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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 孙氏番外(完)

给汉武帝讲我的男神霍去病 小雪狮 9361 2024-07-26 10:46:41

孙氏只觉得自己像是陷入了一场永远也醒不过来的噩梦。

突然出现的天幕,预言了未来的主播,对她施以惩戒的太祖皇帝,还有……冷酷无情的陛下。

桩桩件件,每一件事情都能让她害怕到浑身发抖。

可偏偏,这些事情还叠在了一起。

孙氏被卫兵埋到地下之前,在被施以极刑之前,甚至都还在声嘶力竭的怒吼着。

朱瞻基怎么能这么对她?

重新叫胡氏做皇后,让她风风光光的重掌后宫,还要把他们的儿子过继给胡氏,让她生下的祁镇对着她最痛恨的女人喊娘,甚至还要让朱祁钰做皇帝,让胡氏做太后。

这简直比剜了她的心肝还要让她痛苦。

那是她的孩子啊!

那是她和皇帝生下的孩子啊!

怎么能管别人叫娘?

怎么能管一个她最痛恨的女人叫娘?

胡氏凭什么?

她凭什么坐在自己的皇后位置上?

皇后之位是她的,太后之位也是她的才对!

孙氏心如刀割,五脏六腑像是翻江倒海似的搅和着,从头上传来的钝痛,甚至在这一刻还比不上她心头传来的绞痛。

在声带还没有彻底崩坏之前,孙氏都用着最后的微弱的声音,翻来覆去的咒骂着负心的皇帝和该死的胡氏。

直到她咽下最后一口气。

……

孙氏睁开眼睛的时候,险些以为自己是又陷入了一个新的梦境。

高床软卧、绮罗满屋,一切都是这么的平和与美好。

孙氏从床上醒过来,恍恍惚惚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她是在做梦吗?

还是说,阴曹地府长得跟她的寝宫一模一样?

“贤妃,您醒了?”

孙氏木愣愣的把目光移过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春花般清秀的脸。

那是跟着她许久的宫女。

孙氏呆呆的问了一句:“……你刚刚喊我什么?”

小宫女怯生生的看着神情阴晴不定的主子,吞咽了一下口水,紧张的回答道:“贤、贤妃……”

话音刚落,便惊惧交加的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不住的给孙氏磕头:“主子……主子,奴才知道您心里头不舒服,可是木已成舟了,皇后……皇后她终究是皇后啊,更何况皇后贤德,待您也是不差的,您和陛下是青梅竹马,又有二皇子傍身,您、您且宽心些吧!”

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孙氏:?

信息量似乎有点大,所以,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从眼前这个又惧又怕的小宫女嘴里旁敲侧击出了真相。

首先,这个世界没有遭天谴的天幕。

(孙氏闻言,大大的松了口气,引来了小宫女奇怪的目光)

其次,她目前正处于宣德三年的时间点,身份正是这个时空的她自己。

不过,这个时空的情况和她记忆中的很不一样。

虽然没有出现天幕,但是奇异的是,四年前,皇帝登基后不久,北方土木堡突现奇观(孙氏心里咯噔一声),一时之间,飞沙走石,遮蔽了天日。

皇帝请来有名的道士大师们算卦,却只占出那里有冲天怨气,需要帝王带领后宫诸人亲自去化解。

于是,皇帝沐浴更衣,焚香祷告,斋戒了足足三日,才带着后宫众嫔妃一起前往。

本来一切都还算正常,皇帝在土木堡举行了祭天仪式之后,那里的奇观很快就消失了。

消息传出之后,天下人还纷纷赞扬皇帝果然是真龙天子,这才能够逢凶化吉,化解灾厄。

让原本声望就不低的大明皇室又添了一波名望。

却不料,皇帝这边刚刚打道回府,才到京城附近,路过玉泉山,突然就见到一道金光从天而降,在众目睽睽之下,钻进了皇后胡氏的肚子。

没过多久,皇后就被太医诊出有了身孕。

孙氏:“……”

玉泉山……那不是用来埋葬……那什么小崽子的地方吗?

不不不,不会的,老天爷既然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那就绝不会为了恶心她,再把那几个人送过来。

孙氏按着自己狂跳不止的心口,在心中自我安慰道。

小宫女也紧张的看着自己的主子。

他们的贤妃主子最恨

的就是皇后殿下和皇长子,毕竟,按照陛下登基前对他们主子的那个热乎劲,要说主子没对那把皇后宝座起过念头,那她是不信的。

唉,不过,皇长子的出生,算是彻底打碎了主子的皇后梦。

毕竟,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是碍着皇长子的面子,陛下也得要保着皇后。

毕竟,他们大明历来奉行有嫡立嫡,无嫡立长的规矩,现在,皇长子既是长子,又是嫡子,可以说是再合适恰当不过的继承人了。

就像他们当今的这位陛下一样。

皇帝总不可能再为了一己私欲,把这么一个名正言顺的嫡长子给变成庶长子吧?

孙氏强压住了心中的惶恐不安,微微抬头,对着小宫女道:“你继续说,然后发生什么事了?”

听到这话,小宫女不禁更绝望了。

唉,更别说他们这位主子似乎摔坏了脑子,近两年的事情什么也不记得了,刚才甚至还开口叫她把大皇子抱过来给她看看。

天知道,她们这里只有二皇子!

她要是真敢冲到皇后宫里去把大皇子抢来,怕是当场就要被皇后身边的忠仆乱棍打死。

小宫女唏嘘的在心里叹了口气,腹诽了一番,然后继续老老实实的开口讲了起来。

那一年,那个月,紫禁城显得格外不平静。

在皇后诊出怀孕之前,皇帝不知道为什么,率先无故晕倒在了寝宫中。

太医也诊断不出什么东西,只说皇帝身体状况好的很,甚至连疲劳过度都算不上,可能只是单纯的睡着了。

可是,谁家皇帝一睡睡个三天?

这件事情,可把太后和皇后急得够呛,甚至恨不得直接去砸太医院的招牌。

好在,皇帝那三天虽然一直都昏睡着,但是勉强也能进些流食,而且身体情况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看起来真的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第三天的深夜,皇帝醒过来了。

听他宫里的人说,陛下刚醒过来的时候,情绪很激动,不过,打砸了一番之后,他就冷静了下来。

然后,他就这么在那里枯坐了一整宿。

第四天的早上,陛下按照规定的时间上了早朝,并且让人把一张长长的破损

物件清单放在了胡皇后的桌前。

上头的物件多到什么地步?

根据小宫女的某个在皇帝寝宫当差的老乡的情报,基本上,上位寝宫里所有能砸的东西全砸了,就连那张上好的红木桌子都被青铜器砸出了一个不小的坑。

当时,后宫甚至还传出了皇帝疯了的消息。

毕竟,谁家好人半夜醒来第一件事情就是拆家?

而诡异的是,陛下似乎只疯了半个晚上,后来上朝的时候,整个人瞧着别提有多精神正常了。

甚至比起原本的处事青涩,后头的陛下做事更加老练成熟了几分。

像是睡了一觉,就突然开了灵窍一样。

要不是某些小习惯一直都没有变,甚至都有人怀疑皇帝是不是被脏东西附身了。

毕竟这前后的变化实在不小。

不过,让人大跌眼界的是,醒过来以后的陛下突然不往非常受宠的孙贵妃宫里跑了,反倒是一直恩宠平平的胡皇后突然间得了宠爱。

甚至,皇帝还把他一直养在宫外的吴氏接进了皇宫,封了贤妃。

贤妃的名号虽然在正一品妃中排在最末尾,但也是当之无愧的一品啊!

吴氏这样的情况,绝对称得上是麻雀变凤凰。

要知道,皇帝虽然一直都挺喜欢吴氏,也时常去宫外见她,但是碍于孙贵妃的霸道,他其实一直都没打算把吴氏带进皇宫的。

一时间,所有人都在等着孙贵妃的反应。

而莫名其妙遭了冷落本就不高兴的孙贵妃,得知自己一直不喜欢的吴氏做了贤妃后,也不忍着避着,直接就跑去找了皇帝。

本来,按照他们俩青梅竹马的感情,皇帝无论如何都更紧着孙贵妃一些,哪怕是真对她无甚宠爱了,也会细心安抚一番。

小宫女本来也是这么想的。

可是那天……

回想起那天的画面,小宫女忍不住抖了一抖,然后结结巴巴的道:

“可是那天,贵、贤妃是……”

那一天的孙贵妃,珠钗散乱,满脸是泪,左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个鲜红的巴掌印子。

然后,他们就收到了一份震惊了前朝后宫的圣旨。

皇帝夺

了孙贵妃的位分,把她降为了贤妃,然后,他又把原本的吴贤妃封为了贵妃。

新欢旧爱的地位在一瞬间发生了颠倒。

何等打脸。

孙贵妃……哦不,是孙贤妃当然不肯。

她原本就是个骄纵的人,甚至已经到了把皇后之位视作囊中之物的程度,哪里肯吃这份亏?

当天便带着人打砸了吴贵妃的寝宫。

然后……她直接被皇帝关了两年的禁闭。

孙氏瞪大了眼睛,下巴都快要脱臼了:“开什么玩笑?皇帝关了我?!两年??”

她先前蹬鼻子上脸,直接去下皇后的面子,朱瞻基的反应都没那么大!

这个世界的她还什么都来不及干呢!

朱瞻基发什么疯?!

小宫女小心的点了点头,没告诉贤妃,自己当初的震惊心情和她现在的情况是一模一样的。

谁不知道皇帝宠爱孙贵妃?

谁不知道胡皇后只是皇帝迫不得已的在太宗陛下的要求下迎娶的?

又谁不知道,如果不是贵妃一直都没能生下男孩,如果不是贵妃没有出色的家世背景,恐怕她早就将皇后取而代之了。

谁能想到,就是这么一个准皇后,居然一再降位,甚至被关在了后宫中,难以再见天颜。

“那……后来呢?”

小宫女感受着沉默不语的孙贤妃身上传来的阴暗恐怖的气压,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小声的回答了后来发生的事情。

宫里的人都是攀高踩低的,孙贵妃得宠的时候,她自然是后宫第一得意人,孙贤妃失宠之后,她自然就成为了奴才们下脸的对象。

本来那些人做得还没有这么过分的,但是,谁叫随着时间的流逝,皇帝非但没有顾及两人的幼年情谊,将人放出来,甚至还大有将对方抛之脑后的样子?

所以,哪怕后宫的两座大佛都没有直接发话,但奴才们还是自发的疏远起了贤妃,甚至还开始克扣对方的分例。

他们做的都很隐晦,给贤妃的东西也都是按照规矩来的,真要挑理,也挑不出多少问题。

但是,那些东西却都是又旧又不好用的东西。

举个例子。

假如贤妃一月能够分到十匹布,那原本的孙贵妃能拿到十匹崭新的江南新贡的绸缎,那现在的孙贤妃,或许就只能够拿到十匹陈年布料了。

料子花纹过气不说,甚至有时候还会有一股腐朽的味道。

要是换了一般不受宠的妃子,大概就默默的忍了。

毕竟,这种事情是真的不好给自己讨公道。

但孙贤妃是什么人?曾经的准皇后!

她当然不肯受这欺负,可是她大吵大闹又有什么用?

皇帝直接无视了这座宫殿,明明不是最偏远的景阳宫,却愣是活出了冷宫的味道。

有一次,孙贤妃真的闹狠了,闹到了皇帝面前,却也只得来了一句冷冷的“再闹就搬去景阳宫住”的话。

孙贤妃终于不敢闹了。

她不得不老老实实的窝在这座宫殿里,开始了自己的禁足生活。

“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一些其他的事情。”

小宫女硬着头皮道:“皇后殿下,没过多久,就生下了一位……皇子。”

“啪——”

孙贤妃一把掀翻了桌上的茶杯,一双眼睛瞪得都有红血丝了。

她声音尖锐又难听:“你说什么?她怎么可能会生下皇子?”

那个不下公蛋的老母鸡不是只生了两个公主吗?

皇长子的位置难道不是她的祁镇的吗?

而且,这个世界的她本来就失宠了,如果子嗣都不能战胜对方,那她不是彻底没有机会了吗?

小宫女被她的反应吓了一大跳。

虽然已经知道贤妃一定会激动,但是没想到她会直接把茶盏都摔了。

小宫女连忙劝解道:“主子不要气了,虽然皇后有长子傍身,但是,我们也有二皇子啊!”

她极力的试图让面前暴露的孙贤妃冷静下来,绞尽脑汁的说好话。

“我们二皇子也很聪明呢,您给他取名祁镇,他一定能够镇住大皇子的!再说了,又不是年长就一定能够当上皇帝,谁知道……”

谁知道能不能活到那一天呢?

小宫女在心里默默的补充完了自己不敢说出口的话。

孙氏愣住了:“二皇子……是我生的?名字

叫祁镇?!”

怎么回事?

皇帝不是已经厌烦她到把她囚禁起来的地步吗?

小宫女怯怯的解释道:“……您解了禁足之后,也曾经想着和陛下重修旧好,可是您是知道的,我们根本就不知道陛下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突然恶了您。”

要是知道原因,对症下药,说不定两个人的关系还有救。

但是,这个世界的孙氏自己都觉得很莫名其妙,甚至怀疑是胡皇后给皇帝下蛊了。

还想着要找太医去查查。

不过,这种事情就没有必要全部说出来了。

小宫女斟酌着言辞:

“总之,因为我们不知道原因,所以一直都不知道怎么办,只能照着以往的经验来……一来二去,您虽然费了不少心思,但是,您和陛下的关系始终没什么进展,反倒是更加疏远,所以……”

孙氏干脆就给朱瞻基下了药。

她被关了两年,精神状况早就不太正常了,再加上这些年的青梅竹马之情,让她几乎把皇帝当成了自己的所有物,又怎么能容许自己的猎物从自己的手心里跑了呢?

本着“既然得不到了,那总得回点本”的心态,孙氏给皇帝下了药。

她已经对男人死心了,既然如此,她如果不想陪葬的话,就最好要生一个孩子。

所以,孙氏就把目光全部放到了子嗣身上。

也是她运气好,一次就怀上了。

虽然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被霸王硬上弓的皇帝差点把她活活掐死,但是她依旧把这个孩子好好的生了下来。

只是,孙氏没想到,皇帝这么心狠。

小宫女的声音里终于带了一些愤愤不平:“您可是正一品的贤妃!您的孩子,怎么也算得上是尊贵了,更何况陛下当时只有一个大皇子,子嗣那么稀少的情况下,我们二皇子也非常重要啊!可谁知道陛下……他甚至都不愿意给我们二皇子取名字!”

小宫女同仇敌忾的道:“想当初,陛下给大皇子取名,取的是祁钰的名字,钰者,珍宝也,怎么现在他反倒就……”

小宫女一边说一边抬头,正想和贤妃一起抱怨,结果却被贤妃那恐怖的脸色吓得呆在了原地。

孙氏艰难的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说……大皇子叫什么名字?”

小宫女全身一哆嗦:“祁钰……朱祁钰……”

轰——

孙氏的脑子轰的一声炸开了,像是有一道天雷从天空中落下,不偏不倚的正好劈中了她的天灵盖一样,她恍然大悟。

为什么皇帝突然疏远了她?

为什么皇帝会开始亲近皇后?

为什么皇帝会把吴氏接进后宫?

她终于全部想通了。

孙氏一直都不明白皇帝的改变从何而来,但现在她知道了。

这个世界,重生回来的人不止她一个人。

吴氏的经历就是最好的证明。

要知道,这个女人虽然在未来也生了孩子,但是却一直住在宫外,朱祁钰有资格进宫,但却没有被承认为是真正的皇子。

直到朱瞻基临死之前,考虑到对方到底忠心耿耿的跟了自己这么多年,又育有自己膝下唯二的皇子,总不能没名没分,这才把吴氏托付给了母亲照顾,真正承认了他们母子的身份。

皇帝可能会因为一些小事对胡皇后另眼相看,也可能因为自己的一朝踏错,对自己心生厌恶之情。

但他对宫外的吴氏的态度绝不可能转变得这么快。

皇帝也重生了。

孙氏愣愣地坐在那里,神情呆滞,全身发冷,如坠冰窟。

她该怎么办?

临死前曾经听过的那些诛心之语尚且历历在目,她知道,可能是皇帝故意气她的,但也代表,皇帝是真的对她恨之入骨。

可她难道真的做错了什么吗?

她纵容着自己的孩子,难道有什么错吗?

她的祁镇是皇帝啊!

哪个皇帝不是肆意妄为的?

只不过祁镇单纯,这才被王振哄着走罢了。

她帮祁镇夺回皇位,难道做错了什么吗?

比起莫名其妙的庶子,肯定还是自己亲生的更重要吧!

她相信,不管换了谁恐怕都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孙氏正胡思乱想着,屋外突然传来了声音。

小宫女跑出去看了一眼,回来连忙帮她穿戴衣服:“主子快收

拾吧,是皇后殿下给您送补药来了。”

孙氏像是在一瞬间回过了神:“对,对,皇后,还有皇后。”

她不是没有指望的。

不管自己究竟做错了多少事情,至少这个世界的她,还是清清白白的一个人。

她甚至都没有把胡皇后赶下皇后之位。

孙氏下意识的无视了她并不是不想当皇后,而是还没来得及的这个事实。

只要她不在皇帝面前显露出自己是重生者这件事,那她就还有挽回的机会。

振作起来,给自己定个小目标。

先把皇后的位置拿到手。

孙氏面无表情的跟着小宫女出了门,然后恭恭敬敬的朝着皇后寝宫的方向跪拜了一番,感谢皇后赏赐的补药。

来替皇后送赏赐的人,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总觉得孙贤妃的眼神瞧着怪瘆人的。

孙氏已经很多年没弯下腰过了,她那个世界,太皇太后早就没了,她是皇帝的母亲,高高在上,久而久之,连行礼的动作都快忘了。

生疏的谢过了恩典,孙氏回到宫里,厌恶的看了一眼被她扔在桌上的补品,冷笑一声:“收起来吧,别让我看见了。”

这一次的屈辱(孙氏个人视角),她一定会牢牢记在心上的。

等着吧,她终有一天会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

孙氏在后宫沉寂了许久,再次亮相的时候,直接惊艳了后宫众人。

能够成为一代帝王的心头宠,把一个还算能干的皇帝硬生生掰成恋爱脑,孙氏的容貌还是非常出彩的。

本来所有人都以为自己会看到一个容色憔悴的女人,没想到,孙贤妃将自己打扮得非常漂亮,摇曳生姿。

张太后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别过头去。

对方身上的那股妖媚劲儿让她想起了自己丈夫生前最宠爱的郭贵妃。

也就是她丈夫死得早,自己又有嫡长子傍身,要不然,她怕是也逃不过一个被废掉的下场。

所以,张太后才一直都这般怜悯胡氏。

因为她们两个女人,在本质上同病相怜。

至于孙氏……

张太后的眼中飞快的闪过一抹厌恶。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当初自己明明是以正室的端庄知礼来要求这个女孩的,怎么偏就叫她长成了这幅烟视媚行的模样?

难怪公爹瞧不上她做太孙妃。

这样的女人,顶多做个宠妃,要是做皇后,怕是就要祸国殃民了。

孙氏完全不知道这个曾经抚养过自己的女人在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她只顾着四处寻找皇帝的身影。

最终,她看见了。

“陛……”

孙氏脸上绽放出一个大大的娇媚笑容,还没等她迎上去,她就在皇帝的身边看见了一个让她深恶痛绝的女人——胡氏。

她用一种震惊的目光看着对方。

胡氏……她从没见过那样的胡氏。

孙氏记忆里的胡皇后是什么样子的呢?

端庄、优雅、守礼。

像是世家大族模板里面套出来的最标准的世家千金。

苍白得比纸还要单薄。

她在盛宠的孙氏面前,似乎总是卑躬屈膝的——哪怕她才是高位者。

不管是在哪一场宴会上,打扮得耀眼明亮的皇长子生母孙贵妃,总能够把严肃庄重的皇后压得喘不过气来。

可是现在呢?

胡皇后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她手里牵着自己的小女儿永清公主,身后跟着的是她的长女顺德公主,怀里还抱着一个看起来才三岁的孩子。

皇帝扶着她的腰,低着头,似乎和她轻声说笑着什么。

这一幕深深刺痛了孙贤妃。

孙氏明明衣着华丽,明明容光焕发,可这一刻,她却成了那个被比到尘埃里去的人。

她低下头,和其他所有人一起恭迎着帝后的大驾光临。

垂在袖子里的手,默不吭声的握成了拳头。

她一定要赢。

不管用什么手段。

……

朱瞻基发现,自从孙贤妃从昏迷中醒来之后,她似乎格外喜欢往自己面前跑。

“陛下,贤妃给您炖了碗鸽子汤,说是极滋补的,您看……”

朱瞻基面不改色的批阅着奏折,头也不抬:“你替朕喝了吧。”

前来禀报的太监:“……

他苦着一张脸应了。

端着这碗汤到门口,随便指了一个自己的徒弟,叫他来把这碗汤喝得干干净净。

没办法,最近贤妃主子不知道哪根筋抽了,整天往皇上这儿送东西,皇上偏偏又不想喝,每次只能逼着他上。

咱不敢问,也不敢说什么,只能够老老实实的办差事。

结果就是,他的腰身都已经粗壮了一圈了,脸也圆了几分。

再这么下去,恐怕御前的小太监们也要个个膘肥体壮的了。

贤妃这不是来投喂皇帝的,而是来投喂猪的吧?!

屋子里,朱瞻基皱着眉头,放下了手中的笔。

原本,孙氏经过他这两年的打压,应该已经一步步死了心才对,怎么突然又精神起来了?

这不对劲。

朱瞻基曾经也想过对方是不是重生了,或者得到了一部分未来的记忆。

但是,如果孙氏知道了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情,那她肯定能够看出自己的行为有异,既然如此,她又怎么敢往自己前头凑?

真不怕自己杀了她吗?

……

孙氏当然不怕。

她自认对皇帝还是非常了解的,对方虽然在最后对她狠心,但是,现在的他还属于安全情况,只要她不触及他的底线,那就绝对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

更何况,她怎么愿意看着曾经属于自己的皇后之位重新归属自己最憎恨的人呢?

而且,还有朱祁钰的事情……

孙氏一边热情的请教御厨,一边在心里冷哼。

等她弄死了胡氏,重新坐上皇后的位置,她就要那个小兔崽子无声无息的病死在后宫里。

毕竟,她也有个儿子啊。

朱祁钰死了,她的祁镇不就又成为皇长子了吗?

孙氏只要一想到胡皇后因为儿子的死悲痛欲绝的那张脸,她就忍不住想要大笑。

“对了,让人把二皇子抱过来。”

孙氏这边努力的往皇后宫里安插人手,另一边也没忘了自己的儿子。

小宫女看了这位一觉醒来,便性情大变的贤妃,哆哆嗦嗦的应了一声,把二皇子抱来了。

救命

,贤妃主子怕不是被脏东西附身了吧!

……

二皇子朱祁镇从头到尾都是懵的。

他还清楚的记得,自己碰上了一个天杀的天幕,然后莫名其妙被处以刷洗之刑,在经历已经数不尽的梦境之后,终于醒了过来。

但是,那层层叠加的梦境已经把他彻底逼疯了。

再加上清醒过来之后,身体的疼痛再一次向他袭来。

朱祁镇就这么在痛苦、不甘和癫狂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结果没想到,他还会再醒过来。

朱祁镇甚至都开始怀疑,他先前痛死的那一次,该不会也是梦境的一部分吧?

还是说,他现在也还在梦境当中?

朱祁镇困惑,但这并不影响他享受现在的生活。

虽然,他现在只是一个连穿衣自由都没能成功掌握的一岁小孩,但是比起梦境中或惊心动魄、或要人老命的情况,朱祁镇还是非常享受这份平静的。

至少当婴儿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

但是……

这份平静在他被母亲抱过去之后戛然而止。

他的母亲孙氏,这辈子似乎是个失败者。

朱祁镇冷静的确认了这件事情。

比起上辈子那个把吴贤妃母子压得进不了宫的孙皇后,这辈子的孙贤妃简直就是个小趴菜(朱祁镇语)。

朱祁镇对这个失败的母亲并不在乎。

他有着完整的二十几年人生,有着自己认可的母亲,对这个新来的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感情。

但是,这份不在乎的情绪,在对方掐上自己的时候戛然而止。

朱祁镇腰间传来了一阵剧痛,他错愕的看着自己那神色扭曲又狰狞的母亲,然后下意识的张嘴想要骂人,但他才一开口,就哇哇大哭起来。

孙氏怜爱的抚摸着儿子的脸:“哭吧,好孩子,多哭一点,哭的这么厉害,一定是想父亲了吧?母亲帮你把你父亲找过来,好不好?”

朱祁镇:你有病吧?!

孙氏一个眼神,小宫女战战兢兢的递上了一根绣花针。

天,贤妃该不会真的疯了吧?

被两个人以为已经疯了的孙氏,十分

温柔的抚摸着儿子的头,轻声细语:“不怕,不怕,就疼一会儿,很快就好了的。”

说罢,她毫不犹豫的扎了下去。

没办法,她现在一点也不得宠,送去御前的东西就像石沉大海了一样,只能够仗着儿子来换点关注了。

婴儿的皮肤细嫩,掐孩子容易留下痕迹,所以,还是索性用针吧。

往那些不易被人察觉到的地方扎一下,针眼又小,太医也不会发现。

孙氏温柔的抱着他哄:“哦……哦……好孩子,不怕不怕,母亲这是在给你的未来筹划呢,长大以后记得要感恩母亲哦。”

朱祁镇拼命的扭动着身子,但是那些针依旧如影随形的跟着他,把他扎得又疼又刺。

孙氏将针放到了一边的针线篓里,擦了擦眼泪,哽咽道:“怎么就是止不住哭呢?哭得真叫为娘心疼……算了,来人啊,去请陛下,一定是皇儿想陛下了。”

朱祁镇:我有一句mmp今天必须要说!

……

孙氏还是没能当上皇后。

哪怕她使劲了浑身解数,甚至压着恶心,弯下腰,去讨好张太后和胡皇后,她的皇后之位依旧遥遥无期。

甚至还因为安插的钉子被发现,直接从贤妃降成了美人。

离皇后的宝座更远了一步。

就在她感到绝望的时候,突然,她发现了新的光。

她的儿子祁镇,学业有成,给他启蒙的老师说他是个极聪明的孩子。

孙美人的眼睛重新亮了起来。

对啊,她如果自己当不了皇后,那也没有关系,只要她的儿子有着足够的本事,得到大量朝臣的拥戴,那立嫡不如立贤,说不定祁镇依旧能够当上皇帝,然后叫她风风光光、名正言顺的做太后。

于是,孙美人又把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儿子身上。

每日给他端茶送水、喂药进汤,并且时不时在他耳边灌输一定要听母亲的话的道理。

有着幼年记忆,对这个亲妈已经烦透了的朱祁镇:“……”

呵呵。

他只有一个母亲,对方待他很好,在深宫之中保住了他的孩儿,而且,在夺门之变中为他出了大力气,绝对不是眼前这个自私自

利,还拿针扎他的女人。

完全不知道面前这个真的是亲妈·对母亲的记忆已经逐渐美化的朱祁镇冷哼一声。

真要是让他当了皇帝,他顶多保这个女人不去殉葬,绝不会让她风风光光的过好日子。

她配吗?

她不配。

母子两个彼此的心中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殊不知,他们的美梦永远也不可能实现。

孙美人天天都会令人去问询儿子的看书进度,又动用家里的关系为他延请大儒,还把他身边伺候的漂亮婢子全部打发了,只剩下两个连说是清秀都勉强的宫女服侍对方,生怕有哪个不长眼的小蹄子,勾了自己本该用心读书的儿子。

可是,即使她每日跑前跑后的,憋着一口气,要在儿子上和胡皇后比个高下,却依旧只能绝望的看着胡皇后的儿子一点一点的超过自己所生的孩子。

直到朱祁镇十五岁那年,不知道为什么寿命格外悠长的朱瞻基,将他的长子立为了太子。

他们彻底失去了问鼎大位的机会。

“为什么?你这个废物!为什么赢不过朱祁钰?!”册立太子的那一天,孙氏彻底崩溃了,她在自己的宫中,不顾一切的厮打着朱祁镇,神情癫狂可怖,“你小时候不是很聪明的吗?你不是好孩子吗?你为什么不为母亲争夺荣光?你这个废物,你还能够做什么?!”

朱祁镇脸色灰败的任由她打骂。

他以前有着天才之名,是因为那些小孩子学的东西,他早在从前就已经学过无数遍。

或许一开始得到天才的名声,他还有些不好意思,因为他知道自己其实是配不上这个名声的。

但是,渐渐的,在发现父亲的目光偶尔也会放在自己身上(朱瞻基在考虑要不要干掉这个似乎危害性更大的儿子,毕竟朱祁镇还是一个傻子的时候就能送走二十万人,而现在,一个有脑子的傻子岂不是更危险?),在发现臣子们开始考虑拥戴自己这个次子之后,朱祁镇也开始心安理得的接受了这个天才的名号。

但是,他所谓的天才之名很快就被压了下去。

越到后面,他学功课,学起来就越发吃力,也越发跟不上朱祁钰的速度。

那一刻,他的身心都受到了打击。

他是开号重来,所以他才这么厉害,可是朱祁钰呢?

他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孩子啊!

朱祁镇甚至开始怀疑人生。

他一开始怀疑朱祁钰也是重生者,但是他留心了很久,都没有找到蛛丝马迹。

最终,也只能不甘不愿的承认了自己的无能。

因为这份打击,慢慢的,他的心气萎了,一直燃烧着的野心小火苗也被一泼冷水浇灭了。

是啊。

朱祁钰一直都这么聪明,不是吗?

他虽然一直在宫外长大,没有接受过系统的皇子教育,更没有接受过帝王教育,却能够在在位的那几年时间里,把整个国家管理得井井有条,让所有人都心服口服。

而他呢?

他从小接受着最正统的皇帝教育,上有太皇太后帮衬,下有贤臣文人相助,最终却还把国家折腾成了那个样子。

本来,他是嫡子,至少还占了一个名分上的正统。

可现在呢?

朱祁镇真是想想就要讽刺的笑出声。

朱祁钰成了嫡子,而他呢,成了自己曾经最看不上的庶子。

他在所有方面都比不过朱祁钰。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朱祁镇整个人已经离精神崩溃不远了。

可是,还能怎么办呢?

朱祁镇惨淡的笑了笑,突然,他伸手抓住了母亲的手。

孙氏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一个哆嗦。

“做、做什么?”

她色厉内荏的厉声喊道。

朱祁镇笑了笑,笑容里说不出的讽刺与冰冷:“阿娘,你这一辈子都想要赢过皇后,甚至不惜拿我当工具。现在好了,你不用争了,我告诉你——”

他悄悄附到她耳边。

“你一辈子也赢不过她。”

孙氏的脸在一瞬间就气红了。

朱祁镇却乐不可支的笑了出来:“我是阴沟里的老鼠,你也是,我们就这么一起在这沟里当一辈子见不得光的老鼠吧。”

“至于哥哥和皇后殿下……你就一辈子仰望着他们吧!”

他冷酷无情的说出了最后的判决。

“你永远也比不他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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