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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致被留下吃晚饭。
由于杨致嘴甜, 徐雅已经不把杨致当敌人了,谢闻雄更不用说,吃晚饭时一直拽着杨致聊飞车, 问他对s1s2s3s4s5世竞赛分别都有什么感想,以及今年, 不对。去年了。去年到底为什么会输给joker。
平时只能在镜头里看到的人现在就坐在身边,谢闻雄打破砂锅问到底。
杨致像个泥鳅般, 每个问题都回答了, 但都模棱两可, 没正面回应, 没说细节, 没抖内幕。一听就知道此人常年糊弄媒体,是油条惯犯。
饭后夫妻两似乎有应酬,见杨致和谢听月在聊年后训练赛的事,甚至还在和投资人连线视频, 就没过去打扰,他们叫来了司机,跟杨致打了声招呼, 出门去了。
夜里的园林陷入寂静中,城区禁烟花爆竹,过年期间没什么氛围, 能看到的红色只有隔壁人家房门上挂的灯笼。
“你对master比较了解, 我听说他们国外即使是翻墙也把这次全明星赛的直播回放下载缓存了,每天都在扒谢心树的跑图技巧,以他们的水平需要么?”
“估计还是怕吧。”杨致笑了声。
“怕什么?”谢听月问。
“怕我组一个比flow更强的车队出来, 怕中国队再包揽飞车冠军。”
“那你加油。”谢听月抱着电脑在加班,“我除了会搞钱别的也帮不了你们。”
杨致问:“谢心树呢?”
“估计刚洗完澡。”谢听月头都没抬, “他就这个毛病,爱干净得要命,身上一天不香他就难受。”
两人聊了会儿,杨致手机亮了亮。他低头看,发现是谢心树发来的信息。
[学长,你还在我家吗?]
杨致挑眉。
[Yang:不在。]
[Yang:走出去两里地了。]
谢心树看见这消息,没了顾虑,走到二楼窗口旁,手腕一撑,翻了出去。
他动作娴熟,拎着一袋啤酒,单手抓着窗槛,脚底一蹬,还用膝盖借力顶了顶墙壁,像个壁虎,利索地跳上了屋顶。
他们家这栋别墅顶层是个平台,以前还放了太阳能热水器,家里换了电热水器后顶层就空了出来。
谢心树盘腿坐下,手指一扣,开了瓶啤酒,戴了耳机,放着bleeding love。
一楼,杨致和谢听月聊完。
“我上去找谢心树。”杨致说。
谢听月这回有所警觉地抬起脑袋:“找他干什么?”
而且这么晚了。杨致该滚蛋了。
“约赛的事儿,具体方案我们还没定。”杨致说。
谢听月想了想,点头,站起身,“我带你去。”
他们上楼,谢听月看见房门都没关,直截了当:“人不在卧室,在上面。”
上面?
杨致看了看天花板,除了灯就是灯,“...挂哪?”
“挂个毛线。”谢听月径直走到窗口,看见窗户果然被推开,于是手伸出去往上指了指,“我说他在天台上。”
“在上面干什么?”杨致愣了。
谢听月:“听歌,喝酒。基本就这两样。他心情不好或者想发呆就喜欢坐上面,初高中就开始了。”
还喝酒?
杨致笑:“爸妈不管?”
“不管啊。”谢听月往外抬了抬下巴,“我们家对他就是放养模式。只要他自己心里有数,基本不怎么管。”
“不然我怎么会知道他酒品很小众。”谢听月冷笑,“每次我要揍他他就躲上面去,吃准了我不敢跟他一样爬窗,我有点恐高。”
“怎么翻?”杨致往窗外看了眼,手撑着窗槛仰头,脖子扭着,“我还以为会有梯子。”
“我不知道。不是。你真要翻?”谢听月顿了顿,不可思议,“...你们病都能病一块儿?”
杨致看她,“你不知道一句话吗。”
“我们跑末置位的都是天才在左疯子在右。”
“...病得不轻。那你小心点,摔死我们园林概不负责。”谢听月抱着电脑转身。
楼顶漆黑,谢心树正在缓慢地小酌,余光忽然瞥见个黑影慢腾腾地扒了上来,他浑身一抖,差点要当场擒拿小贼。
“...学,学长??”谢心树看清来人,舌头都打结了,“你你你你怎么上来了??”
而且不是说已经走了吗?
杨致翻得没谢心树那么利索,他手脚并用可算是爬了上来,站稳时还拍了拍膝盖上的灰。
“来找你的。”杨致喘了口气,“没想到你这么不走寻常路。”
“你万一掉下去怎么办?!”谢心树很想尖叫,他仿佛能想象到杨致摔骨裂的场景,“有什么事找我,你叫我下楼就好了。”
“我这不是没掉么。”杨致笑了声,走过来在谢心树旁边坐下,“刚好上来感受一下我们天才的视角。”
谢心树过了半晌才问,“你怎么上来的?”
“我看到墙上有两个钉子。本来上不来,我还考虑着要不然踩空调外机借个力,不过就怕把你们家空调外机踩坏了。结果还好那两钉子帮了我大忙。”杨致理了理自己衣袖。
“钉子..”谢心树说,“钉子是我小时候打的,以前腿短,也上不来,踩那才能上。”
“果然练过啊。”杨致单手撑着下巴,也学着谢心树盘腿坐,笑眯眯,“我就说那会儿我手臂受伤,你撑着栏杆就翻进来了,一点不像良民。”
“像从小就练过的。”
“..如果这也算的话,那是练过。”谢心树说。
“你掉过么?”杨致问。
谢心树点点头,有点不好意思:“初中掉过两次,后来熟练了。”
“第一次腿崴了,第二次就屁股疼了两天。”谢心树说,“这里也就四米多高,我以前还会直接往下跳,除了膝盖和脚底有点震以外没别的感觉。”
“...”杨致抿唇笑,“酷。”
谢心树才回味过来自己是说了糗事。
他原本以为杨致会说他很奇怪,结果杨致居然像是觉得挺有意思的。
“但是你下次不要跟上来。”谢心树严肃说。
“为什么我不可以?”杨致问。
“快五米高一个不小心也是可能摔死的。”谢心树语气略带吓唬,“你这样太危险了。”
“不会的宝宝。”杨致手撑着地面,笑着看他,“我是真练过,你不用担心我。哪怕是真摔了我也知道怎么着地才不疼,怎么做才能避免骨折受伤。”
谢心树还没反应过来,杨致继续:“我小时候也爬上爬下,六米高的楼我都跳过,一样没事儿。”
“我们那...”杨致顿了顿,“游牧民族,比较勇猛。”
少见。
谢心树头一回听杨致细说起关于他的飞车以外的事。
“你们那..”谢心树胆大包天地问,“你以前什么样?”
“以后慢慢和你说。”杨致突然开始揣兜,“我带了个东西过来,有没有什么想听的歌?”
谢心树刚好已经暂停了播放器,耳机也被他摘了下来。
他看见杨致手里躺了个玩意儿,天太黑,没看清,于是凑了过去,身上的沐浴香一下钻进杨致鼻间。
“口琴吗?”谢心树惊讶。
“口琴。”杨致晃了晃。
“你一直都..都随身带?”谢心树问。
什么文艺青年。
杨致:“没,我怕叔叔阿姨要我进行才艺表演,今天特地揣兜里的。”
谢心树:....
今晚的杨致似乎是收敛了平时散漫又吊儿郎当的气场,没了张扬的眉钉,他看上去都更好接近了些。
“你躺着听,看天上的星星。”杨致说,“我以前会这样,躺在山坡草地上吹口琴,周围没人,很放松。”
“不舒服你可以直接躺我腿上。”杨致补充。
“....”谢心树婉拒,“我还是直接躺吧。”
他手抵着后脑勺,平躺后真的按照杨致说的话抬头,其实这会儿天上没什么星星,被云层挡住了,只有一颗北斗星微弱地发着光,在昏沉天幕里显得有些孤零零。
杨致吹的是未闻花名,前奏才刚响,谢心树就听出来了。
原本他以为杨致能带来表演的个人技只是说说而已,结果他听了半分钟,发现杨致吹得真好。至少拉到商场去表演,收款码能被路人拍爆的那种。
这个人身上到底还有什么是谢心树未曾发现的。
杨致没跟谢心树客气,自顾自地开了瓶地上的啤酒,灌了两口,他换了首曲子继续吹,声音并不大,隔着马路牙子,对面楼的估计都听不见。
初春的晚上还是有些冷,谢心树轻轻晃着腿,直到杨致停下开口:“来点首歌宝宝。”
谢心树抬头看了眼放在腿边的手机,杨致心领神会勾唇。
他不扒谱也能吹,吹的是bleeding love。
“学长。”谢心树过了好久才说,“新年快乐。”
“...”杨致手顿了顿,回头。
夜色里视线相撞,杨致喉结动了动,似乎有话想说。
但他安静了会儿,应该是原本要说的话给憋了回去。
“谢心树同学。”杨致学着他的话,“新年快乐。”
“每次你喊我学长我都觉得我们之间不熟。换个称呼。”杨致说。
...本来好像也没有很熟啊。
谢心树在心里嘀咕了两声,想了想,问:“那喊你什么?”
他总觉得要是喊杨致乳环上打的那串字,杨致可能不会太喜欢。
毕竟杨致对他的过去总是闭口不谈。
那代表过去的小名估计也不怎么想让人知道。
“喊你叔叔可以吗。”谢心树皮了一回,“杨致叔叔。”
皮完还觉得不过瘾,就想气一气杨致。
“小杨叔叔。”
谢心树顿了顿,又道,“老杨叔叔。”
“....”杨致手指扶额,眉尾一跳。他揉着眉心,手筋分明,叹了口气说,“再换一个。”
“大你十岁以上你再考虑喊我叔叔。”杨致单手撑在膝盖上,一条腿曲着,风灌满他外套,吹出很淡的烟草味,语调半认真,“别人拿我开玩笑,说我是电竞小老头也就算了,但宝宝,你得知道我可不是真老。”
听到这外号谢心树笑了一下,很轻,比风还沁人。
杨致盯着谢心树的脸,心头微微有点躁。
看谢心树半晌没说话,杨致重新拿起口琴,压上嘴唇,打算继续刚才那首bleeding love。
吹到“my heart melts into the ground”这句,身后却忽然传出人声。
“哥哥。”
杨致整个人一僵,口琴都砸在大腿上。
...操。
他回头,谢心树正假装无事发生地看向远处。
“刚刚喊我什么?”杨致手撑在地上,凑了过去,低头直勾勾看着谢心树的眼睛,“我不是听错了吧宝宝。”
“是我幻听吗?”
“喊了我什么啊?我好像没太听清。能不能再喊一次?”
“宝宝,你快理理我。”
谢心树很想装死,但杨致下一秒好像就能压上来。
他立刻伸手挡在自己胸前,作抵挡状,“你你你没听到就算了...”
杨致:“再叫一遍。”
杨致:“不然我就亲你了。”
杨致:“亲到你愿意说为止。”
谢心树:....
这里可是他们家房顶!杨致..杨致说什么疯话,要是被路过的管家或者别的什么佣人看见,谢心树死无葬身之地。
杨致还在说:“快点宝宝,再叫一次。”
真应了那句歌词。
-my heart melts into the ground,我的心融化在土地里。
谢心树快把他钓死了。
“不要多,就再来一次好不好。”杨致玩着谢心树手指,又是捏又是搓,指腹热度像火,弄得谢心树骨头都痒,“宝宝,求求你了。”
谢心树快羞死了,他捂着眼睛:“你,你,你....”
半天没“你”出个所以然来。
“我什么?”杨致笑眯眯,“慢慢说。”
“你是在跟我撒娇吗?”谢心树继续捂眼,问。
“是啊是啊。对啊对啊。”杨致一点没带犹豫,很大方地承认,“怎么了,25岁不能跟你撒娇吗。”
“我就喜欢撒娇。”
“有人规定年纪大的不能撒娇吗。”
“有人规定喜欢穿孔的,戴耳钉乳环打脐钉的,养蛇的,吹口琴的,打电竞的,会开赛车的,25岁的男人不能撒娇吗。”
“我就喜欢跟你撒娇,谢同学,队长,宝宝,心树。你知道我一向是不怎么要脸的。”
“快点宝宝,你再不喊我要直接从这跳下去了。”杨致一气呵成地说了一串贯口。
谢心树真是被他逼急眼了,而且再这样下去杨致指不定真能闹,翻都翻上来了跳下去不过眼睛一闭的事儿。
于是谢心树直接从地上坐起来,恶狠狠地盯着杨致:“哥哥!”
“...行了吗。”叫完他又急转直下地小声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