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
艾诺克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 自己竟然会如此轻易地在祁渡口中听到“喜欢”这个词。
只可惜虽然听到了,这个情景却和他的预想完全不同。
并没有什么喜悦的情绪,因为祁渡问出的这个问题, 再次让艾诺克斯无比清晰地认识到:
他爱上的不是雄虫——而是连感情都不懂, 完全无法回应自己的冰冷机器。
刚刚的喜悦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情感。
有点酸,有点沉。
但坚韧的心脏早就有了预期, 而且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所以并不算有多难受。
虽然很想顺水推舟地直接认可, 让祁渡错认为它对自己是喜欢……但那有些太过掩耳盗铃了, 而且并没有什么意义。
艾诺克斯垂着眼思索片刻,耐心向自己深爱的对象解释:“这种虫与虫之间互相的喜欢……和那种对物品的喜欢不一样。”
“这是一种很复杂的情感, 对物品的喜欢是最简单的喜欢,如果您愿意继续使用, 那就可以称得上喜欢。但虫与虫之间不同,很多时候,‘愿意’不代表着‘喜欢’。”
“除此之外,虫与虫之间的喜欢也分很多种。有对家属的喜欢,有对恋虫的喜欢,也有对朋友战友的喜欢……还有很多。每种喜欢带给虫的感觉都完全不同,只是您没有体验过。”
他也是头一次解释这种抽象概念, 这话说得绕来绕去,祁渡的芯片都快无法处理“喜欢”这个词了, 那张向来面无表情的俊脸上甚至都出现了明显的迷茫。
喜欢也有不同?
为什么感情这么复杂。
人工智能微微张着嘴唇,无机质的眼瞳里有流光一行行迅速闪过。
好半天, 它放弃了继续处理。最近芯片的发烫越来越频繁, 时间一长, 恐怕会对运行速度产生影响。
只是看着艾诺克斯:“我还是不明白。”
又完全不能理解,又还想刨根究底,这就是人工智能的固执之处。
艾诺克斯微微叹了口气,有些无奈。
最后,他想到了一种全新的思路,来转移人工智能的注意力。
“您说您愿意帮我解决发青期,但归根结底,是因为那个任务的要求,您才同意的不是吗?”
“假如没有任务的话……您还会愿意吗?”
问出口时,艾诺克斯自己心里也开始隐隐紧张,放在桌下的手指下意识攥紧,红如玛瑙的眼珠一错不错地注视着黑发雄虫,等待它的答案。
但针对这个问题,祁渡并没有犹豫太久。
“我无法回答。”
人工智能一板一眼地说:“正是因为任务的要求,我才能再次回到这里,出现在你身边。现在我们的交流,都建立在这个任务存在的基础上。”
“‘假如’是不切实际的设想,我无法准确计算。”
这个答案完全在雌虫的预料之外,但仔细一想,却又在情理之中。
他轻轻吐出一口气,将失落情绪尽数隐藏,手指也松开了,温和地笑着道:“原来如此。”
“但在我看来,在外物影响下做出的选择,其实并非您本心的意愿。”
“您愿意继续喝香籽果口味的营养液,这个选择是您独立完成的,没有任何其他因素的干扰。但您愿意帮助我度过发青期,却是在必然的、无法拒绝的情况下做出的选择。”
“所以,您的‘愿意’未必是真的‘愿意’,自然谈不上什么喜欢不喜欢。”
虽然还是很绕,但这次人工智能勉强理解了。
它终于没有再继续追问:“原来如此。”
这个话题终于揭了过去,艾诺克斯的心情却没有轻松多少。
他抿了抿唇,看向窗外昏暗的天色,慢半拍地意识到,祁渡似乎在很早之前就说过想睡觉了,只是因为巴德的检查一直拖到了现在。
艾诺克斯连忙转过头:“您想现在休息……吗?”
话音未落,他的瞳孔骤缩,猛然起身。
椅子在匆忙行动间被绊倒,艾诺克斯却顾不得那么多,伸长手臂,一把揽住了雄虫直直向前栽下去的身体。
“!”
祁渡不是有意栽倒的。
它的精神本来就疲惫,吃饱之后更容易犯困,于是睡意再次席卷而来,让它的眼皮越来越重。
不管怎么努力,都无法控制,于是祁渡坐在那里,慢慢闭上了眼。
人工智能做虫经验不多,本以为只是暂时的闭目休息,没想到这一闭眼,就径直睡了过去,身体下意识地往前栽倒。
按道理来讲是该有条件反射的,但祁渡实在是太过困顿,竟然就这么放任自己直挺挺地栽了下去。
虽然摔在地面上会比较痛,但痛觉都消失得很快,只要忍过那一阵之后,就可以在地板上睡觉了。
只不过预想之中的疼痛没有到来。
倾倒的身体靠在了一个温热结实的怀抱里,鼻尖撞在某块软而弹的肌肉上,气息一如既往的熟悉温和。
彻底失去最后一点意识之前,祁渡的耳朵似乎捕捉到了一声低哑而无奈的叹息。
接着,它被小心地搂着,放躺回了床上。
有发丝扫过鼻尖,传来阵阵“痒意”。
祁渡很想抬起手,摸一摸自己的鼻子,让它不要再继续痒了。
但最后,它只勉强动了动一根手指头,就彻底昏睡了过去。
艾诺克斯垂着眼,静静看着自己身体正下方的黑发雄虫。
它睡得很熟,吐息均匀,睫毛还会跟着呼吸的动作轻轻颤抖。
银白的发丝像瀑布般倾泻在祁渡脸侧,黑发与银发纠缠不清,牵丝扳藤。
尽管是完全陌生的脸,但雌虫却没有丝毫排斥的情绪,目光一点点地在祁渡俊美的脸型上流连,有如实质,像是要把每一点细节都牢牢记住。
最后,定格在了那张颜色寡淡的薄唇上。
祁渡应该已经完全睡着了,不会知道他的所作所为。
艾诺克斯的瞳色慢慢加深,又变回了刚见面时那种危险的暗红色。
他敛起眉眼,屏住呼吸,慢慢低下头来。
终于,唇瓣与祁渡的贴到了一起。
这是一个单纯到了极点的吻。明明两虫之间刚刚做过最亲密的事,但艾诺克斯却亲得分外纯情,就这么亲亲密密地贴在一起,然后没有了下一步动作。
呼吸交错,鼻尖相碰。祁渡似乎在睡梦中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放在身侧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很快被雌虫精准地捕捉到手中,十指交扣着握紧。
雌虫在上,雄虫在下,看似是雌虫掌握着主动权,实则处处小心谨慎,生怕将雄虫惊扰。
隔着几厘米远的距离,艾诺克斯长而卷的睫毛轻轻颤抖,目光纯净而虔诚,像是信徒在仰视自己的神明。
离开二十年的雄虫,又像神降一般重回到他身边。
这种时候,对方喜不喜欢自己,反而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虫神在上。
如果这是一场虚构出来的幻梦……
就让他沉溺其中,再也不会醒来吧。
-
艾诺克斯的发青期结束之后,祁渡正式开始了在皇宫内的生活。
皇帝陛下每天日理万机,无数大事等待着他裁定。尽管很想一直陪在祁渡身边,但是往往身不由己,不得不经常地暂时离开。
当然,祁渡完全没注意到艾诺克斯的不舍——因为它现在有了光脑。
二十年前的祁渡掉落地点在贫瘠的垃圾星,能源几乎耗尽,每天做的事情就只有想尽办法寻找可用能源,以及尝试重新回到另一个世界,并没有时间也没有资源学习这个世界的相关资料。
虽然后面捡到过一个不知被谁丢掉的破光脑,但是那个光脑已经到了退休的年纪,没用几次就报废了,也没给它什么机会多了解这个世界。
但现在,祁渡拥有了一个崭新的光脑。
人工智能刻在程序里的自主学习能力让它迅速掌握了这个新光脑的用法,并且开始没日没夜地利用光脑了解这个世界的科技发展水平。
对它来说,学习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从光脑中接触到的信息量看起来庞杂纷乱,却在超时代芯片的高效处理下迅速分类归档,最后全部都储存进资料库。
祁渡像是疯狂吸收水分的海绵,每天做得最多的事就是坐在桌边使用光脑,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把帝国皇帝晾在了一边。
每次回到寝殿,白发军雌都会悄无声息地坐到祁渡身边,望着雄虫专注的侧脸,欲言又止。
好几次,祁渡都察觉到了对方的目光,于是把视线从光脑上收回来,问艾诺克斯是否出了什么事。
但每次,艾诺克斯都会温柔笑着说没事。
他都说了没事,那肯定就是没事。
于是祁渡又收回视线,继续目不转睛地看光脑。只有在这具身体需要进食或者休息的时候,被艾诺克斯不容拒绝地带离桌边,它才会暂时停下,进行必要的休整。
三个光脑一起在眼前打开,界面上显示的信息如流水一样铺展。光脑被设定好了自动播放,一行行小字迅速滚过去,更多的小字涌上屏幕,在祁渡无机质的瞳孔中反射出微弱的光点。
要是换个不明所以的虫看到这界面刷刷换的一幕,恐怕会怀疑祁渡是在随意看着玩,根本不能相信它是在认真学习记忆。
其实人工智能对这种学习方式的效率很不满意,毕竟要是换了它之前的躯体,那只要连上网络数据线,就可以在极短时间内掌握所有信息,十分便捷高效。
只可惜现在这具身体根本没有接口端,所以它只能通过用肉眼记录这种低效至极的方式完成学习。
花了大概一个礼拜的时间,祁渡终于对这个世界的文明发展程度有了囫囵的了解。
与另一个世界不同,这个世界的种族更加多种多样,战争也往往爆发于不同的种族之间。
相较于其他种族,虫族的优势在于数量庞大,雌虫数量众多,并且每一位军雌都骁勇好战,天生热爱争斗。虫翼在极具杀伤力的同时也给予了他们飞行的能力,在强悍的身体素质加持下,军雌甚至可以挣脱稀薄的地心引力,飞向星系中的其他星球。
在很久之前,虫族正是利用这无穷无尽的虫海战术战胜了星兽群,从它们腥臭的獠牙下夺得了这个星系绝大部分星球的生存权。
但时光荏苒,世界逐渐从荒芜走向文明,日新月异之间,科技的发展在所难免。
光脑、机甲与能源武器等纷纷诞生,战争的走向不再单纯地依靠血肉和冷兵器的厮杀,更多时候依靠的是军事科技之间的碰撞。
而原本势力弱小的某些种族,慢慢凭借着先进的科技水平,在世界中掌控了一定的话语权,其中最典型的就是矮人族。
但在科技进步的大浪潮下,虫族却显得额外落后。毕竟他们的天性是厮杀搏斗,很少有虫族有科研天赋又愿意沉下心来从事科研工作,像奥尔本那样醉心研究的是极少数。
科技落后造成的后果不容乐观,即使虫族愿意花费极高价格从其他种族那里购得先进的武器,也很难揣摩明白其中的制造方式,也就无法自主制造出来。
这就意味着,假如有一天与其他种族兵戈相向,原本占据优势的虫族反而会产生更大的伤亡——甚至很有可能无法取得胜利。
曾经虫族的皇帝荒/淫无度,即使自己的族群已经丧失了战争优势,却还是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照旧将皇室的绝大部分税收投入到娱乐业与服务业的发展中,致力于打造享乐的天堂。
但艾诺克斯推翻了旧皇室之后,迅速做出了明智的决定:将皇室税收转投到军事制造与科研教育领域,用尽一切手段鼓励科研虫才的培育。
决定英明,只可惜为时过晚,其他种族的文明水平已经遥遥领先虫族百年。
现在每年,虫族都要花费大量的资金和能源矿,换取其他种族的新技术——而且有很多机密是花钱都买不到的。
近十年来,虫族一直在努力发展军事科技,但效果并不算好。
有专家不太乐观地估计,再不能打破科技的束缚,那么虫族极有可能会在不久后的将来被其他虎视眈眈的种族打败,到时候恐怕连最擅长的虫海战术都无法取得最后的胜利。
因此,科技进步对虫族来说迫在眉睫。
而艾诺克斯之所以每天如此忙碌,最主要的一个原因就是他需要处理重要的军事和外交决策。虫族目前需要稳健牢靠的外交关系,来保证自己有一段相当长的和平发展时期。
这是祁渡并不了解的领域,它也并不关心,毕竟和平并不是人工智能被创造出来的理由,战争才是。
但是在科技创新这方面,身为来自另一个时空的人工智能,祁渡相当具有话语权。
刚刚结束对光脑的使用没多久,它就被奥尔本秘密请到了帝国科研所。
艾诺克斯现在还不允许有外虫窥探到祁渡,因此它又穿戴上了一身全黑的斗篷。这具仿生雄虫的身体本就高大挺拔,单看它的轮廓,竟然真的有几分雌雄不分。
面对祁渡,向来阴阳怪气的奥尔本一反常态,语气尊重而谨慎:“很抱歉打扰您,但是我们对您……对这具躯体的研究,遇到了一点阻碍。”
在获得这具躯体的时候,科研所的雌虫们还着实欢欣鼓舞了好几天,只觉得这是天赐良机,帝国必将迎来史诗性的突破!
于是他们没日没夜地研究,希望能通过这具战争兵器的身体寻找到军事上的突破。
但让他们完全想不到的是,这具身体制造的理念实在是过于超前,而且所用材料完全不属于这个星系,让他们望洋兴叹一筹莫展,研究进程始终为零。
忙碌了七天,这群雌虫中的顶尖科研者终于承认,他们的能力实在是不足以支撑完成这种研究。
万般无奈之下,奥尔本只能再次出面,灰头土脸又万分尴尬地来请祁渡出马。
听完了他的疑问,望着躺在实验台上的躯体,祁渡没什么表情,道:“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奥尔本不明白它明白了什么,只能小心谨慎地问:“那您看……?”
除了奥尔本,身边还有几个搞科研的雌虫一起围观。他们不清楚祁渡的底细,只是在心中暗暗好奇,不明白眼前这只身披黑色斗篷、遮挡住全貌的虫是什么身份。
祁渡不管他们对自己的好奇心,只道:“从今天开始,我每天都可以来科研所,直到你们把它拆分研究清楚为止。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随时问我。”
人工智能对自己的躯体再了解不过,如果每天只是简单地过来指导一下,想来也不会浪费太多时间。
奥尔本大喜过望,连忙保证:“非常感谢您!请您放心,不会耽误您太长时间的!”
语罢他立刻回头,招呼那些还在研究的雌虫:“有什么想不通的就直接问吧,不要耽误这位阁下的时间!”
那些科研所的雌虫们被困扰了太久,突然出现一个可以回答问题的虫,便像久旱逢甘霖。虽然对祁渡的可靠性抱有怀疑,他们仍然蜂拥而上,对着它提出了自己研究过程中的疑问。
在祁渡言简意赅地回答了两个问题之后,这群雌虫的眼睛都亮了起来,看向黑斗篷的眼神如饥似渴,很是吓虫。
搞科研的最是不通人情世故,这群雌虫完全没注意到奥尔本让他们收敛着点的眼神,恨不得一股脑将所有的疑惑吐得一干二净。
来到科研所的第一天,祁渡在这里呆满了十个小时,终于在半夜被奥尔本强行带了出来,回到寝宫面对黑着脸的陛下。
当然,这个黑脸仅仅针对奥尔本一只虫。看向祁渡时,他们的陛下眼角眉梢都是关切,生怕让雄虫感觉到半点不适。
同样是虫,区别对待竟如此明显。
奥尔本心里有苦难言。
更苦的是,第二天,他还要冒着被陛下穿小鞋的巨大风险,再次进宫把祁渡带去科研所。
但在受苦的同时,成果也十分明显。
祁渡果然非常了解自己的躯体,或者说它非常了解任何与战争有关的东西。
而它的旧躯体,没有一处不是为了战争而生,精妙的设计往往让这些雌虫惊叹,只觉得大开眼界,恨自己读了十几年的帝国军校都是白读。
因为祁渡的到来,愁云惨淡的研究所里又被重新注入了一股生机。
当然,在与这些雌虫交流的过程中,祁渡也并非一无所获。
这些搞学术的雌虫虽然问起问题来没完没了,但确实一丁点心眼也不会耍,有问必答,并且很快把祁渡当成了自己虫。
从他们的口中,祁渡也更加详细地了解了目前虫族的军事状况,包括一些机密的、不会出现在星网上的资料,也都由奥尔本做主,让它破例看了一遍,包括机甲的制造。
这是没有在另一个世界中出现过的全新武器,于是祁渡每天研究得废寝忘食,又开始学习机甲的制造方式。
研究机甲的过程中,很快,它又再次注意到了某项不容忽视的技术。
芯片。
不同于人类制造的芯片,这个世界的芯片其实是一种类似于能量储存装置的东西,在此基础上兼顾了一些其他功能,比如说装有芯片的装置可以被通过指令遥控。因此,芯片被广泛应用于机甲、星舰以及一切高级的、需要控制的军需品中。
而虫族目前在芯片制造上的研究进程,约等于零。
对他们来说,研究机甲就已经过于费力,而芯片制造这种高精尖的技术又一直被垄断在矮人一族手中,完全无法被仿造。
因此,每年军部都要花很大一笔费用在芯片采购上,不然他们连机甲都无法启动。
虽然芯片对虫族是如此紧缺且稀有,但当祁渡表现出兴趣时,科研所几乎没有犹豫就将研究用芯片拨给了它,并且表示“请随便研究”。
人工智能是熟悉人类芯片制造流程的,虽然两种芯片使用目的不尽相同,却有异曲同工之处。或许以人类光刻机的使用为蓝本进行研究,会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于是这段时间,祁渡在科研所花费的时间尤其长,直接超级加倍。
要不是有艾诺克斯的死命令,要求它不管怎么样都要在意这具身体,必须定时回皇宫休息,祁渡连进食和睡觉都想一直待在科研所。
见到它如此废寝忘食地投身于科研,艾诺克斯心里酸得厉害,只觉得工作狂是当真是感情路上的绊脚石——当然,有没有感情是另一码事。
但他也不是是非不分的虫,当然知道祁渡做的这一切都极有助于虫族的发展,自己没理由因为那点自私的占有欲就阻止对方。
于是只是每天按时督促雄虫好好吃饭和规律休息,毕竟它第一次当虫,可能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体的脆弱。
科研所里没有日历,祁渡也从没关注过时间,它的全部资料库都暂时被芯片技术征用,就连进食过程都没有精力去注意营养液的新口味。
但是今天,却被奥尔本强制放假了。
被送到科研所的门外时,因为长时间超负荷的研究,祁渡的芯片处理反应已经比平时慢了不少,疑惑地看着奥尔本:“今天不能继续研究吗?”
奥尔本笑道:“是这样的,这几天就给您暂时放假了——我看了一下,目前的工作进度都是一些重复性的测验和计算,您最近可以不用那么急着来科研所。”
他的表情不太对劲,又是那种话里有话的表情,也是人工智能永远看不明白的表情。
于是它干脆问:“所以有什么事?”
奥尔本干咳一声,委婉道:“或许,您还记得巴德的嘱托么?今天是月末了。”
月末——
祁渡终于反应了过来。
那就意味着,又到了提供信息素的日子。
作者有话要说:
意味着又到了作者绞尽脑汁应对审核sama的日子!
大家晚安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