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丽堂皇的酒店宴会厅里,衣着华丽的人们觥筹交错。
“秦总。”
“王导,徐导。”
苏临清和秦牧站在一起,不论是什么工作,总是避免不了要应酬的。
秦牧看上去谦逊温和,是不锋利的青年才俊模样,实则他能言善道,进退有度,却绝不会让自己失利。
苏临清根本不需要多说什么,站在一旁露个脸就行了。
他听着身旁的对话,时不时点头附和两句,脑海里却想起傅砚淮。
傅砚淮工作很忙,应酬是常有的事情。
但他还没见过正式工作状态下的男人,想必和秦牧又不太一样。
傅砚淮好像是温柔的,可温柔中又带着强势,他的轮廓就是格外深邃的,看上去有些锋利。
可冷静自持的气质又使他整个人疏离礼貌,气场柔和了几分。
“诶,席总……”
身后有脚步声,苏临清听见称呼,转头时看见了走近的席行誉。
两人眼神交汇,却没有说什么。
席行誉站定,人模人样的开始寒暄:“王导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哪有哪有……”
宴会过半,苏临清找了借口离开大厅,来到露台透透气。
他靠在雕花栏杆上,席行誉不声不响的走了过来,站在离他不近不远的位置。
苏临清侧目看了人一眼,没有说话的欲望,冷冰冰的望着漆黑天上的几颗星。
席家产业很多,但涉及娱乐圈方面,还是席行誉接手公司后才开始的。
苏临清也不关心这些,他更没想到今晚能这里遇见席行誉。
心情更不好了。
他没站几分钟,蹙眉转身想离开。
席行誉却忽然开口:“你现在,状态好像确实比以前好很多。”
这个状态,是指从内而外。
傅砚淮不仅照顾了苏临清的身体,让他面色红润,整个人看上去没有以前那么苍白阴戾。
更重要的是,离开席家以后,苏临清获得了新生,可以这么形容。
毕竟,席行誉从来不知道,原来苏临清在唱歌方面还有这样的天赋。
在短短时间内,让秦牧心甘情愿力捧,圈粉的速度令人心惊。
苏临清看了席行誉一眼,觉得他在没话找话,于是有些不耐烦。
“与你无关。”
确实。
他现在的生活是脱离席家之后才得到的。
留在那个家里的日子,他没有得到任何长进,反而把自己过得一塌糊涂。
苏临清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好像他只要远离了席家,就可以过得很正常。
所以,他待见席行誉是很正常的。
明明以前席行誉也不待见他,他们话不投机半句多,给几个眼神都算奢侈了。
不知道席行誉现在是不是良心发现了,居然还会主动找他聊两句。
苏临清没有兴趣知道他的想法,提步就要离开,席行誉在身后问:“半个月后,是父亲的生日,你没忘记吧?”
见苏临清没什么反应,席行誉轻轻拧眉,平静的劝道:“不管怎么样,你还是回来一趟,不然到时候闹得大家都不愉快。”
席栋林的个性,他们都是清楚的,风流成性,道德感低下,却又极其的好面子。
这也就是为什么苏临清作为私生子,在亲妈去世后会被接回席家。
说难听了点儿,席栋林或许没几分父爱,但他绝对不能允许听见别人在背后嚼舌根子,说流着他血脉的私生子,在外面跟条小流浪狗似的快被饿死。
所以哪怕他根本不在意这个私生子,这么多年,也从来没把人赶出去。
他是个极好面子的人。
苏临清听完,眼神却更冷了下去。
“我不回去,这件事情没必要告诉我。”
本来心情就不是很好,经历这遭之后,苏临清更是烦了。
没再搭理席行誉,回到大厅后,他默不作声多喝了两杯酒。
情绪却是肉眼可见的不好,好在宴会很快就结束了,秦牧不但是苏临清的老板,更是傅砚淮的朋友。
他还是有义务照顾好苏临清。
把人送回傅家,傅砚淮站在门口,一下车他就嗅到了苏临清身上淡淡的酒味。
再仔细看,青年脸颊也是微红的。
傅砚淮没说什么,扭头朝秦牧道,“多谢了,过两天请你吃饭。”
秦牧回应两句,上车很快离开了。
夜里微凉,苏临清其实没喝多,但脑袋有点晕,他就耍赖的往男人身上钻,让傅砚淮背着他。
“怎么了?心情不好。”
傅砚淮背着人慢慢走,语气平静,苏临清其实很好看透,脸上藏不住情绪。
背上的人轻哼了两下,冷冷的,不满烦躁的情绪很明显。
苏临清抱怨道:“……半个月之后,是席栋林的生日,我才不想回去。”
席行誉非要来给他添堵。
傅砚淮慢慢走着,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苏临清的话。
等上楼回到房间了,他才开口:“我知道你不想回去。”
“但那天我肯定会去参加宴会的,我代表的是傅家。”
苏临清能理解,他当然知道以傅家和席家的交情,傅砚淮不可能不出席这样的场合。
他只是轻轻皱眉,以为男人误会了自己的话,“我没有不让你去。”
“我知道。”
傅砚淮认真的看着苏临清,冷静又柔和的开口:“我的意思是,那天我会陪你一起回去。”
“我们一起回去。”
傅砚淮握紧了苏临清的手掌,十指相扣。
苏临清没有立刻回答,但他慢慢思索着,忽然把手抽了出去。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他的意思是,会不会对傅砚淮不太好。
他们一起回去,就相当于在所有人面前承认了关系,这和那些绯闻的性质不一样。
毕竟娱乐圈传得再轰轰烈烈,很多人也只是把它当个笑话听听。
要是回了席家,面对的圈子可就不一样了。
傅砚淮和他不一样。
他可以胡作非为,可以无所顾忌,但傅砚淮不能。
越是站得高,承担的责任就越重,也会有越多人在背后盯着你。
苏临清用脚指头都能想到到时候那些人会怎么在背后戳他们的脊梁骨。
他可以不管别人怎么骂他,但傅砚淮不一样,傅砚淮从来不需要接受那些恶意。
一想到他会因为自己,好像染上污点……苏临清就开始有些焦躁,他摇摇头,抗拒道:“算了,我不想回去,本来我去不去也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