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你从一开始就不该用什么诅咒道具喵!”
秘银用力踩着安格尔的脑袋:“这种道具就没有一个不反噬主人的。”
安格尔就试图将它从自己脑袋上揪下来:“那也未必,你不是好好的在魔法齿轮吗?”
“老子又不是魔法道具!”
秘银狂怒道,将安格尔的头发扒拉成了草窝。
是的,安格尔和秘银正注视着一切。
不过他们现在并不在王都,也不在塞西里亚,而是在“太阳”上。
这个世界的太阳并不是天体,而是个魔法概念。
它姑且环绕着大地旋转着,给予着所有生物光与热,但实际上是光明神的居所,工具,甚至光明神本身——也因此,即使失去了神格,只要太阳不灭,光明神就会以其他形态拥有存在着——通过“太阳”,可以看见整个大陆表面上所有事情。
其实说起具体的原理,安格尔也不太明白。
他修习了一百多年的魔法,主要是为了构造魔力网络而进行的“补习”,要说更深挖下去的东西,需要更多的时间和精力不说,还涉及了“创世”以前的存在,是一个可以研究几辈子的深远话题了。
安格尔也对于太阳和光明神其实没太兴趣。
安格尔之所以在这里,是为了解决森森那塔的事故。
“从这里看得很清楚呢!”安格尔道。
他看见原本就像是爪子一般抓着大地的深渊贯穿了森森那塔,紧紧拽住了整个大地,而其他位置的深渊也呈现这个状态的入侵的话,整个世界也许都会支离破碎。
安格尔总算将秘银从自己脑袋上揪了下来,他按住秘银的爪子,看向了光明神:“你说这个,是我的错?”
“说是‘错误’倒不至于,但影响是有的,”光明神解释道道,“你是‘世界意识’的一部分啊,当你觉得‘这个地方大概率会出问题’的时候,那么当然一定会发生。”
“这并不仅限于‘世界意识’吧?普通人似乎也会这样,”安格尔说道,“当人觉得某个错误会发生的时候,很大概率会真的发生,好像还有个专用名词来着,叫做‘墨菲定律’。”
“是这样吗?那你也是不同的。”
光明神露出了灿烂而明亮的笑容:“毕竟你是神灵之上的存在。”
安格尔微微挑起眉头看向对方:“这话听起来不像是赞美,倒像是必须将我(世界意识)囚禁起来,才可以解决问题似的。”
如果只是看一看,想一想,就会发生如此恐怖的事故,那么所谓的“世界意识”确实不应该不存在比较好吧?
“我们确实这样做过。”光明神也不否认。
他收回了眺望大地的目光,看向了四周。
“魔法太阳”非常无法无聊,它本质上是大片的空白,唯有光线一格一格的竖立,像是光线造成栅栏。
光明神说道:“在旧日,我们曾经将‘世界意识’人格化,关在这里,让他不能听,不能看,不能说,无法思考,但即使这样,也无法阻止污染的蔓延,所以最后我们不得不将他分尸,并将其中的一部分丢到了新世界,以此判断新的世界是不是合适我们生存。”
“那是这家伙的原身吧!”秘银怀疑地看向了光明神,“听起来,你还想要这么做吗?”
“不要说得和你无关似的。”光明神暧昧地说道。
他冷冷地看向了大地的某个方向:“而且,不是‘我’,是‘他们’,人类想要做的事情,无论怎么经过岁月的转换,差不多也是一样的呢!”
安格尔和秘银往那个方向看去。
是皇家法师塔。
在“皇帝”和大臣们在策划调动军队,控制森森那塔,甚至更进一步的入侵东境的时候,皇家法师塔的法师们也没在干什么好事。
此刻,正有法师惴惴不安的向皇家法师协会的会长确认道:“比吉阁下,听说莫瑞大人成了光明神的祭司?”
“成为祭司”是一种说法。
准确的说,“白袍”在几天前下令不许法师们介入森森那塔事故,在皇家法师塔内引起了轩然大波。
皇家法师塔历来和王都贵族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因此森森那塔不仅是贵族们的钱包,也是法师们的宝库,法师们怎么可能放着不管呢?
当时法师塔内部就一片哗然,人们都在找各种理由向白袍抗议,其中有一部分人似乎“终于”注意到了白袍的不对劲,开始怀疑起白袍来。
而皇家法师协会的会长比吉就因此去见了“白袍”。
然后就有传言说莫瑞进入了光明神的神庙,成为了光明神的祭司。
虽然这里的法师大多数神选派的法师,但神奇的是,只有在权力斗争失败的人,才会“心甘情愿”的离开权利中心,前往神灵的庙宇成为祭司。
比吉会长显然因为这个言论被吓了一跳:“胡说什么?莫瑞大人怎么会离开我们呢?”
那法师问道:“那么,到底是……?”
“……啊,我和莫瑞大人在关于森森那塔的事情是有点分歧,不过那不重要,比起这个,森森那塔事故导致的连锁反应才重要。”比吉会长说道。
他提起的当日的事情,还脸色有些发青。
比吉看见了!看见“白袍”在控制整个魔力井的力量,甚至让红月升了起来!
亏比吉还以为自己被魔气侵蚀以后变强了一点呢,结果和“白袍”的力量相比,显然依然什么都算不上。
好在“白袍”并没有计较比吉的想法,只站在那轮红月下,像是另一个人。
“白袍”说道:“森森那塔的事故应该和深渊有关,魔气反应几乎可以引起另一次潮汐,而这次夏季潮汐因为特殊原因(天上王国的打开)似乎没有那么快结束,这次红月搞不好有机会上升到从未有过的高度。”
“大人,您的意思是……”比吉小心翼翼地问道。
“森森那塔的事情暂时别管!”“白袍”用暗色的眼神盯着比吉道,“神国的奠基应该准备的差不多了吧……不能放过了这次机会,让神国借助红月的力量,成为真正的‘神国’。”
“这是您的愿望的话。”
比吉当即拜倒在了地上,畏惧地看着那轮红月。
现在回想着当时的对话,比吉会长看向了那个部下,“莫瑞大人要调整红月的力量,暂时无法离开魔法井,但你应该已经得到了命令,要准备为神国的飞升举行仪式了吧?”
“啊,是的……”那位法师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他之所以硬着头皮来确定这一点,就是为了搞清楚是“哪边”赢了,这关系到仪式的具体程序。
比吉却冷声道:“那我不是说的很清楚了吗?!事关神国的未来,仪式当然越隆重越好!一切都按照我们排演了无数次的那个来!”
“可是……”这两个要求是相反的啊!
神国的飞升是“白袍”莫瑞大人的新计划,而“排演无数次”的其实是原本复苏神血的旧计划,这是两回事。
那名法师满头大汗道:“按照原来的程序,万一初代的神王真的苏醒了呢?”我们现在可是和原来完全“不一样”了啊!
“那不是正好吗?莫瑞大人也会高兴神王的复苏吧!”比吉说道。
法师愣了愣,这次总算明白了过来:
——‘白袍’命令的“飞升仪式”当然要搞,可是“白袍”不允许大家插手森森那塔的事情还是让不少人产生了怀疑吧!所以他们将旧仪式混杂在其中,试图牵制白袍。
不过是一点都不令人惊讶的发展,即使没有森森那塔的事情,迟早会因为其他事情,让皇家法师塔上层出现分歧的——哪怕是真正的白袍,也无法避免这一点。
这名法师当即有些后悔自己问的那么清楚,他低头道:“我明白了。”
法师们并不知道,他们的话语其实一直不漏的落入了“白袍”本人的耳中。
“哪一边都是!”安格尔见状摇头道,“就算不知道这关系到世界的未来,至少在发生了那么重大的事故的时候,别做那么多的小动作啊!”
“人类就是如此,畏惧强者却蔑视强者,”光明神冷淡道,“其实是世界意识也好,是神灵也好,是其他什么也好,都无法阻止他们的‘恶意’,无论多么干净的摇篮,多么纯粹的种子,只要他们是人类,最后还是会被魔气感染——说到底,魔气本就是人类自己的恶意产生的——所以我们当初才认为,只有逃到了无魔宇宙,才可以彻底杜绝这个循环。”
他这么说着,看向了安格尔:“当然,如果你觉得这些小动作很讨厌。那么无论是邪恶的诅咒道具,还是以神灵为名义的渎神法师,我都可以为你除去。”
“你到底是哪边的喵!”秘银吐槽道。
“不用,”安格尔却摇了摇头,“比起这个,他们现在还有用——我还需要这群人帮我把基站给联网上天呢,这次森森那塔坍塌造成的维持的魔力潮汐可不能浪费了,这次顺利的话,搞不好可以提前就将轨道固定下来。”
“你就不怕他们反噬?”
“……你要不要和我打一个赌?”安格尔露出了微笑,“虽然人类的恶意很强,但希望同样强大。现在的情况,我觉得我不用出手就可以解决。”
他这么说着,看向了大地一处。
在那儿,一列铭刻着皇室标记的华丽火车正突突向着王都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