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如墨,大雨斜织。只有车灯破开了雨夜的幽深,光线在高门旁的石狮上滑过,怒目圆瞪的狰狞一闪而逝。
别墅的大门缓缓而启,几辆车先后停稳。
张旭尧被请进别墅时,下意识关注了别墅的安防情况,将监控点位与保镖分工一一过了眼,才踏入了别墅正厅。
鞋上的雨水有女仆匍匐在地迅速擦干,外衣也有专人挂好,大厅中热闹,除了张旭尧的雇主周冉明,还有几位派头十足的中年男子。
张旭尧与周冉明结束了雇佣关系,便算不上他的保镖,寻着不着眼的地方落座,他缓缓点了颗烟。
从小便在市井与腌臜的场合中混迹,张旭尧自然懂得处世法则,现在不是请辞的好时机,既然进了屋子,怎么也要等到清了头瓶酒之后再提出离开,这样也不算下了对方的面子。
大佬们相聚,周冉明千难万险的谈判之旅自然备受关注,雪茄的烟雾散着淡淡的甜腻,周冉明在烟雾的那边笑着招手:“旭尧,这边来,坐那么远干嘛。”
又对旁边的两个人说:“这是我此行安保队的队长,国外那帮人玩脏的,幸好我带了他去。”雪茄被含进嘴里,周冉明神情得意,“他见面就掰断了对方保镖的两根指头,他们想给我一个下马威,没想到却让咱们震慑住了。”
周冉明哈哈大笑,从银质烟盒中取了支雪茄递给张旭尧,“这一个月辛苦了,一会儿多喝两杯,喝完酒还有好玩的,”男人在张旭尧肩上拍了拍,故弄玄虚地笑道,“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旁边的两位大佬对张旭尧这位安防队长所谓的“英雄事迹”并不感兴趣,却在听闻晚宴后的娱乐项目时来了精神。
“听说周总换了新玩法?”
周冉明双颊一嘬,雪茄尽头的红炽燃得像要噬人,缓慢吐出的烟雾中混着他洋洋得意的嗓音:“不但换了玩法,也添了新人,按你们喜好找的,包君满意。”
几道恶劣的笑声叠加在一起,像地狱安了假冒伪劣的防盗门,漏了缝隙,关不住恶音。
张旭尧偏头看向窗外,大雨如注,也总有冲刷不尽的肮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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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瓶红酒分尽,张旭尧起身告辞。
“别走啊。”周冉明用餐布擦了擦嘴,“好戏马上就要开场了。”
身旁的大佬翻起眼皮,不咸不淡地说道:“这个场子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成为座上宾的,周总给你抬身价,你可别不识好歹。”
张旭尧笑着点头,面上未见任何谦卑:“知道,谢谢周总抬爱,不过确实家中有事,要先行一步。”
“有事也不差这一时半刻。”周冉明拍了拍手,“开始吧。”
厚重复古的电动窗帘缓缓闭合,服务人员退出了主厅,奢华的吊灯换了光源,从白亮切换至暖黄,光线暗淡了下来。
忽然,张旭尧耳廓一动,偏头向侧门看去,锁链晃动的声音隔门而入,叠加着凌乱的脚步声。
下一刻,那扇侧门就被拉开,五六个年轻男女被人推进了主厅。
心猛地一坠!
张旭尧骤然握拳,指节的咯咯声掩盖在更加凌乱的锁链和脚步声中,谁也没看到他脸上顿现的惊讶与狠厉!
被推进厅中的男孩儿和女孩儿都穿着热辣的夏威夷草裙,眼上蒙着红布,嘴上贴着封条,双手被缚,只有低低的呜咽声从喉间传出。
他们像牲口一样被锁链锁着脖子,因为挣扎,细嫩的皮肤勒出了红痕,渗着隐隐的血丝。
张旭尧的目光一直盯在其中一个男孩儿身上,在一众衣不蔽体的年轻男女中,他也是最出众漂亮的那个。身材纤薄柔韧,腰线流畅,双腿修长,肌肤细腻如瓷,草裙隆起的弧度曼妙,惹人遐思。
他临墙而立,不同于其他人不断地低泣,覆在他眼上的红布未湿,男孩儿只是紧紧地交握着被捆的双手,手指压得发白。
“怎么样?”坐在椅子上的周冉明抬头问张旭尧,“有点儿意思吧?”
紧握的拳头慢慢松开,张旭尧轻轻点了下头:“有点儿。”
他将声音压得很低,甚至没有入第三人的耳,转身缓步走回座位,目光在房角屋檐以及几道出入门上轻轻扫过。
“这次的货色不错啊,不是欢场的吧?像受惊的兔子似的,一会儿搞起来绝对带劲。”
周冉明晃动着手中的红酒缓饮慢言:“有欢场的,但也是新人,还有几个清清白白的大学生,你们这些老变态不就喜欢这些。”他指着靠墙而立的男生,对身旁的大佬说,“那个,特意为你搞来的,港冀大学高材生,据说还是什么校草呢。”
“在周总面前,谁敢当老变态这个称呼啊?”男人一脸浪笑的看向男孩儿,“有心了周总,出来第一眼我就看上了,够白够翘,看着又乖,玩透了估计也只会哭。”
啪!汤匙落进瓷盘的声音又脆又厉,打断了两人的交谈,被截了话茬的大佬不爽地叼起雪茄,低声和周冉明说:“想拉这个姓张的入伙,让他帮你打理国外那条线,直接给钱不就完了,非得这么抬他面子吗?我看这人有些不识好歹。”
周冉明远远看了一眼张旭尧,同样压低声音:“钱在这人面前不好使,谈过,人家不感兴趣。”
大佬耸耸肩:“也别太惯着,不然以后该不知天高地厚了。”
他坐直身体,用雪茄点了点那个男孩儿,和角落里蹲着的一个女孩儿,“就他们俩吧,给我送到楼上我的房间里去。”
两人被拖拖拽拽地带走时,发生了点小意外,男孩用肩膀狠狠撞了一下拉他的保镖,那人也是没想到捆紧了的兔子也会踹人,竟被撞了个趔趄。
手掌缠了几道锁链拉近男孩儿,保镖抬手就想打,却被大佬轻飘飘地叫住:“还轮不着你打,一会儿有他受的,看着挺乖,没想到还带点小个性,真是越来越喜欢了。”
保镖放下手,将人向前一拽,因为锁链被缠得很短,男孩几乎要弓着身子才能前行,而这整个过程,张旭尧都没有抬头,他在拆解一只奥龙,壳肉分离得干干净净,餐刀一落,去了头。
作者有话说:
明天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