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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邪恶吗?

热带没有雨林 贰两肉 4587 2024-01-16 09:39:17

叶秘书理了理褶皱的衣袖,在一处茶室和任义面面相觑。彼此不认识,没什么话可聊,现场气氛持续尴尬。

叶娜伸出手,“你好,我是电话里那个秘书,叶娜。”

“你好,叶秘书。任义。”任义和他握了一握,快速收了手,好奇地问:“安总怎么会忽然想见我?”

“这个...等安总过来您就知道了。”叶秘书待了没多久要出茶室,“您稍等,我这就去叫安总来。”

几个小时前叶娜顺利联系到任义,说明了事情原委,想给他和安总安排一次见面,不料被对方一口回绝了。

但当提到见面对象是志兴CEO的时候,任义却改口痛快答应,主动说了个时间来志兴。

事实上,在等待任义来的这几个小时,安闻手上已经拿到了任义的相关资料。

至于为什么这么快速,纯属巧合。

他间接认得任义那位顶头老板-李尤。

也不能算认识,在他那个圈子里略有耳闻,安闻自己很不屑与这样见不得光的人为伍,所以还仅限于听说。

叶秘书来时安闻正在打电话,她站在一旁等着,电话挂断还未来得及说话,安闻先道:“叶娜,你还记不记得池总之前提到过的李尤?”

“您是说那位做皮条生意的?”叶娜暗暗回忆,“记得他,当时池总想推给您。”

“对,就是他。这个任义好像是他的副手!”安闻把平板往叶娜那边推,“这家伙不会是把主意打到林榛的头上了吧?”

叶娜一边翻看平板上的资料,一目十行看完,蹙眉道:“任义之前在电话里说,他和林榛是大学最好的朋友,毕业后两人吵架了,这两年没怎么联系,今天他特意来缓和关系...”

安闻哼了一声,“你信吗?”

“直到刚才都信,现在...”叶娜将平板还了回去,“现在我觉得他想骗林榛去拉皮条...”

“任义在庆城因为涉嫌诈骗蹲了两年,也就是说他出来没多久就来珒城找林榛了。”

叶娜回忆资料上的内容,“他出来还跟着李尤干,进去真的因为诈骗?”

“他们这种狐狸,哪有这么简单。”

安闻来时匆匆,就像百忙抽时间特意来见任义。刚进茶室的门,安闻下意识看了一眼叶秘书。叶秘书点点头,暂时退出去了。

安闻在任义对面的位子坐下,抽出一支烟从桌面滚过去,抬眼间看到任义脖颈上的伤痕,不知是什么东西划伤的,粉色的疤,大概是这两天才落的痂。

任义留心到了他的视线,于是抬手挡了一下。挡的这个动作不仅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反而将安闻的视线吸引到了手上。

“受伤了?”

安闻看到他手上的创可贴,和其余创可贴没挡住的划伤,分明是最近才添上去的。

任义再次不好意思,藏了藏手,“前几天不小心摔的。”

安闻点点头,原本打算直奔‘林榛’的正题,现在见到任义本人,他忽然改变了主意。

“我有个朋友认得李尤。池斌,你知道吗?”

任义诧异一瞬,仅仅只是这半秒收了情绪,点头道:“知道,但不怎么熟。”

任义抬脸看安闻,神色复杂,过了好一会儿不问自答,轻声陈述:“李尤是我老板,但我和他理论上也不太熟,没怎么见过。”

“你在帮他做事?”安闻就像头一回听说一般带了点惊讶,故意道:“我曾经光顾过李尤的生意,确实没见过你。”

“我...”任义表现出难言的为难,紧紧掐着自己的手指头,显得卑微又可怜,“说来话长,我爸年轻时嗜赌成性欠了许多钱,很大一部分是和李老板借的,他还不起,我就顶上了。”

安闻:“啊。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

“没事,我没介意。”任义问:“不知道安总这次联系到我是什么事?”

“没什么,就是碰巧看见你来找林榛,有点好奇。听说你们是同校同专业毕业的,就想问问你在哪工作,有没有兴趣来志兴发展。”

“谢谢安总的好意,我在学校没学到什么,毕业好多年都是浑浑噩噩的过...”

他的意思是生活所迫,安闻隐约听出来了。

任义接着道:“债没还完,还有奶奶要照顾,这次来珒城主要为了见林榛,后天就回去了,奶奶一个人我不放心。”

安闻对别的实在不关心,问他:“你喜欢林榛?”

任义错愕,“我不是,我和他只是大学同学。”

安闻点头,“所以你从大学就开始对他有意思?”

“我……”

安闻接着说:“你送了花,我看见了。”

“安总的意思是?”任义一脸茫然,“送了花就是喜欢吗?”

“我的意思是,公司禁止员工恋爱,如果你有这方面意向,我觉得可以先收一收。”

志兴只是禁止同事之间谈恋爱,但此时,安闻并不介意混淆视听,模棱两可的警告。他问:“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任义有点紧张,手上的创可贴被他自己抠得松开了,溢出来的血浸润后,彻底失去粘性。

安闻觉得任义的状态不好,病恹恹的,泛白的唇此刻有点发青的迹象,像没睡好,又像失血过多后的虚弱。

“你怎么了?”

“没事,我没事。”任义真挚道:“我特别珍惜林榛这个朋友,他以前帮过我,仅此而已,没有安总说的那种喜欢,只有感激,安总千万不要误会。”

“我没有误会,林榛好像不愿意和你交往,为了保证他的情绪稳定不影响到工作,我的建议是不要打扰他。”

任义听完一声不吭。

安闻以为自己被他手上的血误导了,感觉他整个人轻飘飘的随时有可能倒下去。等任义从凳子上起来,又跌坐回去安闻才知道这人是真的虚。

叶秘书听见动静推门进来,迟疑了好几秒,“安总,您对他动手了?”

安闻摇头,意味不明退了半步,保持了距离的同时无奈道:“先打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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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林榛被顾妈妈接回了家,顾沨也跟着在家陪了几天。程耀第三天登门,一起吃了晚饭,找由头和顾沨单独出去了。

风和日丽的下午,太阳照不到的长椅底下,程耀手里的烟一支接一支。

他说:“任义在医院。”

“医院?”顾沨说:“这两天他没联系我。林榛状态还不稳定,这个人就先放一放,多注意庆城的李尤。”

“李尤被你上次搅和了一次,跟个缩头乌龟似的,在老婆面前表演三从四德。那个任义又死盯着你,这些事还是我来吧。听说他是从志兴被接去医院的。”

“果然去过志兴,嘴里没实话。”

“有实话还能跳到今天?”程耀抖了抖指缝的烟灰,“昨天我去警局提交资料,这边大队已经联系了庆城的警察一起协助调查,成立了专案组,找到证据随时可以逮捕。”

“所以还缺一个有力的证据。”顾沨被他的烟熏得眼睛疼,忍无可忍抢过来掐灭了继续说:“我抽时间去见见秦警官。”

程耀问:“你要干嘛?”

“有话要和他说。”顾沨仰头望着对面的大厦,大半视线被垂下的树枝挡住了,和心里那块大疙瘩一起碍着了呼吸。

总说急不得,慢慢来。都是劝别人的话术,当事情发生在自己人身上,怎么能做到不急。

顾沨似有似无叹了一口气,“程耀,你有那种特别讨厌的人吗?恨不能他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活着让人糟心,死了算了。”

程耀淡笑一声,“这种想法竟然是你顾沨会有的。”

“邪恶吗?”

“不邪恶。”程耀咂咂嘴,“能让你都这么狠,那他肯定做了什么该死的事,邪恶的是他,不是你。”

马路对面停了一辆计程车,后座戴墨镜和鸭舌帽的少年远远看着这一幕,收回视线后他给司机一百元现金下了车。

林星序站在楼底下给他哥打了个电话,只说在顾沨家楼下等他。

林榛惊讶于弟弟怎么会忽然回国的同时,暂停了和顾爸爸的棋局,换衣服下楼。

碍于程耀在不远处公园的长椅下,林星序带着他哥去了左手边两百来米的西餐厅。一切都很好,直到林星序摘下墨镜,露出红肿的眼睛把林榛吓了一跳。

“怎么了?”林榛心底咯噔,落了一块什么,预感不好。

“哥...”

林星序很能忍,这也要看对谁,对着他哥的时候整个人都绷不住了,滑下帽子捂住整张脸,细声地哽咽被牢牢压在帽子之后。

点单的女服务员过来,捏着菜单不知如何是好,见林榛在摇头又退了回去。

林榛坐到林星序这边,抱着弟弟没问什么,轻拍抚摸他的背,默默陪着。

餐厅有人在拉小提琴,和远处的钢琴合奏,曲调轻缓,明明应该岁月静好,听到林榛耳朵里更增添了几分难过。

星星小时候喜欢张着嘴巴大声哭,他自己说,这样哭能更好地释放情绪,而且老远就能被人听到,安慰就变得特别及时。

林榛觉得有道理,但从不敢效仿,他和星星不仅性格,生活环境也有很大的区别。

星星是被宠大的乖孩子,就连被分了爱的林榛也愿意宠着他。

林榛有点不习惯这样不敢哭出声的林星序,小心翼翼地如同蚊子叫,唯有克制不住的抽泣声暴露他现在到底有多难过。

林榛问:“和程耀分手了?”

林星序摇头又点头。他握住了林榛的手,“哥,我有罪...”

一句有罪,更是把林榛吓得不轻,胡思乱想林星序是不是犯法了...

他有点着急,也等不了星星哭够,拉下他脸上的帽子,边帮着抹眼泪边问:“你好好跟哥说,什么有罪?你做什么了?”

“不可原谅的罪...”

过完年,林星序从珒城回伦敦接着上学。而钟颖芳辞去工作彻底成为家庭主妇,专心带林想的同时忙着张罗林星序谈恋爱的事。

大学几年也不见他交过女朋友,她隐隐担心,多次问林星序关于感情方面的事,大四这年过问得更加频繁。

后来,钟颖芳访到邻居家有个长得不错的女孩,两个孩子年龄相差不大,她擅作主张要了联系方式,想让两个年轻人见见面,互相了解制造火花。

但林星序的心根本不在这,拒绝过好几次。那天早上他还没睡醒,接到钟颖芳的电话催促他去和女孩吃午饭。

林星序同样拒绝了,但这次钟颖芳不依不饶,或许是到了更年期,比平时更加啰唆。林星序烦透了这样的安排,冲动之下和钟颖芳出柜了。

林榛听到这里,不由替他捏一把汗,“你和妈说了程耀?”

“没有,我说我喜欢男人,和女的成不了。”林星序当时说得斩钉截铁,任谁来听都不像假的。

怕什么来什么,钟颖芳顿时如遭雷劈,听筒里久久不见有回应,一声刺耳的车喇叭声过后电话挂断了。

林星序痛苦道:“哥,妈那天早上是去买菜,将就送林想去学校,可是...可是因为我的话,妈妈操作失误,她的车追尾了,被撞下了高架桥,她和林想都没了...”

林榛头皮一瞬发麻,原本轻轻拍着林星序背的那只手缩了回来,控制不住地发抖,“你说,死了?”

“嗯,爸是晚上给我打的电话,说江水太急,打捞上来只有车没有人...”

林星序哭得不能自已,捏紧的拳头直往自己腿上砸,“我不知道怎么面对爸,都是因为我...因为我大逆不道的话,我如果听话一点,他们...他们就...”

林榛连忙抬手捂住林星序的嘴,“没事的,没事...”

桌上的手机响了,林榛本想按了。

林星序拦住他的手,“哥,我就是太压抑了,想找一个人说一说。还有,我已经和程耀分手了,以后大概就不回珒城了,你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我...”林榛想和林星序去一趟伦敦,这么大的事他不能当做不知道。

“哥,爸没和别人说,他也接受不了,越安慰越不能接受,等找到妈和弟弟了你再来吧。”

林星序起身准备走了,戴上墨镜和鸭舌帽。

出餐厅的时候和顾沨程耀两人擦身而过,敏感的程耀立刻认出来了,愣在原地生生忍住没有回头,跟着顾沨进去了。

顾沨在林榛手机上装了定位,找不到人他就慌,顺着定位过来的。

林榛看到他们来,低头用袖子擦了没落下的泪。这消息太突然,导致他一时半会不能消化。或许是这段时间常掉眼泪的缘故,眼眶一湿就觉得头疼。

林榛只是显得疲惫,别的看不出什么。顾沨摸摸他的额头,确定体温正常,问:“爸说你来见朋友?”

“是星星,他来和我说要回伦敦了。”

顾沨:“林星序在珒城?”

“嗯。”林榛看一眼对面的程耀。

看着没多难过,分手带来的影响不大,林榛也省下了这份担忧,脑子乱七八糟地忘了晚饭才结束不久,要请程耀在西餐厅吃饭。

顾沨捏他的脸,把魂一并揪回来,“饭明天再吃,现在和我回家。”

程耀也说:“这么密集地吃饭我撑不下去,这顿先欠着吧。”

林榛起来又坐下,“不回家,回南安路的公寓...”

如他所愿回了他们的公寓,林榛心里憋了一肚子的话,等顾沨去洗澡了,他捏着手机拨通了钟颖芳的电话。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干嘛,唯一记得钟颖芳之前说,有什么事就给她打电话,什么时候打妈妈都在。

林榛做好了打不通的准备,嘟三声后,通了。

林榛没反应过来,张着嘴不敢出声...

钟颖芳原本正在辅导林想功课,拿着手机往阳台走,问:“小榛啊,怎么了?”

“我...”林榛咽了咽口水,“我就是...就是想问问您最近身体好吗?”

“挺好的啊,想我了?我上次听星星说你要来多伦多工作了?有空我和爸爸来看你。”钟颖芳笑道:“妈以前就知道你这孩子学东西快,想做什么就一定能成事。不过,工作再要紧也要注意身体。”

“好,好的妈妈。”林榛还想问点别的,CPU在钟颖芳接通电话刹那烧干了,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又木讷问了一句,“您,身体真的好吗?”

钟颖芳笑了几声,“好得很,前几天体检了,各项指标都正常。”

林榛迟疑,“星星说您...”pp

钟颖芳不等他说完反应过来是什么事,笑个不停,换了一只手拿手机,又往阳台走了几步,确保做作业的林想听不到了,说:“那天就是个小追尾,车屁股蹭掉一点漆。我让你爸帮着诓他的,星星越大越叛逆,根本管不住。”

“所以你就用这种事骗他?”林榛震惊之余不能理解,同时还有点气愤。

“那怎么办,只有这种方式他才知道家人多重要,别的都是其次。”钟颖芳叹了口气,说:“这事儿你先别和他说,让他自己好好反思。”

林榛怕自己忍不住说教钟颖芳,声称有事挂断了电话。

顾沨洗完出来人还在窗边站着,就和窗帘有仇似的,揪着不放。

“怎么了?”顾沨把头上的毛巾拿下来在他眼前晃了晃,“掐窗帘有什么意思,掐我吧。”

林榛抬下巴望着顾沨,“顾老师,我今天大悲大喜,心啊,跟和别人打了一整套拳一样累。”

“具体说说。”顾沨拉上窗帘,把人带到客厅。

林榛严肃道:“我刚打通了我妈的电话!”

“以前打不通?”

“不是重点,星星下午和我说我妈和那个弟弟死了...”林榛哭笑不得,“星星今天在餐厅哭得特别伤心,他还和程耀分手了...你说,有这么骗自己孩子的妈吗?”

“前所未见...”

顾老师不好评价,同样也不能理解。这种事严重点能给林星序吓出应激反应,钟颖芳太狠了。

“不行,我担心星星。”林榛拿起手机就要给他弟打电话。

顾沨拦着他,分析道:“先别说,林星序现在知道了说不定要和你妈闹,你夹在中间怎么办?先和程耀说吧,他今天跟个烟囱似的,烟不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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