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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横滨猎犬成了零组卧底 贰鱼鱼 7512 2024-01-08 09:28:02

凌晨四点, 久我正睡的香甜。

突然一股巨大的力量把他整个人抛在了天上,他震惊之下直接发动异能力,胸前内的心脏瞬间消失, 一把泛着寒光的日本刀出现在他的手中。

周围是白茫茫的一片,久我看不清楚周围的情况, 长期以来的战斗本能让他在空中直接翻身,稳稳落地,左手握住刀鞘, 右手直接拔刀, 斩出!

久我的剑道师承福地樱痴,在整个军警里, 也只有未野铁肠可与之一战。

此时他拔刀一次, 刀刃却在空中斩出十几刀, 于是周围白茫茫的一片变成了落雪,纷纷落地。

从久我被抛起,到落地出刀, 整个过程不足两秒,当刚刚遮住他视线的白色破碎,逐渐飘落时, 他才看清楚自己现是个什么状态——

穿着睡衣,拿着刀, 用战斗的姿势站在床上。

周围是被斩的粉碎的被子。

面前是面无表情的降谷零。

刚刚发生了什么, 已经显而易见了。

“看你把被子裹的这么紧, 我还以为你挺喜欢他的。”降谷零淡淡说道:“没想到,下起手来这么不留情。”

降谷零说话的语气很淡, 表情有点冷, 有在最后的“不留情”三个字里, 带了一点点的嘲意。

回过神来的久我本来就觉得自己做了错事,听到降谷零说的话之后,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感突然笼罩了他,他咬了咬唇,有些惶恐的看着降谷零,小声说道:

“对不起……”

降谷零被气笑了。

他进来之后,看到青年又把自己缠成了一个难以呼吸的形状,他在旁边冷眼看了半天。

本来不想再管他了,甚至不想再见到他了,降谷零浑身上下都有转身离开的冲动,但他就是没办法扭头就走,甚至忍不住想把人从被子里弄出来。

不过这次他下手没有办法那么温柔了,他站在床旁边,双手扯着被子的一端,朝着斜上方使劲,直接把久我整个人都抛了起来。

结果显而易见,被突然抛到半空的久我,睁开眼又被周围白茫茫的一片吓到了,以为是敌袭下意识的便出了手。

还好降谷零反应快,矮身避开了一片刀光,否则也要受伤。

此时此刻,降谷零的眼前是一脸天塌下来,自己闯了大祸,一副准备切腹谢罪模样的久我,他手里的日本刀还闪着寒光,嘴唇却越来越紫,好不容易养了几天,恢复了血色的脸也变得煞白。

真的好很生气,也很难过。

但是无论如何,没办法转身离去。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放松下来,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不要太奇怪,伸手指指久我手中的刀,冷漠的挑了下唇角,说道:“还不解除异能力,是想和我一战吗?”

久我连忙解除异能力,举起双手,对他示意了一下空荡荡的手心,小心翼翼的摇摇头。

房间里没有开灯,不过月光宽容的撒进了房间,让夜视能力都不错的两人能看清房间里的彼此。

降谷零看到久我还傻乎乎的站在一片狼藉的床上,周围是被子破裂后飘出来的洁白羽毛,还有几片落在了他的肩上,俊秀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讨好,眼神干净又天真。

似乎像天使一样美好。

在今天之前,降谷零最喜欢的就是久我的眼神,而此时此刻,那双蓝色眼睛里的天真就像一把钝刀,狠狠的扎入他的心里,又酸又痛。

这把刀子太钝了,在割开心脏之前已将心脏砸的血肉模糊。

一股深深的疲倦突然涌上了心头,降谷零第一次产生了逃避的念头,他无力的指指床上被子的尸体:“你把这些收拾一下,我去再拿一床被子。”

久我知

道降谷零不对劲,但是他以为是因为他不听话,又卷被子了,所以才生气。见降谷零离开了,连忙找了个袋子,将被子的残骸一点点收拾起来,又把床单重新铺了一遍。

都收拾好了,人还没有回来。

他疑惑地看看门口,心想降谷先生今天怎么这么慢?

等了一会儿,他又开始惴惴不安起来。

好在降谷零很快就抱着被子进来了,他把被子放到床上,对久我僵硬的笑了笑:“睡吧。”

久我先爬上床,然后乖巧的看着他,显然在等他一起。

金发的英俊男人站在床边,沉默的了一会,最终才躺在床上。

他双手枕在脑后,闭着眼,看也不看久我,又重复了一遍:“睡吧。”

久我能看得出对方双手枕在脑后,就是不打算继续搂着自己睡了,而且降谷零的态度中,也有了些推拒自己的意思。

他先是陷入了不安之中,不由自主的想着自己做错了什么,降谷先生不是会因为被子坏了就这么生气的人吧。

随即,他恍然大悟的想道,我这样的人,如果做错了什么,自己又怎么会知道呢?

果然是这样啊。

爸爸说的果然是对的。

我到底在隐晦的奢求些什么呢?

奢求自己能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的,去生活,去拥有吗?

他陷入到一种诡异的平静中,他很平静的认命了,又在心中奇怪,都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会突然产生什么不切实际的情绪和渴望。

你配吗?

他平躺在床上,双目紧闭,安安静静的给自己下了结论:

我不配。

他像死了一样的躺在床上,身上除了脉搏和呼吸再没有一点动静,生怕干扰了还和他睡在同一个被子里的降谷零。但是两个人的距离太近了,很快,属于另外一个人的温度和气味逐渐侵染了久我周围的空气,他能感受到隐隐的热量,闻到属于降谷零的味道。

这些属于另外一个人的存在感击破了他的防线,一丝酸楚不受控制的从心底冒了出来,久我心里的那强撑着的平静被片片击碎。

可能曾经离快乐太近了,现在好难过。

他想道。

明明没有什么事情真的发生,但是,真的,好难过。

他还是那么乖巧的躺在床上,两只手规规矩矩的放在小腹,但是心中的情绪过已经翻江倒海,将他淹没。

但是再难过,他也不敢动,也不敢睁眼,他甚至不敢改变呼吸频率。

他怕碰到降谷零惹人厌,怕睁开眼之后泪水滚落,他怕呼吸的声音太重,泄露了他的心情。

忍一忍,像往常一样,忍一忍。

不会一直这么疼的,再忍一忍。

久我在心里数着心跳,等着时间过去,情绪慢慢平复。

当他数到第九十九下的时候,一条有力的手臂突然落在他腰上,将他朝自己的方向拉了过去,一个熟悉的怀抱将拢在怀里。

然后,久我听到降谷零略带无奈的声音响起:“你身上好冰,我今天心情不好,是不是吓到你了。”

久我把自己缩成一个团,在降谷零怀里,没有动弹。

良久,才伸出一只手,轻轻抓住降谷零的胳膊,然后小声说道:

“没有被吓到。”

***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两个人的眼睛下面都有些乌黑,显然两个人都没睡好觉。

降谷零躺在床上,假装看着手机,余光则在悄悄打量着洗漱回来后,正在一旁换衣服的久我。

画像重叠的过于准确,降谷零已经没有办法欺骗自己了,他开始思索起整件事情。

久我的来历

特殊,整个人生经历又过于清晰,没有可能是真正的组织成员。

如果久我真的是西打的话,那诸伏景光就是被自己的警察同僚杀害吗?

这真的是上天开的最恶劣的玩笑。

他微微闭上眼,猜测着,久我会不会知道同一个组织的其他卧底。

这时,久我已经换好衣服了,他看向依旧躺在床上的男人,小声问道:“降谷先生今天还去锻炼吗?”

降谷零又叹了口气,把手机放到一旁说道:“等我两分钟。”

两人今天的晨练内容是户外跑,这种低强度的训练很少出现在他们的训练内容里,这次是降谷零要求的,他想在外面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

久我跑在降谷零身后,他现在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让降谷零的态度发生了转变。但是他也不猜了,把所有的决定权交给了对方。

跑着跑着,降谷零来到他身旁,问道:“之后我们部门也会有卧底任务,可能需要你去执行。”

久我点点头:“一定完成任务。”

“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问问你,你之前为异能特务科卧底的时候,一些行动方针和预案是什么。”降谷零笑了下:“我想更好的了解你的习惯,以后才方便配合。”

久我想说,自己可以完全按照他们的指示和习惯行动。但他瞅了眼降谷零不知道为什么,冒着黑气的笑容,没敢说,乖乖点头道:“您问。”

降谷零干脆的停了下来,他举目张望了一下周围,发现有个长椅,就示意久我过去,自己走到旁边的一个自动贩卖机里,买了一个热的红豆汤给久我,自己拿了瓶冰咖啡,他把红豆汤递给久我,自己打开了冰咖啡。

“等凉一凉再喝。”

“嗯。”

“你会定时和异能特务科保持联系吗?”

“会的,而且很频繁。”

“异能特务科会知道你所有的行动吗?”

“……如果不包括吃饭睡觉等日常活动,是的,我会全部报告给科里。”

“你在卧底期间杀过人吗?”

“杀过,”久我把红豆汤放在推上,伸出两只手比划了一下:“最近三年的卧底中,杀过五十七人。”

降谷零倒吸了一口气,暗暗心惊,如果久我真的是西打,那他杀掉的人数占了他所知道的组织里杀人数的三分之二,也难怪琴酒这么喜欢他。

“异能特务科知道你杀掉的这些人吗?”

“当然,”久我目光奇异的看了他一眼,说道:“每次动手之前,都要报备……公安部门不是吗?”

“……公安不会,我们和卧底的联系没有那么频繁,你们……会不会有一些极端情况,比如gin、比如你在组织里的上司突然让你动手杀掉谁。”

“目前还没有,”久我回答的很迅速:“我刚卧底的时候,就和琴酒说了,自己的心理素质不是很好,不想直接面对尸体,所以申请的是狙击手的位置。目前没有遇到过来不及提前报备的情况。”

降谷零低着头看手里的咖啡,挡去了脸上的神色

都报备过了……那是异能特务科允许他下手的吗?

特务科会不知道Hiro是卧底吗?

还是说,Hiro被舍弃了呢。

“久我,”降谷零极慢极慢的喊了声他的名字,一字一句的问道:“你杀掉的这些人里,有好人吗?”

久我抬头看向他,脸上闪过一丝迷茫,但是他没什么犹豫的说道:“我知道肯定有,但是我不知道他们是谁。”

青年的脸上露出了带着嘲意的自我厌恶:“我是个精神病人啊,降谷先生,我没办法分辩到底谁该杀,我只要听话的扣下扳机,挥下刀刃就可以了。”

不,你不是精神病人。

降谷零在心里否定到。

你只是被精神虐待,精神被控制了。

“如果你知道,你要杀掉的这个人是好人,那你仍然会扣下扳机吗?”

“我不知道,”久我看着他,重复道:“我不知道。”

降谷零默默的注视了他一会儿,换了个话题。

“你对自己杀过多少人,记得很清楚吗?”

“当然,”久我蔚蓝色的眼睛似乎闪烁了一下,他喃喃道:“我今年二十岁,已经杀掉七百八十四人了。”

“上次动手是什么时候?”

久我想了一下,摇摇头:“不好意思,这个太具体了,目前还不能和您说。”

降谷零表示理解。

“目前,在公安的任务与异能特务科的任务相冲突下,你是会选择异能特务科的任务,对吧。”

“我会报告异能特务科,”久我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但如果冲突的事情不是横滨毁灭这种级别,特务科会让我优先公安命令的。”

“那军警呢?”降谷零灰紫色的眸子毫无感情的看着他:“军警依旧会给你发指令的,对吗?”

久我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起来,刚刚眼睛中的一点小神气消失不见,表情又变成了认命的,如死一般的平静,他嗓音干哑的开口:“对不起,这个我不能说。”

“你知道你杀死的人中,是否有你的警察同僚吗?”

久我的脸更白了,他的声音近乎颤抖,语气是绝望和坦然:“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会有。”

降谷零没有开口,他看着绝望到麻木的久我,突然明白,有的人活着,比死了还痛苦。

如果是Hiro,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定会原谅他。

他不仅会原谅福地久我,这个动手杀掉他的刽子手。Hiro还会伸手,给他一个拥抱,告诉他不是他的错。

降谷零仰起头,右手手掌遮住了眼睛,一点悲伤的湿意从指缝间流出。

阳光太刺眼了。

他低低的笑出了声。

生活好像又回复到了原来的轨迹上,降谷零看起来和原本没什么两样,只是在一天晚上,看到久我在削苹果的时候,假装不经意的问道:“你为什么喜欢吃苹果?”

久我飞快的抬起眸,看了笑眯眯的男人一眼,又低下头,手脚灵活的把苹果切成小兔子放在盘子里,说道:“我小时候有一个很有名的动漫,叫做《死亡笔记》。”

降谷零有些差异:“我以为福地樱痴不会让你看动漫。”

“确实不让看,只看了这一个,”久我的手微微颤抖了一瞬,随即恢复了正常,他把小兔子苹果分成两盘,其中以盘子递给降谷零说道:“爸爸说,我和夜神月很像,都是自以为正义,却滥用能力,给社会带来极大伤害的人。”

“他让我多看几遍,记住月给社会带来了多少灾害,可惜我在这方面可能没多少天分,看了好几遍,印象最深的却一直是里面的苹果,红艳艳的,滚落在地上,”久我歪歪头说道:“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后来就变的喜欢吃苹果了。”

降谷零在心里暗自咒骂了福地樱痴那个老家伙一句,然后把久我手旁的那一盘苹果也拿走,说道:“不准空腹吃水果,对胃不好。”

“啊……好吧”

久我恋恋不舍的回答道。

******

琴酒发来了一个地址,要求波本今晚到这里见面。

降谷零查了地图,是一个位于郊区的破旧仓库,他心里有些不安,把在窗户旁边给绿植浇水的久我叫了过来,问道:

“最近,其他人有给你派发任务吗?”

久我不明所以的摇摇头:“我平时用的手机还在警校里,他们联系不上我。”

降谷零看着他手手里拿着喷壶,有些傻气的模样,忍不住伸手摸摸他的头,说道:“我晚上有事情,今天不回来吃饭了。”

久我的视线落在他脸上,他想了想,说道:“降谷先生是要去做很危险的事情吗?有没有什么我可以帮的上忙的……我可以隐藏踪迹跟在你身后。”

降谷零摇摇头,先不说久我是不是西打,没有黑田的命令,他也不能擅自让新人参与到自己的卧底行动中。更何况,现在只是一点不安的预感罢了。

久我见对方拒绝,并没坚持,他举起手里的喷壶说道:“好吧,那我继续去浇花了?”

这个花其实浇不浇都无所谓,因为很快就下去了大雨,两人把家里的所有绿植都搬到了外面,让她们享受难得的自然雨水,久我拿了个小板凳,坐在屋檐下,看着雨水打落在绿植的叶子上。

降谷零拿了把伞,开着马自达离开,久我目送他远去。

琴酒给的位置离米花町很远,降谷零又怕自己的踪迹被别人注意,在其他地方绕了几个圈,花了两个小时才抵达了目的地。

他推开门,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心下便是一沉。

仓库很破旧,到处都是灰尘,中间堆放着几十个大纸箱,琴酒就坐在上面,叼着烟,漫不经心的抽着雪茄,旁边是戴着墨镜的伏特加。

他脚下,一个满身是血的男人正缩成一团,不知生死。

“叫我来干什么?”降谷零皱起眉,一脸嫌恶的说道:“这是在干什么……好重的味道。”

“这个人是警察派来的卧底,”琴酒阴森森的说道:“我们拷问了一遍,也没问出来什么情报……你来解密他的手机,看看有没有他儿女妻子的信息。”银发男人用脚尖把男人踢的翻了个身:“这种条子的弱点都是家人,用家人来威胁他,肯定能让他松口。”

这个人是警察?

降谷零浑身冰凉,他注意到琴酒打量的目光,知道自己可能也引起怀疑了,只能伸出手,说道:“手机呢,给我。”

伏特加走过来,递给他一个伤痕累累的老式手机。

手机是翻盖老款,降谷零看了一下,是非常容易破解的款式。

听到了自己最恐慌的威胁,趴在地上的男人发出了嘶厉的惨叫,琴酒不腻烦的踩住了他的胸口,那人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他伸手抱住琴酒的小腿,竭力说道:“求求你,杀了我吧!杀了我!”

琴酒一脚把他踢开。

同僚的惨状映入眼中,降谷零的脑子混沌成了一团,他的思维停止了,心里像吞了一千根针一样沉重又疼痛,他想一枪毙了琴酒,但是旁边的伏特加还在虎视眈眈的看着他。

要把这个人救出去。

降谷零不知道对方姓甚名谁,也不知道对方隶属哪个部门,为什么会在这里卧底,但如果有一丝可能,他都要把这个人救出去。

这里只有琴酒和伏特加,如果能支开其中一个,先出其不意的杀掉一个,一对一的话他也有信心。

“给我一个电脑,”他的脸上挂上招牌的笑容,说道:“我这次来什么都没带。”

但是他知道琴酒的车里一定会有电脑,如果伏特加去车里了,他就能趁机杀掉琴酒。

至于卧底任务,他现在已经没办法再思考了,唯一的念头是不想再让一个卧底警察,死在自己面前。

“行,车里有。”伏特加果不其然的说道,但却没有像降谷零想象的那样,离开仓库,而是掏出了电话说道:“基安蒂,你进来的时候把大哥车里的电脑一起带过来。”

降谷零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基安蒂和科恩几乎是不会分开的

,一对四,再加上一个伤员,他就算无所谓生死,也没有半分胜算。

他垂下眼眸,遮住心中的滔天的恨意和怒火,有一瞬,他想起这几天对久我的猜测,还有之前在长椅上,着自己居高临下的诘问。

以及在诘问下,青年惨败而悲痛的脸的脸。

他突然明白了,自己和久我没什么不同,只是之前他幸运了一些,这种没有选择的选择题,只是还没来得及落到他头上而已。

他手里捏着手机,装出一脸嫌弃的样子,靠近了地上的颤抖的血人,蹲下身,在对方身后拍了拍,说道:

“真惨啊,但没办法,谁让你要做组织的叛徒呢。”

他在拍对方后背的时候,用食指飞快的在对方第四根肋骨和第五根肋骨上各点了两下,又伸手拍了拍他肩膀,这是警察系统内部的暗号,两个卧底警察见面时,不方便说出身份时,可以互相这样拍一下。

暗号容易实施,又非常简单。这是考虑到就算在众人敌人的目光下,这样拍了拍也不会觉得奇怪,就算判断错误,拍的那个人并不是警察,也不至于引起人的怀疑。

暗号里没有复杂的意思,只是简单的告诉对方——

兄弟,我也是警察,之后见机行事。

这个暗号降谷零一直烂熟于心,但是第一次用上,没想到就是这样的场景。

那人浑身一颤,他艰难的扭过头,眼睛中带着狂喜看向降谷零,但是后者紫灰色的眼眸如深海般沉寂,安静而悲哀。

他茫然无措的看了看周围——基安蒂和科恩正大摇大摆的走进房间里,琴酒眯着眼抽着烟,伏特加拿着手机咋咋唬唬的讲着听不清的话。

他明白了,就算波本是警察,他也救不了我。

我死定了。

刚刚燃起的希望又一次破灭,他嘶嘶的惨笑了一下,看着天花板说道:“有什么关系,我已经不想活了。”

“是吗?”降谷零轻飘飘的说道。

他站起身来,当着男人的面,假装不在意的把手机塞进屁股的兜里,又拨弄了一下衣服下摆,露出了别在腰间的枪。

然后背对着男人,朝基安蒂的方向走了几步,正好遮住了他们看向男人的视线。

嘴上用和平时没什么区别的语气说道:“基安蒂,电脑呢?”

“拿来了——”基安蒂没好气的说道:“你怎么不自己去拿——”

这时,电光火石的瞬间,一股很大的力量从背后推了降谷零一把,他一个踉跄往前,回过头时,就看到那个人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原本装在他兜里的手机,饭后趁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把手机掰成了两半。

降谷零心里一痛,他刚刚给这个人同时看了手机和枪的位置,其实他是希望对方能两个都拿走的,不管是拼死一战,还是抹掉手机的信息,甚至是自我了结,也都是好的。

但是他只拿走了手机,是为了保护家人的信息,也是为了保护同是卧底的降谷零。

毕竟被抢走手机也就罢了,连武器都被毫无防备的夺走,一定会引起琴酒的怀疑。

那人挥舞着手机的残害,眼睛在一片血污的脸上亮的出奇,他看起来非常高兴,原地跳起,大声笑着宣布道:“哈哈!我现在!死而无憾了!”

这是在对他说的话。

降谷零清晰的接收到了这个信号,接下来的一切他仿佛置身于外,冷静地看着另外一个自己,拔下腰间的枪,抬起手,稳稳地对准拿着手机大笑着的同僚,扣下了板机。

“砰——”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冷酷的在说:“那你就去死吧。”

****

午夜,电闪雷鸣。

久我被接二连三的雷惊醒,他起

身,看到外面的瓢泼大雨,担心放在外面的绿植会被冲毁,就跑下了楼,准备将外面的花搬回来。

走下楼梯的时候,他就听到了一楼有另外一道极轻的呼吸。

久我立刻认出这是降谷零的呼吸声,但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他没有继续往前走去,安静地站在楼梯中间,半晌,迟疑的喊了一声:“降谷先生?”

过了一会儿,降谷零那里传来了闷闷的的声音:“恩,是我。”

久我担心降谷零觉得自己触犯到他的隐私,没敢上前,试探性的问道:“我可以过去吗?降谷先生,我想把外面的花拿进来。”

又是一声闷闷的“嗯”。

久我小跑着出去,把几盆花搬了进来,然后才缓缓靠近了坐在沙发上,闭着眼,似乎在假寐的金发男人,他停在了离他一臂之遥的距离,鼓起勇气说道:“降谷先生,你身上都湿透了。”

男人没有睁眼:“你不是也湿透了吗?”

久我不习惯居高临下的看人,就蹲在他脚边,小声说道:“我不一样。”

降谷零没有再说话,久我也就安安静静的蹲在他腿旁边,他感觉今晚的降谷先生虽然面无表情,但是却流露出了仿佛黑色岩浆一样炙热却车中的绝望。

是任务失败了吗?他想。

好想帮帮他。

但是降谷零之前也拒绝了他,久我开始痛恨起此时的无力感,想了很久,他小声安慰道:“你不要难过了。”

降谷零浑身一僵,他睁开眼,看到久我担忧的表情。

他凝视了这个同为卧底的警察片刻,突然开口说道:“我刚刚杀了人。”

言语仿佛不受控制一样的的从嘴里流出,降谷零轻声说道:“他也是一个卧底的警察,他被发现了,周围敌人很多,我没办法只能杀了他。”

这比任务失败要严重的多。久我的脸上变得一片空白,他说不出任何安慰对方的话,良久之后,伸手握住了降谷零的手,两只手相触,发现彼此的体温一样的冰凉。

降谷零看到久我脸上的悲哀,仿佛看到了自己的脸一般。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他会把事情说出来——

他认为久我能和他共情。

福地久我是一个被当作工具养大的,受到了严重精神控制的奇怪人类。

他杀人如麻。

他说自己是精神病。

他很可能杀掉了自己最重要的幼驯染。

他和这个世界似乎总有隔阂。

但是降谷零却奇异的认为,久我能理解他作为卧底警察的无力与悲痛。

这时,久我直起身,张开双臂把金发男人抱在了怀里,他的下巴轻轻垫在降谷零的肩上,轻声说道:

“如果他知道你是警察,那他在彼岸也一定很快乐。”

降谷零的呼吸一紧,他耳边响起了男人死前的笑声:

——“哈哈!我现在!死而无憾了!”

从来没有哪一个怀抱比这个给了他更多的震撼。

他微微颤抖着,伸手把久我从自己身上拉开,深深地注视着他。

他看着不知所措的青年,看着那双干干净净的蓝色眼睛,像一汪最美最神秘的泉水一样,而他自己呢,他自己的灵魂变成了一只小狗,在绕着这汪泉水一圈圈的转圈,疯狂的想触碰,又不敢伸出爪子,只能摇摇摆摆,笨拙的跳起舞来。

“我好像更喜欢你了。”降谷零绝望的说道。

青年闻言,微微睁大了一双猫眼,欣喜地看着他,毫不犹豫的说道:“我也很喜欢降谷先生。”

降谷零看着和Hiro有9分相似的那双眼睛,满心的嘲讽和痛苦,他怎么会理解自己的心情?

看着看着,他突然觉得有些

不对劲——

这两双眼睛,是不是有些太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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