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天已经黑了。陆行的视力极好,在黑暗中也能清晰看清怀中人的样子。
阮遂乖乖地窝在他怀里,平时淡色的唇,此时泛着红润的光泽;额头散碎的细发因为汗湿贴在光洁的额头上,却并不显凌乱;被子中露出的脖颈、肩膀上满是红|痕,看上去可怜极了,也色|气极了。
陆行怜爱地亲了亲累得睡得香甜的人,想到之前发生的一切,心里充斥的满足是他两辈子第一次体会到。
陆行没想到,自家教官居然这么大胆,会在这个时候勾得自己理智全无,为此不惜精神力操控他片刻。他不知道教官为什么会这么急切,当时发生的太快,他不是个爱人如此主动还能坐怀不乱的人,没有多余心绪考虑这件事,只在瞬间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现在想来,何止是不对劲,是太不对劲了。教官从来都是个急|色的人,更不会随便用精神力控制他,就算两人情到深处,也不会选择在这种地方。
所以,教官为什么会这样?
陆行垂眸,柔和中带着探究的目光缓缓扫过教官全身。
“到底怎么了?”陆行皱眉,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满是担忧。
“什么怎么了?怎么不开灯?”
耳边突兀地响起一个沙哑黏糊的声音,陆行回神,对上阮遂琉璃色眼瞳里的爱意,嘴角下意识地扯出一个傻兮兮的微笑:“教官,你醒了?”
阮遂眼神越发柔和,视线落在陆行日渐宽厚的肩膀上,柔声问:“疼吗?”
陆行开灯的手一顿,顺着教官视线落在了自己肩膀上那个圆润的牙印上,不禁回想起这个牙印是教官忍耐不住后,才一口咬出来的,心里就涌出丝丝缕缕的甜。
“不疼。”陆行笑意加深,继续伸手打开床头小灯,柔和的灯光落在阮遂还残留情|欲的脸上,让陆行不禁喉|结涌动了一下,想起之前的疯狂的缠|绵。
陆行的眼神太具有侵略性,阮遂挑了挑眉,也不说话,直看得陆行有些不好意思才贴过去亲了陆行一下,笑意盈盈地看着陆行。
陆行得了便宜,轻咳了一声,把人往自己怀里又揽了揽,继续说,“教官,我们这一次会一直在一起吧?解决完异变体之皇的卵之后?”
问这话的时候,陆行的眼睛一直看着怀里阮遂的眼睛,见到阮遂听到问题后,眼神越发柔和看着自己,陆行心里的担忧慢慢减少了一些。
然后,他就听到教官嗓音暗哑中带着性感:“当然,我们去解决了异变体之皇,让阮——我曾祖父真正长眠不被人打扰,就会让巫缙和鲁道夫方寸大乱。”
“外公在帝都肯定留了后手,他不会那么容易就受制于人,所以我们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帝都之困自然可解。”
陆行听了阮遂的话,暂时放下心中的疑惑。但他也没有什么都不问,而是很坦诚地问出自己最疑惑的问题:
“教官,之前,之前你为什么会那样?”
“哪样?”阮遂目光盈盈地看着陆行,“说说,我哪样?”
陆行噎了一下,目光游移:“就为什么会突然想跟我......”
陆行说不下去了,不是因为害羞,是因为他看见了阮遂眼中翻涌着比海啸还要汹涌、名为爱意的浪潮。
那浪潮好似能裹挟陆行的灵魂,让他恍惚间知道了阮遂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
因为爱。
因为这半天的离别。
因为危机四伏,让他们彼此更珍惜对方。
可这些真的足以解释他的教官、他的阮遂这些一反常态的做法吗?
陆行不知道,他直觉教官这么做除了爱,还有不安。不安什么他不知道,他想要阮遂给他解答。
阮遂接收到了陆行固执地想要答案的眼神时,无奈地笑了。
其实做这些的时候,他有想过陆行会起疑,但他没想到陆行居然会这么敏锐,敏锐到察觉出他心里隐秘的不安。
阮遂心里熨帖,眼神就越发柔和。他伸手去摸陆行额低垂的碎发,慢慢抚平陆行眉宇间的褶皱,才绽放出灿烂地笑容。
“陆行。”阮遂往陆行怀里贴了贴,毫无阻挡的皮肤挨在一起,陆行身上的热气烘得他暖暖的,“我那样除了爱,还因为我的精神力可以促使你升级,但这种升级的方式只有双方绝对不设防才可以成功,这算是SSS治愈者的另一个能力。”
“嗯?”陆行猝不及防听了个秘密,眼睛都瞪大了。
阮遂见他这样,觉得可爱,亲了亲陆行的眼睛,突然露出一点羞涩:“因为这个能力很私密,单纯的精神力安抚或者精神体能量疏导都不能让你升级。此行很危险,我知道你很强,但也怕你受伤,而且你升级,也会让我们的计划成功率增加。”
陆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阮遂见他像是还有疑问,又亲了亲人,唇和陆行唇挨着,含糊道:“你感受一下你自己的精神海,看看精神力是不是比之前更深厚了?”
陆行下意识地按照阮遂的话做,就发现自己原本就已经极近宽阔的精神海,此时更加宽阔,内里流淌的精神力如大海一样深不可测,就连之前因为基因崩溃有了一丝丝的裂痕,都已经全然消失不见。
虽然没有测精神力的仪器在,但陆行已经信了阮遂说的话,他确实升级了。
心念一动,精神体从他身上分离,随着尾巴和耳朵的消失,一只比普通哈士奇大了至少三倍的庞然大物陡然出现在房间的空地上。
‘庞然大物’乖顺地趴伏在地面上,背后惊人宽阔的透明翅膀缓缓律动却没带起一丝风,正是大王蝶控风的能力。
它就那样趴着,用温顺地眼神看着阮遂,仔细看就能发现精神体哈士奇的眼神和陆行的一模一样,落在阮遂身上的眼神都会下意识变得温暖。
这样大的狗狗,简直是阮遂的最爱,他顾不得自己没穿衣服,就要起来去抱大狗狗。反正精神体和陆行是一体的,可以说是一个人,他抱精神体也就是抱陆行,也没什么好避讳的。
然而,阮遂刚从陆行怀抱挣脱,又被陆行从背后揽住腰拉回怀里,就看见地上的大狗凭空消失,与此同时,一条毛茸茸的尾巴缠上他被子下面光|裸的腰,颈窝也被一个毛茸茸,柔软触感的东西轻轻蹭着。
阮遂怔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是陆行把精神体召回,还用柔软的狗耳朵蹭他、跟他撒娇,那样子简直就是吃醋了。
得出这个结论的阮遂,不由失笑,反手拍了拍在自己颈窝不住蹭的粘人人形狗狗,用宠溺的语气说:“你怎么还吃自己的醋。”
陆行难得孩子气地哼了一声,他也不离开阮遂的脖颈,温热的气息喷在阮遂的颈间带起一丝痒意。
“教官一见到那只狗,就迫不得已地扑过去,明显比较喜欢它。”
陆行的声音有点闷,听起来委屈极了,落在阮遂耳朵里,却让他心底放松不少。他温柔亲了亲阮遂的发顶:“乖,教官最喜欢你了。”
陆行哼哼了两声,像是打开了某种开关一样,手开始不老实起来。阮遂当然纵容陆行,灯光有些昏暗,认真在阮遂身上捣乱的陆行并没有注意到阮遂一瞬间暗下的眼眸。
*
帝都,刑讯部。
克莱克从鲁道夫府邸回来,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他也不开灯,暴雨过后,月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照在克莱克苍白的脸上,让他眉宇间溢出一丝疲惫。
但这丝疲惫转瞬即逝,克莱克猛地看向黑暗房间中的某个角落,声音冰冷:“出来吧,别躲了。”
话音落下,整个房间陷入寂静,一丝声音都没有。
克莱克也不急,手缓缓伸进放置热线枪的抽屉,就看到黑暗角落处的墙壁一点一点开始变形,直到从墙壁上脱落出一个人形物体,墙壁才恢复原样。
“实验体?”克莱克皱眉,语气是疑问,看向人形物体的眼神却是笃定的。
人形物体没动,看着克莱克居然放弃拿出热线枪对付自己,低声笑了笑,随即一个略带冰凉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中将阁下好魄力,居然不怕在下。”
克莱克眉头紧锁:“你是来监视我的?鲁道夫不信任我|干脆直接把我抓了算了。”
人形物体朝前走了两步,克莱克已经能看清他身上的衣着,但看不清他的脸,只觉得这身衣服和身形让他有种十分熟悉感觉。
“你——”
“中将阁下不用害怕,我不是鲁道夫派来的,确切的说我和他也是对立的。否则,我想要隐藏监视你,你根本就察觉不到。”男人打断克莱克的疑问,“我此次前来是受人所托,也是我自己愿意,更是看不惯有人对我的恩——”
男人停住了话头,转而道:“研究所也是我的仇人,我只是为了报仇。”
“嗯,报仇。”男人像是确定什么,又重复了一遍。
克莱克没有放松警惕,他能发现男人确实是因为男人泄露了气息,但这难保不是男人诓骗他的话,为的就是找出他不忠于鲁道夫的证据。
他现在还不能被发现,他还得继续去做统帅留给他的任务,必须谨慎。只是这男人的声音怎么有点耳熟,像是在哪里听到过。
想到这,克莱克眼睛微眯,厉声道:“这么漏洞百出的谎话,你觉得我会相信吗?现在谁不知道,帝都的实验体都是鲁道夫的手下,你当我是三岁小儿吗?”
男人没回答,而是继续往前走,直到让自己的脸完完全全暴露凉凉的月辉中,抬眸定定地看着面前的克莱克:“现在中将阁下相信我了吗?”
克莱克警惕的神色在看见来人是谁后,瞬间褪去。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惊疑地叫出对方的名字:
“加尔·特思朗,你居然是实验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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