而如今,仅仅一步便够了。

她不会与这样的人在一起。

她只能做这么多。

她只能走到这里了。

“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喜欢你。”

她的眸子清澈,黑白分明。

“放手吧,我要跟九霄走。”

她轻轻吐出话语:“毕竟,我们曾经拜堂成亲过两次,不是吗?”

锋锐的话语,天地崩塌沦陷的痛苦。

南宫无寐低低而笑:“谢冰,你好残忍。”

谢冰,果然,从来都没有心啊。

……

九霄面容淡漠,他唇角微扬:

“小尾巴,到我这里来。”

“你来,我们便走,我们回圣庙,好不好?”

冥寒蝶尖叫:“圣子!你说了要助我,为何为了一个女人便离开?圣子你不能这样!”

他的尖叫被九霄无视,九霄看着谢冰,一寸寸吞噬。

谢冰垂眸:“魔尊大人,放手,我要走了。”

南宫无寐咬着唇,那滴泪痣灼灼发亮,似是血光。

一字一顿,齿缝里溢出:

“死也不放。”

“不放,有用吗?”

“我知你诡计多端,无情冷静。可是,你对我,可有半分真心?”

谢冰沉默道:“没有。你一直都知道的,不是吗?”

“我骗你取下耳钉,你自然能猜到,圣子不来,我也会走。”

“你掌控我性命,我自然要蓄意讨好你——这不是真心,自然也非喜欢。”

她轻声道:“戴着镣铐的爱,不是爱。如果你不懂,那么永远不会明白。”

南宫无寐深深的看着谢冰,那目光,是从未见过的陌生。

从未喜欢。

从未真心。

皆数欺骗。

这样无心的女人,他竟然信了。

谢冰想要说什么,最终抿了抿唇,什么都没说。

死死抓着谢冰的手,终于,一点一点,缓缓松开。

指尖空落落。

南宫无寐身形微颤,想要吐出一口鲜血,硬生生忍了下去。

他的唇角溢出一丝血迹,哑声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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