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间, 清新的风吹进窗户。
春夜被吹醒了,下意识转头一看,旁边已经空无一人。
他坐起身, 环顾四周,卧室也无人,走出卧室, 厨房、浴室、客厅,都找不见人之后,春夜离开客厅。
刚走出走廊, 就看到谢茶拎着一袋东西穿过花丛朝他这边走回来。
春夜脚步立刻顿住。
与此同时,谢茶无意间抬头,看到走廊上的春夜, 他慢悠悠地拎着东西走上走廊:
“苗王大人,你在这干嘛?”
春夜倚在栏杆上, 不答反问:
“大少爷, 我听说情侣间去哪都是要报备的,下次去哪能提前跟我说一声吗?”
谢茶:“?”
谢茶好笑地拎起手上那袋东西扬了扬:“我就下去买点早餐,这也需要报备吗?”
春夜点头:
“当然,这是情侣的仪式感。”
谢茶:“……”
行吧。
谢茶走过去, 拽着春夜往里走,一边走一边道:
“那我提前报备一下,待会儿吃完早餐,我想去一趟后山行吗?”
“去后山做什么?”
谢茶把春夜牵引到客厅窗边的榻榻米上, 之后,把买来的早餐从袋子里一一拿出来。
拿出一个牛肉汉堡撕开包装纸, 塞进春夜手里,又坐下来, 也给自己拿了一个火腿三明治,边吃边说:
“我今天早上翻那本古籍,发现古籍上还记载了一种神仙草,也是可以解情蛊的。你见过吗?”
春夜握着牛肉汉堡的手一顿。
很快,又若无其事地摸索着啃了一口,慢悠悠道:
“小时候听阿妈说过,但后来据说已经绝迹了。”
听名字就知道这玩意儿很牛,估计这么多年,早就被人挖得绝迹也正常。
但即便如此,谢茶还是决定去森林里碰碰运气。
早餐吃完,他就牵引着春夜出发了。在梯田田埂遇到牛黎,牛黎听说他要去找神仙草,立刻道:
“茶哥,我听我阿爸说,神仙草这玩意儿喜阴,见不得太阳,被太阳一晒就得死,所以早就没啦!”
谢茶点头道:“这不去碰碰运气嘛?万一我运气好呢?”
然而,谢茶的运气并不好。在森林里晃悠了一天,直到夜幕降临,也没找到那所谓的神仙草。
晚上回去洗完澡后,谢茶靠坐在棺木里,又继续狂翻那本古籍。
“神仙草,又名见光死,喜阴,白天是透明的,晚上会发光……”
所以得晚上出去找?
春夜悠闲躺在谢茶的双腿上。
捉了一只谢茶的手过来,一边漫不经心地玩着他的手指,一边悠悠道:
“大少爷,容我提醒你一下,晚上后山很多危险的毒虫都会爬出来……”
谢茶捏了捏他的手指尖:
“不是还有苗王大人吗?”
春夜眸子里划过一丝戏谑的笑意:“那大少爷求我啊,求我的话说不定我愿意帮忙……”
谢茶:“比如呢?”
“比如……”
春夜伸长手臂,摸到谢茶的后脖颈处捏了捏,接着,把他的脑袋按下来。
谢茶被迫弯下腰来,跟躺在他腿上的春夜接了一个长长的吻。
吻到气喘吁吁,春夜才大发慈悲似的,从谢茶的嘴巴里不舍地退出来,贴在他脸颊边喘息着。
两人仍旧挨得很近。
近到鼻尖几乎蹭在了一起。
但按在谢茶后脖颈上的那只手却没有离开。
仍旧牢牢地制住。
甚至还暧昧地捏了捏。
与此同时,春夜鼻尖蹭了蹭谢茶的鼻尖:“比如……”
春夜说到这,又顿住了。
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谢茶颇为稀奇。
这小子这张嘴巴,可是比五步蛇还毒,阴阳怪气冷嘲热讽可是张口就来,堪称一代语言大师。
居然还能有欲言又止的一天?
谢茶扬眉调侃道:
“只要苗王大人能帮我找到神仙草,什么条件都好说。”
春夜听完他的话,顿时,按在谢茶后脖颈上的那只手再次用力,谢茶这回彻底趴在了春夜的身上。
“昨晚大少爷睡了之后,甲壳虫跟我说……”
谢茶:“?”
怎么忽然提起甲壳虫了?
“说什么了?”
春夜摸索着,伸手捧着谢茶的脸,从谢茶的脸颊一路抚摸到谢茶的唇上:
“说它们昆虫界,雄虫和雄虫在一起是自然界很普遍的一种情况。”
谢茶:“……所以呢?”
春夜贴在他耳朵边低声道:“所以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要试试吗?”
语气似诱哄,又似祈求。
谢茶:“!”
在他心里,甲壳虫一直就像一个人类幼崽似的,萌萌哒。
居然这么黄暴吗?
还会跟春夜说这些?
再说了……
谢茶斜瞥他一眼:“自然界的昆虫和我们人类能一样吗?”
春夜摸着他的唇,指尖一点点地伸进去,撬开谢茶的牙关,探进去,撩拨着藏在里面湿热敏感的舌尖,动作色气且充满暗示。
指尖一边撩着舌尖,一边轻笑道:
“对于学医的人来说,举一反三是最基本的思维方式,大少爷要不信,就跟我试试看?”
谢茶静了会儿。
有些蠢蠢欲动。
既然年轻的恋人提出想试试,作为体贴的男朋友,满足他这个要求也是应该的。
但是……
在春夜的指尖还想探进去的时候,谢茶轻轻用牙齿咬住了。
之后,扬眉道:
“但是现在不行。”
说完,又安抚似的,舌尖舔了舔那个被他咬住的指尖:
“明天还要继续去找神仙草。”
他昨晚看过那个小电影了,躺在下面的那人通常之后都会累得睡着。
明天春夜还得跟他一起去,本来眼睛就瞎了,要是今晚还累着了,那可太不体贴了!
因此,谢茶又托着下巴,暧昧地补充了一句:“我体力强得可怕,要是苗王大人今晚累着了,明天起不来……”
春夜一听笑了。指尖还打算往里伸进去,边伸边意味深长地笑答:
“大少爷有所不知,小时候我阿妈为了锻炼我的身体,每天早上叫我绕着后山跑,所以大少爷愿意做多久,我都可以奉陪……”
谢茶:“……”
牙齿微微用力。
再次咬住了那个指尖。
阻止了那根作乱的手指。
见谢茶坚持,春夜顿了顿,又状似无意地笑问:“大少爷,是解蛊重要,还是我重要?”
谢茶哼笑一声,吐出那根手指:“当然是解蛊重要啊!”
春夜:“……”
顿时不说话了,捞过一旁的薄毯,给自己盖上,脸上一副“你快哄哄我”的委屈模样。
谢茶被他逗笑了。
俯下身,亲了一下他那根手指,接着躺下了。
余光瞟到春夜瞬间唇角翘起,谢茶也忍不住跟着笑了:
这小子,还挺好哄。
本着养好精神,明天再去寻找神仙草的念头,谢茶很快就强迫自己入睡了。
直到夜色深深,春夜才静悄悄地起身。
借着窗外的月光,走出卧室。
沿着楼梯走上三楼。
推开门,屋子里窗户紧闭,窗户上全都挂着厚厚的窗帘。
一丝月光都洒不进来。
整个屋子黑漆漆一片。
春夜从门口走进去。
走到屋子最里面,窗台上,一个花盆里栽着一朵花。
花瓣是白色的。
白得近乎透明。
最稀奇的是,在黑漆漆的屋子里花瓣居然散发着一层淡淡的、莹白色的光晕。
春夜面无表情地盯着。
这是他小时候在森林里找到的,唯一的一株神仙草。
被他养在了三楼。
甲壳虫吱吱吱地也爬进来了。
爬上窗户,趴在花盆边上,仰着小脑袋,好奇地盯着这株花。
春夜抬手摸了摸甲壳虫的小脑袋:“你希望他离开吗?”
甲壳虫似是听懂了那个“他”是指谁,摇了摇小脑袋。
春夜满意地笑了:“所以,不许告诉他好不好?”
甲壳虫迟疑了一下。
春夜指尖敲了敲它小脑袋:
“怎么这么笨呢!”
他又挑眉道:
“有情蛊在,他就离不开;但情蛊一旦解了,这位大少爷想走随时都能走……”
甲壳虫一听,立刻摇头。
春夜这才赞赏地摸了摸它的小脑袋:“既然你不想让他走,那作为你的主人,自然得满足你这个愿望对不对?”
甲壳虫小眼睛斜瞅着他,表情丰富地吱了一声。
春夜目光落在那株神仙草上。
这是唯一的一株。
不仅能解蛊。
还能救人。
本来是想留着以后或许能救自己一命。
但现在……
春夜伸手过去。
指尖碰到了那株神仙草的根茎部位,眼看就要拔根而起……
这时,窗外忽然劈里啪啦的,下起了暴雨。雨势很大,敲打着窗棂,发出剧烈的响声。
春夜手顿了一下。
紧接着,就听见脚步声从楼梯上走上来了。
春夜顿时收回了手。
快步走了出去。
迅速关上门。
门刚合上,下一秒,谢茶就朦朦胧胧地从楼梯走到门口了。
谢茶:“?”
春夜淡定地将他拥进怀里,语气在黑暗中显得低沉,还带着一丝温柔的意味:
“怎么来这了?”
谢茶还有些困意,解释说是被突然的暴雨惊醒了,发现春夜不在,于是不知怎么的,找上来了。
最后又问他:
“你怎么来这?”
春夜侧头亲了亲他的脸:
“下大雨了,我来关窗。”
谢茶哦了一声,他被春夜抱着,正好对着那扇紧闭的门。
一般来说,寻常人家的吊脚楼一楼是养鸡养鸭,春夜这间自然没养这些,一楼下面种着花,估计花丛里养的是蝎子和蛇。
二楼是卧室、浴室、厨房之类的。
三楼则是主人家最隐秘的地方,没有主人同意,是不能随便上三楼的。
谢茶望着那扇紧密的门,忽然鬼使神差地问道:
“你这屋子是用来做什么的?”
“我能进去看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