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收藏后,可收藏每本书籍,个人中心收藏里查看

第41章 冷落

妄想 冻柠红 3607 2024-01-25 15:42:16

邰砾有一个习惯,每天睡前会看一遍邮箱,但最近他难得犯起了拖延,处理邮件的效率很低。刘总给他打电话问他有没有看到发过去的邮件时,他才点进了邮箱查看。

那时距离江少观发来辞职信已有十八个小时。

他看见“辞职信”的标题时,脑袋昏沉,一时没有反应,直到目光落在发件人的昵称上,他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点开内容,粗略地快速地看了几排——不是整蛊,不是开玩笑,江少观是真的打定了主意要辞职。

他拿过桌上的手机,翻到号码拨过去,“嘟”地一声后,提示说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他不死心地又打,仍然在通话中,打了好几遍,才意识到一个不想承认的可能性——江少观把他拉黑了。

邰砾愣了有半分钟,点开手机自带的浏览器搜索:对方一直在通话中是什么情况?

他抱着侥幸,但显示的答案宛若在他脸上打了一巴掌,让他抽疼。

不可能回到以前,就一定要再也不见吗?江少观这是要彻彻底底地和他断了联系。

原来江少观绝情起来是这个样子。

邰砾没有回复那封辞职信,他觉得这封邮件搁在邮箱里格外刺眼,不想接受这个现实。

邰氏姓邰不假,但在邰砾心里,邰氏能有今天,少不了江少观的功劳。江少观怎么能说走就走,这么洒脱?

他把江少观调到b市时,想的也是暂时的调动,他承受不住江少观的疯狂举动,只能出此下策,准备等到江少观的情感冷却了,再把他调回来。

因为只有江少观配得上二把手的位置。

就像多米诺骨牌,他想推倒的只是第一个,但接下来的骨牌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已经不再受他的控制。

邰砾脸色由白转青,心脏仿佛被一只手紧攥着,整个人笼罩在惶恐的情绪中。

他猛地一下站起身,把门外准备敲门的何秘书吓了一大跳。

“邰总……”

邰砾打开门:“手机给我。”

“啊。”何秘书乖乖递过手机。邰砾接过手机,给江少观打电话,这次终于不是正在通话中了,但大概是江少观猜到打电话的人是他,并没有接。

邰砾恨不得立刻出现在江少观的面前,问他究竟是什么打算。

有必要对他避之如蛇蝎吗?

他沉声问:“我明天的行程安排好了吗?”

“安排好了。”何秘书汇报,“明天早上九点半有一个会议,中午会和易总一起吃饭,下午……”

“后天呢?”

“后天早上城东那边的俱乐部开业,您受邀……”

这些行程他都是知道的。

工作、工作、工作……全他妈的都是工作,邰砾烦躁道:“一天的空闲都抽不出来吗?”

何秘书低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下周五除了一场晚宴外,没有别的安排。”

“那就替我把晚宴推掉。”邰砾说,“然后订一张去b市的机票。”

何秘书应声道:“好。”

邰砾再次坐上去b市的飞机,今年每次来的时候心情都有所不同,但无一例外地不轻松。不知不觉又从春天走到了初秋,他分明过得恍惚,却又矛盾地觉得时间流失得很慢。

江少观不接他的电话,他只能到b市来,何况有些问题当面才能说得清楚。可当邰砾站在江少观的门前,却产生了一种退却的心思。他还记得上一次他站在这里时,江少观对他说了多难听的话。

他抬了抬手,又迟疑地想等会第一句话该说什么。

“你为什么拉黑我”还是“你为什么要辞职”。

在门外徘徊了有三四分钟,邰砾才下定决心按了门铃。

他专程挑的八点过来,这时候江少观大概率在家。

等待的时间里,他的手心出了汗,门一开,他的大脑短暂地宕了机。

江少观穿着家居服站在门口,袖口微微卷起,露出手腕和一截结实的小臂,头发剪短了些许,衬得五官更加凌厉。

他俩目光相撞,谁都还没有开口,反而室内传来声音:“谁啊?”

邰砾听出声音的主人,他朝室内望去,视线却被遮掩住:“连沛在你家?”

与此同时,江少观说:“你怎么又来了?”

邰砾听出他语气里不欢迎的意思,他捏了捏拳头,抑制住胸腔快要溢出来的酸意:“我找你有事,能让我进去谈吗?”

江少观拒绝道:“不是很方便。”

又是不方便。

“什么意思?你和连沛在里面做什么?为什么不方便?”邰砾跨步就想往里走,被江少观伸手拦住。

室内传出椅子和地面摩挲的声音,以及对话声。

里面似乎不止连沛一个人。

不过只有连沛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出来了:“什么情况?”

“哦,是邰总啊。”这句话说得有些意味深长,“我们在吃火锅,要一起吗?”

“他不吃。”江少观替邰砾做了回答,他转头对连沛说,“滚回去吃你的去。”

“得。”连沛耸了耸肩。

即使说了“滚”,邰砾也觉得语气太亲昵。而面对他时,江少观态度冷了下来:“在吃饭,没空和你谈,有什么事长话短说。”

邰砾见过江少观冷漠的样子,但以前即使江少观有两面,也不会拿冷漠的那一面朝向他。

邰砾喉咙梗了一下:“那我等你吃完。”

江少观不太在意地挑眉:“行,你爱等就等。”

门又关上了。

隔音很好,邰砾听不见里面传来的声响,但他却情不自禁地想象江少观和几个朋友围在一起吃火锅的场景。

那是温暖的、美好的,与他无关的。就算江少观肯让他进门,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融入。

里面也许欢声笑语不断,而他一个人站在门外,格格不入。

又傻又丢脸。邰砾自己都难以置信他现在在做什么。

他居然把时间浪费在等人这上面。

可他明早就得回s市,只有一晚上的时间,必须得和江少观好好地聊一聊。

他只吃了飞机餐,在飞机上时也不太有胃口,有些饿了,又懒得去其他地方觅食,肚子发出咕咕地声响。

还好没有第二个人听见。

他点燃一根又一根烟,半包烟快要抽完时,门终于开了。

邰砾一急,被呛到了,咳嗽了好几下,眼角溢出生理性的泪花。

出来的人是邰砾见过的所谓的江少观的邻居。

韩牧吓了一跳,他上次还撞见了邰砾来找江少观,大约猜测到他俩有情感纠葛,他也知道方才有人敲门,但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

他看见邰砾眼眸带着泪光,心中凌乱:不是……这什么情况,这、这是哭了吗?

韩牧觉得有些尴尬,他只是来蹭个饭的,又无意见窥探到了别人的隐私。

“嗨。”他指了指没关的门,“你要进去吗?”

邰砾摇头。

“那我先走了。”韩牧说完,快速走到这一层楼的另一边。

他不想掺和江少观的私事,因为他俩关系没到那份上。

但犹豫了一下,他还是给江少观发了条消息:江哥,刚看见你上司还在门口等你。

江少观看见这条信息时,连沛和阮愿也准备走了。

阮愿跟没有骨头似地倚在连沛肩膀上,连沛说:“困了?困了就回去睡觉。”

阮愿不承认:“吃饱了就困,我是猪啊。”

连沛:“你是小猪咪。”

“……”

呕。

江少观受不了他俩腻歪,“赶紧走,再不走你俩负责把碗洗了。”

连沛:“碗丢洗碗机里,多大点事?”

话这么说,他还是揽着阮愿的腰站起来,“我觉得你下次可以买其他味道的锅底试试,整个鸳鸯锅。”

“还有下次?这次就当庆祝我辞职,下次是什么?”江少观边说边收拾桌子。

是连沛提出来江少观家吃火锅,但煮火锅的食材全都是江少观准备的。

现在不比江少观和连沛在美国那会,那会他俩都是单身,在一起吃喝玩乐的时间比较多。如今连沛和阮愿感情稳定,工作之余的大部分时间都要用来陪老婆,他也是担心江少观一个人会觉得孤独,所以带着家属上门吃饭来了。

出于不想一个人当电灯泡的心理,江少观顺道叫上了韩牧。

吃完饭,韩牧说家里的猫和狗还没有喂,就先走了。

“下次有下次的理由。”连沛瞥见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有人给你发消息。”

“谁?”江少观拿过手机,“……”

他没想过邰砾真的在门外等他。

他有这个耐心?

江少观很想置之不理,但还是由内生出一股焦躁。

他何时这么冷落过邰砾,他只是不习惯。

毫不意外的,连沛他们一出门,就和邰砾碰上面了。

连沛刚要开口说话,就被阮愿伸长手捂住了嘴。

“就你话多。”阮愿说,“走啦。”

连沛听他的话,哼哼了两声,朝电梯的方向走去。

门没有关。邰砾猜这下屋里应该是没人了,但他还是敲了敲门板:“江少观,现在方便了吗?”

江少观走到玄关处,随手丢给他一双鞋套:“长话短说。”

邰砾也不和他兜圈子:“为什么辞职?你做得好好的,没有理由要辞职。你是觉得工资少了?工资可以加,条件你开。”

“邰总阔绰。”江少观背对着他,他能闻到邰砾身上的烟味,“不是钱的问题,只是我有了新的职业规划,不适合再在邰氏工作。”

这话说得客套,邰砾全然不信:“你新的职业规划是什么?”

江少观淡淡道:“无可奉告。”

“你胡扯,什么狗屁职业规划,你就是因为我才辞职的。”邰砾声音有几分喑哑,“江少观,私事归私事,公事归公事,不能混为一谈,因为我就要离开邰氏,你不觉得你这个决定很不成熟吗?”

在江少观心里,私事和公事从来就没有分开过。如果不是为了邰砾,他根本就不会回国,更不会加入邰氏。

他转身,盯着邰砾:“那请问邰总,我在工作上有什么失误?如果公事和私事必须分开,你又是为什么把我调到b市?”

邰砾哑口无言。

江少观继续说:“如果公事和私事必须分开,你应该到公司找我谈话,而不是在晚上敲我家的门。”

“没分开的是你。”江少观想冷静,但一碰见邰砾,他的情绪就会被不知觉地点燃,“还是你觉得,我不能有自己的规划,生来就应该和江佑天一样,做邰家的走狗?”

提到江佑天,邰砾的目光闪烁了一下,露出有些痛苦的神色。

“我没有这样想……”

江少观:“我知道我在邰氏工作这么久,知道的商业机密和内部消息太多了,但你放心,我有职业操守,绝对不会在离职后用与邰氏相关的资源,也不会与邰氏有任何的竞争关系。”

邰砾觉出一点意思:“你要创业?”

江少观:“不行吗?”

邰砾抿嘴,他其实猜到过江少观在美国有相关的管理经验,毕竟他们分开时,江少观还是个高中生,没有接触过邰氏的业务,后来江少观当了二把手,对生意上手的速度很快,气质也像领导者。

只不过邰砾从来没有调查,也没有细想,他甚至潜意识里避开了这一点。

江少观有自己的公司,说明什么呢?江少观凭什么抛下公司跟他回国?

邰砾不知情,才有足够的理由邀请江少观来邰氏。

他提出邀请时是怎样的心情?邰砾还记得,他其实没有把握,担心江少观不答应。

他想和江少观一起并肩作战,做最默契的partner。

即使他们几年没见。

更何况现在,他已经习惯了江少观。

邰砾没有理由再挽回了,如果他不让江少观离开,就像坐实江少观说的话——他要江少观做邰家的走狗。

但他从来都没有这样想过。

他嘴唇翕动,几次想开口,又把话吞了回去,最后冒出一句:“那你可以回s市创业,s市毕竟是你的家乡。”

江少观:“我不是说过吗?我父母都死了,我在哪不是一样?”

江少观说得轻描淡写,但邰砾的心却像被一只手攥住捏得生疼。

哪儿都一样。证明他在的地方也没有任何区别了。

他不再是例外。

他是江少观的哥哥……他本来是江少观的半个亲人。他本来应该在江少观父母去世后,给予他亲情和温情。

却是他亲手把江少观推到这样的境地。

邰砾无比地后悔,他在这刻清晰地认识到,无论他对江少观到底抱有怎样的感情,江少观是很重要的,没有人可以替代,他们的生命早就交织到了一起。

他不能失去。

【作者有话说】

今天长长

目录
目录
设置
阅读设置
书架
加入书架
书页
返回书页
反馈
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