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流持续发酵。
上映第一天就已经冲破一亿大关, 二十四小时票房达到1.3亿。
和春节档几部大片相比或者不够看,但却已经远超片方预期。
最为难得的是,一天下来观影人次剧增, 但口碑却在持续发酵,呈上升趋势。
观影高峰集中在上映的第二和第三天, 票房各自冲破了1.5和1.8亿,尤其第三天, 差一点就冲破了两亿大关。
五天假期下来, 洪流票房已经逼近七亿。
假期结束,票房曲线开始逐步回落, 但上映期还长,就目前的情形来看, 冲破十亿应该不成问题。
远比夏日娱乐当初六到七亿的预测要高得多。
而随着电影上映, 简夏也明显能感觉到,自己的人气正在飞速上升。
之前黑色.童话后,他以新人身份出道, 微博粉丝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慢慢积累到了五百万左右。
但在动辄几千万粉丝的娱乐圈里, 这点粉丝量连塞牙缝都不够。
更不用说他之后一直没有新的作品出来,人气回落是很正常的现象。
在一部分事业粉因为他“没有事业心”而大规模脱粉之后, 很长一段时间内,他的微博粉丝都浮动在四百万上下。
当然, 这四百万粉丝或许也早已因为他长时间没有作品没有活动没有曝光而散的七七八八了。
之后入组洪流, 和周礼魏城的关系被人津津乐道,外加几项高奢代言的陆续官宣, 他的粉丝数量终于再次缓慢回升到了最初的五百万左右。
简夏明白, 真正的活粉其实并不是那么容易积累的。
可这一次,洪流上映才不过短短五天, 他的粉丝就已经破千万,几乎是以每天百万的数量在激增。
而且超话也十分明显地活跃了起来,各种粉丝考古,分享美图,花痴的帖子更是逐日增多。
这是简夏没想过的。
就连他代言的,一向都有自己固定客户群体的高奢品牌,销售量都开始蹭蹭蹭地上升。
但作为普通粉丝,大部分人其实是根本买不起高奢产品的,可这并不影响他们急切地想为他花钱的心。
于是广场上开始不停地有人喊简夏去代言一些日用品或者其他不那么高端的产品……
这两天夜戏多,一拍就拍到很晚。
中午用过午餐,简夏借机小寐一会儿,朱茜外出去补充保姆车中小冰箱的日用,孙培培则坐在简夏身侧,低头不停地翻着网络舆情。
这些工作是她以前每天的必做工作,虽然简夏这边没有要求,但有什么事情发生时她还是习惯性地关注。
简夏是不做数据,甚至完全不在意数据的,这点孙培培其实并不认同。
以前跟着周礼时,不仅要引导粉丝做数据撕资源,还要不停地买水军,做出自己很火的样子来。
别人都做只有你不做,那么注定是你吃亏。
但简夏很坚持,孙培培也只能尊重他的选择。
尊重是尊重,但并不代表孙培培就真的不担心。
直到最近洪流上映,简夏的涨粉速度刷新了她的认知,她才算真的放下心来。
毕竟,每天一百万还要多,而且还都是活粉,活粉啊……
孙培培看着广场上那些喊简夏多接点平价代言的粉丝们,忍不住笑得龇牙咧嘴。
“怎么了?”简夏迷迷糊糊地张开眼睛,一眼就看到了孙培培差点咧到耳后的嘴角。
虽然时间很短,但他这一觉睡得挺沉的,连脸颊都浮现出了一抹浅淡的绯色。
此刻半靠在躺椅上,黑发微乱,看起来慵懒又随意。
“看。”孙培培忙将手机屏幕冲简夏展示过去。
简夏刚睡醒,眨了眨眼睛才能看清屏幕上的文字。
他看了一会儿,随即面无表情地重新靠了回去,眯着眼睛醒神。
过了好一会儿,孙培培才听他说,“回头你和朱茜编辑条微博,让大家不用特意为我花钱。”
“啊?”孙培培愣了愣,犹豫道,“这样的话,品牌方会不会有意见?”
简夏抬手揉了揉额角:“没关系,当时签合同的时候就已经就此沟通过,广告广告,是广而告之,让有需要的人可以买到合适的产品,并不是割粉丝韭菜的理由。”
孙培培:“……”
见她呆若木鸡的样子,简夏笑着伸了个懒腰。
“你放心,”他说,“这几个代言品牌都有自己的固定客户群体,不愁销量,找代言人更主要的目的其实不是营销,而是为了品牌形象,不会在意粉丝们这三瓜两枣的。”
孙培培:“行吧。”
入行这几年,她还是第一次见这种操作方式。
还记得以前刚入职千红,公司培训时曾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过,品牌方就是爸爸。
所以周礼的几个代言,也是在各种撕各种讨好下好不容易才拿下来的。
孙培培一直都知道简夏和周礼,甚至和她见过的任何艺人都是不同的,可也是到现在她才知道,原来他会这么不同。
关注这部电影,甚至把自己的“身家”都赌在这部电影上的人不在少数。
不仅仅简夏,还有齐春和与周礼。
说运气也好,说实力也罢,洪流无疑是成功的。
这也让齐春和这几年来褒贬不一的口碑开始逐渐上升。
一个小长假过去,好几个之前一直在观望的项目终于放心找了过来。
齐春和喜笑颜开。
可相对于简夏的巨大收益,以及齐春和的口碑回升,周礼的运气就没有那么好了。
现在正是他的低谷期,而能救他于水火之中的,只有这部电影。
所以他比谁对这部电影的期望都要高得多。
只可惜,电影口碑虽好,却与他毫无关联。
薛天这个人物,并不是没有高光点高光剧情的。
只可惜以周礼目前的演技还并不能真正驾驭。
虽然他在电影中的表现不会让人出戏,但也没有什么亮点就是了,根本无法调动现场观众的情绪。
更好笑的是有一条热门影评说,周礼的戏份虽然很多,但大都中规中矩,唯有打简夏那一巴掌是真的让人有代入感。
真的凶,真的厉害,一看就是真的恨透了……
差点没把周礼气死。
更不用说魏城从电影院出来就魂不守舍的,让他更是气恨交加。
不知道洪流是他不幸的开端还是魏城是他不幸的开端,总之周礼后悔了。
后悔自己不该和简夏在同一部电影中出镜。
这种关系本就微妙,又被对方直接碾压的感觉不啻于最最响亮的耳光,足以引来任何人的嘲笑,也足以让他失去自信。
以致于他连和魏城吵架都没了精神。
魏家现在正是多事之秋,魏城本来是没有时间去影院的。
而且简夏越来越好,他却一直走在下坡路上,虽然感情上放不开,但理性上他很清楚,无论怎样,简夏不会回头了。
所以最近一段时间,他一直都在刻意避开简夏的消息。
可这种躲避并没有维持太长的时间,简夏片场坠落后,他一颗心又开始不受控制。
上映第一天,周凯阳为支持简夏,特意包场请身边人去影院观影,魏城鬼使神差地也就去了。
洪流这部电影,魏城最初投资的时候是打算一直跟组的,只是后来家里生意出现变故,他不得不撤资,连去剧组也没有几次。
所以电影散场,身边人都在惊叹简夏表现力的时候,他其实同样震撼,震撼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简夏,或者说齐溪太有魅力了。
那种魅力隔着屏幕,一下下击在他的心脏上,让他刚要结痂的伤口再次撕裂,血如泉涌。
出事儿后,简夏没有对他说过什么伤人的话,更没有攻击过他,可正因为这样,他才一次次回忆着他的好,一次次地将尖利的锋刃扎进自己的胸口。
尤其后来,洪流大卖,票房远远高出他的预估后,那种疼痛和现实中自己的紧迫以及捉襟见肘互相挂钩,就变得更加具象了起来。
他总是在后悔,后悔当时为什么犯错,又后悔自己为什么撤资……
他的人生层层叠叠,却好像只剩了后悔。
魏城喝得半醉,坐在客厅里出神时,魏东堂回来了。
不过半年时间,魏东堂老了许多也憔悴了许多,见魏城瘫在那里他不觉蹙了蹙眉,准备转身上楼。
“爸,”一向都有点怕他的魏城却忽然叫住他,嗓音嘶哑,“您后悔吗?后悔当初背叛简叔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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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流上映期满后,密钥又延期了半个月的时间,正式从影院下线后,票房已经冲破11亿,几乎可以说是相当可观了。
而从影院下线后,还会上平台播放,版权依然可以卖的盆满钵满。
而简夏唯二两部电影都获得了口碑票房双丰收的好成绩,他在电影圈的位置也终于稳了起来。
如果说试镜妖师时,竞争对手们都比他资历老位置高的话,那么现在,在观众们眼里,他和他们已经坐在了相同的位置上。
这晚收工后,简夏回来的比所有人都要急。
他从酒店地下停车场上梯,越过自己的楼层直接上了顶楼。
顶楼有扇窗户的灯正亮着,傅寒筠正在那盏灯影里等着他。
和以前任何一次都不一样,不是来剧组探班,不是过来了解拍摄进度,仅仅就是为了来看他。
不是为电影而来,只是为他。
简夏全副武装地敲开了房门,门一开就直接扑进了那道高大身影的怀里。
两人靠在门上接吻,简夏往上跳了跳,双腿环在傅寒筠腰间,被傅寒筠托着屁.股抱了进去。
“这么热情?”傅寒筠低低地笑,嗓音里满是愉悦,抱着简夏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叫他,“大明星?”
他已经洗过澡,浴袍被折腾的敞开了些,简夏低头去咬他的喉结。
他心里很清楚,齐溪之所以能迎来这么大的成功,能得到这么多人的喜爱,完全是因为傅寒筠将他带到了正确的频道上,为这个角色加上了恰到好处的华彩。
如果不是他,他的表现或许会比周礼强一些,但肯定达不到现今这种足以碾压的程度。
“明天的拍摄计划出来了吗?”傅寒筠垂眸亲吻他的嘴唇,一下一下地轻轻啄吻。
“干吗?”简夏说,“别小看我,就算这样那样了我一样可以拍动作戏。”
傅寒筠笑了一声,在他唇上咬了一口。
“不矜持。”他说。
两个人好一阵子没见,思念早已成灾,正要继续深入的时候,简夏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傅寒筠按着他的后脑没松手,任电话响到尽头停了下来。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热烈急促的喘息声,简夏埋在傅寒筠怀里深深地呼吸,像猫咪在贪婪地吸食猫薄荷一样,好一会儿才慢慢安静下来。
“我去洗个澡。”他说,嗓音微哑。
“拍摄计划给我看看。”傅寒筠伸手。
简夏:“……”
之前重新返组后集中拍了好一阵子文戏,最近的动作戏便显得有些多,尤其明天……
但傅寒筠含笑看着他,没有丝毫的退让,简夏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把第二天的拍摄计划翻出来放到他手里。
从包里掏拍摄计划时,简夏想起了刚才那通电话,他顺势将手机摸了出来,意外地看到了周长山的电话号码。
简夏的手僵了僵。
周长山不仅是他第一部戏的导演,还是把他从人海中发掘出来的恩师。
“傅寒筠。”简夏心底有点激动,“我老师的电话。”
“嗯?”傅寒筠抬了抬眼,将拍摄计划放在了沙发扶手上,“最近有考试?”
“周导,周长山导演。”简夏神色肃了肃,难掩激动。
“哦。”傅寒筠压了压眼底的笑意。
一无所有和妖师一样,是他之前压下来留给简夏的本子。
一部先走商业片的路子,另一部则是走拿奖的路线。
正是因为简夏在洪流中的表现足够惊艳,所以他才在这个时候启动了一无所有。
“周老师最近就会回国。”傅寒筠含笑道。
周长山的太太是美国人,所以这些年他一大半时间会在国外居住。
“回来执导一无所有吗?”简夏问。
“嗯。”傅寒筠笑,“演员已经定下了一位,是万泉。”
“哎呀。”简夏羡慕死了。
“那我先给老师回个电话。”他说,嘀嘀咕咕,“不孝不孝,老师的电话竟敢不接,我真是不孝。”
傅寒筠抿了抿唇,差一点就笑出声来。
“老师,我是简夏。”接通电话的一瞬间,简夏像是变成了最听话的小学生,坐得板板正正,“刚您来电话了?我正忙着没听见,不好意思。”
一边说,他的耳尖一边红了起来。
傅寒筠没忍住,在他透红滚烫的耳尖上轻轻捏了一下,换了一记狠瞪。
“没关系。”周长山和几年前一样,语气温和,“简夏,我最近可能回国执导一部电影,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看看剧本,其中一个角色我觉得很适合你。”
简夏:“……”
好像和傅寒筠在一起后,他的人生就变得无比无比无比幸运了起来。
对上傅寒筠含着深深笑意的眼睛,简夏一时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一,一无所有吗?老师。”简夏问。
“制片那边联系你了?”周长山问,“那剧本你看了吗?”
“嗯。”简夏老老实实地回答。
“那更好了。”周长山说,“我觉得,连川这个角色必须得你来。”
“什么?连川?”挂了电话,简夏将周长山的话复述给傅寒筠听。
傅寒筠正握着水杯喝水,闻言一口水呛了出来。
连川是一无所有的攻方。
这个本子在他手里好几年,他曾想象过由简夏出演的每一个镜头。
在他脑海中,电影早已成型。
但不同的是,他一直将简夏想成了“受方”周槿。
“嗯。”简夏认真点点头,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傅寒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