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骑马来的吗?”付之南走到马旁边,摸摸马儿的头。
“嗯,回去看你不见,又怕你出事就赶来了。”柳赴白实在不敢说他是怕南南离开不愿再回来才出来寻的。
付之南拍拍马背,“走吧,我们回去。”
“好。”
柳赴白离开时柳家闹翻天,本来跟着几个马夫都被甩开,最后找不到人只能回家。
现在柳家乱成一锅粥,连带着那些小妾和庶出的孩子都来看好戏。得益于这些年大夫人的教导,都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思,但不敢有一个人说风凉话。
“这赴白到底怎么回事!”柳老爷大半夜被闹醒,本来心就一肚子火气。结果听说大儿子连夜跑出去,实在是闹心。
大半夜的柳府一个个都不敢睡,等着大少爷回来。
“唉。”柳夫人揉着额角,没想到会闹成这样。
儿子天黑黑的离开,加上喝酒骑马,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老爷,我看去陈家提亲的事儿就先按下,等赴白进京赶考高中,我们再张罗娶亲之事。这样对两家都好,你觉得如何?”
柳夫人可太知道儿子的脾气,他若是不喜欢真的就是不喜欢。能大晚上骑马跑出去寻,你指望儿子能忘记?
那根本不可能,知子莫若母。
柳夫人决定先不管其他,让赴白安心考完再说。哪怕天塌下来的事儿,都要等赴白赶考完再说。
“可是!”柳老爷还有异议。
“老爷,不论如何都不能影响赴白进京赶考的事宜。不论现在怎么样,等进京之后难道赴白酒不会移情别恋?京城可比我们华洲要壮丽得多。赴白这些年读书辛苦,为的也就是那一日,忍一忍等考完就好了。”
“确实。”
被这一提点,柳老爷爷认同,确实如此。不管怎么样,一定要等考完再说,说不准过两日赴白觉得厌烦就不喜欢这少年。
“我们现在越强迫,赴白反而越要和这少年在一起。”
“确实。”
等考完,就往赴白房中塞人。柳老爷想得明白,没有男人不好色。人永远是喜新厌旧的,说不定不管后,过几日赴白就不喜欢了。
“好!”
柳赴白抱着南南回来时,天刚微亮。太阳还没出来,只有东方一片微微吐白,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骑马回来,这一路上,清风徐来十分惬意。
“到了。”
两人到柳府门口,早就有下人在外候着,看到大少爷远远的过来,激动地喊起来,赶紧叫人去给里面的老爷夫人传信。
“大少爷回来了。”
又要回到柳家,柳赴白低头看了眼南南,轻声安抚道,“等考完就好了。”等考完就离开华洲,带着母亲一起进京。
柳家人这才真的松懈下来。
柳夫人看到儿子抱着这少年来没有说什么,柳老爷一看冷哼一声甩袖离开,再确定额儿子安全后也不远再多过问。
“以后,莫要如此了。”柳夫人眼神怔怔,最后才说出这句话。
“母亲恕罪。”
付之南躲在柳赴白身后,决定隐形,不给母子添麻烦。
而柳夫人也像是不曾看见付之南,拉着儿子的手进去。一声声安慰关切,听得人动容。
付之南知道,以后他在柳府的日子会好过一点。这得多亏柳赴白舍得闹,否则进来就要被嫩死。
想从前喜儿也是,被柳家人欺负得够呛。又不敢跟柳赴白说,一心只想柳赴白努力读书,什么苦都咽进肚子里。
付之南可不是什么好人,他就是要闹,闹得柳赴白知道。
贤妻良母的人设不适合小狐狸。
回到房中,门已经被修好。
“你好好休息,母亲先走了。”柳夫人转身离开,没有说半句话。
柳赴白何尝不知母亲的妥协,也心有愧疚。关上门,抱着南南上床休息,“今日好累我小憩半个时辰就起来读书。”
“你睡吧,我陪着你。”付之南头枕在老变态的胸口,也跟着闭上眼睛。
岂料这一睡,睡到晚上。但人精神舒畅,爽利不少。
“南南,我叫人备水我们沐浴。”
果然,自从这件事后,付之南再没有被人打搅。
从一开始只敢躲在屋中,渐渐的也敢走到院子里晒太阳。
书童捧着信件回来时,就看到院中假山上趴着一个人,等走近才看到居然是大少爷的宠妻。
柳夫人说了,现在这位少年虽然无名无分,但要按照妾室的身份去给每月的分例。
要说这夫人也是能忍,居然能忍下他这个来历不明的人给少爷当妾室。不过也是少爷喜欢,大半夜的闹那么一出。
“柳赴白!”
在假山上的付之南伸个懒腰,直呼柳赴白大名之后才低头看到那个小书童在底下一脸错愕的看着他。
“嗯?”付之南歪头,与书童对视。
书童被看得脸红,慌忙低下头。心道:这妾室怎么那么孟浪,是个人都要盯着看很久吗?但是又实在可爱,叫人生不起不厌恶之心。
“怎么了??”
这厢,柳赴白推开窗正对着假山上晒太阳的南南,左手的笔都还未放下,“可是饿了,想吃什么。”
“不是呀。”付之南坐直起来,“我想下来了,但是有人在。”方才是变成狐狸跳上来的,但是现在变成人,不太方便。
“好。”
柳赴白知道什么意思,将手中的羊毫笔放下转而从门口拐出去,见书童在此呆站着不动,不愉道,“将书信放下,出去吧。”
“是。”
“抱我!”付之南俯身张开手。
柳赴白仰头张开手,一把拉住南南腋下。正好这假山是到肩膀,干脆就让南南坐着肩膀把人抱下来。
书童正好放完书信出来,见这画面。那妾室就这样坐在大少爷的肩膀上,书童低下头不忍直视。
“好了。”柳赴白把人放下,还好是年轻否则还经不住南南这一坐。
“你没事吧?”付之南确实怕老变态闪了腰。
柳赴白摆手道,“就这点有什么事儿。”不能叫南南以为我不中用啊。
“那就好。”
没有柳家人掺和,付之南过得可谓是舒心。只是那些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的下人,见到自己都叫什么姨娘。
这听起来就不舒坦。
过了两月,柳赴白也该出发了。出发前柳家还是要摆席,宴请各位夫子和世交,就定在柳家后院的湖边。
“你要去的话,我就不去了。”付之南趴在床上,懒散的抬抬眼皮,看穿戴整齐的老变态,不想和那些人打交道。
那些人若是看到他,必定是跟看奥特曼一样。最近柳家的事情闹得还挺大的,所有人都很好奇,肯定跟看猴一样。
“南南,真的不去吗?”柳赴白走到床边,安抚性的摸摸南南的头顶,“一起去吧,叫他们看看未来的状元夫人是什么样的。”
柳赴白并不害怕将南南给那些人看,让那些人看才好。才歇了把女儿嫁给他的心思,这些天一直在烦。
“去吧。”
“不去!我是狐狸,又不是猴儿,干嘛要被人当猴儿看。”付之南打个哈欠,把手伸到身前,尽力抻直,“不想去不想去。”
见南南如此不愿,柳赴白也不再强求,“那你在屋中乖乖等我回来。”
“好~~~”
今日算是谢师宴,来的人很多。
这柳家大少爷怎么就为了个男宠,和家里闹成这样。最后还逼得柳家人妥协,养在家里好好的供着。
本来柳家大公子,是华洲所有大户人家心目中顶顶好的乘龙快婿。结果闹这一出,有些家族已经不屑。
可再看那柳家大公子,如此俊逸,气质脱俗。就站在那里就与众人不一样,可谓是人中龙凤,这样的人做女婿,那才可称得上乘龙快婿。
加上又有那么多读书人,举人老爷都对柳赴白毕恭毕敬的。
众人都在纠结,这该不该攀上柳家这门亲事。
“荀夫子。”柳赴白最先给夫子敬茶,磕头。
“嗯。”荀夫子年过花甲,但精神抖擞。动作利索。说话中气十足,倒不像是读书人,反而像是个年轻时行侠仗义的侠客,现在老了也意气风发。
柳赴白对荀夫子是敬佩的,带南南回家之后,所有人都不高兴唯独荀夫子。并没有多问一句,只说你自己看着喜欢就行,管其他人做什么。
“鱼跃龙门,飞黄腾达。”
“是。”
敬茶后,又给再坐的其他长辈敬茶,宴席这才开。
席间,众人都有一种微妙的氛围,想挤到柳赴白身前去,但是又像是被什么绊住脚,最后选择远观。
柳赴白自然知道是什么,是他对南南的爱。这些人想攀上关系,但又怕要牺牲个女儿。谁都会如此,倒也不稀奇。
那些人若是开口,柳赴白也会拒绝,这样远观就好。
席上喝多了,等众人散去利润表这个主角才能走。但已经被灌不少酒,天色渐暗。
柳赴白想回去见南南,又怕这一身酒气让小狐狸不舒服,就近找个石碓坐下,散散酒气也祛祛醉意。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说的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