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尧心里愣了一下, 没想到楼危一上来就抛出这么一个问题,他本来还以为楼危在这等着他,就是想跟他打一场。
虽然疑惑, 可他脸上没有露出一星半点,反而挑了挑眉,哼笑道:“能问出这种问题,楼仙君怕不是脑子坏了, 那你不妨告诉本座,这偌大一个修真界, 你还能找出第二个魔尊郁尧吗?”
楼危紧紧地盯着他, 似是想从他这漫不经心的表情中找出一丝破绽, 可对方表现的却是无懈可击, 同过去任何时候都别无二致。
而且对方这一身修为和魔功, 也做不得假。
也不可能是被夺舍,夺舍后神魂不稳,尤其是高阶修士, 没有个数十年时间,神魂和肉身不可能兼容稳定下来, 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夺舍他们的修士,夺舍成功后立刻就要闭关的原因。
如果是夺舍,那当时魔尊郁尧就抗不过雷劫。
雷劫对神魂不稳的修士来说是致命的,若神魂不稳很可能会被天劫给劈出体外,直接在雷劫之下魂飞魄散。
郁尧看到楼危听了他的话后,罕见地笑了一声,从认识楼危开始, 还从没见对方不夹刀带刺地笑过。
“郁尧, 我既然问你, 那就是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你是与不是,我会自己去看。”
他的笑意很浅,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漠然的模样,让郁尧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不过楼危这样确实是在挑衅他,如果他不反击回去,反而还让人觉得他怕了。
郁尧心念一动,天诛剑便出现在手中,剑身轻轻一划,一道剑气便朝着楼危刺去,还掀起了一地的青砖,在两人之间斩出一道纵深的裂口,等烟尘散去才渐渐露出里面的人影。
楼危手上握着碧游剑,堪堪抵挡住的那道剑气。而数道青色的长剑化为流光游走在他周身,在他身侧有清风环绕,不过却依旧有一道凌厉的剑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破开了风场,贴着他的脸颊刺去过去,削去了他一丝额发。
“楼仙君,你若是还拎不清,下次被削了的,可是别的东西了。”
郁尧手中握着的天诛剑,剑尖的方向朝着楼危遥遥一指,不屑地笑了一声,“既然楼仙君想看,那本座便留你一命,让你好好看。
“本座倒要看看,你能看出个什么名堂。”
见有修士察觉到这里的动静往此处赶了过来,郁尧也不想久留,他来这临崖城本来一是为了路剑离的下落,二是为了取得路重冠的金雨弓去救人。
既然目的达成,这临崖城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19好奇道:宿主,你就这么走了,不和剑尊说一声吗?】
郁尧脚步一顿,回道:“就算要见面,也不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谁知道蔺玄泽会不会又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什么惊人之举,那种社死的场面,他也不想再体验一次了。他没有那种喜欢被人围观的变态爱好。
比起他被撩拨时的窘迫,蔺玄泽那一本正经的样子,让郁尧怀疑对方的脸皮是不是比城墙还厚,怕不是就算蔺玄泽看春.宫图,旁人都以为他在钻研剑谱。
郁尧的身形往黑暗中慢慢隐去,眨眼便没了踪迹。
在他消失之前,楼危的视线都没有从他身上移开过,像是在分辨什么。
他将那颗人参收了起来,心里瞬间闪过了数个念头,而且几乎可以肯定,魔尊郁尧当时看到这颗人参时,眼里确实露出了一丝惊讶的神色。
况且他一早便知道,他这一身修为若想恢复,除了有几乎能将人起死回生的仙药和神迹,还有一种方式就是魔尊郁尧主动归还他的本源。
本来他并不认为后者存在可能性,可随着同对方的一次次接触,后者在他心里占据的比重也越来越大,让他有时候脑海中想到这个可能时,身体都先一步惊出了一身冷汗。
让他不由得一次次质问自己,如果魔尊郁尧真的就是那个救了他的人,他又应该如何自处,应该怎么面对这张他本来应该极度痛恨的脸。
*
郁尧的身影出现在了临崖城外的一处小径,他踩着林中的碎叶往深处走去,然后抱胸往一颗大树上一靠。
【19:宿主,你就在这里等剑尊?如果剑尊找不过来怎么办?】
宿主刚刚离开的时候没留下任何痕迹,剑尊想迅速找到这里来,应该也不容易吧。在临崖城内还好说,而在临崖城外可是密林和深山,范围可大了几倍不止。
“他要找不过来,我就走了。”郁尧淡淡道,视线望他刚刚来时的地方轻轻一扫,“而且蔺玄泽一定会找过来。”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身侧有衣袂飘飞的声音,紧接着就是听到了什么东西落地的声响,有人踩着林中的碎叶,然后站在了他面前。
【啊啊啊剑尊是怎么找到魔尊的?】
【剑尊这回是真的开挂了吧,我只知道魔尊在某个树林,但是临崖城外全是树林,光是这种树就要成千上万棵。】
【大概就是夫夫间的心有灵犀,深层次地结合之后,剑尊肯定也记得了魔尊的味道,然后就闻着味来了。】
【哈哈哈这个比喻,怎么把剑尊说的像是有个狗鼻子一样,还闻着味来了。】
【剑尊实力出柜,知道你大庭广众之下一个亲亲,却要让围观的单身狗们用一生来治愈伤口吗?修真界八成都乱套了。】
【我觉得剑尊应该反思一下,为什么魔尊要跟你私下见面。】
【但是魔尊难道忘了在仙道台的时候,和剑尊男主差点野外透明人play的事了?竟然还敢跟剑尊在这种深山老林里幽会,生怕剑尊不办了你!(狗头)】
【支持剑尊再来一次让魔尊加深印象。】
郁尧见到蔺玄泽那么快过来,几乎跟他前脚挨着后脚,还是有点意外。
【19:宿主,我先下线了,你们继续你们继续,宿主也要注意,纵.欲过度伤身。】
郁尧没想到系统知道这件事后,除却最开始的不能接受,之后倒是没有像之前那么抵触了。
他对上了蔺玄泽的眼神,轻轻咳了一声,“你不要多想,本座就是觉得,不告而别不太好,所以......”所以来知会你一下。
郁尧话还没说完,就被对方揽在了怀里,蔺玄泽双手环住他的腰,却老实本分地没有乱摸,在他身边低声说了一句:“郁尧,你可会怪我?”
听蔺玄泽这么说,郁尧本来还疑惑对方指的是什么,哪里有什么怪不怪的。
后面才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蔺玄泽指的是将他们两人的身份,公之于众这件事。如果不是蔺玄泽之前强吻他的举动,也许他们的关系还不会那么快暴露在人前。
他都可以想象,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修真界的修士都会把这件事拿出来反复提起。
甚至正魔两道之间的关系都会变得微妙起来。
虽然他还没做好准备去应对这种变化,可事在人为,正魔的关系微妙起来也未必都是坏事。而且他虽然是魔尊,但是又不是对魔修们都施加了精神控制,大多数魔修心里各怀鬼胎,也未必会对他言听计从。
就算魔尊郁尧真的同沧剑山剑尊的关系不清不楚,也不影响那些魔修依旧按照自己的一道准则行事。
“怪你做什么?”郁尧轻哼了一声,还抬腿轻轻踢了蔺玄泽一下,却被对方猛地按住了大腿根,将他的一条腿给抬了起来。
郁尧瞪大了眼睛,惊讶地叫出了声:“你......”
蔺玄泽吻住了他,将郁尧还未说出口的话都堵在了嘴边,像是一寸寸地吻过他的唇瓣,再蛮横地撬开他的齿关。
郁尧感觉由于被对方抬着一条腿整个人几乎站立不稳,只能双臂环住对方,然后被对方压在树干上,仰起脖子,露出纤长白皙的脖颈,这种下意识的配合让蔺玄泽更加振奋,加深了这个吻。
等两人分开时,郁尧只是把头埋在对方的肩膀,微微喘气没吭声,而蔺玄泽依旧抱着他,用手指挑动着他垂落下的银发,浅淡的眸色深了许多,也反应出他心底并不平静。
“郁尧。”蔺玄泽突然开了口,将唇靠近他耳边,低声地说了一句,“直到见到你,本尊才明白,这种事也能让人上瘾,就是死在你身上,也未尝不可。”
郁尧听了忍不住抓紧了对方的肩膀,总觉得蔺玄泽这句话像是在说他有朝一日会把他榨干一样,他又不是吸食人精气的妖怪,怎么会把蔺玄泽的精气给榨干。
相反,他觉得蔺玄泽的精力好得很,反而是他还得担心他会不会被弄死在.床上。所以蔺玄泽就是在血口喷人。
蔺玄泽不知道郁尧在心里控诉自己,又捏了捏郁尧发红的耳垂,对方虽然埋着头不想见他,可那莹润白皙的耳朵却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
“郁尧,你的耳朵红了。”
“你看错了。”郁尧闷声道。
蔺玄泽道:“大乘期修士的目力,看这个总不会出错。”
郁尧突然抬头看了他一眼,“说是你看错了就是你看错了。”
那双赤眸这么轻轻一扫,灵动地宛如一湾湖水,衬得眼角的小痣像是在发亮。
蔺玄泽心里一动,俯下身吻住了他的眼角,让郁尧的眼睛猛地颤了一下,然后紧紧闭上。
本来郁尧觉得自己身上没有那么多敏感的地方,可是蔺玄泽身上像是有什么魔力一样,撩过的地方碰过的地方,莫名地就会随之颤栗起来。
“是本尊看错了。”
郁尧睁开眼定定地看着他,没想到蔺玄泽竟然那么快就跟他妥协了,忍不住笑了一声。
谁说沧剑山剑尊不会睁眼说瞎话,不过这个会睁眼说瞎话的蔺玄泽,他也没想过让其他人也看见。
蔺玄泽将手扶在郁尧的腰上,心里的某一处却越发明晰。
从踏上修真之路开始,他就能感受到他同天道之间有一种莫名的联系,他周身似乎环绕着某种无形的气流,而等那些东西臻至圆满,就能突破这一界的桎梏,超脱此界。
无论是上界还是下界,他都只想留在郁尧在的地方。这也许就是他在万丈峰上苦修千年,等来的意义。
作者有话说:
二更,小情侣腻腻歪歪,下章就不是了。剑尊还不确定自己会不会飞升,也不知道飞升是强制飞升。
困了洗个澡差不多该睡了,小可爱也快睡吧!明天再来更新QAQ,下一更写了一半,还是明天上午发,真的有一天天变多,我好想保证质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