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巴不得告诉所有人,我夫郎有多好
要说温野菜对于萧青棣的出现, 没有半点情绪,那绝对是假的。
任哪个哥儿看见有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一号人,对着自家相公含情脉脉, 心里必定都会不舒服。
何况温野菜本就不是那种有话不说,憋在心里的人。
但考虑到医馆忙碌, 他最终还是没多余表现出什么,把饭菜替师徒三个准备好,就赶回食肆继续卖盒饭了。
喻商枝光顾着在前堂招待病患, 等他终于有空坐下吃午食时, 温野菜都走了好半天。
虽然明知温野菜是因为食肆的生意, 才不能在这边久留。
可喻商枝还是对着热腾腾的饭菜,叹了口气。
常凌和孔麦芽坐在一旁, 看似专心致志地夹菜,但显然都注意到了喻商枝的不寻常。
等到一顿午食吃罢,两人让喻商枝去小憩片刻, 在接来水一起刷碗的工夫里,凑在一起小声商量了好久。
对此喻商枝一概不知。
等到了下午,他才发觉自己的小徒弟和另外一个便宜徒弟,有点不对劲。
来看诊的病患什么人都有,既有萧青棣那样动不动就一见钟情的待嫁小哥儿, 也有为自家子女的婚事操碎了心的小伯小婶。
只见眼前的中年夫郎刚开了个头,问了一句喻商枝有没有婚配, 并打算顺势介绍一下自家年方十六的小哥儿,常凌就面无表情地突然出现, 往桌子上放了两块糕点, 还直愣愣地添上一句, “掌柜, 这是主夫特地主夫给您送来的,免得你光顾着看诊,耽误了吃饭。”
喻商枝微微一挑眉,就听面前的夫郎讪讪一笑,“喻郎中,您已经成亲了?看不出来啊。”
喻商枝顺势笑答:“到这个岁数,自也是早该成亲了,去年里孩子都有了。”
果然很快这位只是有点脾虚的中年夫郎就带着喻商枝给出的养生建议,悻悻而去,不仅如此,还好心同后面排队的人中,显然也与自己有同样目的的人说了一声:别想了,人家小郎中早就老婆孩子热炕头。
但挡过了一波,还有下一波。
喻商枝很快发现,但凡有人打听他的婚配情况,常凌和孔麦芽就会变出各种东西,声称是主夫、师母送来的。
不得不说,此方法略显蹩脚,却实在好用。
短短一个下午,来喻氏医馆的病患都知道了喻郎中有个对他嘘寒问暖、关怀备至的好夫郎。
好不容易熬到傍晚,医馆打烊。
三人关了门,坐在柜台后盘账。
孔麦芽噼里啪啦打算盘,把常凌看得眼睛都直了,很想知道他这个小师姐还有什么不会的。
最后孔麦芽得出结论,“师父,今天咱们入账三十二两。”
喻商枝点点头,这倒是和他预想中的差不多。
虽说不收诊金,但信得过他们医馆的,得了方子也都会在这里抓药。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接受别的治疗的。
今日少说也接诊了三四十号人,零零散散加在一起,撇去本钱,利润也有个几两银子了。
算完账,天色已晚,孔麦芽还要赶回家照顾孔意。
喻商枝的本意是让老章送她回村,结果一问才知他们晚了一步,章志东已经去书院接温三伢了。
孔麦芽听到这里,便预备自己去出钱雇个牛车回村,可喻商枝又怎么会放心。
正在他打算让孔麦芽再等一等老章时,常凌试探性地举起了手。
“师父,我也会赶车,不如我送麦芽师姐回去。”
家里还有一辆牛车,条件是比不上马车,不过孔麦芽赶时间,用一用也无妨。
眼看喻商枝点了头,孔麦芽想到自己明日还要来,便又提议道:“师父,天色不早,来回也浪费时间,不如就让常凌哥在村子里歇一晚?”
常凌这小子的眼神明显倏地亮了亮。
喻商枝看在眼里,犹豫了一瞬,却点头应了下来。
除了老章,的确只有让常凌跑这一趟,才是他最放心的。
送走两人,喻商枝回到医馆检查了一下前后门锁,发现没什么问题后,方转身回了自家宅子。
这会儿食肆的盒饭也卖完了,两边铺子的首日营业,都算是圆满收尾。
进到屋里时,喻商枝见温野菜正给年年擦屁屁,然后抹上喻商枝专门给孩子做的,添了药材的润肤霜,等到晾干了以后,才裹上干燥柔软的尿布。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第一天忙食肆的事,站了一日累着了,温野菜起身时明显有一个扶腰的动作。
喻商枝见状,赶忙快步走上前,撑了他一把。
温野菜刚刚的注意力全在孩子身上,没留意身后的脚步声。
“吓我一跳。”
他吐出一口气,左右活动了一下腰。
“晚些时候我给你看看,别是扭着了。”
喻商枝让温野菜在一旁坐下歇息,自己坐在床边逗了逗年年。
他家小哥儿出落地愈发漂亮了,今日穿了一身水蓝色的衫子,雪肤乌发,让人看一眼就想亲一口。
而人前矜持清贵的喻商枝,下一秒也的确这么做了。
温野菜一边给自己倒水喝,一边笑道:“怕是二妞和三伢看了你这副样子,都要被吓一跳。”
喻商枝还沉浸在自家孩子的可爱中,“我总算明白为何有‘掌上明珠’这个说法。”
这么可爱的小娃娃,与自己血脉相连,怎能不把一切最好的都捧出来给他?
等到温野菜也坐到身边时,喻商枝索性一把将自家夫郎也揽在了怀里。
整整一日,两人都难免有些疲惫。
可是在看到孩子的一瞬间,似乎又觉得多辛苦也值了。
喻商枝把下巴搁在温野菜的肩窝里,想到下午常凌和孔麦芽两人做的事,忍不住勾起唇角,也同温野菜讲了一番。
果不其然,温野菜也乐得笑了好半天。
“这两个孩子真够有主意的。”
说罢又若有所指地说道:“你这当师父的,还没有徒弟脑子活泛。”
喻商枝咳了两声,知道温野菜是在指今天白日里的那个小哥儿。
果然这一遭还是躲不过。
他尴尬道:“我当真没多看他一眼,更不知道他是存了什么心思,只当是个普通的病患来着。”
温野菜语气幽幽道:“可惜了,若你多看一眼,就会发现那小哥儿出落得姿色过人,保准让你看一眼,就后悔当初娶了我。”
喻商枝笑着把他往怀里拽了拽,“不是娶了你,是入赘。”
温野菜抿了抿唇。
“当赘婿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哪有你这样,还成天挂在嘴边说的?”
喻商枝把他的手指握在手里,捏来捏去。
“有什么不光彩的,我巴不得告诉所有人,我夫郎有多好。”
温野菜实在绷不住,笑出声来。
“莫要再说了,我鸡皮疙瘩都掉地上了。”
他们这老夫老夫的,着实不适合矫情兮兮地吃飞醋,踏踏实实过日子才是正当。
两人腻歪了好一阵子,听到范春燕在门外说晚食已经备好了,遂把衣服整理一番,出去喝腊八粥。
饭桌旁,温二妞已经和从书院回来的温三伢坐在一起,这一对如今白日里各有事做的姐弟俩,此刻正聊得热火朝天。
具体表现为温二妞说,温三伢听。
“你不知道,今天食肆的生意可好了,那么大一锅粥!一下子就被抢光了!还有那些吃不起饭的城里老百姓,听说还有外地来的流民,都夸大哥是大好人!”
“一开始大家还都不知道盒饭是什么东西,觉得我们骗人,后来才发现三十文真的能买到三个菜,每个菜都是冒尖的一大勺,都说以后要常来光顾呢。”
面对温二妞眉飞色舞地描述,温三伢简直是拿出了在书院听夫子讲课的认真劲,时不时附和一句:“真的吗”“好厉害”“太棒了”。
这种场景,若是换了别人,你一定觉得他是在敷衍,但因为对方是温三伢,足以令这一切显得十分真诚。
等到腊八夜里的晚饭上了桌,温二妞忙着喝粥润嗓,喻商枝用公筷给兄妹三人夹菜,顺便问了问温三伢在书院的情况。
当初穆秋山担心温三伢入青衿书院,被人欺负,亲自把他送到不说,还托付给了自己当年的同窗,施离施夫子。
施离比穆秋山年轻个七八岁,但在青衿书院里已经是最德高望重的那一批夫子之一,如今已不常在台前授课,而是掌管书院纪律。
所以当初褚星在书院外闹事,温野菜和温二妞告知书院门房后,请出来的夫子是他,而非别人。
施离此人,又似乎对穆秋山这个师兄十分仰慕,且对对方辞去县学一职,回镇上教书一事很是遗憾,故而当穆秋山亲手将温三伢托付过来时,施离就差对天发誓,一定会给温三伢十二分的关照了。
在施离看来,温三伢就是穆秋山在乡野之中挖掘出一个好苗子,假以时日,未必不能成大器。
有这样一位夫子在书院替温三伢“撑腰”,那个看起来就十分记仇的混账小子褚星,至少到现在还没闹出什么幺蛾子。
果然一问之下,温三伢也说:“夫子和同窗对我都很是关照,书院中也有一些让大家强身健体,活动腿脚的室外课程,但念及我容易受凉生病,也特许我可以在室内温书。”
既如此,作为长辈便再也没什么不放心的,不过接下来温三伢话锋一转,询问喻商枝道:“喻大哥,这世间可有一种病症,是天色稍暗以后,就会看不清路,但白日里并无问题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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