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岁缩了缩手, 他容忍萧寂野扣着他的手,不代表他就能忍受萧寂野挠他手心。
可恶啊,感觉像是心被挠了似的。
时岁说什么也不让萧寂野扣着他的手了, 他猛然抽出自己的手对萧寂野道:“痒。”
手心空了,萧寂野并未在意, 他方才若是不松劲, 时岁根本挣不开他的手。
但是他不想把人逼得太紧。
“身体还难受吗?”萧寂野往篝火里添了些柴火。
时岁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可他偏又道:“难受, 可难受了。”
为的就是让萧寂野愧疚。
萧寂野果然很愧疚,他在边关虽然是赫赫有名的将军,但是却从未经过人事。
如今心里有了珍视之人, 也与他行了周公之礼, 却不曾想第一次就把人折腾得如此难受。
“我去找宋正昆寻些药来, 给岁岁抹上就不难受了。”萧寂野站起身就要往宋正昆的方向走。
“不要。”时岁一时有些慌,药要抹在哪里, 他自然是知道的,他一把拉住萧寂野的手道。
萧寂野脚步一顿,他重新坐下来问:“怎么了?”
时岁憋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他咬了咬下唇道:“没什么。”
说完便起身朝马车上跑, 身体一点不像难受的样子。
萧寂野看着时岁离开的背影勾起唇角微微一笑, 他怎会不知时岁的心思,如今的时岁就像是炸了毛的小动物,得顺着毛捋。
在原地修整了一夜, 马车进行向边关行进。
时岁睡了一夜, 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正睡在萧寂野的怀里。
他忙直起身,靠着车壁, 他昨夜明明是躺在车座上睡得,怎么又跑到了萧寂野的怀里。
时岁不由怀疑是萧寂野干的,可还没等他质问,却听萧寂野道:“岁岁昨夜似是做了噩梦。”
“什么?”时岁神色一顿,他仔细回想一下,好像是做了个梦。
只不过不是噩梦,他梦见了萧寂野。
梦中的萧寂野对他极其冷漠,但是并未杀了他,而是拿剑指着他让他滚远点,永远也别出现在他面前。
可本该高兴的时岁却感觉自己被人抛弃了一般,不顾萧寂野手中的剑就要往人身上凑.
“岁岁被吓得一下子扑进了我的怀里。”萧寂野轻声道。
呃......像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情。
时岁轻咳了一声,他有些不好意思,明明是自己往人家身上凑,还想着质问别人。
“是嘛。”时岁呐呐道。
“嗯。”萧寂野敛起眸中的笑意道:“岁岁,我们是夫妻,你靠在我的怀里睡觉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这没什么。”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他毕竟不是真正的时岁,是他霸占了人家的身份。
时岁定定了坐了一会,没有说话,他现在只想着早点到边关。
到了边关,萧寂野定然会忙于战事,无暇顾及他,他也不用时不时陷入无措中。
萧寂野见时岁没有答话,便拿起一旁的书对时岁道:“想听书吗?”
时岁闻言立马精神,他朝萧寂野眨了眨眼睛道:“好啊。”
听着时岁雀跃的声音,萧寂野不由失笑。
他的岁岁怎么一触及到情爱一事就缩起耳朵,一遇到其他事请就兴致高昂的样子。
他就如此没有魅力嘛,不过岁岁竖着耳朵翘首以盼的样子当真是可爱。
萧寂野的声音低沉舒缓,时岁很快便陷入到书海中,一直到晌午,萧寂野才收了声。
他的话音刚落,外面就响起闻桥的声音,“将军,午时已到,可要用午膳?”
时岁听到午膳二字,肚子不争气的咕哝一声,他早上就吃了个小饼,现在早就饿了。
他们一直在赶路,膳食弄不了多丰盛,但时岁还是吃得很香。
用完午膳后,时岁开始昏昏欲睡,他没有会一旁的萧寂野,自己倚着车壁睡着了,他牢牢地抓住车壁上的手把,这回说什么都不能再往萧寂野怀里凑。
时岁高估了自己的自控力,事实证明,不管做不做梦,他睡着后都不由自主地往萧寂野的身边靠。
萧寂野感受到身边逐渐靠近的热源,大手一伸把人抱在了怀里。
等时岁再次发现自己从萧寂野怀中醒来时,索性摆烂了,反正这车厢里没有一处比萧寂野的怀抱更舒服,他何苦要为难自己,这样想着,时岁倒也心安得些。
马车继续行驶着,这几日时岁除了听萧寂野念书,就是靠着萧寂野睡觉,他已经习惯了身边有萧寂野的存在。
直到有一日,时岁从睡梦中醒来,发现车上空无一人,他有些愣怔地下了马车。
马车外天色黯淡,同样空无一人,时岁心中突然生出惧意,他喊了声萧寂野却没听到应答,他不由心慌,难道就这几日萧寂野便厌弃他,留下他一人了?
时岁眸中很快蓄满了泪水,他不想哭,可寂静无声的夜晚却让时岁觉得自己如此的孤苦无依。
突然,一阵虎啸声传到时岁的耳中,时岁脑子一懵,他这是遇到老虎了?
时岁朝着发出响声的方向看出,只见一只足有两人高的老虎朝时岁扑过去。
时岁眼中的泪水还未落下,他愣愣地看着朝他扑过来的老虎,他想跑,可脚步似乎被定住一番,怎么也动惮不得。
一瞬间,时岁满脑子都是萧寂野,眼见着老虎要扑到自己身上,时岁闭上眼睛惊叫着喊了声,“阿野。”
下一刻,时岁只觉得自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他悠悠地睁开眼睛,发现他此刻仍然在马车里。
时岁有些恍惚,他抬眸看向萧寂野,萧寂野此刻正看向他道:“我在。”
时岁这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做梦。
他轻呼出一口气,平日里他一醒就会从萧寂野的怀中起来,今日却窝在萧寂野的怀中,久久不起身。
萧寂野知道他做了噩梦,便轻抚着他的后背没有说话。
感受到萧寂野手心的暖意,时岁忍不住有些鼻酸,他忍了好半晌,才没掉下眼泪。
即使是在梦里梦见萧寂野丢下他,时岁就难过得不行,他不知道自己的心境为何变化得如此之快,明明前些日子还想寻个山清水秀的日子隐居,如今却开始患得患失起来。
或者说他早就离不开萧寂野了,他静静地想着。
可萧寂野又对他是何感情呢,对他这般好,真是因为喜欢他的身体吗?
如果真是这样,为何从那日竹林起,萧寂野就没有同他再行周公之礼。
时岁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过了一会,他压下心中乱七八糟的念头,慢慢从萧寂野怀中抬起头来。
萧寂野见状轻声问:“好些了吗?”
“嗯。”时岁点了点头。
时岁胸前的衣襟有些凌乱,萧寂野帮他了,“还想吃那日的野兔肉吗?”
“想。”时岁有些饿了,他跟着萧寂野下了马车。
闻桥此刻已经燃起了篝火,火上架着一只野兔,他见萧寂野和时岁过来,忙躬身行礼。
萧寂野朝他挥了挥手,闻桥便朝后退了几步,隐于黑暗中。
填饱肚子后,时岁仰头看向天空,今日月圆,满天的星辰高悬空中,是在现代难得一见的夜景。
时岁和萧寂野并排坐着,他仰头看了好一会,脖子不禁有些酸疼,于是他不由自主地把脑袋往萧寂野的肩膀上靠。
两人静静地靠在一起欣赏夜景,殊不知危险正在朝他们靠近。
忽然,他们的耳边传来刀剑碰撞的声音,时岁还没反应过来,萧寂野便把他护在身后。
不远处,闻桥和宋正昆已经与人打了起来,那些黑衣人来势汹汹,足有三四十口人。
这些人战斗力明显比萧辰越的死士高,闻桥和其他边关卫士拼命阻挡,还是免不了有人打到萧寂野和时岁的面前。
只听“?”的一声,萧寂野抽出随身携带的佩剑挡住刺向时岁的剑。
“别怕。”萧寂野对时岁留下这一句便一剑刺穿他面前的黑衣人。
虽然经过两次的刺杀事件,时岁却还是有些害怕,之前两次都是萧寂野的属下为他们挡下刀剑,这次的刺客似乎比之前厉害得多,不然森*晚*整*也不用萧寂野出手。
时岁稳住心神,他知道此时只要不给萧寂野添乱,萧寂野就会护他周全。
时岁的手被萧寂野紧紧握在手中,他右手挥剑一一斩杀妄图靠近他们的黑衣人。
面前的画面似乎让时岁看到了战场上的萧寂野,肯定像现在这般意气风发,所向披靡。
不,战场上的萧寂野只会比此刻更厉害。
时岁的目光一错不错地跟着萧寂野,他的胸腔当中似有什么东西要溢出来了一般,胀胀的。
突然,一道剑光闪过时岁的眼睛,他骤然回过神,发现他的身边出现了好几个黑衣人,已经把他们团团围了起来。
萧寂野目光森然地扫向围着他们的黑衣人,手腕轻轻一动,便取了离他最近黑衣人的首级。
不知怎的,时岁心中的害怕已经消失不见,他握了握萧寂野的手,内心是无比的坚定。
剑在萧寂野手心来回翻转,顷刻间又要了几个人的命,正当萧寂野要解决面前剩下的两人时,有个黑衣人从后面突袭过来,他的剑直直地朝时岁的方向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