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我身下一凉,原来裤子被扯掉了,而白翌依然没从我身上下去,反而更进一步粗暴的抱住了我的腰。我抓着地上的石头想要往他头上砸,但是被他死死压着,手根本弯不到后面。我感觉有什么东西顶着后面,我一下子几乎要跳了起来,胳膊上还有伤,现在伤口又裂开了。白翌根本就不管我的死活,一只手牢牢地捏着我的肩膀,我疼的几乎喊不出声音来。手臂上淌下了很多血,而后面已经感觉到有一个很硬的东西一点点的顶进了屁股。
这一瞬间,我大脑犹如一锅热油中倒入了一盆水一样轰然炸响,疼痛已经不是第一知觉,一种混乱的情绪主宰我的所有思维。就在这个时候,我居然看到在从肩膀上流下的这滩血里游出来一条蓝色的虫子,像是胃虫一样。我大脑好像一下子清醒了不少,怒气一下子全消没了,顿时明白了大量的失血可以让这种三尸虫从体内排出去。就在我浑身一松的时候,猛然间感觉我的后面一阵剧痛,那种被撕裂的疼痛简直让人发疯,完全没有扩张过的后穴突然间塞进了一个大得夸张的东西。我低头一看,一下子“哇”地叫了起来,随后就感觉自己被疯狂地顶撞。而我只能不住的喊叫,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我没时间多思考这是什么,再这样下去估计我就完了。我用尽所有的力气挣开了白翌的双手,但是还没等我爬起来,马上就又被压了下去,这一下我几乎失去了所有抵抗的力气。白翌本身受了很重的伤,他的手臂上也有伤,但因为受到三尸虫的控制,他几乎超越了原本该有的体力。此时我就像是青蛙一样的被他分开了双腿,整个人挂在他的身上,以一种女人的姿势被白翌进攻着。耳朵里除了白翌喘息的声音,就是淫乱的下体交合撞击声。如果在过去我可能连死的心都有了,但在这个时候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我直接抓开了他手臂上的纱布,一只手撕开了他的伤口。果然不是自己的伤就是下的去狠手。这一抓白翌几乎疼的背过气去。可能这样让他更加兴奋,他发狠的抓住我的大腿,我感觉后穴又被顶入的更深,一下子好像有什么东西射进了我体内。我疼得脑门都在抽,有什么东西在后面,非常粘腻。我低头一看,除了流出的血,意外还有许多白色浊液随之滴了下来。我的心顿时沉到了冰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我咬着牙齿不放手,直到看见有一条红色的细小虫子从白翌的伤口处游了出来。
此时白翌才放松了力道,惨白着脸喘着粗气。我们头发上都被冷汗给浸湿了,他无力地趴在我的身上,我的腿一落地就感觉到一阵刺疼,大腿内侧已经被他抓出一大块的乌青。我无力地趴在地上,大脑里就像是被绞肉器搅过一样,我都怀疑脑浆是不是通过鼻子里流出来了。我摸了摸鼻子,果然有液体流出来了,不过那是前面被猛地撞在地上流出来的血。我用尽所有的力气,把他推开。他一离开,我就感觉下面又是一阵疼痛,过了好久才能够爬起来。白翌呆坐在我的边上,捂着自己的手臂,呆呆的看着我的身体,一副茫然失措的样子。
我的脸色估计和死人没什么区别了,我连忙去抓衣服,看也不看白翌一眼。我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赶紧把那些散在周围的衣服穿了起来。这里再怎么说也是雪山深处,很快我就被寒冷刺骨的空气冻得浑身发抖,我抽着鼻子自言自语地说:“我的裤子呢?”白翌这才想到帮我把东西捡了回来。他一脸震惊和愧疚,原本想把衣服盖在我身上,不过因为受打击太大了,只有不停地喃喃说“对不起”。随后,居然把毛裤套在了我头上。
我突然想到六子,快速地套好衣服,穿裤子的时候有些困难,因为后面实在是疼的不能忍受,我只有咬着牙套进去。随后掏出匕首就一瘸一拐的挪到六子边上。他依然吃的像是饿死鬼一样,一边吃一边还不停地捂着喉咙在呕吐。最后都感觉他在直接吃自己呕吐出来的东西,那场面就别提有多恶心了。估计饼干都被他糟蹋得差不多了。我忍着恶心,直接在他的肩膀上划了一刀,然后也同样的按住了伤口,于是从他的伤口处也流出了一条絮状的黑色虫子。
他一回过神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拼命的干呕,我帮他顺着后背。此时我冻的实在吃不消,连忙把剩余的衣服也穿上。白翌见我冻的脸都发紫,递给我一瓶白酒,让我喝几口抵下寒气。估计我前面那一口咬的相当的狠,他说话都不太利索。我二话不说抢过来就猛灌了几口,此时六子已经吐得差不多了,他抱着自己的肚子爬了过来,而那个孟姬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这里空荡荡的只剩下我们三个。
白翌点了一根火把,眼神复杂的看着我问道:“你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贪婪地吸收着火光的温度。这是我已经有些神智不太清楚了,几乎想不起前面的情节,就感觉浑身的疼痛和寒冷。六子推给我一瓶风油精,我连吸了好几口,最后干脆直接倒到嘴里。我坐在地上盯着地面呆若木鸡,呼吸之间都感觉特别的吃力。
六子看着我的样子,又看了看白翌,心虚地说道:“不是吧……你们在这里……”
我听到这句话,顿时五内翻腾,又灌了好几口白酒,咳了几声,发现吐沫里都带了血丝。我虚弱地问白翌说:“现在怎么办?”
白翌已经完全的陷入了自责,我连忙摇了摇他的肩膀又问了一遍。他这才站了起来看了看四周。周围的雾气并没有消散,他说道:“得找到那个老太婆,她太危险了,进去第一件事就是放倒她。她是想要通过我们的死开启神殿的某一个东西,总之她没想过让我们活下去。”
他拉了我一把,我依然浑身在抖,硬是咬着牙站了起来。我们这次又一次死里逃生,虽然过程实在是太不堪了,不过幸好我们还都活着。于是三个人又互相扶持着的往前走了十几步,都再也撑不下去。白翌看了看四周说:“先把伤口包起来。”他顿了顿说:“你那里……”
我尴尬地啊了几声,最后说:“别管了,出去再说。”
幸好我们的药品还在,我这次失血非常严重,看东西都出现了重影。我们身边本来还有一些饼干什么的,但已经被六子糟蹋殆尽了。好不容易挖出了一块巧克力,三个人看得眼都直了。吃了点甜食稍微缓和了一下,白翌害怕傲因会突然偷袭,所以第一时间点起了火堆。六子煮开了白酒,猎枪上了膛。有明火,傲因不是傻冒,现在绝对不会出来。我稍微放心的呼了一口气,伤口又疼又痒,特别是屁股实在是说不出的难受。这种被强行进入的过程和被撕裂没有什么区别,而我还不能表现出太疼痛,否则估计白翌就会因为自责饮弹自杀了。
休息了大概不到二十分钟,我们重新分配了一下资源。食物差不多没了,武器只有一把猎枪,不过我们手里有药品和照明工具。白翌的资源一点也没掉,他打开了背包,包里还有最初我们分在每人背包中的备用资源。整理了一下,我最倒霉,吃的被六子糟蹋光了,衣服被白翌扯得到处是口子,我拿橡皮胶贴了贴,心中那辛酸就别提了。
最后,白翌的安排是继续往前走,因为前面那个老太说要去什么应龙盘的地方。我们只有先去那里,也许能够在路上逮到那老混蛋。于是三人人手一根火把,继续往雾气深处进入。流水的声音一直没有停止过,反而声音越来越大,我们越来越靠近水源了。周围除了水声就再没有别的声音,阴森到让人窒息。偶尔还可以听到有类似叹气的声音,但再仔细一听,发现那只是空气通过通道所发出的声响,前方隐约还有风传来。
雾气带来非常重的水气,而这水气中却也隐隐的透着一丝血腥的味道。我们三个人互相搀扶着,走了也快有一个多小时,感觉到差不多要走出这个龙足道了。而对面居然真的隐隐吹来了一阵阴风,风中还参杂着一些灰白色的纸屑,我心里清楚,那个鬼老太就在附近,但是现在喊他绝对不明智。我们只有继续往前走。越走感觉风越大,最后我们三个人几乎是低着头顶着风往前走。
六子捂着自己的嘴说:“这里有个鼓风机么?哪来的那么大的风啊。”
我想要回答他,一张嘴风就往我嗓子里钻,于是连忙也捂着嘴巴摇了摇头,指着前面想要继续深入。
走到最后我们实在是举步维艰,身体像是被什么东西往后猛推一样。六子一个没有站住,整个人都往后滚了好几个跟头。突然从那股大风之中冲出来一些东西,我和白翌连忙闪开。但是还没有站稳的六子没那么幸运,直接被那个东西再一次撞倒在地上。我连忙顶着风过去抓他,我们三人无奈退到了石壁甬道内。六子手里依然抱着那团东西,他拿到我们面前一看,发现这是一只女性的头骨,不过这头骨的颜色居然是泛着紫绿色,上面密密麻麻的吸附着大量的虫子化石,已经硬的都不能从这头骨上剥落了。白翌一看这头盖骨连忙让六子丢掉。
六子早在看见那恶心的虫子化石的就已经甩开了手。我问这是什么东西。白翌厌恶的看了一眼说:“这就是那鬼婆子设计的三尸阵中那三具女尸。”
六子连忙跳起来拍手,我担心地问:“那么我们会不会再中一次招。”我实在不想想起前面犹如地狱的场面,想到在这种地方被人强奸,我宁可先自己解决了自己,也不要再受那种罪。他摇了摇头说:“碰尸体是不会中招的,只会让身体上的尸虫受到吸引,回归到这尸骨之上。不过我们大量流血也达到了这个目的。现在主要是,那孟姬肯定在前面。她估计没我们想的那么没义气,她是在找这些尸骨,只不过估计被困在前面。”
我皱着眉头看着那呼啸的风声,疑问道:“但是那么大的风,她是怎么跑进去的?”
六子说道:“她对这里非常了解,一定有什么办法跑进去。而且她扔出这三具尸骨绝对是知道我们来这里了。所以只要找到门道肯定能进去。”
此时又从通道里飘出了许多灰白色的纸屑,这些纸屑在风中凌乱的打着跟头,白翌眯着眼睛看着那堵风墙说:“你们有没有觉得这风呼啸的非常有节奏,而且时强时弱。这里就一个通道,也不可能再有像前面那样的暗道,所以应该有专门的技巧走过去的。”
我没听明白,问道:“比方说?”
白翌继续盯着那些飘散的纸屑说:“比方说,通过特定的步伐,跟着风向的节奏,避开风头,也许我们可以通过。”
我想要继续问,六子挡了我一下说:“让老白看,他既然说出这点应该有办法了。”
白翌皱着眉头,又一次朝着风墙走去,顿时狂风就把他往后吹退了好几步。此时我看到他摆出了一个很古怪的姿势,他一会往左,一会往右。感觉有些像是傩舞,但是姿势要简单许多。六子佩服地点了点头说:“原来是这样,用禹步应该可以走出去。”
我看着白翌虽然偶尔会让风退回来几步,但是他的确是在往前走,并且越走越顺当,阻挡他的风也越来越弱。我拉住六子说:“他走的是禹步?那个步罡踏斗?”
他点了点头,拿起了行李对我说:“我们早该想到,这里是河伯殿,所有的元素都是与大禹治水有着某种联系,比如前面所谓的应龙盘,那也是因为当年应龙替大禹治水,劈开河水。而这禹步则是当年大禹治水之时所用的。”
我怀疑的看着他说:“你怎么知道?”
他哧了一声,一脸你就是看不起我的表情说:“这玩意我本来是不知道的,但是你也不想想当初我为我那死鬼老板做了多少关于这个神殿的资料?这叫做业务提高你懂么?”
说完他拍了拍我让我跟着他一起走,六子看我对我说:“我念着口诀,我踏出哪只脚你也踏哪只。总之这个东西不难弄,连我这种玩票的也会一点。实在不行你前面也看到白翌怎么走了,照葫芦画瓢总会吧!”
我点了点头,觉得他说的在理,六子同样看着风中的纸屑,然后念道:“右足在前,左足在后,次复前右足,以左足从右足并,是一步……”
我们按照禹步的方式慢慢向风墙靠近。我发现的确风几乎是从我的后背或者胸前吹过的,越过了最强劲的几道风墙,后面的风几乎不算什么了。但是我们仍然不敢大意,依然按照禹步的步伐走,保持着最标准的步罡踏斗。
直到转的我分不清方向,最后穿过这堵风墙之时,我感觉像是小时候坐小火车晕车一样。我是最后一个走出风墙的人,他们两个人已经在边上等我了。我一踏进来,就觉得的双脚打着麻花,满眼走金星。我捂着膝盖,不停地喘着气。这一路上的奔逃几乎已经够使我所有的力气都透支了。可以说现在还能撑下去全凭自己的一口气,想要在自己闭眼前看到这事最后的结局。
我猛吸了几口气,擦了下额头上的冷汗。抬头发现他们两个一动不动。我走上前去一看,发现在面前出现了一面巨大的青色石壁,这个石壁是由整块玉石所刻,非常巨大,与这里融为一体。上面描绘的不是别的,正是那九曲十八弯的黄河。周围是日月星辰,每一个湾处便有一块凹槽,分别有九处。这块九曲黄河壁非常寒冷,这种冷冽的气氛与鬼器如出一辙。我心中一凛,想那必是鬼器最初的存放地。但是我们手上只有那么几个,其余的东西根本不知道在哪里。
六子懊恼之极地道:“其他鬼器根本不在我们的手里。我们手里的这些东西可能不够分量,起不了作用啊。”
我仍然存着侥幸心理说:“也许不需要那么多呢?我们先把东西放上去看看吧。”
白翌解开背包,幸好这些东西是铜质的。如果是陶瓷的,这一路颠簸到现在估计都成了破瓦片,那时候也许我连哭的力气也没了。白翌小心翼翼的把铜器按照凹槽的形状放了进去。先是我们在古井中发现的铜简,还有一件东西居然是导致六子老板死亡的那面阿赖耶镜。当这些东西嵌进去之后,就形成了特有的图腾。如果九器合一那绝对是浑然天成。但是其他六个空挡里的东西我们手头没有。也不知道长得是什么样子的。
白翌从黄河壁的阶梯上退了下来,我们所有人都盯着这些鬼器。突然我发现在这些玉壁之上居然出现了一些模糊的影子,再仔细一看,发现鬼器置入之后,隐约的出现了许多个扭曲的人脸,各个脸都是极度的痛苦。其中居然还有一个和六子的老板十分相似的人脸,他也保持着死时那种惊恐万分的样子,仿佛就像当时被重现了一般。
这个时候我感觉脖子后面仿佛吹入了一丝冷风,我的左眼又开始疼痛起来。我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下周围,发现在我们后面居然还跟着一些人。这些人低垂着双手,居然一直站在我们的后面。我连忙回头正视,但身后却空空如也。我警惕的看着四周,这里所有的建筑都是为了体现这面九曲黄河壁而设,分为阴阳两面,四周密密麻麻写满了不知名的文字,越是靠近九曲黄河壁字就越是密集。这个时候嵌入的鬼器周围像是乳白色的玉器斑纹一样,渐渐地溶出了那些扭曲的人脸。我指着那面墙说:“那些被害死的人都出现在这墙壁上了……”
六子揉了揉眼睛说:“没有啊……这块玉几乎连纹理都没有,通透的很,哪里来的什么人脸。你是不是看花眼了?”
我咽了下口水,用一只手捂着了自己的左眼,果然这面玉壁非常通透,连一丝杂色也没有,更加别说是什么恐怖扭曲的人脸了。我哆嗦着放开了捂着了自己左眼的手,再仔细一看,发现那些人头又出现了,它们居然在互相融合,很快的那么多的人头只剩下了三个人头。它们扭动着简直像是在挣脱一样。我皱着眉头仍然抱着侥幸心理问道:“只剩下三个人头了……你们还是看不见么?”
白翌看着我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但是我们是看不见的。”
我看到那三张人脸都在朝着我的方向不停地扭动,我不自觉地往后退去,我问他们说:“为什么?”
白翌低声地说:“因为这一切都是为了引你进来。很多你看到的东西与我们看到的,其实是不一样的。这一路上很多你看得到的事物其实我们都没看见。”
我咽了下口水……说道:“这里……这里有好多文字……”
白翌干脆地回答道:“没有……这里只有这一块玉壁,其他什么都没有。”
我不禁低声自言自语道:“不是吧……只有我看得到……那么我看到的多少东西是真实存在的……”
就在我开始分析前面到底有哪些是真的存在过的时候,身后好像还有一个人站着,但是我已经不能去相信自己的眼睛了。我傻傻的向站在我边上的白翌确认道:“那么到底哪些是真的存在的?还有……他娘的我跟你们说……我们身后有个人站着……这个你们看得到么?”
他们猛地一转身,几乎同时白翌就抓着我的衣领往后拽了。六子带着哭腔咒骂道:“是傲因!你当我们是瞎子啊,怎么可能看不到!快避开。”
我一回头,果真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傲因出现在了我的身后。居然还那么无声无息,他干嘛不偷袭我们呢?就在我们急的找地方躲的时候,借寿婆突然从身后滚了出来,她浑身都是伤口,衣服也被撕破了,样子十分狼狈。她一看到我就连忙喊道:“别让这个东西靠近玉壁!拦住他。”
这个时候我就看到傲因像是对我们毫无感觉一样,仿佛是被牵着鼻子的老黄牛,一步一步地朝着那块黄河玉壁走去。
我心道:“难怪傲因没有来缠着我们哥仨,原来追着这鬼老太了。”此时她浑身都是伤口,但是身上居然没有血液,而是落下了许多灰白色灰烬。此时她手里抓着一根绳子,一把套住了傲因。傲因依然往前挪,她一看抢过我手里的火把,直接拿去烧傲因的背脊。我马上就闻到了一股烤焦的肉臭味。傲因此时猛地回过了神,它朝天大吼了一声,直接转过了头。孟姬低着身子,手里拿着火把。但此时的傲因像是要尽快解决掉这个妨碍他靠近玉壁的人一样,烦躁的向孟姬冲了过去。因为速度太快,我们根本来不及出手。就看到傲因像是闪电一样的窜到了孟姬的面前,朝着她的肚子就抓了进去。锋利的爪子从她的腰间直穿了出来,她身体没有出血,而是从破裂处喷出了大量灰白色的灰烬。
我想要出手,白翌拉住我说:“别去!现在去了会被害死。”
我焦急地盯着孟姬,她一把抓住了傲因的爪子,然后死死地拽住了他。
她艰难地发出声音道:“快开枪!”
我们三个人手里有枪,但是这个角度开过去首先嘣了的就是孟姬。虽然我对她的死活看得不是很重,但是我也不希望她现在就死。六子拿着枪,白翌拿着匕首,都死死的盯着看,没有贸然行事。傲因此时居然不害怕火焰了,他疯狂地怒吼着。我看到在傲因的脸皮一下子脱落了,它真正的脸居然一半是牛角一般是曹阳,他像是发狂一样对着孟姬狂吼。我发现在他的脚下不知道什么居然也出现了许多文字,它的表情狰狞地朝着孟姬龇牙裂嘴。孟姬抓住机会,猛地从他的爪子里挣脱了出来,连滚带爬地向我们跑来。但是傲因一把抓住了她的头发,把她像是死狗一样的往玉壁方向拖。眼看着傲因就要碰到了玉壁,她一个翻身直接窜到了那个怪物的面前,发出了一声像是夜枭一样的叫声。这时我终于看到她张开了嘴巴,在她的嘴里居然还有一个小人头,不过这个人头非常袖珍,长得也极其之丑。那个小人一看到这里就开始疯狂地尖叫,叫声和孟姬的声音混合在一起,听得我所有的寒毛都竖了起来,顿时觉得我的耳朵都快要失聪了。我记得白翌说过,如果这个女的张开了嘴巴一定要避免和她正面相对,幸好我并非与她面对面。傲因力气极大,没几下就把孟姬拖到了自己的面前,突然我看到从孟姬的口中不知道怎么回事,喷出了一股淡绿色的火焰,虽然非常微弱,但是一碰到傲因马上就熊熊燃烧了起来。傲因疯狂地甩开了孟姬,她就像块破布一样被狠狠甩到了玉壁上,然后重重的摔到了地上。我们还没来得及看清这老太怎么回事,傲因就疯狂地开始到处乱窜。白翌显得非常忌惮那团淡绿色的火焰,一把抱住我往后退了好几步,我听得出他心跳得厉害,他对着六子吼道:“快找地方避一避!不能碰到这火!”
六子像兔子一样,一蹦二跳的直接退到了边上,然后手里紧紧握着火把挡住胸口。傲因痛苦地吼叫着,根本还没来得急靠近我们,这头上古怪兽就烧成了灰烬。我记得过去白翌也操纵过所谓的业火,救了被发鬼缠上的那个女的。但是和这鬼魅般的绿色火焰相比,实在算不上什么。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那么夸张的一只傲因,那么强悍的一只上古《山海经》神兽,就被灭的只剩下灰白色的灰烬。我冷汗如雨直下,心想着这就是白翌让我千万不能面对张嘴的孟姬的原因了。她简直就是一个喷火怪物,但她既然有这一手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对付傲因呢?
但是马上我就知道为什么了。只一瞬间,我发现来自孟姬身上的那股焦味更加浓烈了,从她的嘴里开始吐出许多许多灰烬。她痛苦地在地上扭动,在她的嘴里那个小人头此时睁着眼睛,从自身开始燃烧了起来。她非常艰难地紧闭着嘴巴。浑身颤抖的缩成了一团。我听到这个女人痛苦的呜咽。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不能通过喊叫发出,只能化为最微弱的呜咽和哀鸣。
我们三个人退到一边,看着像只受伤的动物一样蜷缩在玉壁角落的孟姬。她痛苦地指着身边的那只包裹发出声音道:“打开……把……把鬼器放上去!”
白翌连忙拿过属于赵老板的背包,里面果然放着剩余的几件铜器。白翌也不顾这些铜器本身的阴邪之力了。在她的包里,居然还看到那个在我的老同学博物馆里被移走的铜罍和本来应该沉入湖底的那千目湖的铜匣子。她背包里只能塞下这些铜器,除了这些铜器其他什么都没有,根本没有吃的。前面的话完全是在晃点我们。
她这里分别有,铜匣子,铜戈,铜罍,一只青铜小盂,还有一个铜角和一把铜矛。这批鬼器完全与凹槽吻合。一放进去便又出现了许多人脸,同时我也感觉到身边那些垂着手的恶鬼越来越多。所以这些鬼器肯定都是真货,否则是不会出现这些恶灵的。但是还有一个,那最后一个再哪里?
白翌迅速拿起包里的玄璜壁,捏在了自己的手上来抵御这些东西本身的阴寒之气。不过即使如此他依然冻得嘴唇都发紫了。
孟姬痛苦地爬了起来,我们没有人敢靠近她。此时她扶着玉壁对着我说:“你过来!”
我不知道她要干什么,警惕地往后退了几步。她本来想要用手拉住我,但是她现在连站稳都困难,当然更没力气来抓我了。她无奈地指着最上面的那个凹槽说:“你把手放进去,然后里面有一个环……你……你拉一下!最后的鬼器还在……还在这里!”
我不知道该不该那么做,但是现在也没有退路了。白翌点了点头,我捂着自己的伤口走到了玉壁前。我发现最上面的那个洞石是最深的,也是最大的,不知道里面放着的是什么东西。我哆嗦着闭上了眼睛把手探了进去。沿着石壁,我感觉这块玉壁冷的要命,手像是伸进了冰窟窿一样。直到我的手臂伸到头了才感觉碰到了一个像是铁环一样的东西。我握住铁环,发现铁环上有某种尖锐的东西。我一用力就感觉自己被划出了一道口子。这让我以为又是什么机关,但是拉下铁环后什么都没有发生。我舔了下嘴唇手又再往外抽了几公分。突然听到了一声“咯噔”,我吓得连忙缩回了手,手上的虎口处的确被拉出一条不深的口子。所有人都盯着那个凹槽,但是过了至少有三分钟,这里既没有什么山摇地动,也没有什么玉壁轰然倒塌,只是听到“咯噔”一声,随后便什么声音也没有了。
我疑惑地看着孟姬,她趴在地上死死的盯着玉壁。我退了下去,但是玉壁依然什么反应也没有。此时孟姬的肩头不住颤抖,她死死盯着这块九曲黄河玉壁,最后发出了非常凄厉的笑声,满脸激动地说:“怎么会是这样……”
六子低声问我:“怎么回事?”
我郁闷地摇着头说:“我拉动了里面的铁环,害得我手都划破了,但是现在什么事都没发生。老白,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白翌依然不肯松懈的盯着玉壁,他开口说:“河伯神殿的这块九曲黄河壁里,还隐藏着最后一只鬼器,本来如果所有的鬼器集合,估计是可以通过机关启动最后一个鬼器的。但是,现在鬼器没有出现。也就意味着真正的河伯殿,我们没有办法进入。”
我一听没办法进去,心中一急想要再去拉一下那个铁环,但是被白翌拦住了。他看着孟姬对我说:“她口中的那个东西你也看到了,不要靠近她。她现在已经不能算是孟姬了,也不是什么借寿婆,她是一个魃。”
六子皱眉嘀咕道:“不是吧……这个老太那么自虐?”
白翌继续说道:“她把魃鬼化入了自己身体里,否则不可能有那么多的灰烬。这种灰烬,完全是由三昧火烧出来的。果然孟姬开口,她体内的魃接触到了外界,特别是在这里阴气极重的地方,几乎到了完全自爆的状态。所以我不让你们直面张嘴的她。现在孟姬体内早就已经成了灰烬,她如今只是一个空壳子。能撑到现在,完全是她那么多年借寿买命的原因。现在的她是在赌最后一局,和她亲生的父亲赌。现在看来,周文王依然棋胜一招。”
白翌低头看着趴在玉壁前的孟姬,说道:“这九个东西都没有错,而最后你拉的那个环应该是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个鬼器的机关。其他的八个鬼器……如果我没有猜错都是孟姬带走的。她腹内的魃鬼,在上古神话中人们被视作太阳神之女来膜拜。她所承受的热量和火焰并非是地狱业火,而是最纯粹的三昧真火。而孟姬不知道怎么得到了这个魃鬼的元魂,与其化为一体。总之,这应该是近期的事情。可能就是我们前脚开启鬼咒,后脚她就融合了魃。她本身的能耐是无法长时间的忍受魃鬼的侵蚀,所以她不能开口说话,一说话魃鬼便得到了外界的气,能量被释放,她由内而外的被烧灼着,其痛苦可想而知。而且魃一旦燃烧,就只有把本体烧为灰烬为止。也就是说……孟姬算是完了。”
她的笑声阴冷绝望之极,但是墙壁依然什么都没发生。我不知道这到底算是怎么回事,难道算我们白来了?那么死了这么多人算什么?过了许久,她拿下了那只青铜罍,我看到那只罍的附近出现了一个模糊的男性人脸,他一直盯着孟姬,但是孟姬估计也没有看见。她默默地把罍抱在怀里抚摸着,这一动身上又掉下了许多灰烬。她傻傻地对着青铜罍发话道:“最后还是失算了…我用圭儿的命代替自己逃出了这里,本想要救你和圭儿出去。但是我千算万算,却忘记了当年你是答应了完成了父王旨意的,自愿进入鬼咒轮回。三十六人同日死,只余下九个恶鬼生生世世守着这里。而今风水早已非当年,大周也已经烟消云散。你的固执毁了我,也毁了自己。我该说你是痴……还是傻呢?难道说,你也知道河伯正殿里那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才甘愿替父王守着这里么,樊芮?”
当孟姬念出这个名字,在玉壁上的那个人脸居然也开始流出了血泪。突然我想起来在哪里看到过这个名字,就在那只罍里的确刻有“樊芮”这个名字。难道说……这个人就是孟姬花了那么多心思想要救的人?
但是那个时代的事情,作为现代人的我是不会明白的。她也只是一个异端的存在,所以她所说的我根本没有办法去理解,只能从她的只言片语中猜测这两个人的纠葛一定非常之深。
此时的她,容颜依然美丽,但是那种没落和绝望确是一个游走了千年的女鬼才会有的。她抬起头用那双流不出眼泪的眼睛看了看我们,那双眼里透出的神情让人觉得她其实也只是被命运捉弄的女人罢了。从她的身上开始掉下了许多灰烬。她说道:“这里是我最后的归宿,你们的路还要继续。最后的那个鬼器就是打开河伯正殿的钥匙,只要找到它你们就能够进去了。可是……我已经没时间了……”
我头一次对她放缓了语气,我低声地问道:“还有其他办法找到那第九个鬼器么?”
她伸出手指了指我,然后说:“你们能够找到,但也许也找不到……你们没有多少时间了,因为八个鬼器已经足够启动这座神殿的最后防线。到时候其他七个入口都会封死。你们再找不到……也注定成为这神殿的陪葬。山河九鼎,黄河九曲,这里代表着黄河的源头……啊!”
她的眼神突然一亮,她想到了什么东西,此时她呆若木鸡的朝着白翌看,眼神充满了不敢相信的错愕。随后她像是释然了一切一般微微一笑,对着那块玉壁摇了摇头说:“我明白了……原来是这样啊……呵呵,原来最后被算进来的还是我,八苦鬼咒……原来是这个意思啊。我还是赢不过你,这次我没有东西可以输了,我也累了……”
我皱着眉头看着眼都不肯眨一下的孟姬,她的话让我浑身抖作一团。我想要接着问她最后这话的到底是什么。但是此时她回头一看,仿佛看见了在玉壁中的那个泣血人脸。她不再看着我们,而是颤抖地爬向玉壁,还想要伸手做最后的努力,只是气空力竭的她连最后爬上去的力气也没有了。她慢慢地俯下了身体,把头靠在青铜罍上,她守着这个罍低声念道:“留灵修兮憺忘归,岁既晏兮孰华予……”
随着诗句的颂出,她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过了许久不见孟姬再动,我们默不出声的看着她,谁都不敢靠近。白翌声音听上去有些苦涩,他道:“鬼器聚集,但是却没出现最重要的东西,所以她无法释放封在这些鬼器中最原始的那群恶鬼,也就是他口中的那个樊芮。”
我看着那张人脸,此时它也变得十分扭曲,像是疯狂地想要挣脱一般。我问道:“为什么?”
白翌眼睛闪烁道:“如果一定要我说的话,只能说是天意。”
六子打断了我们,焦急的道:“现在我们怎么办?她死了?”六子话刚说完,孟姬的身体就开始冒出了蓝色的火焰,转瞬她就化作了一堆灰烬。而后那火焰变也燃烧起来,灰烬最终化为了虚无。
白翌愣了一下点头说:“她算是彻底的死了……”
我对这件事的心情很复杂,我个人是非常憎恨这个自私自利的女人的,但是想着她几千年只是为了要解放鬼器中的丈夫和孩子,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悲哀,这的确是一出悲剧……
六子心虚地问道:“她最后哪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她懂了?谁算计了她?”
我已经到了什么都无法在深入思考的地步了,我只有虚弱地摇着头。但是突然我想到了一件事,这里是黄河的源头……那么就是一切故事的源头?但是到现在我依然没有搞明白周文王为什么要造这座神殿,设下这种阴毒的咒。这里处处透着关于大禹治水的讯息,大禹治水,黄河源头!河伯神!这些词仿佛是一瞬间贯穿我大脑的。我瞬间有些明白了这些事情,好像是我身体内某种特殊的东西提点了我。我捂着额头朝着那个思路想了下去,发现这一切居然都被我想通了!如果这里真的是源头的话,那八苦鬼咒根本没有被破解!一切都是一个局,或者说是一个轮回!我们只是重复了几千年来的一件事情。一切都是为了引我们来到这里,而我们到了这里才是最关键的。想通这些事情的关键便是孟姬最后的那一句“原来最后被算进来的还是我”。如果说一切的一切都是被算计好的,那么我现在也只是按照着一个模式在发展罢了。我冒着冷汗看白翌,眼神有些矛盾。我说道:“你还有什么瞒着我们?现在可以说出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