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明日同样是休沐日, 众人一直玩到月上枝头,三皇子陆烁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壶酒,同二皇子陆旭道:“喝点?”
陆旭豪气道:“喝!”
说罢, 两人便开始推杯换盏。
没一会, 他们中间冒出个脑袋。
六皇子陆弦耸了耸鼻头, “二皇兄、三皇兄,你们在喝什么?”
陆烁眼眸微眯,隐含诱惑道:“酒,怎么样,六弟要不要试试?”
陆弦:“好!”
陆弦刚说完,衣领就被揪住。四皇子陆泽钧扯着他的衣服将人拉走,远离了那片酒气弥漫的地方。
“四皇兄, 我也想试试。”陆弦倒是不怎么怕他这位四皇兄, 对方一向好说话。
陆泽钧笑而不语, 示意他往旁边看。陆弦一转头,顿时结巴了,“太、太子兄长,我,不喝酒的。”
陆辰颔首, “嗯,六弟这个年纪, 确实不适合喝酒。”
陆弦表面点头, 心里却是在想, 他也只比二皇兄和三皇兄小两岁而已。
仿若知道他在想什么,陆辰启唇缓道:“近日父皇命二弟三弟调查巡盐御史贪污一案, 牵扯甚广,许是压力有些大了。”故而需要借酒浇愁。
历来盐务都是油水最多的差事。
这个巡盐御史不过上任三载便贪污了三百万两黄金之巨, 可见此事并不简单。
关于巡盐御史贪污一事陆弦也是知道的,不过他和陆衍都刚刚入朝。比不得陆旭同陆烁,两人已入朝三年,此次是宁嘉帝分派给他二人的任务
倘若事情办得漂亮,宁嘉自会看重他们,也是对两人的一次历练。
陆弦似懂非懂地点头。
陆泽钧道:“稍后这二人若醉了,便让亲卫送他们回去。”诸位皇子皆分乘两辆马车出宫,他说的是送这二人回各自的寝宫。
皇子年满十六便可出宫开府,但众皇子中还未有封爵者,亦未达品级,且都尚未娶妻,因而全都还住在宫内。
陆衍看着天色暗下来,也同安卷提议:“今日随我入宫?”
昨天安卷拒绝了他,此时又听到陆衍这么说,他想了想,还是露出为难的神色,“我还要带阿潋回家。”
陆衍拧了下眉。
安卷接着往下说:“要回去看祖祖和娘亲。”
他的生辰便是娘亲的母难日,安卷觉得他不能在外玩一整天都不回去。
陆衍拧着的眉头一松,“是我考虑不周了。”确实,今日是卷卷的生辰,一整日都在外面委实有些不妥。
他声音低下来,安卷转过头看他,见陆衍低敛着眉眼以为他难过——是了,他都拒绝对方两次了,换谁都得难受。
思及此,安卷连忙伸出手去捧着陆衍的脸,“好了好了,下次我一定陪你进宫。”
陆衍抬眼,眸中划过一抹笑意,“一言为定。”
安卷:“嗯嗯嗯,一言为定一言为定。”
陆衍笑了下。
安卷还捧着他的脸,见他终于笑了,大着胆子在陆衍脸上搓搓,“要回去了。”
陆衍抓住他的手,轻声应:“嗯。”
生辰宴结束,众人玩闹了一天,都有些疲乏,他们分成四辆车,三个路线。乘坐着皇子们的两辆车缓缓朝皇宫驶去,柳常卿和柳常之则上了丞相府的马车。
最后,安卷拉起弟弟的手坐上了自家的马车,晃晃悠悠回到安府。
安卷今天收了礼物,兴冲冲牵着安潋就往府中跑。老太君年纪大了身子骨渐弱,早早便歇下了,而张嫣还在等着两个孩子归家。
“娘亲!”安卷往坐在厅内的张嫣身上扑,拉着安潋一起。
张嫣一只手揽一个。
安潋小声唤她:“义母。”
张嫣笑着应,取出手帕挨个给他们擦汗,“瞧你们,满头大汗的。”
安卷说:“我和弟弟跑回来的。”
张嫣给他擦完汗,点了点他鼻尖,“娘亲知道,有没有跑慢点?弟弟可跟不上你。”
安卷:“弟弟跟得上!”
话落,安卷朝安潋挤挤眼睛。
安潋抿着唇,嘴角弧度微微弯了点,“哥哥带着我跑的。”
张嫣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对于这个身体羸弱又个性腼腆的义子,她也将之当成亲子疼爱,“你们饿不饿,娘亲去给你们煮面。”
“我和弟弟吃过了才回来的。”
安卷说罢,抱了抱张嫣,“娘亲辛苦了。”
张嫣神色柔和,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的卷卷会在每一年生辰的时候都这样充满眷恋地抱抱自己。每到这时,她都会格外感恩上天待她不薄。
有懂她疼她的夫君,也有亲她爱她的儿子,张嫣只觉尤其满足。
安卷自己抱着娘亲,还不忘拉上安潋一起。
张嫣略微俯身圈住两人,“娘亲的小宝贝们。”
母子三人亲昵了好一会,安卷才带着安潋回桃禾居。
“兄长,今天可以一起睡吗?”安潋忽然开口问了一句,声音低低的。
他今日只是早上咳嗽了两下——且安潋不觉得他生病了,因除此之外,他就没再咳嗽过。
安卷侧头看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可以啊。”
说完,安卷思索了一瞬。
今天陆衍又没说不让他跟弟弟一起睡,而且弟弟也不是旁的人,安卷心安理得地带上安潋回了自己房间。
他们两都还小,窝在大床上还有很宽的地方,不过陆衍的床比安卷的还大,是安卷见过最大的床。
安卷睡前迷迷糊糊地想,等他长大了,也要换一个像陆衍的床那么大的。
休沐日转眼便过。
生辰那日后第二天自己一个人玩了一天的安卷翌日打着哈欠去学舍,昨日晨间安潋有些发热,两个人起来之后阿潋就回自己房间了,还不准他去看。
安卷闷闷地想,可能是他踢被子了,才让阿潋生病的。
一整个上午他都在想阿潋今天的身体好了没有,大夫开的药管不管用,下一回他一定不踢被子了。
待陆弦和陆衍下朝后回到国子监,陆衍便发现了神色怏怏不乐的安卷。
“怎么了?”陆衍坐到他旁边。
听见他的话,安卷也没想别的,反正刚才元丰和阿梓都问过他了,于是他闷声回答,“我踢被子了,害阿潋生病了。”
陆衍:“什么?”
他反应了几秒,那个安潋生病关卷卷踢被子什么事。
少顷,安卷便被陆衍捧着脸,眼神危险地询问:“你昨天不是一个人睡的?”
他都妥协了让卷卷回家,结果他转头就去和别人睡了。
安卷茫然又无辜,“我跟阿潋睡的、啊——”
少顷,安卷震惊地捂住脖子瞪向陆衍。
“你咬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