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林槐思考了一番，最终慢吞吞道，“我有一个技能。”

楚天舒：“？”

他抬起头来，听见林槐虚无缥缈的声音：“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技能：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技能描述：你甚至不是一个人。

技能内容：通过消耗精力，你能附身在动物身上。每次附身之间有24小时的冷却时间，每次最长附身时间为3小时。

……

原本在地上忧郁趴成一个毛垫子的楚天舒迅速爬了起来。

“24小时冷却时间，啧……不过，只要一顿做好两顿的量，应该也是没有关系的吧？”林槐假装自己没有看见楚天舒背后疯狂摇晃的尾巴，“所以接下来需要做的就是，在公寓楼里寻找可供附身的动物……”

看着被封锁的玻璃门，林槐有些遗憾。

公寓楼之外物种分布广泛，要是能离开公寓的话，林槐并不介意去找一窝小鸟，随便附身到哪只小鸟身上。然而，在禁止豢养宠物的公寓楼内，可供附身的动物数量必然相当的有限。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公寓楼里应该是禁止饲养宠物的（看门狗除外）。

那么哪里会有动物呢？

林槐在思索一番后，突然站了起来。

“你在这里先等着。”他拍了拍楚天舒的头，“我去去就回。”

说着，他迈着潇洒的步伐便要通过电梯上楼。楚天舒迈动四脚紧随其后：“你打算去哪里找？”

林槐：“去适宜于动物生存的地方找。”

楚天舒：“比如？”

“602。”在步入电梯后，林槐毫不犹豫地按下了前往六楼的按钮，“602是那个胖子的住处，其中物品堆积、垃圾成山，在这样的环境下……”

“emmm……”楚天舒扬起头，露出一个表情包，“你难道……”

林槐：“应该会有很多老鼠。”

楚天舒：“？？老鼠？”

“是的。”林槐冷静道，“在一栋完全封闭的公寓楼里，可能存在的动物，也只有老鼠了吧。”

他想了想，又道：“之前在拜访502时，我曾听见隔着天花板的、602传来的声音，像是有很多小东西在上面摩擦跑动，听起来像是老鼠。联想到602糟糕的卫生环境，这也是很合理的。”

楚天舒：“……你不嫌脏？”

林槐闭上眼，吸了一口气。

“为了更伟大的利益。”他道。

楚天舒：“……只是为了吃一个饭而已，居然说出了这样的话啊，你也太夸张了吧。”

林槐：“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不得不吃一个月白水煮菜的痛苦，一个只能吃白水煮菜的任务者应该被发射到外太空。”

楚天舒：“……”

他仰头看着林槐的侧脸。年轻人下巴尖刻，脸色苍白而冷淡，眼里却闪烁着奇异的狂热。

楚天舒有些哭笑不得，林槐回过头来瞥了他一眼，楚天舒立刻露出严肃表情，举起爪子道：“我绝对支持你。”

林槐：……

楚天舒：“我帮你抓。”

说着，他伸展收缩四指，以示承诺有效，并庄重地点了点头。

电梯停在六楼，林槐站在602门前，闭上眼睛，屏住呼吸。

通过“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能够模模糊糊地感觉到以自己为中心的、三米范围内存在的可供附身的生物。

闭上眼后，他的视野是一片漆黑。然而在那一片漆黑中，固定的方向内，似乎有几个小红点在移动。

这些小红点有的强，有的弱……它们便是这个a级技能所能检测到的来自可供附身的生物的信号了。

“一只、两只……七只……”林槐闭上眼，眉头越皱越深，“十二只……”

他微微有些困惑。

即使是老鼠的数量，这也太多了。

楚天舒看他眉头紧锁，绕着他的腿翻来覆去地蹭他：“十二只？”

“十五只……十七只……”

随着精神力量的更多投入，林槐所探测到的红点，还在增加。

“等等，”过了一会儿，楚天舒听见林槐的声音，“在集中精神探测一个点的情况下，我好像能够感觉到更加详细的、有关红点的内容……别蹭我，痒……”

楚天舒：“嗷。”

他老实地立在旁边，耳朵却灵敏地听见了从602里传来的声音。

窸窣、窸窣……

像是垃圾袋被翻动的声音，像是大量生物在摩擦地面的声音，也像是……

有什么东西，正在被食用的声音。

尽管被迫变狗的第一天依旧让楚天舒有些不习惯。然而变得更加灵敏的嗅觉与听觉，却让他能够听见、闻见更多的东西。

他闭上眼，用心去听。

“！……艹！”

他听见头顶传来一声林槐的咒骂。

“怎么了？”

林槐面无表情。

“那些东西……”他用缥缈的声音说着，“根本不是老鼠。”

楚天舒：“汪？”

“是蟑螂，”林槐一字一句地道，“很多很多蟑螂。”

……

林槐最终还是依靠白水煮菜维持了中午的生命。

饭后，他坐在物管桌前，眼神放空，看着天花板。楚天舒趴在他的膝盖上，像是一床毛茸茸的被子。

“啊……”他喃喃道，“这个副本，实在是太难了。”

“602的怪谈应该和那些蟑螂与垃圾袋有关，602室主人的死因，应该也和这些蟑螂息息相关。”楚天舒抬头看他，“所以你……”

林槐难得地露出了有些惊悚的表情。

“我是不会去处理602室的。”他抽搐着眼角道，“我就是死了，从这里跳下去，从楼上摔下来，也绝对不会……d区。”

想到全神灌注的那一刻所看见的场景，林槐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掉san”。

他努力让自己不要再去回想这些，脸上却难得地露出了几分堪称“脆弱”的表情。楚天舒见他非常沮丧，拍拍他的手安慰他：“没关系，实在不行，你就把我放进602里去，让我处理这件事……”

“不行！”

林槐的反应特别大。他一把掐住楚天舒的脖子，把他举起来，警告道：“你要是敢亲手去处理那个房间，你这辈子都别想碰我！”

“哪能咋办？总不能不处理了吧？”楚天舒道。

林槐瞪着他。

“这样吧，”楚天舒决定各退一步，“反正我现在是狗的状态，就算碰了那个房间，脏得也不过是这一身毛皮。等回到现实世界里，我还是我……”

林槐：“污秽的痕迹会刻入你的灵魂。”

楚天舒：“……又不是听了邪神的吟唱。”

楚天舒和林槐持续对视，互不相让。好半天，楚天舒说：“你再不把我放下来，我舔你了嗷。”

林槐：“你……”

他刚要说句什么，手背便传来了奇异的触感。

林槐：！！！

他嫌弃地把楚天舒放回桌上。楚天舒在桌上转了两圈，对他露出一个邪魅的笑容：“嘿嘿。”

林槐：“……你是真的狗。”

楚天舒：“我是。”

说着，他自己坐在了桌子上，看向林槐：“关于602主人的死因，我倒是有个猜想……”

“什么猜想？”

“他可能是……”

楚天舒凑到林槐耳边如是一说，在听见他的猜想后，林槐整个人都不太好。他虚着眼道：“这种死法实在是……太……”

“想要制止这种死法其实也很简单。”楚天舒道，“把足量的食物运进那个房间，避免主人被吃掉的事件发生就行。”

他们正说着，门口却传来一声轻响。

林槐：？

他将头伸出窗外，只见玻璃大门内，静静地摆放着几个被黑色快递袋包裹住的盒子。

“快递？”

林槐将这几个黑色的盒子带回物管室，其上分别写着不同住户的名字。

快递的内容称不上有多复杂，不过是一些日用品和衣物。

最引起林槐注意的几份快递，来自两个住户。

一个是棒球帽男的快递。

他的快递品中，似乎衣物居多，不少快递单的购物详情上，还写着“民国”“古着”“孤品”“袍”等字眼。

“古着是什么？”

楚天舒把脑袋凑过来。

“就是其他人以前穿过的衣服，二手衣物。”他道，“唔……看起来都是民国时期的服装，这个人应该是一个古装收集爱好者。”

林槐：“拆开看看？”

楚天舒把鼻子凑过来，似乎是想嗅嗅包装袋，林槐迅速把他推开：“你还真把自己当狗了？”

“有灵敏嗅觉，不用白不用。”楚天舒厚颜无耻道。

林槐：……

“还有，不要只称呼我为狗。”楚天舒严肃道，“请尊称我为哈士奇。”

林槐：……

在楚天舒之后，林槐自己也嗅了嗅，最终，他有些疑惑地道：“这几件衣服闻起来没什么问题，没有鬼味，只是有一股旧旧的人味……”

“有时候，人味比鬼味还可怕。”楚天舒道，“有些衣服，当你请回它们时，请回的不是衣服，而是一个又一个的……人。”

林槐：？

第二个让他有些困惑的快递，属于201的女子。

那袋快递沉甸甸的，像是一堆……

沙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