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眉蹙春山,眼颦秋水。”这里只剩下美好的表达了。因为黛玉的命运已经彻底变了,所以不再有隐喻多愁善感的意思。水平不比曹公,想不出更美好的字眼,觉得从男主唤“颦儿”开始,这个名字就有了全然不同的意义。所以会坚持用下去。
评论区里的讨论有看见,关于有小可爱说,有人拿宝玉起的字来损黛玉的清白,所以不应该用这个名字。这里就是个伏笔啦~以后会解决的。
如果小可爱们依旧觉得,一定要通过改字,才算改掉黛玉的命运,那就没办法啦。摸头,不必勉强自己看下去的。我只能满足我自己写这篇文的需求,不能满足每个看客的需求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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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说一声,过年加更可能要看缘分了,毕竟跟家人团聚是更重要的事。
还是希望大家看文愉快=3=
和珅口中并非虚言, 他的手艺的确自和琳身上磨砺出来了。
一旁的婆子战战兢兢, 只等着随时冲上前抢了锅铲, 却没成想,半炷香的功夫不到。一碗面便出来了。
雪白的面条,上面撒了翠绿的葱花。
鸡汤的香气裹着些许葱花的清香, 送入了黛玉的鼻间。
这是最为简单的阳春面。
但却是黛玉见过最宝贵的一碗面。
母亲在时, 自是不会亲手为她下厨的。而父亲更不必提, 甚至有因公务忙而忘却的时候。
从前总是乳母为她做长寿面,久熬的汤汁浇在面上, 会更香。但黛玉脑子里关于面香的记忆,很快就被跟前这碗面替代了。
她抬头望着和珅,正四目相对的时候。
一旁的婆子却突然窜起身, 恭维道:“和侍郎的手艺好啊, 这面我闻着都香啊,没想到和侍郎还会下这样的功夫啊……”
叫她这样一搅, 黛玉便只有哭笑不得地垂下了目光。
“走罢,进屋去吃。”和珅道。
黛玉点头,伸手便要去接那碗面。
“我来, 碗底烫。”
黛玉闻言, 忙要去拿食盘将之托住。
“不用, 我的手不怕烫。”
“哪有不怕烫的道理?”
和珅翻过手掌给她瞧,黛玉这才瞥见他的手指上覆着一层薄薄的茧,瞧上去倒也不难看,反倒让人生出他那双手极为有力的错觉来。
黛玉忍不住抬手碰了下:“怎么生的?不疼么?”
“不疼, 握弓剑,握缰绳的时候多了,自然就有了。”
黛玉突地想起来去年,他送她走马灯的时候,他的手上就有了伤口。黛玉忍不住去寻,却发现瞧来瞧去,已经寻不见痕迹了。
“面要凉了。”和珅道。
其实不是面要凉了,而是黛玉的目光始终落在他的手指上,让和珅几乎有些端不住那碗面了,只觉得指尖都烫起来了。
黛玉这才收起目光,轻咳一声,走在了前头为和珅引路。
院儿里这会儿没剩下什么人,静悄悄的,只能听见鸟儿扑簌翅膀的声音。
二人做贼一般的进了屋。
和珅将面放在桌上,自己抬手将茶壶里的水换了热水,然后斟了杯茶,坐在一旁,便慢悠悠地看着黛玉吃面。
黛玉原本还有一丝紧张。
但等将筷子握在手中,真低头去吃的时候,便什么都顾不上去管了。
面尚热,一口吃下去,香气就溢满了口。
那热气氤氲而上,黛玉的双眼变得模糊了起来。
熏得眼眶发热又发酸。
父亲此时当在做什么呢?
他是否记得今日该是她及笄的生日呢?
“姑娘。”雪雁的声音突兀地自门外传来,蓦地打断了黛玉的思绪。
雪雁并没有急着进门来,许是隐约猜到,里头应当还有个和珅在。
“姑娘,前头在找人了。”雪雁又道。
黛玉心知不可再多留,便只好匆匆用了这碗面。暖汤下肚,腹中霎时变得一片温热起来。
“去罢。”和珅道,“你先行一步,我再回厅中。”
黛玉点头,起身往门边走去,只是等走到门边时,她忍不住回头瞧了一眼。正撞上和珅的目光。黛玉收了视线,这才走了出去。
他们的脚步声很快就远了。
和珅慢吞吞地将那杯茶喝完,这才起身打起帘子,走了出去。
他回到了前厅,重新坐入席间。
不多时,他们便散去了。
而女眷们当然会留下来,继续瞧瞧杂耍、听一听戏。
和珅将贺礼留下后,便大方离去了。
因为他知晓,纵使史湘云再蠢,再没有脑子,再不擅说话。这会儿,史湘云也不敢再迈进同一个坑了。
待天色晚下来后,贾府里便搭起了台子。
贾母挽留下了和亲王妃,有她坐在席间,气氛便自然要紧绷两分,丫鬟婆子们小心极了,生怕哪里出了错。
但这对于黛玉来说,反倒是最为放松的时候。
不会有哪个不长眼的,再口出恶言。
黛玉如此想着,便瞥了眼史湘云的方向。
史湘云孤零零地坐在那儿,三春并不与她说话,宝钗坐得便更要远些了。
唯有一个丫头翠缕跟在她的身边,只是瞧着也与史湘云一般,神色灰暗,瞧不出半点喜色来。
黛玉也不大在意,她并不缺这些人的祝福。
黛玉将头转过来,心下反倒松快许多,面上也不自觉有了几丝笑意。
和亲王妃回头瞧见了黛玉的模样,都不由叹道:“林姑娘的相貌,真是万里也难挑出一个来。”
纵使夸的是黛玉,但贾母也笑了起来,低声与和亲王妃攀谈起来。
今个儿寿星是黛玉,那点戏的册子自然就送到了她的手边。
黛玉想着宝钗寿宴时,她想正经听戏,却生生叫人毁了……这会儿不由勾了下嘴角,一口气选了好几出自己想听的戏。最后才将册子给了贾母。至于旁的人,又与她何干?
她是不会拿这样的时候,来讨好别人的。
自己痛快便好了。
贾母暗道黛玉还是差了些工夫,忙将册子递给了和亲王妃选戏。
和亲王妃却没甚兴趣。
她活到这个年纪,什么样的戏不曾听过?那些个班子,可比荣国府里头的唱得要好。她又何必与寿星来争呢?
和亲王妃笑着道:“让林姑娘选便是了。”
贾母噎了下,这才反应过来,反倒是自己做了无用功。和亲王妃竟是半点也不接纳这样的讨好。
黛玉笑了笑,从善如流地又将册子握到了手中,只是她没有再点,反而是放到了一旁去。
可就算是这样,也没有谁敢来碰那册子。
有眼红的,心下自然暗暗道黛玉做派小家子气。可和亲王妃都不曾说什么……他们便也只有暗地里腹诽两句了。
待瞧过了杂耍后。
便有小旦们依次上了台子。
上回那个说是长得像黛玉的小旦已经没了影儿,但也不知是否是她多了心,黛玉瞧了瞧,竟是从里头瞧出来一个长得像史湘云,还有一个长得像宝玉的,再瞧瞧,竟是还有像宝钗的,三春的……
黛玉这下也无法觉得,乃是自己的错觉所致了。
她有些哭笑不得,隐约猜到了这是谁的手笔。
只怕和珅正等着这一出呢。
就瞧还有谁敢指着台上的小旦,说他们的眉眼与谁相似。
若敢开了口,这荣国府里上下的脸面可就都没了。
黛玉不由转头去瞧史湘云,史湘云面色发白,浑身颤抖,像是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黛玉心头冷笑。
瞧吧,这人啊,唯有当那事儿砸在自己头上的时候,才会觉得疼。砸在别人头上的时候,便觉不痛不痒,甚至还要开口嘲讽两句。
其实莫说史湘云了,这会儿见了几个小旦,贾母瞧了好一会儿,方才瞧出来不大对劲。等想通前后关节,贾母的脸霎地便沉了下来,连面颊上都觉得火辣辣的疼。
和亲王妃也是惊讶的,她低声道:“这几个小旦,瞧着倒是眼熟……”
贾母只能勉强笑一笑,却无法出声应和。
和亲王妃到底为荣国府留了面子,没有明着讲出来。
但她心底却已经疑惑了,这明眼只要一瞧,便晓得是谁动了手脚,刻意叫荣国府颜面扫地。那会是谁?
和亲王妃心底也隐约有了个人选。
而这头贾母的心已经彻底沉下去了。
若说前头和珅的种种举动,都不过是为彰显他待黛玉的重视。
那么今日这一手,便是在明晃晃地威胁他们荣国府了。能够肆意将养在荣国府里头的小旦,换做旁的人,甚至能在这样短的时间内,寻来几个眉眼与宝玉等人相似的……这里头所花的功夫之巨,并不叫和珅看在眼中。
却叫他们心下一紧。
贾母心下有些畏惧。
但等意识到自己的这种情绪后,贾母又不由有些恼怒。
他们荣国府是什么身份?如今元春封妃,便只有更抬高的道理。哪里容人这样欺负?
贾母一面想与和珅交好,但一面又不想荣国府受他桎梏。
心下想了想,贾母决定还是过两日与王夫人谈会儿天。如今他们荣国府要给予荣妃娘娘更十足的支持才是。
这几出戏总算唱完了。
黛玉听得满足,可说今日再没什么遗憾了。
王夫人叫了丫鬟将今日的贺礼送往她的院儿中去,黛玉便告别了贾母等人,转身回潇湘馆去了。
贾母瞧着她疾步走远的身影,扶着身边婆子的手,叹了声:“玉儿与我,到底不如从前亲近了。”
今日生辰,却不见黛玉与她如何亲近。
只像是普通的祖孙一般。
黛玉回潇湘馆的路上,撞见了宝玉。
宝玉神色复杂地盯着她,黛玉心下嫌恶,便皱了下眉,绕过他匆匆走了。
比较起站在这里任宝玉瞧,她更想快些回去瞧瞧和珅送了什么玩意儿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