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身经过才明白,素了二十几年的两个人开荤后有多可怕。
这么说吧,仅仅一个眼神对视就能烧起来。
他们是周日中午回的家,在家整整荒唐了三天,家里大大小小的角落都被他们做了个遍。
边既中途还出去买过饭、扔过垃圾、遛过狗,姜云满直接连门都没出过,80%的时间都在床上,不是□□就是睡觉,洗澡也没自己动过手。
因为跟男朋友在家厮混,称病旷工三天这种事,姜云满从没想过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他之前明明也不重欲啊,怎么一跟边既单独待在一起就……啊啊啊啊!停停停,不能再想了!
周四出门上班,姜云满感觉自己走路都打飘,根本懒得碰车,让边既开车送的他。
从家到公司这一路,姜云满不知道用化妆镜打量了自己多少次。
幸好现在入冬了,穿高领毛衣也不显得突兀,否则脖子上面星星点点的吻痕,他真的不知道要怎么遮。
驶过最后一个红绿灯,直行几百米拐入地下停车场,右转的时候,边既顺道往副驾看了眼,笑道:“别照了,够帅了。”
姜云满瞥他一眼:“我照镜子是为了欣赏自己的帅吗?”他拉下毛衣领口,指着喉结周围的深深浅浅的草莓印,“你看你给我嘬的!我不穿高领都遮不住!喏,还有下巴这里,领口都只能遮一半,我今天都不敢随便活动脖子,回头被人看见尴尬死了。”
边既换了一只手握方向盘,也学姜云满扯毛衣领口,露出右边锁骨:“看你给我咬的。”
姜云满看见自己在边既锁骨附近留下的咬牙,低头整理领口,没底气地解释:“那是你一直弄我,我都说不要了,你还来……”
边既放下手,嘴角噙着笑,反笑:“你不喜欢吗?”
姜云满语塞,轻哼一声:“反正你以后不准嘬我脖子了。”
边既没表态,把车停在电梯口附近的车位,说:“下班我来接你。”
“狡猾。”
姜云满低声骂他,转而回答:“不用了,我今天不知道要录到几点,等收工了我自己打车回去。”
边既伸手捏住他的下巴,把人往自己这边带了带,凑近,吻住他的唇。
“姜老师是不是忘记自己有男朋友了?”
姜云满小脸泛红,轻声说:“男朋友也不是司机啊。”
“怎么不是。”边既又亲了他一下,“我可以是你需要的任何人,我喜欢被你需要的感觉。”
姜云满听得心软软,笑道:“好。”
“再亲一下。”
“不亲了,我要走了,一会儿被同……唔……”
边既用嘴唇堵住了他的碎碎念,姜云满根本反抗不了,又被他亲得全身发软才被放过。
边既用指腹在他微肿的唇瓣上抹了抹,收手,意犹未尽道:“好了,你去上班吧。”
下车前,姜云满拉下化妆镜最后看了眼,不看没事,一看不得了,立刻嚷嚷起来:“你又把我嘴巴亲肿了!”
边既无辜:“可是我很克制了。”
姜云满合上化妆镜,不可思议道:“你管这叫克制???”
边既点头,一本正经:“我不克制你现在已经坐在我身上了。”
“……”
那你确实蛮克制了。
姜云满打开车门,羞恼走了两步,还是忍不住回头跟他说:“我走了,你开车小心,到了公司跟我发个微信。”
边既双目含笑:“好。”
“下班等我接你,多晚我都来,不要自己走。”
姜云满失笑:“知道了,我又不是去上幼儿园的小朋友。”
边既逗他:“嗯,你不是小朋友,你是我老婆。”
“老婆不跟老公说拜拜吗?”
姜云满听到老公这个字眼,差点踉跄一下。
这人……绝对是故意的!
那么多字眼不提,偏偏提这三天里以各种手段哄骗他叫得最多的一个字眼。
姜云满回头瞪了他一眼,气呼呼扭头:“就不说!”
身后传来边既低低的笑声,姜云满强忍住没回头看他,但是没走到电梯口就笑了出来。
进入轿厢,姜云满掏出手机,在微信给边既发了三条微信。
【老公拜拜】
【不许回】
【专心开车】
光是打字都觉得脸热,姜云满把手机收起来,用手心手背的凉意给自己的脸降温,嘴角自始至终没放下去过。
电梯抵达楼层,姜云满春风满面地走进公司,碰见一个同事问一声早安,连前台的招财猫都收获了一声:“早安,小猫咪~”
前台姐姐揶揄道:“小满哥你是不是谈恋爱了啊,怎么请了三天病假精神面貌反而更好了。”
姜云满大大方方承认:“聪明,答对了。”
惊讶的反倒是前台姐姐:“真的假的?你真的谈恋爱了吗!?”
“真的。”姜云满笑道,“回头请你们吃饭。”
前台姐姐跃跃欲试:“有个问题我可以问吗?”
姜云满直接回答:“是男朋友。”
前台姐姐连声啊啊啊啊,姨母笑地祝贺:“恭喜恭喜!”
姜云满:“谢谢。”
进棚前,姜云满收到边既的回复。
连着好几条语音消息,间隔都是一两三分钟左右。
他在休息室拿了瓶水,一边听一边往棚里走。
“我到公司楼下了,老婆。”
“停好车了,老婆。”
“进电梯了,老婆。”
“叮——”
“出电梯了,老婆。”
“抵达办公室,准备开始工作了,老婆。”
“以上,报告完毕。”
姜云满在一声又一声老婆中迷失了自己,没原则地也回复了两条语音。
“老婆收到。”
“我也准备进棚了。”
边既秒回语音:“好。”
“真的不叫一声老公吗?”
姜云满扭扭捏捏,还是从了。
刚刚说完,还没松开按键,以徐寄轲为首的几个同事从旁边的茶水间窜出来,模仿刚才他和边既的语音消息,夹着声音各种起哄。
“出电梯了,老婆~”
“老婆收到~”
“真的不叫一声老公吗~”
“哎呀你烦死了。”
“我只叫一次啊,叫完你今天不许再闹我了。”
“老公~~~~”
姜云满:“……”
他脸色涨红,捏着手机手足无措,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
“你们……你们怎么偷听啊!”姜云满努力为自己辩驳,“再、再说,我……我哪有那么嗲!”
同事们知道姜云满脸皮薄,没有接着起哄,徐寄轲要去另外一个棚干活儿,跟姜云满是反方向,临走前,他低声问了句:“跟边既在一起了?”
因为之前车祸的事情,徐寄轲是公司里为数不多跟边既有过接触的人。
姜云满“嗯”了一声,说对。
徐寄轲由衷笑道:“祝福你们。”
姜云满道了声谢,是:“你也是。”
不到一上午,姜云满交了男朋友的消息传遍了全公司。
中午吃饭碰见郑驰忠,连他都问了姜云满一句,是不是跟边既谈上了。
姜云满眨巴眨巴眼睛,同龄人就算了,居然连郑驰忠这种老前辈都这么敏锐的吗?!
他承认之后,好奇地问了句:“老师,你怎么猜到是边既的?”
郑驰忠递给他一个“明知故问”的眼神:“除了他还能有谁?”
“早前你住院就觉得你俩不对劲了,你黏那小子比黏你爸妈还厉害。”
姜云满:“?”
“我哪有!”他直呼冤枉。
“哪哪都有。”郑驰忠懒得跟他多说,摆摆手,最后叮嘱,“边儿玩去吧,爱咋谈咋谈,不影响工作就行。”
“……”
姜云满不禁回忆自己住院那段日子。
除了上厕所他自己嫌弃,不愿意让边既沾手,其他的事情好像……全是边既帮他做的。
好吧,他不冤。
他就是黏人精。
吃过午饭,边既给姜云满打了个电话,两人腻腻歪歪扯了些闲篇儿,姜云满顺便坦白了“恋情曝光”的事情。
边既听完倒挺沾沾自喜,还主动说:“居然你的同事们都知道了,我请大家喝下午茶吧。”
“哇,边总这么大方吗。”姜云满有样学样,“那我也请你的员工和下午茶好了。”
边既没拒绝,也说:“我替他们谢谢姜老师。”
姜云满:“不客气,都一家人。”
当天,姜云满想着既然同事都知道了,没道理家里人还不知道,晚饭时间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把他和边既在一起的事情全交代了。
姜柳茵和成诀反应最淡定,早就预料了会有这一天,康树恒震惊了几分钟就接受了,乐乐呵呵说自己又多了个儿子,美得很。
只有林岁峥骂骂咧咧,恨不得马上飞到京柏来会会边既这个拱白菜的猪。
姜云满哭笑不得。
京柏下今年第一场雪的那天,姜云满和边既去望州给他妈妈扫了墓。
从公墓出来,时间尚早,两人又去边既的母校,望州九中看了眼。
学校没放学,禁止外来人员进去,边既只能带姜云满在校门外走了走。
姜云满在荣誉墙上看见了高中时候的边既。
当他看见下面的名字是“裴绩”时,愣了愣,转而说:“原来你以前的名字不是既然的既啊。”
他只知道边既高考结束改了姓氏,随他妈妈姓,没想到连字也改了。
“嗯,是成绩的绩,功绩的绩,政绩的绩……裴岩东也是对我寄予厚望了。”
边既冷呵一声:“但我讨厌这份厚望,所以我随便改了一个字。”
姜云满牵住他的手,认真道:“你已经不是裴绩了,你是边既。”
“你从来都不需要活在谁的厚望里。”
边既伸手抱住姜云满,轻轻说了声:“我知道。”
“小满,我觉得我现在有点贪心。”他叹了口气。
姜云满微怔,问:“你指什么?”
边既回答:“我想活在你的爱里,十年,百年,都如此刻。”
姜云满心不由得一软。
他轻拍边既的后背,就像以往他安慰自己那样。
“你说得不对。”
边既疑惑地“嗯”了一声。
姜云满笑了笑,说:“不是‘你想’,而是‘你会’。”
“你会一直活在我的爱里,十年,百年,都如此刻,更胜过此刻。”
边既鼻子倏地一酸。
将爱人抱得更紧。
沿着校园外围逛了一圈,他们叫了网约车回酒店。
等车的间隙,边既接到一个工作电话。
师傅如约抵达了约定位置,同一时间,校园广播里响起了下课铃声。
姜云满扯了扯边既的袖子,无声提醒他车已经到了。
边既对他做了个他先上车的动作,紧接着比了个“2”,示意自己还有两分钟结束。
姜云满点点头,走到路口,打开车门先上了车。
“师傅麻烦您等两分钟,我男朋友马上就来。”
师傅说好。
校门口渐渐有学生涌出来,三三两两说说笑笑,空气中弥漫青春的气息。
边既打完电话,收起手机,往路口这边走来。
边既身着呢子大衣,举手投足流露成熟男人气质,混在一帮学生之间格外显眼。
透过这片蓝白色,边既好像看见了当年从这里翻墙逃离桎梏的狼狈少年。
少年一步三回头,跌跌撞撞与他擦肩而过。
这时,一声透亮清澈地声音在前方响起:“边既——”
姜云满坐在车里对他招手,笑容洋溢。
边既和少年都停了脚步,边既往前走了两步,回头,见少年还站在原地。
于虚空之间,边既对无措的少年伸出手,说:“来这边,这边有人在等你。”
少年迟疑片刻,眼眶湿润,坚定握住了边既的手。
然后他们一起往命运那边走去。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