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 不可。”闻桥此刻已伤痕累累,他听了时岁的话,眼睛顿时睁大急切道。
时岁给了闻桥一个安心的眼神。
时岁的眼神闻桥再熟悉不过, 他知道时岁心中已经有了主意,但此刻情况危急, 他不能让时岁有任何危险。
他们要带走时岁, 也得从他闻桥的身体上踏过去。
“信我。”时岁悄悄和闻桥做了口型,让他放心。
闻桥还想再说话, 却见时岁已经从他的身侧走出,径直朝为首黑衣人的方向走去。
为首黑衣人见状眼冒邪光,视线不住地在时岁身上游移, 眼光黏腻, 看着叫人恶心得很。
时岁压下心中厌恶, 他紧紧盯着那人的眼睛,一步一步地靠近, 身上的气场全开,完全不像是处在险境之中。
为首黑衣人见时岁越走越近,他伸出右手试图把人拉过来, 可是还未碰到时岁的手, 却被时岁一把挑断了手筋, 刹那间,时岁手中的匕首,已然抵上了黑衣人喉咙。
那人反应也很快, 他的右手手筋被挑断后, 左手中的剑朝着时岁就刺了过去,但是时岁先一步抵住了他的喉咙,导致他的剑偏了几分, 擦到了时岁的胳膊。
布料撕裂的声音在安静的夜空中格外明显,鲜血随之从时岁的胳膊上流出。
时岁感觉到了疼痛,但他只是轻微地吸了一口气,受伤的胳膊却未挪动分毫。
“夫人。”闻桥看见时岁流血的伤口,竟比自己受伤了还要焦急。
“怎么?”时岁冷冷地瞥了眼为首黑衣人惊讶的双眸:“你想死不成?”
为首黑衣人原以为自己的一剑能把时岁击退,没想到时岁纹丝未动,匕首竟然又往前推近了点。
他能明显感觉喉咙被划破了皮,如果他再动一下,可能下一刻他就会被破喉而死。
死亡的恐惧笼罩在黑衣人的心间,他连忙用没有受伤的手挥退下属。
而他们的下属很听话地往后退了点,但是这一点就不足以时岁带着闻桥和宋正昆离开。
时岁眯了眯眼睛,他正准备让他们再往后退时,时岁却被一只大手捂住了双眼。
熟悉的气息在时岁的鼻尖萦绕,身后是让他安心的胸膛。
阿野来了。
时岁还没来得及叫人,就听见一道利器滑过血肉的声音,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道惨绝人寰的叫声。
“我的眼睛......”痛苦的声音还未叫完便戛然而止。
人似乎是死了。
为首黑衣人一死,剩下的人如一盘散沙不堪一击。
萧寂野领着暗卫和边关将士,转瞬间就把那帮黑衣人全部斩杀。
时岁伸手把萧寂野的大手从眼睛上拉开,映入眼帘的便是之前那个黑衣人血肉模糊的双眼。
时岁嫌恶地啧了一声,他狠狠地踢了一脚那人,出了口恶气。
“岁岁,对不起,我来晚了。”萧寂野把时岁拥在怀里,他的声音很温柔,却又像是极力压抑那抹要喷涌而出的血腥气。
“没有,阿野来得正是时候。”时岁一点都不会责怪萧寂野,原以为萧辰越停了边关粮草就会消停一段时日,没想到他竟然派了这么多人来刺杀他,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昏君。
时岁紧绷的神经彻底放松下来,他的胳膊还在流血,萧寂野把人扶到土坡上坐下,就这么抱着人让宋正昆给时岁包扎伤口。
好在伤口不深,宋正昆在伤口处撒了些自制的金疮药,用干净的绢帛包扎好。
“你们赶紧回去疗伤吧。”时岁知道闻桥和宋正昆为了保护他受了很多伤,于是在宋正昆给他处好伤口后便道。
“是。”闻桥和宋正昆领了命一瘸一拐地往营地中走去。
时岁瞧着他们的模样,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此刻恨极了萧辰越,要不是因为萧辰越他们也不至于受这么多苦。
边关条件恶劣,光是生活在这里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边关将士还得时不时防着北狄军进犯,如此就算了,他们本来就是要保家卫国的,可是他们卫着的国的国君却要置他们于死地。
怎么能不叫人寒心?
时岁愤懑,却什么都做不了,他连在这里把萧辰越干的坏事说出来都不行。
方才他那么骂萧辰越是因为只有闻桥和宋正昆在场,他们听他骂萧辰越没事,而现在他们的身后是众多的边关将士,若是让他们知道他们护着的国君竟然如此苛待他们,必然会引起军中大乱。
所以,此刻让他们以为这次的刺客是北狄人或许是眼下最好的选择。
“阿野,我想回去了。”时岁想要从萧寂野的身上下来,萧寂野却没有松手,他一把把人抱了起来,上马往营地奔去。
时岁很懵,萧寂野就这样当着这么多的将士水灵灵地抱上马走了?
从前也不是没被萧寂野抱过,可那也只是当着极少数人的面。
如此一来,他将军夫人的头衔不就藏不住了,不过,时岁转念又一想,原本他隐瞒身份就是为了防止萧辰越的追杀,如今他的身份暴露,俨然已经没有了藏的必要。
而留下的一众将士有习惯,有了然,有惊讶......
习惯如边关十八卫里的其他暗卫,他们早已知悉。
了然如经常在主帐当差的将士,怪不得他们老是从主帐中听到一些不可描述的动静,还有时岁每晚都会在主帐中伺候,现在想想原来如此。
惊讶如耿直,他从方才萧寂野抱着时岁就处于极度惊悚的状态,他竟然把将军夫人当成了兄弟,还和他一起议论过将军,耿直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幸好他没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不然他的脖子不得搬家啊。
这些个边关将士惊讶过后,便开始了清工作,他们把这些人都当成了北狄人带到了专门处北狄人尸体的乱葬岗中,期间有没死透的人都被他们补了刀。
......
战马稳稳当当地停在了主帐门口,萧寂野抱着时岁进了帐篷,他把人抱上榻,眉间是一直没有消下去的郁结之气。
时岁伸手抚上萧寂野的眉心,他温声道:“阿野,别皱眉,萧辰越他多行不义必自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