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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左手手臂,好疼。”

退订 图南鲸 2748 2024-03-07 10:17:41

霍仰把粥放在稍微干净些的桌角,他走出来,去问刚刚帮忙打岑真白终端的医生,“请问你是beta吗?”

那医生:“是啊。”

霍仰点了点头,“你们是不是还有个omega医生?岑医生生病了,能让他来帮忙一下吗?”

那医生迟疑道:“我beta……也行吧?”

医院里有啥事都是叫他们beta的啊!他们beta是块砖啊!

霍仰礼貌道:“好像不太行。”

医生无语,觉得这个军人可能伦理道德看得比较重,或许是哪个世纪穿越过来的,他转身去敲隔壁的房门。

从今露了个脑袋出来,“怎么啦?”

他们说明来意,从今立刻就跟着过来了,进了门,“天呐真白你怎么烧成这样!”

岑真白被从今扶着,他外边穿了个军队发的军装外套,里边是简简单单的白衬衫。

霍仰看到从今解开了岑真白最顶上的扣子,他收回视线,默默地替两人关上门。

临合上的瞬间,他还听见岑真白说:“我头发、也脏。”

霍仰像站岗似的,在门口站军姿。

有路过的军人看到,也不敢问,喊了一声“霍少校”就低头快速走过。

过了一会,从今出来了,说要去医疗室拿点药。

霍仰轻轻颔首,他见从今用两根手指拎着岑真白的脏衣服,便道:“你给我吧。”

从今没过脑子,顺手就递过去了。

霍仰稍微叠好,夹着在手臂里。

从今看这架势,感觉霍少校好像不是单纯当个几分钟衣架,他问:“你拿岑医生的衣服干嘛?”

霍仰自然而然道:“去洗干净。”

从今迷茫:“洗衣机到了吗?”

不是说还要过几天才能到吗?他才刚手洗了一件大外套,拧干累死他了。

霍仰说:“应该没有。”

从今更迷茫了:“那怎么洗干净?”

霍仰看了从今一眼,说:“手洗。”

从今感觉霍少校那一眼跟看傻子似的,他连忙道:“不是,谁手洗,你吗?”

霍仰语气淡淡地“嗯”了一声。

从今的眼睛一点点地睁大了。

不是,不是那种关系,一个alpha怎么能帮一个omega洗衣服啊?

这是多么私密的一件事啊???

霍仰见从今还不走,他提醒道:“拿药。”

于是从今变成了一只母鸡,一边“哦哦哦”一边往医疗室那边走。

没走几步,霍仰又叫住他:“岑医生有穿衣服吗?”

从今像个触发了程序的机器人,干巴巴的:“啊,穿了。”

霍仰点头,他把脏衣服放在门外的地上,然后找了条干净的抹布打湿,他敲了一下门,门内自然没有声音。

等了十几秒后,他道:“我进来了。”

omega躺在床上,盖着被子,额发发梢有些湿,眉头轻轻皱着,看起来很难受。

明明烧着,脸色仍然苍白,可能是热,一截细瘦的手腕伸出被子外。

霍仰盯着这截手腕看了一会,还是没有上手碰,只把被子往外拉了点盖住。

从今从医疗室回来了,拿了探热器和药,他一进门,就见霍少校弯着腰,在擦脏掉的桌子和椅子,擦得非常仔细。

其实他有点怕霍仰,只要他碰上,后者不是在冷脸就是在皱眉。

正常来说,alpha收好了信息素是不会让人觉得不适的,但霍仰不一样,身上的气场让人觉得压迫。

探热器要测量口腔,从今却有点无从下手,掰又掰不开,怼又怼不进。

岑真白烧得有点迷糊了,因为难受,所以牙关无意识地合着,死活不松开。

不知什么时候,霍仰来到床边,轻声说:“我来吧。”

从今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可又说不出来,只傻傻地让开位置。

霍仰伸出手,轻轻摸到omega下颌线的位置,手指掐住下巴尖,用了一点力往下一拉。

从今不禁感叹,alpha手真是大啊,和他们不一样,都能把岑真白整张脸盖上了。

嘴巴开了条小缝,洁白小巧的牙齿露了出来。

可探测器有点大,还塞不进去。

霍仰垂着眼,大拇指卡住omega的牙齿,往下压。

粉色的。

这下可以了,探测器的金属头贴住岑真白的口腔壁。

从今莫名其妙的,偷偷瞄了瞄身旁的霍少校。

他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了,一个alpha帮忙打开一个躺在床上失去意识了的omega的嘴巴,怎么看都……

然而,别说盯了,霍仰压根没看一眼,脸侧到一边,朝着门口的方向。

把非礼勿视四个字演绎得淋漓尽致,尽是成年人该有的分寸与尺度。

滴一声,从今把探测器拿出来,38.2,中度发烧。

滚烫的粥放到现在,恰好是可以入口的温度。

霍仰说:“我煮了粥,方便你喂他吃一下吗?”

从今说:“行。”

霍仰把口袋里的那个碗也拿出来,“你也吃点吧,麻烦了。”

从今连忙客气道谢,“诶哟太谢谢了,正好饿了。”

霍仰点了下头,离开了,他来到公共浴室,把岑真白的衣服放进自己盆里,倒洗衣液,浸泡后搓洗。

一件外套,一件衬衫,一条长裤,一双袜子。

他捻着衬衫的布料,有点粗糙。

手臂上的伤应该抽着疼才对,但此刻他却感受不到,好像就那样。

无麻药缝针也不过如此。

洗着洗着,突然,一条白色的小布料从裤子里边掉了出来,躺在洗衣池里。

霍仰瞳孔一缩,反射性地捡起攥进手心里,藏起来,他左右环顾了一圈,还好没人。

从今怎么把内、内……也塞进来了?

霍仰紧张地咽了下,他感觉手心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拿也不是,扔也不是。

面壁思过半晌,他抱着盆,进了隔间。

二十分钟后,几个军人进来,“我怎么记得那个隔间好久之前就是关着门的?”

“别人洗澡吧。”

“……那挺能洗的,皮都皱了吧。”

又过了十分钟,霍仰从里边出来,带着洗好了的衣服。

现在处于地下,没法把衣服晾到室外,所以临时在走廊搭建了晾衣杆。

他重新来到岑真白的房间外,把衣服晾在了那里。

不然到时候alpha宿舍外边晾起了明显不合尺码的衣服,传来传去波及到岑真白就不好了。

就是,挂起来了四件东西,唯独少了件什么。

———

岑真白是被空袭的警报吵醒的,几乎同时,霍仰给他戴上的那个手环就剧烈地震动起来。

他猛地睁开眼,无数炮弹落到了他们所处位置的地面上,整间房开始摇晃震荡,他被颠下床,捂着耳朵等这阵袭击过去。

医生和文职人员尚且可躲避,但军人已经整装待发,有条不紊地集合完毕。

岑真白在炮弹炸开的闷响中听到一丝启动的声响,那是他们二星士兵驾驶着机甲出发了。

喉咙很痛,岑真白清了下嗓子,想起昨晚,他应该是生病了。

霍仰喊来了从今,给他换衣服……他扫了一眼周围,衣服没找到,倒是发现了落在桌子上的探热器。

他拿起来测了下,37.6,低烧。

空袭停止了,岑真白站起来,快速套了件白大褂,出了门。

一眼就看到挂在门前整整齐齐的衣服,血迹久了是很难洗干净的,可这件白衬衫干净得连一点血污的印子都不见了,仿佛新的一样,不难想象被搓了多久。

岑真白摸了下,还有点潮湿,带着洗衣液的香气。

哪怕不在战区,医生带病上班是很平常的事。

以往每次袭击规模都不算大,最多三四个军人受伤。

可今天好像有点不同,陆陆续续地,从上午到下午,已经有十一名士兵重伤,七十二名轻伤,最严重的一个,直接死在了机甲上。

——

暂时停战。

霍仰也受了伤,敌方的机甲弹擦着他过,击中地面,差一点,他就直接死在战场上。

他喘息着,从机甲上跳下来,他左手臂的伤口裂开了,腰侧和胸口撞击伤,右手掉了一大块皮。

医疗室人满人患,伤者在里边哀嚎痛呼,他没打算挤进去添乱,只简单消了下毒了事。

肾上腺素狂飙,处于一种又兴奋又疲惫的状态,霍仰没在人群中看到岑真白,也不知道岑真白退烧了没有。

他把手洗干净,一刻没闲着,从自己宿舍的柜子里拿出新的军绿色被套。

昨天晚上,他没有套床单睡,都叠起来放好了,等着今天给omega换上。

岑真白忙了一天,当然一进房间就躺床上休息最好,不然那么累,还坐在硬邦邦的椅子上。

右手那块裸露的皮肉还不停出血水,他怕蹭脏被套,干脆找了个绷带随便缠了几下。

霍仰来到omega房间,门都是没锁的,只是不过问岑真白的意思,好像不太好。

想了一会,他还是放下了被套,选择先去趟医疗室。

医疗室很大,等同于一个地下小诊所。

可再怎么大,也没法一次性接受几十个伤者,更何况,只有二十一个医生。

治疗床不够,剩下受伤没那么严重的,就躺在地上。

霍仰打算问一句就走,他尽量躲开,眼睛扫荡着omega的身影。

医生很显眼,都是白色的。

左侧没有,他把视线挪到右侧,从前往后看。

终于,他看到一堆军绿色中蹲在地上的omega,岑真白背对着他,正在给面前的伤者清理伤口。

霍仰往里走,走了几步,他的步伐慢了下来,直至停住。

岑真白不是蹲着,是半跪在地上,只是,一个受伤的alpha,正躺在岑真白的大腿上。

失去意识的伤者头一滑,要掉下去,岑真白还小心翼翼地扶正,让对方躺得更稳。

就和之前在机甲上,岑真白给他清创一模一样。

霍仰没再往前走了,他顿了几秒,转身离开。

也不难过,没什么好难过的,就是……

左手手臂,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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