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八百具尸骨全是离殊的心腹手下,之后四千多年被自己的心腹生成的怨气镇压,简直诛心!
背后设计这一切的人心肠不可谓是不歹毒。
张丘没有应话,低着头盯着自己指头出神,满不在乎的样子。
“句望?穷蝉的孙子?!”华亭出声。
张丘耳朵不由自主的动了下,还是没抬头看过去。
只听华亭声音接着响起,“姑幕国年代太久远了,都是上古神话流传下来,这个句望更是寥寥几笔,至于在姑幕国什么身份地位我也不知道,不过自家天下世袭制度后,兴许这个句望就是姑幕国国君。”说完看向离殊,他对姑幕国历史十分好奇,那是个有凶兽神脉各种神话的时代。
离殊的目光移到边上垂着脑袋低头玩手指的张丘,身上的戾气瞬间淡了,他语气淡然,像不是在说他的事情,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却让旁边的张丘心都揪在一起了,他垂着眼,听完不自觉的眼眶都红了。
姑幕是个小国,句望继位时,商朝派兵来攻,离殊应战,且戎大战胜利归去,没想到确遭自己人埋伏。
冰天雪地冬日被活活困死的。
死后耳边皆是成千上百怨气声音,一千八百名心腹将领被活活填棺,一层又一层,受尽最痛苦的折磨,才会怨气最旺盛。
归城的路线、墓室的规格、陪葬的身份,这些不是普通人能算计来的,整个姑幕国也只有句望了。
商朝时有用人陪葬的,但陪葬的人不叫人,叫人畜,比畜生还要低贱,却从来没有用将士的。
功高震主。
张丘脑袋里冒出这么句话,历史课本没少看过,句望给了大功臣诸侯王级别规格的墓葬,还能在外人面前获得一声称赞,杀了离殊手下的亲信,不怕有人给他添堵造反了。
不由自主的看了眼离殊,正好被对方视线捕捉,张丘快速低着脑袋,告诉自己不去想,离殊过去的事情跟他有什么关系?
“……事情没有我之前想的那么简单了。”离殊开口。
张丘想到后来经过的几个墓,凤凰珠、九宫锁仙阵还有打不死的金老大,怎么看这一切都是个阴谋,而这个阴谋竟然从四千多年前就布置谋划了。
他想了半天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干脆不想了,反正他跟离殊也没有关系,想这些干什么!
胸口痒痒的,张丘低头一看,气得眉毛都竖起了,怀里的小崽子扎着脑袋往他胸口去,嘴里吐着口水泡,一会又嘬嘬嘴,用脑袋磨磨蹭蹭的掀他的T恤。
没带过孩子的张丘看到小崽子这样也知道对方在干什么了!
找奶喝!
他一个大男人有奶才怪了。
张丘两条眉毛竖起,特别凶悍,抓起小崽子,对上一双圆又亮湿漉漉的杏眼,顿时什么脏话都骂不出口了。
气死他了!
小崽子不会看脸色,还咯咯笑个不停,动着红艳艳的小嘴,劲儿特别大就要一脑袋往张丘胸口扎,引起旁边下邳惠王注意,一看顿时乐了,“小家伙是饿了找奶喝啊!”
张丘:……
他二嫂一定是在报复他!小气吧啦的!
感受到一道炙热的目光,张丘窘迫的不行,愤愤的站起,腾腾腾走到离殊身边,面无表情的拎着小崽子塞到离殊手里,“你的,我不管。”
说完转身就走,后面小崽子叭叭的叫着,张丘恨不得堵上耳朵。
因为这事,气氛比刚才好了许多。
离殊一手抱着小崽子,看向华亭说:“当年你被我的事情牵连,今天破了这阵,之后的事情我来想办法。”指的是华亭这一世的寿命问题。
陆风对离殊十分感激,就算得知对方不是人的情况下。刚刚华亭胸口中枪他做急救时手都是凉的,爱人的性命全是离殊用血救得,滴上去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保住性命才能回去取出子弹。
他管不了什么前世牵扯,华亭这一世的性命他想竭尽全力去拼。
因此看向离殊,还没张口,离殊就知道陆风想什么,这男人有骨气,“有什么情况我会通知你的。”
墓里的事情处理完了,临走前下邳惠王绕到晕倒过去的金老大身边,踢了脚,“这家伙死不了真是麻烦。”
“阵法破了。”离殊猜测金老大应该是怕这个阵的,现在应该用不了了,“先叫醒他,有事要问他。”
金老大知道的不少,下邳惠王一刀扎到金老大大腿上,刚刚晕过去的金老大瞬间就醒了,嘴里啊啊啊的大叫,等看清人,忍着痛,“你们想干什么?”
“你背后的主人是谁?在哪里?说!”下邳惠王举着匕首贴着金老大的脸。
金老大笑了声,刀尖入肉几分,顿时疼的嘶嘶抽气,嘴巴还硬的不行,“你们杀不死我,我不会告诉你们任何事情的。”
“看来你是想留在这主墓室生生世世了。”离殊冷冷道。
刚刚还嘴硬的金老大脸色骤然一变,破阵法的时候金老大晕了过去,根本没有看出来阵法已经破了,浑身抖了一下,“就算告诉你们,你们也不会是主人的对手。”
“扔进棺材封死。”离殊冷声道。
下邳惠王要动手,金老大脸都白了,“等一下。”下邳惠王停了动作,刀子却没有移开分毫,大有金老大胡说立刻剐了然后扔进棺材里。
“七年前我去蒙古淘货遇见了主人,自那后我就跟主人到现在,他能保证我不会死,就算死了只要换一张皮就好。”金老大说着眼里露出几分茫然,他明明见过主人的样子,但现在半点也想不出来。
下邳惠王对这些并不感兴趣,质问道:“你上次说的神脉在哪里?”
“你、你怎么知道神脉的?!”金老大抖着嘴唇,不愿意说的,见下邳惠王拉起他要将他封棺,赶紧喊道:“我真的不知道在哪里,不过凑齐地图就能找到神脉,到时候我可以永生,不用痛苦的换皮、吃粽子,彻彻底底的永生了。”说道最后金老大眼底尽是疯狂。
之后不管问什么,金老大总是一副疯癫状态,离殊见问不出什么,直接将人打晕扔到棺材里封棺。
“等等,这棺盖上有字。”华亭突然有发现了,快速拍了照片又拓印了一份。
棺盖重重封上,本来安静的棺材内突然响起咚咚咚的规律敲击声。
在墓室内显得十分诡异,金老大明明刚才晕了过去,现在就算醒了也不见大叫,只有咚咚咚的声音,就跟砸在心脏一样,张丘被这声音弄得心里毛毛的,总觉得墓室里一股阴森的风,快速的跟上下邳惠王的脚步。
路过离殊时,目不斜视看都没看。
离殊怀里的小崽子见到张丘特别高兴,嘴里兴奋的叫着叭叭、
张丘就当没听见,脚步快的差点撞到前面的下邳惠王。
“叭叭、饿!”小家伙嘴里崩字。
饿你找离殊这个王八蛋去!张丘心里磨牙。
“喝奶奶!”稚嫩的声音又亮又准确。
张丘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个狗吃屎,被后面赶上来的离殊扶了起来,离殊怀里的小僵尸兴奋的盯着张丘咯咯笑,不停叫着奶奶、喝喝。
被握住的地方像是结了冰一样,张丘一瞬间发冷,害怕的大力甩开离殊,头也没回快速的跟上了下邳惠王。
“你好像不怕我?”
“你是我二嫂,我怕你干什么?”张丘语气有几分低落,他自己都不知道。
下邳惠王被噎了下,“离殊是四千多年的粽子,我是三千多年的,你可不要厚此薄彼。”
“跟这些没关系。”张丘下意识的脱口而出,碰到下邳惠王意有所指的目光,心里更发燥了,“我也不知道。”
之后没有在说话了,等从墓里出来,张丘厚着脸皮挤上了华亭和陆风的车,下邳惠王看了眼离殊的脸色,心里笑了下,真是好开心小丘丘自己作死啊!
张丘坐在车里关上了车门,避开离殊的视线,但下一秒又不自觉的扭头看回去,哪知道离殊头也不回毫不留恋的带着小僵尸发车了。
顿时气呼呼的,整个人都要炸了。
渣男!
始乱终弃!
拔吊无情!
果然是冷血大粽子!
张丘心里莫名的委屈了一秒,又烦躁的觉得自己有毛病,他本来就打算上来后跟离殊划清界限,现在人家不理他——
呼,还是好气!
他坐在后排生了一肚子闷气,等回到了市里,华亭问他有什么安排,心不在焉的看了眼窗外,大热天的街道上半个人影也没有,不由有些郁闷,随意道:“我要回西安。”
“我们要回一趟北京,你是回酒店一趟还是直接去机场?我们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去。”
“我还是送你——”华亭话还没说完,陆风笑了笑打断道:“那张丘,西安见,路上小心安全。”
张丘点点头,下了车。
车上华亭责怪陆风,“这大热的天,送一程也很顺路的,我小师弟万一晒晕了怎么办?”
“他心里犹豫要不要直接回西安,再说离殊不会放任不管的。”陆风说的自信,华亭一想墓里离殊护着张丘的样子,也觉得陆风说的有道理。
张丘走了会,脑子晒得有点晕,打了车哪里知道到了地儿一看竟然回到了酒店门口。
“怎么到这里来了?”
“先生你说要到酒店的。”
他说的?张丘没有印象,可能被晒的脑子发晕,算了既然到了刚好酒店还有他的行李,从口袋摸出钱付了账,进了酒店,推开房间里面还跟走的时候一样,收拾了证件背包,枯坐了会,不知道在等什么。
房间电话铃声响起。
张丘被惊醒,是前台妹子打来的,问他要不要续费。
一看手机已经下午两点了,房间费用正好今天结束。
“不用。”
张丘背着行李,踏出酒店那一刻,心里想真的算了,他跟离殊就不是一路人,回到西安继续做他的学生。
心里却有莫名的失落。
飞机落地咸阳机场已经到了晚上八点,张丘打了车直接到学校对面的小区楼门口,楼下一排小饭馆,本来不饿的张丘一闻到味道香的饥肠辘辘,大热天的先点了一瓶冷冰峰,猛吸了一口。
“爽!”像是把胸口压得郁气也吐露出来一样,欢滋滋的又问老板叫了一碗擀面皮。
吃完背着书包往回走,他租的小区是座老社区,路灯坏了一个月都没有人修,不过绿化很好,他们学校在长安区,靠近山脚下,绿化空气很好,这座小区平时最多的都是附近大学生,现在离返校还早,小区安安静静一个人影都没有,小区路两边的树木没有修剪,疯狂的往两边攀伸,被月光穿过隐隐绰绰的,有几分阴森。
张丘接连下了几个墓,感觉自己胆子比以前大,但此刻总觉得有人跟在他后头,疑神疑鬼的回头看了两眼,什么都没有,他脚步加快了,最后跟跑的一样,那种被人跟踪的鬼祟感更甚了,眼看马上到了楼底下,脚下突然被绊了下,后面一阵冷风蹿了过来——
“啊啊啊啊!!!我肩膀上有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