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夏过去,第一场秋雨来了
在朱掌柜热情地邀请下, 喻商枝和温野菜去了食肆二楼的包间。
因为离晌午的饭点还差点时候,除了茶水之外只端上来一些点心和小菜,其中还有温野菜最爱吃的甜豆花。
“上回记得贵夫郎点了一碗小店的豆花, 近来又研究出了新吃法,不知合不合二位的口味。”
温野菜眼前一亮, 这回的豆花不再只有红糖水,而是浇了蜜水,上面还有软糯的红豆。
过后喻商枝见身边的小哥儿吃得开心, 也浅笑道:“朱掌柜有心了。”
朱童摆摆手, “小事而已, 不足挂齿。”
言罢起身诚恳道:“上回之事,皆是喻郎中您不计前嫌, 出手相助,才为在下全家保住生计,过后小老儿我每每想起, 都甚觉惭愧。今日终于得了这个机会,能当面向喻郎中您致谢,我一个开食肆的,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小店自酿的甜米酒和几味小点心颇具特色, 我备了一些,还望二位笑纳。”
见朱童如此郑重, 喻商枝和温野菜也只好起身回礼。
“朱掌柜,您实在是太客气, 说句到底的话, 我也不过是借了钱少爷的面子, 唱一出狐假虎威的戏。”
朱掌柜连连摇头, “小老儿谢的,是喻郎中您的仗义执言,与借了谁的面子殊无关系。”
他到底是经营食肆多年的,见眼下双方都站着,难免有些拘谨,便迅速两句话周全了场面。
兔子和野鸡卖给了朱家食肆,朱掌柜还提出以后有猎货他都可以收,像这类食材,虽菜单里没有,但时不时会有老饕上门来点,店中的厨子也是会料理的。
这么听来,以后大型的猎物可以送去钱府,小型的野物则可以卖给朱家食肆,也省的去聚贤饭庄碰运气,喻商枝和温野菜都觉得不错。
一番交谈后时间不早,到了晌午的饭点,二人自然没有走成,在这里用了一餐。
最近温野菜没有喝药,也没有忌口,确认过这一点的朱童果断安排了店里的招牌菜,令他终于吃到了心心念念的辣炒鸡杂。
“你尝尝,真的特别好吃。这道菜他家厨子做了好多年了,我也试过在家学着做,就是出不来这个味道。”
他见喻商枝不对这盘菜动筷,便十分热心地给他夹了一筷子。
中午食肆繁忙,朱掌柜已经下去忙活了,也是因为足够有眼力,不想在这里杵着耽误小两口吃喝。
喻商枝看向面前红彤彤的菜色,嗅着空气里飘着的辛辣气味,愣是半天都没动筷。
他很少吃辣,上一世他跟着祖父长大,饮食清淡,每一餐都格外注重营养搭配,辛辣、生冷几乎不碰,不夸张地说,喻商枝到去世的年纪,都没怎么正经喝过冷饮,吃过雪糕。
不过面前的鸡杂的确诱人,再看温野菜大快朵颐的模样,就知道味道不会差。
他思前想后,还是夹起来送到了嘴里,结果下一秒就开始咳嗽。
过于陌生的刺激味道极具攻击力,喻商枝只觉得舌头滚烫,甚至眼眶都湿润了。
吃得正开心的温野菜吓了一跳,赶紧手忙脚乱地给喻商枝倒水。
倒完之后又意识到茶水是热的,在桌子上看了一圈,只好把没吃完的豆花端起来,舀起一大少送到对方的唇边:“张嘴,吃两口这个压一压。”
喻商枝对甜食兴趣缺缺,没碰豆花,浅尝了一口后就都留给了温野菜,这会儿却成了“救命稻草”。
他启唇含住送到眼前的勺子,将里面的豆花和红豆抿到嘴里,豆花的凉给舌头降了温,甜味也压住了辣味。
喻商枝肩膀一松,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怪我,我以为你只是不爱吃辣,哪想到是不能吃。”
温野菜用两个茶杯倒换茶水,晾凉以后放到喻商枝面前。
不过不得不说,他家小郎中吃了点辣,这会儿嘴唇殷红不说,眼里也湿漉漉的。
温野菜作为一个最早就觊觎人家皮相的“小色胚”,此刻心跳地快了好多。
“我很少吃辣,没想到这个这么辣。”
喻商枝端起茶水抿了一口,把上辈子自己的养生生活讲给夫郎听。
温野菜睁大眼睛,“那也过得太没意思了。”
什么汽水、冰淇淋,自己都闻所未闻,而喻商枝居然都没好好吃过,实在是浪费。
喻商枝被温野菜这么一说,也尝出点遗憾的味道,不过好在来了这里,遇见了温野菜,什么遗憾都能够被这份陪伴消解。
离开朱家食肆时,牛车上多了三坛米酒、两个大食盒,一个里面装的是点心,一个则是食肆里的好几道菜色。
朱童的意思是他们可以带回去给家里人吃,这样晚食就不必开火。
他选的菜都没有什么汤汤水水,放在车上不怕洒,也不容易捂坏。
兔子先前天不太热的时候卖八十文,夏天吃兔肉的人多起来,就涨到一百文,五只兔子卖了五钱银子,两只野鸡肥得很,一只三百文,这一趟出来还分文未花,入账了二十六两一钱。
家里的米粮需要添置了,两人去了米行买了两斗。
眼下新稻即将成熟,这会儿米铺里的米都是陈米,因此价格也有所滑落。
温野菜看着店伙计称米,喻商枝在店里转,看见薏仁抓了一把,发现不错,就让伙计称了半升,红豆也要了一些。
入伏后人体难免湿气重,煮点红豆薏仁水喝是最简单的办法。
装这两样的时候米行的伙计还念叨,“奇怪了,最近有好几个人专买这两样,说是听郎中说的,喝了对身体好。”
喻商枝笑而不语,这点道理只要是个郎中就懂,想必是最近有不少人得了类似的医嘱。
这回天色很早就回了村,孔麦芽听见声音急急地从东屋里跑出来,说是有人来看诊。
喻商枝见状赶紧洗了手进去,温野菜领着二妞和三伢解开牛车,把牛送回牛棚,又一起看板车上带回来的东西。
两个食盒一打开,香味就扑面而来,惹得人狂咽口水。
温二妞还宝贝似的摸了摸两个食盒,和里头好看的盘子。
“大哥,这些还要送回去不?”
温野菜拍了一下她脑袋,“人家给你送饭,你还惦记起盛饭的东西来了。”
不过想到朱掌柜说的话,他点点头,“这些东西咱们留下就行,说是特地找的新的。”
三人分着吃了两块点心,几盘菜放到阴凉的地方隔着,余下的点心都端出来,等着喻商枝和孔麦芽忙完了出来吃。
温二妞小声同温野菜讲,“那个来看诊的汉子脸上白白的。”
温野菜皱眉,“长得白有什么奇怪的?”
难不成是病得厉害,毫无血色的那种?
温二妞摇摇头,“不是,好像长了斑,带着大草帽,也不敢晒太阳。”
东屋里,喻商枝收回给眼前男子把脉的手。
男子好像很不自信,不敢直视喻商枝的眼睛,旁边是他操心的小爹。
“喻郎中,这毛病您有没有法子?他都快二十了,因为这毛病一直没说亲,也不是没有相看的,可人家一来看,就都不乐意了。”
喻商枝示意男子凑近了些,看过脸上和脖子后,又让他脱下衣服看后背。
男子的小爹瞅了一眼屋里的孔麦芽,“喻郎中,这小姐儿在这,不太好吧?”
喻商枝淡然道:“她是我徒弟,以后要当郎中的,不避讳这些。”
这哥儿嘟囔了几句,喻商枝没听清,也没有去理会。
孔麦芽见状又坐直了些,好让自己看起来更可靠。
检查完后,男子的病症显而易见,面上、手腕、后背等地方都有不规则的白班,也就是白癜风。
中年哥儿见喻商枝没有让孔麦芽出去的意思,遂坐下来絮絮叨叨。
“这个毛病小时候就有了,没当回事,哪知道这些年越长越多,越长越大,大热天的也不敢下地,一晒了大太阳更了不得。还容易长红疹子,浑身都痒。”
喻商枝看得出男子不爱听自己小爹在外人面前说这些,可或许是因为从小就与别人样貌有异,他看起来十分畏缩,连亲人也不敢出言制止。
他便帮了一个忙,打断了面前哥儿说的话,简简单单的两个字。
“能治。”
之后他详细解释了治疗的方式,内服、外用,若有必要还需要施以针刺。
“太阳也要适当地晒一些,不是暴晒就可以。”
说罢又问:“以前可找别的郎中瞧过?”
哥儿讪讪道:“我们这等人家,哪里有钱常去看病,早两年去过一次镇上,花了一两多银子抓药,也没什么起色。”
他叹了口气,看了一眼儿子道:“可眼看再不说亲就迟了,就想来喻郎中您这碰个运气。”
喻商枝点点头,没再多问,面前人所说的是村户人常见的苦衷,大多时候并不能怪他们把小病拖成大病,因为实在是没有那个条件。
“那我先给你们开药。”
哥儿又问:“这毛病多久能治好?”
喻商枝想了想道:“不能操之过急,三个月之后应该会有明显成效。”
“三个月……”哥儿显然觉得太长了,可想了想总比一直这样好,便还是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布包,“成,喻郎中您开药吧,多少钱,您跟我说。”
最后开的药一共八百多文,除了内服的,还有外用的,喻商枝让他们拿回去泡在高度的白酒里,一日涂两次,等药吃完了再来复诊。
中年哥儿付了钱,拉着自家儿子走了
那汉子一出门就又扣上了草帽,整个人佝偻着腰,一副不敢见人的样子。
其实喻商枝方才瞧见了,对方模样称得上周正,也是好手好脚的,若这个性子能改改,等病治好了,未尝不能说门好姻缘。
如今喻商枝在周围各村的口碑越来越好,大家口口相传,基本再也遇不上质疑他医术的人。
而病患更是形形色色,真是应了那句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入了夜,喻商枝和温野菜坐在桌边数钱。
这些银钱有银锭,也有银角子和铜钱,满满当当堆了一桌子。
而此刻里面最显眼的,却是几片精美的金叶子。
温野菜把叶子小心翼翼地拿起,生怕一不小心就掰断了似的。
“你说这个……怎么办?”
关于这片金叶子的事还要从白天说起,喻商枝给那个得了白癜风的汉子看完诊,把人送走后就被温野菜叫去吃点心。
结果喻商枝拿起其中一块点心时却注意到一抹金光,待到那盘子点心全都拿起来,才发现底下竟然藏了好几片金叶子。
不用说,这显然是朱掌柜的主意。
他那日从钱云礼那里得了不少补偿,恐怕是觉得心里过意不去,就觉得直接给喻商枝必不会收,竟想出这么个法子。
这种金叶子是纯金打的,上面还有镂空的雕花,一般没人会拿金叶子出去花,大多用来逢年过节送礼,或是大户人家给小辈当压岁钱。
但若想换钱也可以的,只需去钱庄或是典当行称重,按照金银价折算。
比直接送钱要隐晦且体面。
喻商枝忍不住感慨:不愧是做生意的,脑袋就是活泛。
既然朱童通过这种方式送给他们,直接送回去对方也必不可能收了。
喻商枝思索半晌也只能道:“先收下吧,待到寻个机会,换个方式把这份礼再还回去。”
于是温野菜把金叶子放到一旁,没算进自家的“小金库”里。
注意力回到银钱上头,加上这回去镇上卖枸杞、兔子的所得,家里如今已经有一百多两的存款。
点算清楚后温野菜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把这些银子都环抱在怀里,满足道:“以前我做梦都不敢梦见家里有一百两。”
喻商枝噙着笑意在一旁串铜钱,这件事做起来实在是解压的很,他还怪喜欢的。
一边串钱,喻商枝一边说起想攒钱去成立开医馆的事,温野菜一下子坐直了身子。
“那样的话,岂不是咱们全家都要到镇上去?”
喻商枝没想到温野菜这么激动,便道:“眼下只是有这么个想法,所以想先问问你怎么想。”
温野菜很是赞成,“我还能怎么想,自然是乐意的,庄稼人一辈子顶了天的梦想,不就是可以去城里过活,不必指着一亩三分地吃饭么?”
得了温野菜的支持,喻商枝便把自己的想法简单说道:“但此事急不得,还得多攒些银钱才好。”
“那定是要多攒钱的。”温野菜盘算道:“这一百两在村子里算是个大钱,去了镇里乃至县城,就什么也不是了,我听说在镇上租个小宅子,一年都要几十两,说句不好听的,我瞧着那灶房还没咱家茅房大。”
喻商枝没忍住笑出了声,但房价这事,确实是古今共有的苦恼。
上一世条件好的乡村,村民的自建房一个赛一个的宽敞,相比之下大城市里好几百万买来的,相比之下就像个鸽子笼。
温野菜拍他胳膊一下,“你别笑,以前我爹去镇子上卖猎货,给人送到家里去时,我还真跟着看过。院子也小得很,种不了几棵菜。”
喻商枝连连点头,转而又道:“确实就这点不好,铺子要租,住处也要赁,如此算来,开支就多了许多。”
温野菜托着下巴道:“咱们才成亲不到一年,银钱慢慢攒就是,等我上山多打些狐狸,把狐皮留着,入了冬能卖个好价。且你那个麻药也好用,说不准我走大运,又猎一头狼呢?”
喻商枝把手上的一串钱以草绳系紧,“那我也不想去你去冒那个险,日后还是和现下一样,你我抽空结伴上山打些野物或是采些草药,再好好地把药田经营起来,这会儿栽下,明年夏秋枸杞就能挂果,一亩地的枸杞树,几十两还是能赚得。此外还记不记得澡豆?等大豆收获了,也可以做起来了。”
温野菜接过喻商枝手里的铜板,盘好放在一旁。
这里面大多数都是村人来看诊时支付的铜板,积少成多,罐子里都放不下了。
“这么一想,咱们的日子过得实在是有盼头。”
两人因此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底的笑意。
好不容易把铜钱都串完放好,又打水洗手。
期间温野菜说着打算再去水磨村找张木匠,打一个带锁的钱箱。
不管怎么说,他们都觉得想要攒够去镇子上租铺子和宅院,以及初期医馆未盈利时的生活所需,少说也还得几年的光景。
在此之前,日子还是要照样过的。
数日过去,不枉喻商枝每天查看插在水里的枸杞枝条,终于在某一天惊喜地发现它们开始生根。
且根系愈长愈多,很快就到了可以移栽的时候。
因为枝条太多,移栽又是个大工程,孔麦芽也一早过来帮忙。
近来孔意的状况越来越好了,一天就能编出两双草鞋。
村子里有些编草鞋手艺一般,或是没空把时间花在这上头的,偶尔也会去他家买一两双,都是乡里乡亲的,也算是一点帮衬。
孔意很是感念,给村里人一概算八文钱一双,十五文两双。
至于温家几口人,他依着鞋样子一人编了一双结实的,让孔麦芽给送去。
别看草鞋不起眼,夏天里村户人是离不开的。
到了地头上,先简单除了除地里新长出的杂草,随后挖一个树坑,把已经生根的枸杞枝条埋进去,再浇透一次水,让土壤和枝条迅速紧密贴合。
于是几人分成两组,一个人挖坑,一个人插枝条。
到最后还有三分之一的药田没插上,但枝条已经不够了,喻商枝和温野菜便决定明日再去山上一次,正好上回还有两棵枸杞树的枸杞果没摘,这次一并带回来。
等到把水全部浇完,这次的扦插就算是完成了,只需要等这些枝条萌出新芽,保留一个最茁壮的即可。
虽说喻商枝理论满分,可种枸杞树这事他也是第一次实践,不好说会不会成功,往后还是需要勤来打理。
幸而这批枸杞苗和后续第二拨扦插成功的都足够争气,第一次施肥后也顺利生长。
就在田地里的作物一日有一日地茁壮窜高,一点一滴地走向成熟时,炎夏过去,第一场秋雨来了。
“阿嚏!”
温三伢一换季就染了风寒,连续两天都挂着鼻涕泡。
哪怕还有秋老虎会卷土重来,温野菜还是翻出了他的秋衣。
与温三伢同样因为换季而病倒的人也有不少,搞得喻商枝和孔麦芽这些日子是忙得团团转。
就连喻商枝都因为这家里家外大大小小的事生了秋燥,嘴唇干燥裂口,还总是干咳个不停。
晚上熄了灯,喻商枝躺在床上一个劲地咳嗽,他怕吵到温野菜,只有在嗓子痒得受不了时才会咳出声。
但忍着的感觉实在不好受,就像是有一根羽毛在喉咙口挠个不停。
加上因为是干咳,咳久了甚至觉得嘴里有一股血腥气。
温野菜和喻商枝睡在一张床上,自然察觉得到对方在忍咳。
正想说让喻商枝随意咳出声就是,他又不怕吵,话还没出口喻商枝就忍不住了,咳得一阵惊天动地,吓得温野菜一骨碌爬起来给他顺背。
“要不再喝一次止咳的药?”
最近犯这个毛病的人不少,喻商枝熬了好些止咳糖浆,最初是给病患准备的,哪知最后自己用上了。
“也好。”喻商枝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随即又咳起来,咳得脸颊发烫,头昏脑涨,真是应了那句医者不自医。
温野菜闻言迅速下了床,点了灯去拿来止咳糖浆喂给他喝。
一勺闷下去又等了片刻,好歹好受了些。
小哥儿心疼地不行,又摸出顺道一起拿来的药膏。
“你瞧瞧,你这嘴唇都裂口子了。”
喻商枝靠在床头,温野菜凑近了仔细看,再用手指挑了药膏抹上。
药膏凉丝丝的,带走了唇上的干痛与心头的烦闷。
他翻了个身,双手搂上小夫郎的腰。
嘴上有药膏,甚至不能亲近小哥儿,喻郎中叹口气,很是惆怅。
于是第二日晨起,他就给自己煮了碗药,三两碗苦药汤子下去,可算是好了。
再不好可就要耽误事了,要知道近来家里不只是上门看诊的人多,就连后院的牲口棚都热闹。
秋雏下来后,温野菜又买了二十只小鸡,十只鸭子,刚把这三十只两条腿的安顿好,杨红儿又跑来知会他们,夏天里提到的那头母猪已经下崽,让他们赶紧去挑一只。
由于温二妞和温三伢也想看猪崽,也一道领了他们去。
许家的牲口都是养在单独的院子里,光猪就好几头,有专门用来配种的种猪和下崽的母猪,也有过年时会杀了吃的肉猪。
除了他们,村子里其他订了猪崽的人也都来了,家里添猪这样的畜牲是大事,一个个全都拖家带口的,把许家的院子挤得很是热闹。
许家也来了好几个人,许百富和媳妇笑呵呵地站在一旁,等人来齐后,许百富招呼众人道:“这回的母猪争气,足足下了十一头猪崽子!六公五母,你们挑个有眼缘的,若是要宰了吃肉的就选公猪,满月后劁了后领走,若想带回去下崽的就选母猪,我家的种猪可以出借。”
听完这番话,喻商枝心思微动,微微侧首靠近温野菜,小声同他商量。
“这回猪崽多,若是还有剩,咱们索性挑上一公一母如何?”
作者有话说:
双更几天缓一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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