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怨我闹脾气,还十分夸张的表现出我将他给踹疼了,看那德行,甚至想等着我去给他道歉。
可能吗?
我觉得我得让他清楚一下自己的地位。
谁稀罕他!
大哥住的地方是一个老宅院,地方挺大,收拾出了几间房子,而且景致也十分的好。
就是比我家小了一丁点儿。
我看着在写着什么的大哥,用手吧嗒吧嗒地敲着,有树叶从枝头落下来,正好落在我的手指边上,我捻在手里,问大哥:“大哥,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啊?”
大哥撩了一下眼皮子,声音寡淡的问我:“怎么?你这是嫌我多管闲事儿的是吗?”
我一脸谄媚,“我怎么可能会嫌弃我最喜欢的大哥啊!”
大哥哼了一声,挪了一下身子,但嘴角却扬了起来。
即便是在这鬼城,阳光也是极其细腻明亮的,若是忽略晚上的异景的话,这地方倒真是一个安居之所。
我想到这里,有些试探地道:“大哥,其实住在这里也挺不错的。”
大哥自然是一下子就听明白了我的意思,“怎么,他要是好不了,你是不是还打算在这里住一辈子啊?”
我低着头,蹭着自己的脚,将一片翠绿的叶子碾的出了汁水,融在地上,成了泥,“我都跟他成婚了呀,难道还真能大难临头各自飞啊。”
大哥看了我良久,“小宵,这世上没有什么是舍不得的,一辈子太长,你想好了吗?”
我点头,“其实这样也挺好的,你看看他,还是以前的样子......至于以后,焉姑娘肯定有办法的。”
大哥放下了书笺,环视一下这个地方,“大哥本来还以为,你忙完了自己的事儿之后就会回家呢。”
我只能干巴巴的跟他承诺:“我以后肯定会时常回家的,若是有一天他真的好了的话,带着他住到家里都成。”
大哥眼里升起了几分落寞,他问我:“小宵,大哥怎么就留不住你呢......”
大哥只有我一个兄弟,再没有别的姊妹,如今又是妻离子散,我自然是知道他心里有多不好受,只是......
我不禁想,造成这一切又该怪谁呢?
这夜,我跑了一个很远的地方买了酒水回来,几碟子小菜摆好,跟我大哥聊了半宿的天。
恍惚间,我察觉到自己已经喝醉了。
大哥也是。
一向冷静自持的大哥显露出几分脆弱出来,眼神像要碎了一样。
我伸手过去,触碰他的眉眼。
“大哥,我小时候就是一直仰望着你,长大后也没能长到比你高......现在想想的话,若非我体弱多病,或许我会一直跟在你后头,我们两个一块儿待在淮阳城里,各自娶妻生子,一家人其乐融融......”
“待百年之后......”
大哥攥住了我的手。
“小宵,大哥这辈子要是没遇见他就好了......为什么,为什么不管大哥怎么做,都不能让他满意,为什么大哥注定是要一个人......”
“为什么,为什么她们嫁给了我,却都要背叛我......”
“为什么我连一个自己的孩子都留不住......”
大哥的身子坠了下去,我连忙将他给接住了。
他窝在我的怀里。
“轩辕郧......”
我将大哥架了起来,送到了房间里,扯着被子给他盖上。
他却不肯松开我的手。
我在他身旁躺下。
若我真的够狠心的话......
我或许会直接跟大哥一块儿走了。
我抱住他,“大哥,我要是能跟你一块儿走就好了......”
——
因为是宿醉,我跟大哥都是睡到第二天的日上三竿才起来。
我头疼的厉害,大哥的情况也没有好上多少。
大哥许是不记得昨夜的事儿,整个人还是那副温润俊朗的样子,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又跟我定下,在这里再留几天就回去。
我心有不舍,却也没办法留他。
“大哥,你晚上想不想出去见见那些鬼啊!”
大哥脸色微变。
“一群鬼能有什么好看的。”
我拽着他的袖子晃悠。
“今天晚上就出去看看呗,其实这个地方还挺热闹的,就是他们可能......面相有些特别,只是在这地方又不害人,都是挺友好的。”
我再三劝说,他总算是答应了下来。
连小扶京都跑了过来——焉姑娘带过来的。
焉姑娘看着我们三个人,叹了一口气,说了一句话。
“你们三个站在一块儿,看起来才像是家人啊!”
我愣了一下,尽量不去在意她这句话......可是,我与林肆北已经成了婚,为什么我跟他之间没有一种家人的感觉呢?
小扶京一看到他那个小伙伴就跑了过去,两个人打打闹闹的,手脚比划着,像两只奔跑在田野上的小兔子。
大哥皱眉笑道:“小扶京能跟他们玩的开就好。”
“只是这并非长久之计,”我看着小扶京的背影,“他还只是一个孩子而已,上学堂,识字,总不能不管。”
我又道:“大哥将他惯成这样,他倒是乐意跟大哥回去。”
头顶上有鬼火,路边竟然也点起了灯笼,想到这可能是焉姑娘准备的东西,我不禁会心地笑了笑。
然后......
我看到了一个挑着灯笼,站在路边的林肆北。
大哥松开了搭在我肩膀上的手。
“你怎么出来了!”我端着脸色问他。
林肆北倚着墙,目光却是打量在了我大哥的脸上,“你们能出来,我就不能出来吗?大哥是吧,前些日子真的是多有得罪,不过大哥这是准备在这里待上多久啊。”
我觉得他这话说的有点儿赶人的意思。
大哥却并没有生气,而是道:“明天就走了。”
我猛然看向大哥,“不是说等几天再走的吗?”
大哥没回答,而是拉起了我的手腕,“不是说要到处逛逛的吗?”
——
大哥说明天要走,居然还真是明天走。
他带走了小扶京。
林肆北皱了眉,“不是说那小子是我们两个人的儿子吗,为什么他说要带走,那小子就直接跟着他走了?”
我怪声怪气地道:“你问谁呢!”
林肆北眉宇皱起,额头上的青筋也动了动,“我不知道,你就不会告诉我吗!”
他似乎是觉得我实在是太过奇怪。
“你一个说愿意给我生孩子的人,一个愿意光着身子和我在床上纠缠的人,怎么都不可能会对我是这样的吧!”
“还是说你以前对我说的话,做的事儿,都是装的!”
我心头直接一震,嘴唇都哆嗦了起来。
“你怎么了?”林肆北担心地走向我,“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我挥开他要碰触我的脸的手。
“你干嘛凶我!”
林肆北眉宇皱的更加深了,似乎是觉得有些无语,但又似乎不想再跟我争论这个,不想再跟我吵起来,于是便跟我道了歉。
没什么诚意的道歉,但这毕竟是一个台阶,我顺着台阶直接就下来了。
“到底怎么了?站都站不住了。”林肆北又低着声音问了一句。
“我昨夜没有休息好,走不动了......”
“......那你想怎么样?”
——
我看着蹲在地上的林肆北,朝着他的后背就直接跳了上去,跳上去之后还揪着他的耳朵。
对他来说,这毕竟是算他第一次背我,还不知道我有这些臭毛病。
“你做什么要捏我的耳朵?”
“不能捏吗”
“......”
林肆北的耳廓长得很好看,红起来的时候更好看。
我又捏又扯。
林肆北冷嘶了一声,问我:“梁宵,你是怎么不喜欢楚佼佼了的?”
我歪头看他的脸,“我发现你现在不怎么喜欢叫我师兄了,以前可是一口一个的,现在即便是叫我师兄,也带着一股子的嘲讽劲儿。”
我话说完就看到他的耳朵十分神奇地红了起来。
“诶,你的耳朵怎么红了?”
林肆北有些气急败坏。
“你说呢!”
我说什么?
我一脸不懂的样子,让他更气了,最终还是他沉不住气,道:“你不是说我们两个都已经成婚了吗,本来就不该叫师兄了。”
我愣了一下,“那你想叫我什么?”
他的耳朵更红了一些,“......像......宵儿。”
我直接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有点儿......恶心,只有我娘才会这么叫我的。”
林肆北:“......”
我一不小心说出了真心话,只能干笑两声,道:“就一个称呼,自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的,你若是想的话......”
见他脸色没好多少,我就又加了一句
“我们两个在床上调情的时候你让我怎么喊我怎么喊。”
然后......
“相公......夫君......”
林肆北很是受用,而且将之体现在了那种疯狂劲儿上,撞的我恨不得自己死在他的身下。
“乖,再叫......”
“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