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思洺站在窗前,前襟大敞,略带凉意的晨风吹上肚腹。
他下意识拉紧了衣袍,昨夜那磨人的刺痛令他后怕。
当手揉上肚子,一抹令人心安的暖意勾起了一道记忆。
一只温暖的手,在他苦痛挣扎时,不停揉着这处。
他以为那是因蛇毒而生的梦靥幻觉,但现下,掌心里如此真切的余温…
似乎令那朦胧的面庞有了实貌。
他有些恍惚的低下头…可看着自己轻薄缭乱的衣衫,袒胸露着腿,几簇艳丽的指痕横在胸口。
显然一副被人欺凌过的模样。
他一瞬间便理清了因果,就为了轻薄他,整出如此复杂的事故。
他突然失笑出声。
【这姬乐的花样,真是越来越多了。】
屋内、砖瓦上,那般明显的痕迹,宛如诱鱼上钩的饵食留在姬思洺眼前。
占了一夜便宜还不够,姬乐还想带回去回味品尝呢。
可明摆着姬乐设了局在勾他,但姬思洺还是主动上了钩。
他被勾起了强烈的好奇心,这个姬乐…分明周身各式乾元环绕,却仍旧贪他的滋味一口。
他头一次见到如此不要脸的乾元。
姬思洺眼底阴翳翻涌,他转身套上衣衫,踏上仙剑直飞霁月仙阁。
【我倒是看看,你还有什么花样。】
可当他降落在人门外时,雍昱端着晨食被堵在了门口。
姬思洺理也不理人,直接上去拍门,发现门从里面锁住了,抬脚便踹门。
雍昱还来不及阻拦,只听咣的一声,房门破开,一条银白的蛇从锁上掉了下来。
蛇张口便骂人话。
“说了他在洗澡!一个两个还都要硬闯?!”
雍昱诧异道:“方才是你在跟我说话?!”
因为是没听过的声音,仙尊那还未有回应,雍昱担心人出了问题,才不停敲门。
而现在看到是条蛇,他心里更不安了。
“喂,你这蛮蛇是何来处!”
谷遗本就一肚子火,清晨他睡得正香,阁后的浴池响起咣得一声,游过去时发现姬乐倒在水里。
跟疯狗病发作了一样,在里面张牙舞爪得乱撕衣服。
谷遗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想着赶紧蹿水里救人。
奈何刚近身,便被那滚烫的胴体烧了一下,他生气得直嘶姬乐。
可姬乐比他还凶,好似失了智,抬手朝他打来一道火灵。
谷遗从没想过有一天会被姬乐打,连躲都迟钝许多,于是被一击打飞上了岸,撞碎硕大一块青石。
而即便他蛇皮水灵加身,都给剜去了一块肉,现在身上还一股焦香。
他正愁气没处撒,猛地一甩尾巴,立起身子,朝人猛嘶。
“本王好歹是个蛇王,你个小娃娃哪根葱敢这么和本王讲话,信不信我一口吃了你!”
可雍昱却毫不怵他,更大声得跟他对吼。
“仙修界数百年前便不许异兽进入了,你偷入我仙尊屋里!到底是何居心!”
谷遗一时被吼懵了,蛇眼巴巴盯着人,声音都小了不少:“我什么居心?我当然是来睡觉…”
“什么?!你胆敢睡他!”
“不是!我就是和他睡觉…”
“哼,原来你也对一个乾元肮脏的洞感兴趣。”半天不吭的姬思洺突然插嘴进来。
侮辱性十足的粗言同时沉默了两人。
姬思洺的视线放肆得游向屋内,阴阳怪气道。
“任凭你毒死我也没用,姬乐的姘头多了去了,没有我,有的是别人,包括你面前这条狗。”
“不过你们放心,你们眼馋的东西我可不耻。”
“我没有和他人共享一处的嗜好。”
“我害怕得病。”
姬思洺说罢,也在屋里看完一圈,视线所及的地方哪里都没有姬乐的身影。
他刻意放大了声,姬乐不该不闻声舔过来。
他转而看向谷遗:“姬乐没回来?”
“他去哪了?!” 谷遗和雍昱异口同声,两双溜圆的眼直直盯着姬思洺。
姬思洺惊诧之余,也爽快不已,姬乐可耻的纠缠,唯一的好处便是令他获得瞻仰和艳羡。
他得意得仰起头,大声道:“昨夜~他去找我了。”
可话音一落,蛇倏然抬起蛇尾卷住了姬思洺的腰,嗖得给人捞进了屋内。
雍昱被堵在门外,只听一句厉斥,【我是他的灵宠,你给我老实点待外面等着!】
谷遗拽着姬思洺朝后猛游,满地的水令姬思洺刹不住脚。
硬是被蛇拽到后池往岸边一丢。
蛇尾卷上姬思洺的头掰着对准浴池,赫然一声嘶叫。
“你昨夜对他做了什么?!他怎么会这样!”
姬思洺被喷了满脸水,他狠狠擦了把脸后,烦躁得看向了池内。
水面上净是氤氲的水汽,什么也看不见,而股股热浪直往脸上扑,熏得他别开了眼。
蛇强将他扭过去:“臭小子,你给我好好看看他啊!”
谷遗倏然鼓起腮帮子,冲着雾间吐出一阵雨腥气的蓝烟。
热气被吹开,而很快便又被强劲的热雾盖住。
只瞬间,姬思洺看到一具裸身,自水面上翻腾了一下,掀起股灵火。
他诧异得反问起蛇:“姬乐又在耍什么花样?”
谷遗知道从这人口中难扣出什么东西,只好先把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
“他半夜跑了,我以为他去如厕了,于是就接着睡,早上醒来他就这样泡里面了。”
“所以你说他昨晚去找你,到底怎么回事。”
可姬思洺支支吾吾得,说了半天谷遗也没听到有用的。
只知道姬乐去了…
谷遗自姬思洺那拧巴劲儿中机敏得觉察到了关键。
“你昨晚没闹肚子?”
旋即卷起人手往面前一拉,惊诧道:“伤口呢?!”
姬思洺皱着眉,理直气壮地闷道:【不知道】
可谷遗却什么都明白了,几百年前的记忆和姬乐在池中翻滚挣扎的模样完美重合。
这家伙,又给别人吸毒!
他口中恶骂了一句。
“蠢货!”
转头便以獠牙撕咬蛇尾,鲜血赫然一长道狰狞的口子涌出,汇入了水中。
看着他莫名的举动,姬思洺疑惑道。
“这是在作何?”
谷遗冷戾道:“解毒。”
“什么毒。”
这个白痴,谷遗堵着气道:“等他醒了你自己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