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室春光乍泄, 殷玄夜也着实的体会了一番,看不见是何滋味,其他的感官比平时更敏感了。
那条白绫, 至始至终覆盖在他眼上,取下时, 湿了好大一片, 不知是汗水, 还是泪意,他中途几次口渴,都是温以瑾拿了水杯喂给他喝。
夜半, 闷热几日的天下了一场小雨,凉风习习, 从窗户缝隙中钻进了屋内,荒唐一夜, 隔天温以瑾醒来时,便觉身体有些疲态。
而后,果然如他所料的那般病了。
病体沉重, 脑袋都有些昏昏的, 他身边伺候的小厮熬了药, 替他端来, 此番病了, 除却那赶路劳累,还有便是昨夜出了汗,吹了风。
他让人去殷玄夜那边告了假,这几日便不去他那了,免得将病气过给他。
然而当天晚上,温以瑾夜里口渴, 想起身喝杯水,站在桌边,刚倒了一杯水在杯中,便觉眼前画面晃悠,逐渐虚化。
手中杯子滑落到了地面,发出了一声脆响,温以瑾唤了一声随从的名字,外面守夜的下人听见动静推门而入,就见温以瑾扶着桌,晃荡几下,倒在了地上。
“王爷!”下人高呼一声。
夜半,厢房内点燃了烛火,床上躺着的俊美男子面色苍白,随行御医坐在床边给他诊脉,拿出针袋替他针灸。
殷玄夜到时,见到的就是这一幕。
伺候的下人跪下请安,他抬了一下手,让他们退出去,待大夫扎完了针,听他说温以瑾体虚,劳累过度又着了凉,加上少许的水土不服,这才晕了过去。
温以瑾醒时,感觉到有人在给他喂药。
外头天已经亮了。
他睁开眼,就看见了殷玄夜那张脸,一脸的认真,见他醒了,他一脸倦容露出些许喜色。
“感觉如何了?”
“没事。”他舔了下嘴唇,入口是药味的苦涩。
“怎的一副死了丈夫的小寡妇表情。”温以瑾气息微弱的调笑。
“胡说八道。”殷玄夜沉声说。
“我这不是没事嘛。”温以瑾抬起手,食指指尖轻点了一下他唇角,“陛下笑笑。”
“啪”的一声,殷玄夜拍开了他的手,“你都病了,孤怎么笑得出来。”
他抿了下唇,想了想,似下定决心般说:“孤往后会节制些,你也节制些。”
“尽量。”温以瑾嗓音沙哑,说这两个字时,又轻又缠绵,“毕竟,对我来说,你的诱惑力太大了。”
殷玄夜一下耳后绯红,“你都病了还、还如此!”
见他终于不是沉着一张俊俏的小脸蛋了,温以瑾笑了笑,“早同你说了,在你面前,我做不到正人君子,陛下可是后悔了?”
“悔什么,孤做事从不悔。”殷玄夜说,他把勺子递到温以瑾唇边,温以瑾低头喝了。
殷玄夜想起他说过,一口一口喝药苦,问:“你要不一口气喝了吧。”
“不。”
“嗯?”
温以瑾慢吞吞道:“不要。”
“为何?”
“你喂的药,没有那么苦。”温以瑾说。
殷玄夜:“……”
他睫毛轻颤,支支吾吾“哦”了两声,唇边止不住的翘起,继续给温以瑾喂药,又在这坐了会才离开。
外面阳光明媚,晨间院中洒水扫地的下人早早的清扫着地面的落叶,温以瑾坐在窗沿下,桌上放着棋盘,五个黑子连成了一条线,他伸手将黑子拿了出来。
【你们给的身体,是不是出bug了?】他问系统。
系统:【没有。】
【难不成真是我太不节制了不成?】
温以瑾叹了口气,【这身体未免也太不经事,不过是在水里做了几回罢了。】
系统:【……】
【也不全是。】系统说,【病好之后,你的身体会比从前好些。】
系统告诉他,主角黑化可能性越低,这几年他的身体会慢慢好起来的,毕竟一个久病不愈的人,若是在突然之间好起来的,也太惹眼。
所以每次归还那部分封锁的能量,他都会病一场。
温以瑾:【原是这般……】
温以瑾放下心,一手拿着书看书,一边分心和系统下着棋,门外小厮推门而入,道禄喜来了,他让人进来。
禄喜身后跟着两个太监,进来后,让他们将手中托盘放在了桌上,说:“陛下说摄政王身体不适,特意嘱咐了奴才熬了些冰糖雪梨和银耳羹送来,摄政王要保重身体啊。”
温以瑾放下书,道:“替本王多谢陛下关怀。”
“摄政王不尝尝?”禄喜没有要走的样子。
温以瑾看了眼那桌上的两份小甜点,还冒着热气,唇边扬了扬,“那便尝尝吧。”
禄喜面上一喜,手脚麻利的端着碗走了过去,温以瑾接过,拿勺子搅拌了一下,舀了一勺子放入嘴中,品尝吞咽入喉,道:“味道不错。”
禄喜笑道:“摄政王慢慢品尝,奴才便不叨扰了。”
他领着身后两个小太监退出门外离去,温以瑾看着门口消失的身影,轻笑一声,端着那碗冰糖雪梨又吃了几口。
白日里在房中待的无趣,他便在行宫四处走走,行宫比京城中凉爽许多,垂柳倒影在湖中,落下几片落叶,浮在水面。
木质栈道尽头处,凉亭屹立于湖中,金顶红柱,凉风习习,可谓是鸟语花香,湖中鱼儿在水底游荡,温以瑾无事时便拿着鱼食喂鱼。
殷玄夜这两日里有些忙碌,召见了好些大臣,温以瑾去他那,在窗口同他见上一面便走了,有时恰好和别的同僚撞上,他便先行离开了。
每日都会有各种解暑的小点心送到温以瑾这边,多有润嗓止咳之效,每次禄喜都要看着温以瑾尝了,评点一番味道,才离开。
“奴才瞧见摄政王没有偏爱的口味,每回都是说‘味道不错’。”禄喜回话道。
房中开着窗透气,殷玄夜坐在案桌边上,身旁有一个磨墨的太监,他摆了摆手,太监便退下了。
“他食欲如何?”他问。
禄喜说:“天热,食欲不好实属正常。”
他顿了片刻,又想起什么一般,道:“不过摄政王这几日,常会在枫苑凉亭中歇歇脚。”
连日闷在这里头,殷玄夜也有些乏了,他捏着鼻梁,起身道出去逛逛,禄喜便在后头跟着。
行至半路,一个宫女慌慌张张的,一个不妨撞在了殷玄夜身上,托盘里的东西洒落了一地,她忙跪下请罪。
“毛毛躁躁的,成何体统。”禄喜呵斥道。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奴婢知错。”宫女磕头道,抬头一张巴掌大的脸清秀可人,泪眼朦胧的模样惹人怜惜。
“大胆,陛下龙颜,岂是你能直视的!你是哪里当值的宫女?竟这般不懂规矩!”
宫女肩膀一抖,低头道:“奴婢、奴婢是摄政王院里的。”
殷玄夜蹙眉拍了拍被糕点弄脏的衣襟,听到“摄政王”,才分神看了那宫女一眼。
他前几年在边关,多数是和一堆大男人扎堆,对女人没什么审美,在他心里头,就觉温以瑾是京城中最好看的美男子,并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
衣裳弄脏了,也不好这么过去见温以瑾,他脸色黑沉,只觉实在烦人,神色不悦。
“陛下?”一道熟悉的声音自他身后传来,他转过头,就见温以瑾身后跟着一个随从,站在他身后不远处。
殷玄夜眉头舒展了些,先发制人的问道:“你怎么在这?”
“四处走走。”温以瑾说。
殷玄夜:“哦。”
“衣裳怎么了?”温以瑾问。
殷玄夜瞥了眼那宫女,“禄喜,下去吧。”
禄喜得令,摆手让人把那宫女也一块带走了。
殷玄夜把刚才的事和温以瑾说了一遍,温以瑾沉吟片刻,说这里离他房里近,陛下不介意的话,可以去他那换一身衣裳。
殷玄夜求之不得,面上犹豫片刻,点头应下。
厢房内,温以瑾和殷玄夜之间隔着一扇屏风,殷玄夜问起他感觉身体怎么样了,温以瑾道好多了。
殷玄夜琢磨着替他寻大夫的事,又听到他咳了两声的动静,他穿上衣裳从屏风后走出去,见温以瑾背对着他站在窗口,半截阳光斜斜的落在他身上,无声无息得似随时都会离去。
他不自觉的走过去,拽住了他衣角。
温以瑾回过头,殷玄夜恍然回神,他收回手,温以瑾却在下一刻抬手,牵住了他。
他低笑一声:“几日没和陛下在一块,臣还有些不习惯。”
“帮孤系腰带。”殷玄夜另一只手拿着玉带给他。
他身上衣服松散,这身衣物穿在他身上,有些大了,温以瑾接过腰带,替他系时,双手拢了拢,他腰间劲瘦到能直接被他的手拢住。
“陛下这几日没有好好吃饭。”他说,“瘦了。”
殷玄夜眼神漂移含糊道:“孤吃了。”
“哦。”温以瑾说,“臣以为,陛下日夜惦记着臣,食不下咽。”
殷玄夜:“……”
“嗯?”温以瑾没听他出声,挑眉抬眸看他,“是也不是?”
殷玄夜忽而直视他,眸底闪着细碎的光,直白道:“孤很担心你。”
温以瑾整理腰带的指尖一顿,这回轮到了他沉默,他调整好腰带,放下手,殷玄夜鲜少会穿月白衣裳,这一换上,身上那种强势的攻击性弱化了不少,一双清透的眸子瞧人时,直要看到人心坎里去。
他的身体时好时坏,他说没事,殷玄夜也没信。
后来,有天夜里,温以瑾在殷玄夜那里夜宿,半夜嗓子发痒,绕是压着声音闷闷的咳了两声,殷玄夜还是醒了过来。
他给温以瑾倒了杯茶水,看温以瑾的眸色幽深,脸上神情就差要给他上坟了。
“陛下,别这么看臣。”温以瑾说,“臣还没死呢。”
殷玄夜不乐意听他嘴里说出那个字眼,话音有些重道:“别瞎说。”
“你这般闷闷不乐作甚。”温以瑾说,“李御医都说了,我这身体调养调养,会好的。”
“那为何……”那为何这么多年了,还是这般容易病。
殷玄夜没把后头的话说出口,只说一声“罢了”,上了床,心里只恨他不懂医术。
这事梗在殷玄夜心里,他说节制,那是当真节制,后头的日子过得十分的清心寡欲。
他们在避暑行宫待了好些天,八月的一天,他们出行去游湖。
湖畔船只飘荡,船上伶人奏乐,温以瑾站在甲板上,吹吹微风,看看美景,着实令人神清气爽,他待了没多久,禄喜便过来请他进去了。
殷玄夜坐在上位喝着酒,对那些伶人暗送秋波视若无睹,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余光瞥见温以瑾,才缓和了些脸色。
“你身体刚好,别着凉了。”殷玄夜说。
温以瑾扫了一圈,见一块来的几人都不在了,他问:“李大人他们呢?”
“去歇着了。”殷玄夜说,“晕船。”
温以瑾坐在他身旁,倒了一杯酒抿了口,殷玄夜又在一旁让他别喝多了。
“陛下倒也不必把臣当个纸人。”温以瑾失笑道。
殷玄夜:“你可不就是纸人。”
温以瑾抬起手,屈指在他额间弹了一下,他掩了动作,在旁人眼里看来,他只是轻轻在殷玄夜额角扫了一下,像是拿掉了什么脏物。
殷玄夜毫无防备,“嘶”的吸了口气,压着声音道:“大胆!”
温以瑾说:“陛下,臣可不是纸人。”
殷玄夜嘀咕道:“动手动脚,成何体统,你有没有把孤放在眼里。”
“自是没有。”温以瑾说,“陛下在臣心里。”
殷玄夜:“……”
他端着酒杯,仰头便喝了一杯酒,脸红脖子粗道:“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嗯,不像话。”温以瑾说,“像话的话……”
他身体往右手边的殷玄夜那边倾斜了些,嗓音低沉暗哑:“也不会同陛下行床笫之事了。”
殷玄夜:“……你……”
他半天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面上赤红。
“陛下脸这么红,可是喝醉了?”温以瑾酒杯抵唇,掩着笑意问。
殷玄夜最后只道:“孟浪。”
温以瑾轻笑一声,“这便孟浪了,臣再放肆些,陛下受得住吗?”
轻飘飘的话落在殷玄夜的耳朵里,每一个字眼都犹如击打在了他心脏上,让他不免心中忽上忽下。
他略感喉中干涩,舔了下唇。
自温以瑾病后,他便一直特别节制,节制到了没再和温以瑾亲密的接触过,有些念头,越压着,越容易往上浮现。
船行在水面上,如在水间劈开,两边划着波纹,荡开一圈圈波澜。
船舱内乐声传出,一派怡然自得,殷玄夜喝了几杯酒,压下了心头的荡漾,片刻后,后知后觉的领会到了伶人中两人的“暗送秋波”。
他往身旁温以瑾瞥了眼,见他酒杯抵在唇边,笑意盈盈的看着伶人那头,他眉头微蹙,又松开,若无其事的问:“在看什么?”
温以瑾说:“琵琶,很漂亮。”
弹奏琵琶的女子很貌美,生的风情万种,一双美眸顾盼生辉,她的眼睛,和殷玄夜有几分相似。
“可别被勾了魂去。”殷玄夜嗤笑。
温以瑾侧头睨了一眼过来,笑道:“自是不会。”
早被人勾走了。
“禄喜。”
禄喜上前:“陛下有何吩咐?”
“太吵了,叫他们都退下。”殷玄夜说。
没一会儿,船舱内便静了下来,伶人行礼后,纷纷往外退去。
殷玄夜也扔下酒杯,起了身,温以瑾跟在他身后,问:“陛下乏了?”
殷玄夜“唔”了声。
他进了船舱内的一间房,船上湿气重,开窗外面就是湖,两人刚进去,殷玄夜就转过身,揪着温以瑾的衣襟问他:“孤好看吗?”
他呼吸间带着桃花酒味,眼睛不眨的看着他,面上有两抹薄红,殷红的嘴唇湿润,微微张开着,可窥见猩红舌尖,温以瑾喉结滚了滚。
“好看。”他说。
“孤好看,还是琵琶精好看?”殷玄夜问。
琵琶精?
温以瑾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不禁偏头闷笑一声,殷玄夜被这声笑惹得有些恼了,上前咬了他下巴一口,“笑什么?”
温以瑾往后退了一步,靠在了门上,问他:“谁是琵琶精?”
“方才看你时媚眼如丝的那人。”殷玄夜说。
温以瑾恍然大悟:“哦……她啊。”
“你笑话孤。”
“臣没有,陛下冤枉臣了。”温以瑾揽着他的腰,微弓着腰身,在他耳边道,“臣连谁是琵琶精都不知,又怎知她好不好看,再者,陛下又怎能与旁人比较,陛下便是陛下,是独一无二的。”
而且,那人明明是一直对着殷玄夜抛媚眼,旁人勾引殷玄夜时,殷玄夜无知无觉,却是对他分外的敏感,实在是……有趣得紧。
“嘘……”殷玄夜推着他肩膀,食指抵在他唇边,“你别说话。”
温以瑾静了半响,也和他四目相对了半响。
见殷玄夜半天没出声,他问:“为何?”
“你一说话,孤的心病就犯了。”殷玄夜说,“琵琶精……”
“醋坛子也成精了。”温以瑾拿下他抵在自己唇边的手指。
“哪儿呢?”
“这呢。”
温以瑾搂着他,一回身,便把他压在了门上,低头堵住了他的嘴,这还是温以瑾病后,两人第一次的亲吻。
唇一贴上去,就找到了从前的熟悉感,熟悉的温度,熟悉的气息,熟悉的力道……唇齿交缠着,吻的难舍难分,温以瑾的手扣在了他后颈上,殷玄夜吞咽了几下,喉间发出细细的呜咽声。
愈演愈烈时,殷玄夜却抬手推搡着他,他后退了些。
殷玄夜喘着气,眼尾也染上了一分红,像是上了胭脂一样,撩人心弦。
“要……要节制……”
他嗓音不平稳的带着颤音,还有几分兴奋和激动,又有几分克制。
“不用。”温以瑾说罢,低头又贴在了他唇上。
殷玄夜偏过头,“不、不行……你身体……”
“臣说了,臣不是纸人。”温以瑾说。
“嗯。”殷玄夜赞同的应了声,“不是纸人,是瓷娃娃。”
温以瑾:“……”
怎么还越来越离谱了。
他不禁想笑。
他思绪一转,唇擦过他耳垂,问:“陛下不要我,可是想寻那琵琶精?”
殷玄夜一愣。
“孤、孤没有这心思。”
“没有。”温以瑾咬着他耳朵道,“没有的话,前几夜夜里洗冷水澡?嗯?就是陛下不难受,臣也心疼,而且臣也难受。”
“你——”殷玄夜诧异,“怎知我……”
“你猜。”温以瑾偏头,亲了亲他侧脸。
“不行。”殷玄夜推着他胸口。
“行的。”温以瑾将五指插入他指缝中,与他十指紧扣。
“孤不允……”殷玄夜气喘吁吁道。
温以瑾亲了亲他手背:“那,臣逾越了。”
殷玄夜半推半就的上了贼船。
他身上有许多的伤疤,都是曾经上战场留下的,他起初觉得这些疤难看,不想叫他瞧见,知道他眼睛看得见了,每每都会遮遮掩掩,但难免会有疏漏时刻。
后来某一次,见他流露出些许心疼的神色,之后每每便都耍着小心机,想要叫他心疼他,多疼疼他。
因为在那个时候,他能明确的感觉到,温以瑾在爱着他。
他会搂着他脖子,在他耳边轻声细语的喘息道:“多疼疼我吧。”
窗口的风景甚好,俯瞰下去,可见船身荡开的层层波澜,林间有鸟鸣,山涧溪水潺潺,美景如画。
——
在这之后的殷玄夜也不提节制了。
在夏日最炎热的日子过去后,他们从避暑行宫回到了皇宫内,回去之时,殷玄夜和温以瑾同行去了一趟寺庙,这次求的不是姻缘,是平安。
他为温以瑾,求了一个平安符,正如当年温以瑾送他离行时,递给他的那张平安符一般。
中秋节阖家欢乐时节,宫内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那日殷玄夜喝了点酒,在回宫内的路上,一名宫女不当心把酒撒在了他衣裳上,之后又似有若无的想要撩拨勾引,殷玄夜阴沉着脸,将这事彻查了一遍。
宫女是太妃那边的人,他身边常年没有女子近身,连个暖床教他会人事的都没有,这一来,就有人把心思打到了他身上。
他将此事牵扯到的人严惩了一番,也是警醒了旁人,好一段时日,都无人再敢在他身边使这种小花招,凡是帝王,都不喜旁人算计到他头上。
但这事并不算完。
他每日上朝时,也总有大臣提起纳妃选秀之事,如今帝王后宫是过于空荡了,身为一国君主,传宗接代便不是小事,自入秋以来,折子是一日递得比一日勤快。
这日殷玄夜去他母后那请安时,还未进去,便先在外头碰见了一名妇人及年轻女子,走近了一看,是他的表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