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室内,我看不清封诀的脸,却能清楚的感受到对方滚烫的体温,以及不断落在我耳垂、颈部上的吻。
身上的睡衣在混乱中被扯了下来,我不自觉的想要后退,却被封诀单手压着手腕摁在了床上,让我丝毫动弹不得。
其他的感官在黑暗中无限的放大,我能听到封诀在我耳边逐渐粗重的呼吸,似要在微凉的空气中燃起火花,我能感受到他火热的掌心在我身上游离的触感,而他划过的地方都带起来一阵令我愉悦的颤栗...
我清楚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也知道如果我再不开口制止的话,明天之后,一切的一切都会发生变化。
我所一直渴求的平静生活将不复存在,只因为我准许了另一个人的进入,我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正不正确,也不知道自己明天会不会后悔。
比起这些,我此刻更想占有眼前这个人。
是的,占有。
这个词在我脑海里冒出的一瞬间,我几乎是立刻兴奋了起来。
我不再只是被动的承受,我的手环上他的肩膀,将封诀死死的扣住,我仰起头,循着本能在对方的宽阔的胸膛上胡乱的吻着。
而我的这种行为似是化成了催情的药,大大的刺激了封诀,他揽着我腰部的手更加用力,嗓子里也发出了一声包含情欲暗哑嘶声。
“俞念。”封诀在我耳边唤着我的名字。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在给我反悔的机会,但回应他的是我更用力的回吻......
空气火热到粘稠,我似是被封诀带到一片无尽的汪洋,随着接连不断的海浪起伏。
爱欲夹杂在汗水里,顺着肌肤缓缓滑下,落在了床上,又滋生了更多直白的欲望。
我伏在他的肩头,理智陷入了混沌,我只能听到封诀在我耳边沙哑的唤着。
“念念...”
我羞耻到蜷缩了身体,只想假装听不到。
“念念。”封诀依旧在呢喃:“别离开我好不好?”
...
思维炸开的那一瞬间,我几乎是本能的咬上了他沾满汗水的肩头。
牙齿深深陷进皮肤的那一刹那,我听到封诀几不可闻的闷哼声,这一声让我的心里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齿间很快溢出了血液的铁锈味,我稍稍退开些,用舌尖轻轻划过还在冒血伤口。
封诀喘息着发出一声轻笑,他抬手揉了揉我的头,纵容着任我将这个伤口再次加深。
我想,这会不会在他的身上留下一道疤,最好经久不去,好将我刻进他的骨髓里。
-
我于晨光微熹中睁开眼。
我的头还枕着封诀的手臂,而他另一只手臂搭在我的腰间,从身后紧紧的抱着我。
我能听到他略沉的呼吸声,像过往我们曾经在一起的无数个早晨一样,我就是这样背靠着封诀,被他以这种姿势紧紧的抱在怀里,任他将呼吸落在我的脖颈间。
床头的电子表显示现在是早上七点。
我犹豫了下,还是小心翼翼的挪开了封诀的胳膊,强撑着几欲散架的身子从床上坐起来。
借着清晨昏暗的光线,我仔细的端详着眼前的男人。
我好像从未仔仔细细的看过他,以前是不敢,后来是不愿,这会突然来了兴致。
我的视线一直沿着他散落着碎发的额间向下,划过他高挺笔直的鼻梁,再到他薄薄的唇角,最后落在他喉结分明的脖子上,那上面零星散落着斑驳的吻痕。
脸颊开始发热,我快速的将视线挪开,却在不经意间落在了他露在外面的手臂上。
我不由的愣住了,在封诀小臂与大臂交接的位置,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针孔,粗略看来得有几十个之多,有一些针孔周围还还带着或深或浅的淤青。
是我只看一眼就会头皮发麻、牙齿发酸的画面。
我心里有些猜测,但我并不想继续猜下去。
“醒了?”
我回过神儿,看到床上的封诀已经睁开了眼,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醒的,此刻正微眯着眼睛对我露出一个好看的微笑。
我颇有些不自在的偏过头回答:“还要上班。”
封诀长臂一伸,拉着我的手重新将我压回床上,他用下巴抵着我的头,嗓音带着清晨特有的暗哑:“不去行不行?”
我的脸埋在他的胸前,有些犹豫。
封诀的手开始在我的腰上不轻不重的按压着,我听见他嗓音低沉的继续说:“我想让你陪我。”
“不行,公司还有事情。”我拒绝道。
封诀不轻不重的叹了口气,的手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背:“那你再躺会儿,我去做早饭。”
封诀说完低头亲了亲我的额头,赤着身子从床上起身,站在一旁的衣柜前从里面翻出了一套睡衣,慢条斯理的套在身上,过程中丝毫不避讳我的目光。
我偏过头闭上眼,假装自己在休息。
直到听到卧室门开关的声音,我才重新睁开眼睛。
其实今天公司并没有我非去不可的事情,但我还没想好该用什么态度去面对封诀。
事实证明,头脑一热过后百分之九十九都会后悔,我怕也不例外。
并且这种后悔的情绪随着时间的拉长还在逐渐累积。
想到一会还要出去面对封诀,我只觉得头都大了。
...
早饭封诀准备的很丰盛,他是个很聪明的人,经过一开始的手忙脚乱,他现在一个人可以很快的做出一顿色香味俱全又不失营养的饭菜。
但这顿饭我吃的很沉默,过程中封诀找着和我说话,也只是得到了我简短的回应。
我甚至没有敢给他过多的眼神。
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几句话之后也便不再开口了。
早饭过后,我照例收拾好出门,封诀看样子是要送我出门,我没有说话,只是任对方跟在我的身后。
“俞念,你又要躲开我了吗?”
在我关门前,封诀拉住我的手。
“我...”我没有说下去,事实上我真的有这个打算。
“别躲开我。”封诀轻叹了口气:“如果是因为昨天的事情困扰,你可以当做没发生,我们还像之前一样相处,只要你别躲开我。”
当做没发生?
我抬眼看向封诀,发现对方神色认真,仿佛只要我点头,他就真的可以立刻回到之前的状态,与我泰然处之。
我将自己的手从他手中抽了出来,闷闷的扔下一句:“随你,我上班去了。”
我转头将门替他关上,直接从楼梯走了,情急之下甚至不愿意等电梯上来。
等到了公司的时候,心里的那股别扭还没散去。
“念哥,你怎么了?”一旁的助理仿佛看出了我的不爽,小心翼翼的询问道:“那个,我只是看你脸色不太好,所以多嘴问一句,还是...谁惹你生气了?”
我在生气吗?
我愣了下,才随口回道:“昨晚有些失眠。”
“哦这样啊,经理你要是失眠的话可以试着买个香薰点上,我推荐你买那谁家的,我找找啊,我之前有个朋友失眠用了效果特别好...”
助理的话我已经听不清了,我陷在不可置信的情绪里,在外人看来我在生气吗?
我为什么要生气?是因为封诀早上的话吗?
可正常来说,这应该是我想要的答案,我确实想要当做昨天的事情没有发生,但是这个决定从封诀口中说了出来,就让我觉得窝火。
直到中午和任言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我还在心不在焉。
“想什么呢?饭都没吃两口。”任言的手在我面前晃了晃。
我回过神儿,随手夹起一道菜,回答:“没什么,工作上的事情。”
“你等——”任言话没说完就停下。
“恩?”我不解的看着他。
任言看着我,一脸无奈的问:“辣吗?”
辣?
刚将菜放进嘴里又咀嚼了两下的我,看了眼我刚刚夹菜的盘子,这才意识到味道不对,一股强烈的辛辣从嘴里蔓延出来,顷刻间逼出了我的眼泪,我忙不迭的抽了纸巾,将嘴里的辣椒吐了出来。
“咳咳、咳咳咳!”我一边咳嗽着一边接过任言递过来的水。
“你真没事?”任言又问。
我一边漱口一边摇头。
任言看了我半响,等我好不容易停下咳嗽,他才叹了口气。
“俞念,之前刚认识的时候,有些事情你不愿意我也就不问了,但是咱们也认识这么久了,我觉得你也是把我当朋友的,所以如果你遇到了什么困难,可以和我说一说,说不定我能帮上你的忙,即便是真的帮不上,哪怕和我聊聊天缓解一下,也比你这样什么都闷在心里强。”
任言面上带着担忧:“这个问题上次我就想说了,不过见你后来没事了,我也就没多问了,但你今天又是怎么了。”
任言的话让我有些汗颜,他算的上我第一个比较合得来的朋友,我一直以来也没什么特别聊得来的朋友,即便有,有些事情我也习惯了闷在心里。
不过,我也实在是苦闷很久了,我看了眼任言关心的表情,想着自己或许真的可以问问他。
我将水杯放回桌子上,犹豫半响,才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
“其实是我一个朋友...”
话说到一半我就看到了任言一言难尽的表情。
我无语了一瞬,觉得自己的这个开场实在是烂透了。
任言很快收回了表情,甚至做出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一本正经的问:“你继续说,你这个朋友怎么了。”
我咬了咬牙,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那个,就是他最近可能感情上遇到了一些问题...”
“恩,然后呢?”
我干脆豁出去了,把我和封诀的事情快速且简短的和任言说了一遍,怕吓到任言,我将封诀做的一些事情用“很不好的事情”代替了。
任言听完后,沉默了足足几分钟,才若有所思的开口:“我有一个问题。”
“你说。”
“你这个朋友既然已经决定一刀两断了,为什么还要收留对方。”
我低头看着桌子上盘子,低声回答:“或许是看那个人可怜,也或许是见对方落魄了,存着报复嘲讽的心理吧,他自己也不清楚。”
任言又问:“那他报复了吗?”
“...没有。”
任言又问:“那这个人做的事情真的不可饶恕吗?”
“最起码在别人看来,是的。”
我顿了下又补充道:“不过,我朋友也不算太吃亏吧,也给对方找了很多麻烦,毕竟那个人现在落魄,也有我朋友一半的责任。”
任言皱着眉像是思考了半天,最后对我说:“我只说我的看法,首先我不清楚你说的这个人究竟做了什么事,但如果是触犯法律的事情,比如黄赌毒家暴一类,那我劝你朋友赶紧远离,这种人要不得;”
“如果不是的话,那就主要看你朋友的意思了,你也说了,这个人也算得上优秀,而且现在这个人也在尽量做一些事情弥补了,当然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我看你朋友的态度,明显还是爱着对方的。”
我被任言坦坦荡荡的一句爱,震得半天回不过神儿。
我爱封诀吗?我不知道。
那我还恨他吗?我不清楚。
到现在为止,我与封诀说恨也好、说爱也罢,都已经太过片面了,没有一个词可以精准的描述我现在对他的感情。
我对他有恐惧也有依赖,有习惯也有贪恋,有自卑也有仰望,或许,我本身就在渴望着他。
“...我觉得你那个朋友如果还不清楚自己的想法,那可以换个角度想一想。”
我有些茫然的看向任言:“什么?”
任言喝了口水继续说道:“假如,一开始你朋友和那个人的认识没有那么不堪,也没有后续这些事情,单看这个人的话,那你朋友还会不会爱上?”
我沉默了,任言也没有再说话了。
安静了有那么几分钟,任言从座位上起身,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又丢下一句“我先去结账”,便走开了。
直到他回来我还在发呆。
任言轻轻的敲了敲我的桌子,提醒道:“快到上班点了,先回去吧。”
我“嗯”了声站起身,又拿起一旁的外套。
“还有一句话。”任言揽着我的肩膀笑着说:“我觉得这个人的落魄,或许是一个他们重新开始的机会呢?”
重新开始的机会?
我反复思索着这几个字,不过我也没时间想太多,因为下午的工作安排的比较满,很多需要验收的项目需要我和产品去对。
等我好不容易将手头的工作忙完了,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了。
我刚将电脑关机,就接到了许棠意的电话。
我有些奇怪,自从我来到C城,我和许棠意倒是经常在微信上联系,电话却是很少打的,除非有什么急事。
不过我还是很快的接了起来。
“阿念,你在哪里?”电话里许棠意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对劲,仿佛在压抑着无尽怒火。
“我刚要下班”我边收拾东西边问:“哥你怎么了?”
“我在你家。”
一句话让我我收拾东西的手一顿,脑子里立刻回荡着两个字。
糟了。
-
一个小剧场:
许棠意打开门,刚好撞见封诀从俞念的卧室里走出来。
封诀眼眸微眯:你是谁?
许棠意:艹!你怎么在这里!
许棠意上去就是拽住封诀的领口,岂料看见了封诀身上扎眼的痕迹,瞬间气炸,狠狠抡起拳头。
作者有话说:
俞念:糟了!
任言:你说你这个朋友是不是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