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只说了是阮遂要找他们,没有说找他们的原因。两人深知阮遂没事不会找他们,也没多问,默默跟着工作人员快速朝后台走去。
一行人很快回到了后台,刚一进门,陆行就看见了已经半个多月没见到的费山开心地朝自己招手,心里有了几分猜测。
果然,下一秒,阮遂温柔地嗓音缓缓流入耳朵:“陆行、艾萨克,费山这次作为你们的带队教官。他会辅助你们夺得冠军,也会为你们的战术提供意见。”
陆行和费山是老相识了,对于费山做自己的带队教官没有任何意见,点了点头对着费山敬了一个礼。
费山笑嘻嘻地还礼,哥俩好地搂住陆行的肩膀往旁边走去,还不忘记招呼被选为参赛队副队长的艾萨克。
艾萨克默默跟了上去,他跟费山不是很熟。
严格意义上说,他们乐顿家族和这些宣系一派的人就不可能熟悉。宣系一派的人面对他们乐顿家的人明面上的好脸都不太愿意给,就别说相熟了。
不过这次费山的态度倒是不错,看来合作不会有问题,艾萨克心里长舒了一口气,轻松了不少。毕竟,要是带队教官对自己有意见,工作确实不好展开。
艾萨克这一轻松,脸上的表情也微微缓和了些许。这一幕都落在了眼观八方的陆行眼中,心中忍不住一笑。
在得知艾萨克就是自己救下的人后,陆行就发现自己看艾萨克有一种看小辈的诡异感情在里面。特别他还带着上辈子和艾萨克做朋友的记忆,这种感觉就更诡异了。
记忆里的艾萨克,阴郁、冰冷,坐着轮椅、带着面具,整个人运筹帷幄,但看上去就跟一条毒蛇一样,让人不寒而栗。
现在的艾萨克,同样冷,但不阴郁,面对兰坪时的体贴和面对罗林时的促狭都能看出他性格不错。
他也不再带着面具、坐轮椅躲在阳光的阴影里。整个人就算刻意让自己显得沉稳,也带着一丝这个年纪压抑不住的朝气。
就比如现在,他会因为费山的态度松一口气,脸上的表情也会有变化。上辈子,这种状态在艾萨克身上绝对看不到的,他就像是一滩死水,泛不起一丝波澜。
比起记忆里的艾萨克,陆行更加希望现在的艾萨克能一直这样下去,不会变成记忆里那样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这样就很好,非常好。
三人走到了后台的一个没人的角落里站定,费山挑了挑眉,咧嘴笑了:“小陆行,没想到是我吧?”
陆行点了点头:“许久不见了,费教官。”
费山摆了摆手,一脸菜色:“别提了,跑去深山老林和那些树打了一架,弄得灰头土脸的。这下算是可以休息一下了。”
一旁的艾萨克见费山这么懒散,忍不住出声:“费…费教官,此次大赛意义非常,不能休息。”
“我知道,我知道,年轻人,别总绷着,会失眠有黑眼圈的。”费山拍了拍陆行,“你看这家伙,不也一副轻松的表情吗?”
艾萨克看了看陆行,又看了看费山,有些无语了。思考片刻决定不和傻子沟通,转脸看着陆行:“陆队,我们是不是应该把参赛队的情况和配置和费教官沟通一下。”
陆行:“你来就好,我有事和阮教官说,一会儿我们一起返回会场参加抽签仪式。”
说完,陆行转身朝着阮遂走去。走到一半,陆行又顿住转身走了回来看着艾萨克,在艾萨克疑惑的眼神了,缓缓开口:“你一会儿多和罗林握握手。”
艾萨克一怔,转瞬就明白了陆行的意思,瞪大眼睛看着陆行,那意思明晃晃地挂在脸上。
你还信这些??!
陆行面无表情地眨了眨深邃的黑眸:“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拜托了。”
话音落下,陆行也不听艾萨克的回答,快步走向一直微笑看着自己的教官,拉着教官的手朝后面的卫生间走去。
阮遂乖乖被陆行牵着,看着陆行身后那根摇曳的大尾巴,嘴角笑意更深。路过费山和艾萨克的时候,看了一眼有些不在状态的艾萨克,阮遂带着笑意的眸中滑过一丝疑惑。
他发现陆行对艾萨克的态度不像是对一个熟悉的陌生人,倒像是老朋友一样。
按理说,陆行和艾萨克的交集就只有在研究所那几年。那几年陆行还几乎躺在实验台上,两人相处的时间可以说少之又少,要不然艾萨克也不会认不出长大的陆行。
可陆行的对艾萨克好像很信任,也很了解艾萨克的为人。陆行选择艾萨克做自己副队长的时候,可是惊呆了包括艾萨克在内的所有人。
就不说陆行属于宣系一脉,也不说红莲择主仪式上陆行遇刺艾萨克嫌疑最大,就说艾萨克那个好大哥,可是确确实实差点弄死陆行。陆行居然能放下偏见,让艾萨克做他的副手,这是何等让人不可思议。
众人都觉得陆行简直太大公无私了,居然能够放下偏见,不任人唯亲。从此对陆行的人品再次做出肯定,更加心悦诚服地听从陆行任何安排。
包括艾萨克本人也是这么想的,当然他也想过陆行是故作大度,就是为了让大家对他心悦诚服。
但他很快就打消了这个的念头,因为陆行真的把他当参赛队副队长,事事和他商量。而不是表面提拔他,背地里打压他。
只有阮遂不这么想,他太了解自家大狗狗了。
他家陆行确实大公无私,但也足够谨慎。
他会考虑到乐顿家族对自己的偏见,从而担心艾萨克是否对自己有偏见。如果艾萨克对他有偏见,两人合作势必会有隔阂,很可能会耽误工作进度,所以应该不会选择艾萨克做副手。
而且,队里的兰坪和罗林都是可以做副队的,不是非艾萨克不可。但陆行就是选择了艾萨克,这表明陆行信任艾萨克,信任他的能力和心性,也相信艾萨克对他没有偏见。
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还有刚刚陆行看艾萨克的眼神……
阮遂眼睛闪了闪,反握住陆行的手。前面走的陆行感应到了阮遂的回应,心里高兴,脚步也轻快了不少,尾巴更是得寸进尺地缠上了阮遂劲瘦的腰肢,还调皮地纠缠阮遂那根伪装成腰带的软带玩。
阮遂微微低头,嘴角重新带上笑意,眼神温柔地看着陆行调皮的尾巴。但很快,阮遂嘴角上的笑意重新消失,看着和自己腰间软带纠缠的大毛尾巴,缓缓皱起了眉头。
软带。
他怎么忘了,陆行刚和他认识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腰间的不是什么腰带,而是一件武器,而且还运用自如,仿佛用过很多次一样。
这软带名叫素约,就连费山他们都不知道,陆行是怎么知道的?
之前陆行骤然坦白身世,他因为心疼转移了注意力,便忘了这件事。以前他不可能犯这种错误,可听到陆行身世的时候,他满心心疼,居然很自然地就把这件事搁置了。
还有陆行十分坦诚的态度。就算军部有别的实验体可以察觉到他,但晚一天总比早一天好,他总能准备更充分再坦白。
就算要坦白,也要查清楚和谁坦白才不会被抓起来,不会再次被送入实验室。
现在想起,陆行的坦白和配合像是一早就知道自己和外公会接受并保护他一样。
陆行当时给的理由是外公身边的第一秘书劳伦斯是实验体,他感觉到了。因为外公能接受劳伦斯,他才决定坦白,反正早晚会被发现,不如找一个能接受他的坦白。
这理由听着是没问题,很合理,但细想想,人类实验体和人形实验体可不是一个等级。
前者再怎么变化也是人,能被控制的利率打,相应的危险程度就低。而陆行是最危险的,带有异变体基因的人形实验体,危险等级可以说是最高,也最可能不受控制的实验体。
陆行十分清楚这一点,但他还是选择和外公坦白,丝毫没有怀疑外公会对他动手。
他不是三岁小孩,可不相信陆行只是再堵那一点可能。
不过,阮遂倒是不怀疑陆行对自己的心,也不怀疑陆行是奸细。只是这些忽略的细节重新闪过脑海,才让他察觉陆行之前想跟他说的秘密可能并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
既然不简单,那很有可能充斥着危险,那么陆行是否会出事?
想到这,阮遂反抓住陆行的手,把人急匆匆地拉进卫生间,堵进没人的隔间里关上门,用清凌凌的琉璃色眸子紧紧注视着眼前轮廓深邃的陆行。
陆行被阮遂的动作弄得一怔,但还是小心地护住了阮遂腰,避免他动作过大磕到。
一时间,狭窄的隔间里只余下两人的呼吸声。
许久,陆行率先打破沉默:“教官,你——”
一句话没问出,陆行就见阮遂的脸在自己眼中放大,旋即唇上贴上一抹温热柔软。
那是教官的唇。
陆行想。
可教官为什么会突然这么急切地吻自己,难道是给自己的加油之吻和幸运之吻?这倒是他此行的目的,教官这是和自己心有灵犀?
陆行这边想着,难得地没有投入这个吻了。
阮遂当然能感觉到陆行的不投入,有些生气地咬了一下陆行的下唇。陆行嘶了一声,十分无辜地看着自家教官。
他年纪小,眼睛黑白分明,平时气势一起让人不敢直视。此时卸下气势,满眼无辜的看人,黑白分明的眼睛就格外显得无辜,让人心疼。
阮遂无奈地叹了口气,额头与陆行额头相抵:“你啊你。”
“教官?”陆行期期艾艾地叫着,他觉得自家教官有点不对劲,明明之前还好好的。
阮遂没有说什么,点了点陆行心脏的位置,温柔开口:“陆行,你要记住,无论什么时候,我都绝对信任你。所以,只要你想说,我随时在,但不想说就不要勉强说。”
“如果某一天,你因为不想说的事情遇到危险,记得躲在教官身后,教官会护着你。”
陆行没有接话,他在阮遂的话中听出了言外之意。
其实他在阮遂面前从来都没有过分伪装自己的不同,特别在两人互通心意之后。他其实一直等着这天,也想过阮遂真的问起,他应该怎么回答。
但他没有想到阮遂居然什么都不问就对自己许下这样的承诺,一时间心里充满五味杂陈的滋味。
渐渐的,五味杂陈变为缓缓涌动的暖意。陆行心里抑制不住地生出欣喜,声音低沉了几分:“教官,谢谢你。”
阮遂眨了眨好看的眸子,笑得一脸温柔:“但如果让我知道我不是第一个知道的人,你就等着挨罚吧。”
“挨罚吧”三个字,阮遂说的很轻,却让陆行背脊登时窜上一股寒意,连忙认怂:“教官,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毕竟——”陆行声音放轻,“一个人守着秘密,有点太辛苦了。”
阮遂伸出一根素白的手指轻轻抵在陆行就要启齿的唇上,轻轻呵气道:“别说,我知道你现在还没准备好,我等你准备好的那天。”
陆行看着阮遂认真的眼神,缓缓点了点头。然后他抱紧阮遂,把自己埋在阮遂温暖的怀抱了,放任自己有一刹那的软弱。
阮遂的怀抱很温暖,陆行汲取着独属于阮遂的气息。片刻后,他抬起头,大大方方地说:“教官,我拉你来这里,就是想要个加油吻,可以吗?”
阮遂轻抬眉角,手指拂过陆行的被自己咬出痕迹的唇,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刚刚不是给你了吗?人不能太贪心,快去吧。”
陆行:“…………”
教官变坏了,不疼他了。他现在不是上辈子成熟的统帅,他是个十八岁的新生,可以生气撒娇。
不管不顾地贴上阮遂的唇,陆行在阮遂包容的态度中,慢慢撬开阮遂的唇,汲取阮遂味道。然后又固执地把自己的味道留在阮遂唇上,霸道地跟个小狼狗一样让阮遂里里外外都染上自己的味道。
阮遂被陆行的举动弄得新软的一塌糊涂,搂紧自己的大狗狗,素白好看的手缓缓顺着陆行背脊来回轻抚,安抚陆行的情绪。
好半晌,陆行才放开阮遂,对着阮遂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冰雪融化,颊边两个小小的酒窝浮现。明明是深邃冷厉的长相,阮遂却在这张脸上看见了甜。
缓缓低头轻吻陆行颊边甜甜的酒窝,阮遂声音温柔地能把人溺死:“去吧,我的男朋友。”
“嗯。”陆行轻声回应。
【作者有话说】
阮遂:陆行真甜。
被陆行折腾半死的参赛队队员一脸不可置信地指着冷着一张脸的陆行,颤颤巍巍地说:这叫甜?
阮遂:嗯,甜。
小队队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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