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齐天走到了鲍尔的面前, 看起来依旧跟之前没什么区别。

相较于贺齐天的淡然态度，鲍尔则像是见了鬼一样差点没直接摔在地上。

“不可能, 你绝对不可能是贺齐天！”

当时鲍尔为了确保能毁掉贺齐天，还咨询了好几个医生，最后得到的答案无一例外，都说拥有一条F级小人鱼的贺齐天情况绝对不可能会好转。

他只会像是那些上了战场的战士一样，死在精神力紊乱带来的痛苦里，活生生被折磨死。

可看贺齐天现在表情十分平静的模样，谁也看不出来有任何精神力出现问题的影子。

“谢谢你, 如果不是因为有你的话, 我家的小人鱼还不会突然觉醒，将天赋等级提升了不少。”

精神力上的伤势只有小人鱼能够治疗，贺齐天亲口告诉了鲍尔真相。

鲍尔根本就不愿意相信, 他费尽心思好不容易才制造出了那一场意外，谁能想到最后居然是因为自己，让贺齐天的小人鱼等级提升。

鲍尔脸上的表情青青白白，看起来简直不是一般的难看。

“你……”

他根本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五官都有些扭曲。

教室里面的其他同学也隐约看出来了一些苗头, 之前他们只知道鲍尔跟贺齐天之间的关系不好, 但从来没想过那一场意外可能跟鲍尔扯上关系。

可现在再看，似乎也不是没有可能。

如果不是鲍尔做的话，那他为什么会在看见贺齐天的时候这幅表现呢？

教室里面发生的这些事情, 自然也传到了老师的耳朵里面，老师还特意将贺齐天叫到了办公室里询问情况。

学校里的老师一向都很负责, 贺齐天将他知道的内容全部都说了出来。

虽然现在他手上没有任何的证据, 但是老师在听完贺齐天说的话后，根据她教了鲍尔那么多年的经验, 莫名就觉得这像是鲍尔会干出来的事情。

学校里面一向只鼓励良性竞争，而并非是这种通过毁掉同学成绩的方式，让自己拥有一个第一的虚名。

大部分老师都希望他们教的学生实力能够得到提升，才会在未来正式成为一名战士时活的更长。

鲍尔故意伤害其他同学的行为，已经严重危害到了他们整体。

奈何贺齐天手上拿不出明确的证据，没办法用正义的手段来惩罚鲍尔。

各种念头都在老师的心中过了一遍，最后也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很抱歉，贺齐天同学，在没有明确证据的情况下，老师只能道德上谴责鲍尔的所作所为。”

贺齐天轻轻点了点头。

“我知道，我只想在学校这段时间里多学习到一些东西而已，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比起那些一直待在学校里的学生，贺齐天这个艰难从贫民窟走到现在的人，显然比他们更早知道了社会上的规则。

就算是学校也不可能拥有绝对的公平。

与其大吵大闹，将老师对他的所有同情都耗得干干净净，还不如摆出一副体贴懂事的态度出来，反倒有可能会为自己争取到更多的利益。

鲍尔除了故意制造一场意外，让贺齐天差点因为精神力紊乱的问题，再也没办法成为一名战士。

甚至还通过某种手段联系到了霍肆家中的小人鱼，让那条小人鱼再回到人鱼所里之后又被重新分配。

霍肆去人与所领养小人鱼，本身就是这个老师给他的邀请函。

现在听见那条小人鱼居然被鲍尔用不光彩的手段夺走，老师脸上的神色变了又变。

“你先回去好好上课吧。”

虽然老师心中对于这件事情十分生气，可仔细想想鲍尔虽然做出了这么多过分的事情，但是如果真要说起来的话，没有任何一件违背了规则秩序的事情留下了证据，就算是老师也照样拿他没什么办法。

“好的。”

对于贺齐天恢复过来又重新回到课堂上上课这件事，鲍尔在一开始的震惊情绪过去后，很快就又变得淡定了起来。

看见贺齐天从老师的办公室回来，甚至还朝着他非常挑衅的笑了笑说道：

“就算你这次碰巧运气好，躲过去了又怎么样呢？我多的是办法让你在这个地方待不下去。”

鲍尔才刚刚说完这句话，就意识到整个教室突然间变得安静了下来，震惊抬起头朝着讲台方向看时，老师正站在那里盯着他所在的方向。

“鲍尔，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们这里是培养战士的课堂，并不是你拉帮结派的场所，如果你并没有在未来成为一名战士的打算，我对你的建议是趁早退学。”

老师在说这番话时语气十分严肃，显然她也并不希望这样一个学生继续留在课堂上，威胁到其他学生的安全。

“老师，我刚刚只是跟他开开玩笑而已，想着他刚才出院，心里面可能不太好受，就说个笑话，希望他能缓解一下心情。”

鲍尔用无所谓的语气说出了这番话来，虽然所有人都对他的真面目心知肚明，但在他这么说了之后，还真就拿他没什么办法。

“既然你还有成为一名战士的打算，那就请你以后认真学习，不要将心思放在无关的事情上面。”

老师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开始了今天的讲课。

鲍尔如果真的能将这番话听进去的话，那他之前也就根本不会做出那种事情。

贺齐天低头整理自己课桌上面的书本，再次抬起头时能看见不远处的鲍尔正在朝着他用口型说道：

“告状精。”

换做其他的同龄人说不准受不了被人这样说，可贺齐天对于这个名头却完全无所谓，毕竟在学校里面适当寻求老师的帮助，的确能帮他解决掉不少的麻烦。

贺齐天只是暂时并没有什么让他付出代价的本事，可并不意味着在他心中这次的这件事就这么轻轻松松揭了过去。

之后每一次老师让他们各自训练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故意，他们两个人总会被分到同一组。

鲍尔的个人实力其实还算不错。但是架不住他面对的对手能力更加优秀，尤其是在部分体能训练时，他基本上都会被揍的爬不起来。

贺齐天每次体能训练看起来都是一副恨不得直接将他弄死的架势，时间一长，鲍尔心里面也觉得有些害怕。

当他向老师倾诉这件事情的时候，老师每次都用他想的太多这一点来草草带过。

鲍尔看出来老师似乎根本就不打算站在自己这一边后，也就放弃了让老师帮忙的念头。

贺齐天在学校里本来是不想得罪人的，毕竟他没有什么背景。

可鲍尔不一样，他已经主动下手开始针对，如果再不还击的话，鲍尔只会认为他好欺负，做的愈发变本加厉。

霍肆能看得出来，贺齐天是在用这种方式报复鲍尔。

可偏偏贺齐天的每一个行为看起来都格外的光明正大，就连老师也挑不出来一丝一毫的错处。

鲍尔当然不甘心就这样吃了这个哑巴亏，他开始愈发努力的练习，企图在体能训练课上报仇。

在绝对的天赋面前，鲍尔临时抱佛脚的练习根本就不值一提。

贺齐天一如既往将他摁在地上打，确保鲍尔没有任何爬起来的能力后才讽刺的朝着他笑了笑。

在鲍尔的眼里，贺齐天背着光，高高在上的态度以及眼神中透露出来的轻蔑，让鲍尔气到身体都在微微发抖。

“看来你最近训练的成果似乎并不怎么样。”

说完这句话之后，贺齐天转身就离开了这里。

今天他还真就没有要故意羞辱鲍尔的打算，毕竟这是他们学校难得一次的假期。

比起将时间浪费在这种毫无意义的人身上，他更愿意早点回家给自家的小人鱼准备一顿丰盛的晚餐。

安安一只小人鱼待在家里，虽然有平板可以玩，但是也不知道会不会觉得无聊。

想到这里，贺齐天脚下的步伐愈发快了起来。

霍肆也就只是低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再次抬起头来时看见他已经走了很远。

为了追上去，霍肆不得不开始拔腿狂奔。

“你走这么快干什么？”

贺齐天今天扭头撇了他一眼，面色如常的回答道：

“我在想安安这么长时间没见到我们会不会难过？”

一句话，成功让霍肆继续狂奔。

安安每天都有专门的人过来为他准备新鲜的食物，无聊了就看看专门为小人鱼拍摄的动画片。

上次在医院里他自己的表现让安安基本上能够断定系统没有欺骗自己，多吃点东西的确可以让自己变得更强。

为了让自己成为整个世界上最最最厉害的小人鱼，他每天都非常努力的吃五顿。

不只是贺齐天，霍肆他也想帮忙治疗。

如果其他人愿意付出足够的金钱作为报酬的话，其实他也非常乐意。

小人鱼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看看动画片，偶尔还到泳池里面游上几圈，用这样的方式来消消食。

生活简直不是一般的充足。

当看见他们两个人放学回家的时候，小人鱼还愣了很长时间。

如果不是因为这两个人回来的比较及时的话，安安甚至还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这是属于自己一个人的家。

发呆归发呆，在回过神来之后，安安凭借着自己超高的小人鱼素养非常热情的迎了上去。

努力游到他们面前，朝着他们伸出了一双手。

“好长时间没见面，我好想你们啊。”

贺齐天还没有来得及伸手把安安给抱起来，旁边的霍肆就迅速把他挤到一边，紧接着将小人鱼抢到自己的怀里，对准他肉嘟嘟的小脸，狠狠亲了一口。

“既然想我，那我给你发的信息你为什么不回？”

霍肆人虽然在学校，但是每次下课只要有几秒钟的时间，他都会给小人鱼发几条信息。

会问小人鱼现在正在做什么，也会询问小人鱼最近的食物是否可口。

又或者是拍一张照片给小人鱼发过去，让小人鱼见识一下其他地方的风景。

可无一例外小人鱼都是已读不回，霍肆想到这一点的时候甚至还有些郁闷。

伸出手轻轻戳了戳他的腮帮子，安安迅速把自己的脑袋往回缩了缩，小声嘟囔道：

“我不知道要怎么回复你的信息。”

虽然小人与宝宝的性格非常独立，并不习惯跟太多人亲近，但是在他们不在一起的时候面对他给自己发的信息，安安还是很喜欢看的。

奈何琢磨了很长时间，也没想明白到底要用什么样的方式才能够回复。

所以他就只能在看动画片的间隙里，偶尔看一眼他发过来的内容。

“你下次不要给我发文字了，可以发语音吗？”

文字实在是太过于复杂，虽然也有教小人与识字的动画片，但是那内容实在是太过于枯燥，安安对此根本就不感兴趣。

反正他就只是一条每天需要靠着努力吃东西来成长的小人鱼而已，认不认字都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每次只要安安开始想学习时，都会默默的使用这个借口来安慰下自己。

时间一长，安安干脆就直接放弃了学习。

霍肆听见小人鱼的解释后，轻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他承认自己当时只惦记着给安安发信息，完全没有考虑过安安能不能看懂这个问题了。

“之前我不是给你找了好几部学习文字的动画片吗？”

“那些动画片一点也不好看。”

安安满脸都写着嫌弃，比起其他生动有趣的动画片，那些教小人鱼认字的动画片简直就像是白开水一样无趣。

“那就不看吧。”

霍肆在跟小人鱼有关的所有事情上，向来都很没有原则。

在养了这条小人鱼之后，霍肆才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对孩子宠溺无度的家长。

他承认，自己也不奢望这条小人鱼能有什么大出息，只希望安安能够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生活就好。

就算稍微笨了一点，稍微贪玩了一点，那也都没关系。

贺齐天听见霍肆前面说的那些话是原本还以为他终于想支棱起来，好好跟小人鱼讲讲学习的道理。

完全没想过，甚至还没坚持多长时间就已经倒戈。

为了小人鱼的未来着想，贺齐天不得不开始装出一副严肃的模样提醒道：

“绝对不行，还是要认一点字的。”

安安只要一听见学习两个字就觉得有些头疼，急忙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小声嘀咕道：

“我学习认字之后可以干些什么呢？”

“难不成还需要我赚钱养家吗？”

“如果你们钱不够花了的话，那不如直接把我揍一顿，然后再把我的眼泪拿出去卖掉吧。”

贺齐天面对安安的这个逻辑，一时之间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深海珍珠的市场价值的确很昂贵，当初卖掉珍珠的钱甚至到现在都只花了一半而已。

原本他想跟小人鱼说，只有读书认字才能去往更广阔的天地，可仔细想想，小人鱼宝宝能去往多大的天地，似乎跟他监护人的能力挂钩。

换句话说，应该努力的人是自己，而并不是安安。

“难道你就不想看书吗？”

贺齐天放弃了跟安安说起那个问题，转而使用这种方式试图利诱。

小人鱼果断摇了摇头。

“我可以看动画片，有好多好多的动画片。”

好吧，贺齐天开始妥协了。

人鱼所每年都会创造出许许多多专门为小人鱼拍摄的动画片，就安安看动画片的速度，恐怕还能让他看上几十年。

而在这几十年里人鱼所还会拍摄新的动画片出来，似乎根本不用发愁安安会不会觉得无聊的问题。

“你一回家就教训安安做什么？如果下次还是这个样子的话，那我比较建议你待在学校，我一个人回来陪小人鱼就够了。”

霍肆把安安抱在怀里，果断转身去了另外一个房间。

之前在霍肆尝试着跟他的那条小人鱼相处时，由于顾及到大部分人曾经说起过小人鱼都是独占欲很强的宝宝，所以很少过来找安安。

现在那条小人鱼已经和他解除了收养关系，霍肆再也没有这方面的顾虑，恨不得一次性将之前缺失的那么多次全部都给补回来。

安安也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用自己的脸蛋对着霍肆蹭蹭。

“我最近都有好好吃饭。”

原本小人鱼是打算邀功，毕竟系统曾经说过，只要他吃的够多就能变得够强。

霍肆压根儿就不知道这件事，自然也不清楚小人鱼的真实目的，但一点也不影响他夸奖安安。

“可真是一只听话的人鱼宝宝。”

霍肆帮安安把他头上的辫子拆开，重新梳理整齐。

贺齐天学习能力还不错，重新编出来的发型看起来也很漂亮，但是霍肆觉得他跟自己比起来还是要差上一截。

“他给你说的这个发型一点也不符合你的风格，看我重新给你弄一个。”

安安对于这些一向都是无所谓的态度，干脆就轻轻点了点头。

“好~”

小人鱼哪里知道符合风格这么深奥的话是什么意思，他只是单纯信任面前这个人而已。

霍肆看见小人鱼这幅乖乖巧巧的模样，按捺住自己想狠狠亲他一口的冲动，继续帮他整理发型。

贺齐天则是去了厨房，开始思考晚上要给小人鱼准备什么食物。

由于他们两个人的跳级速度实在是太快，所以导致了最近的课程比较繁忙。

不像是之前那样每天都能回家一趟，甚至还拜托其他人帮忙照顾一下小人鱼。

难得放一次长假，贺齐天打算将最近这几天对他的亏欠全部都补上来，给他做一桌非常丰盛的食物。

冰箱里面经常储存着各种各样的原材料，贺齐天随便拿出来了几样开始搭配。

霍肆又给安安买了好几样戴在头上的发饰，今天刚好尝试一下新的发型。

所有的东西只要跟小人鱼沾边，价格最起码能翻上好几倍。

人类的发饰跟小人鱼的比起来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差距，顶多就是小人鱼的要更小一些。

霍肆在自己身上用的东西，热衷于去寻找各种平替，哪怕只能便宜几块钱，对于他来说也是一个难得的体验。

但是安安的发饰他从来就没买过便宜的，对比过那些人类的发饰之后，甚至还会在心中默默安慰自己，这些东西贵也有贵的道理。

他们家的小人鱼，当然也值得最好的。

对于安安来说，只要这些头发不碍事就好，其他的他都不挑剔。

霍肆显然也明白安安的这个要求，所以每次都会帮他把头发编上去。

等霍肆好不容易帮安安梳好头发后，贺齐天也已经将晚餐准备好。

这个时候刚好夕阳西下，端到了泳池外面平常小人鱼就餐的地方，安安尾巴浸泡在泳池的水里，双手撑着下巴盯着不远处的夕阳看。

夕阳的余晖落在他纯黑色的尾巴上，散发出了一种非常特殊的光芒。

上次贺齐天在医院里的时候，人鱼所医生就已经解释过，这可能属于一种非常特殊的基因变异。

在后续贺齐天就安安尾巴这个问题还特意去咨询了一下，得知之前有过不少这样的例子后才放了心。

虽然安安黑色的尾巴在小人鱼中显得非常特别，但是在此之前也并非没有。

大部分领养小人鱼的监护人都会比较焦虑，人鱼所医生还需要兼职心理医生，安抚监护人的情绪。

小人鱼沉浸欣赏夕阳西下的美景，贺齐天盯着他漂亮的鱼尾巴看了很长时间，终于还是没忍住，提出了一个稍微有些冒昧的要求：

“安安，我可以摸一摸你的鱼尾巴吗？”

原本只是浅灰色，可现在已经变成了深邃的黑，看起来很像是一种十分昂贵的玉石，简直漂亮到了极致。

安安听见这句话之后，扭头看了他一眼，尾巴轻轻摆了摆。

想到当初他把自己从人鱼所里带回来时说的那番话，朝着贺齐天拌了一个鬼脸，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说道：

“我的尾巴，打人很疼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