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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刺激

谈何容易 云川倾 3462 2024-03-31 10:06:27

何谙的白车在小区门口停下。何谙与茗了告别。

何谙原本想让茗了在自己家住一晚,但是茗了说,他就算留下也只能睡客房,如果跟何谙一起睡,会惹得何家父母怀疑,所以还是回家比较好。

茗了把一边脸凑过去:“晚安吻。”

何谙解开安全带,靠近想吻他脸的时候,他却猝不及防地吻了一下何谙的唇,然后露出得逞的一笑,眼睛在黑暗里闪闪得像星星。

何谙说:“你这个人……”

茗了火速打开车门下车离开了,直到坐电梯上楼,走到家门口,嘴角还下不来。

他用钥匙开门,推开进去,几乎是漆黑一片,他还以为谁都不在家,可是透过月光,他看到阳台边站着一个人,看背影就知道是理理,大冷天开着窗户,望着别人家的灯火。

茗了打开灯,照亮了整个客厅。茗了看他只穿了一套薄冬睡衣,走到他身边说道:“理理……你穿得太单薄了,容易感冒。快回房间吧。你要是真想在这边看风景,也应该把空调打开。”

茗了伸手拉他,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他拽到沙发边上。

茗了有点担心地说:“你别告诉我你想跳下去,你小时候可是说一百岁太短了,你要活一千岁的。”

知理坐在沙发上,冷哼了一声,呆滞又毫无生气地说道:“长命百岁又有什么意思,我现在已经厌倦了。多活一天我都觉得恶心。”

他的眼里没有光亮,一潭死水。他不像一个鲜活的人,像木头人,不笑不动。

茗了被吓到了,组织了一下语言:“理理,你千万不能这么想,你还年轻,不能这么厌世。你只是分手了,后面会遇到更好更适合的。”

“不会的,我的心已经死了。我有时候察觉不到自己还活着,我好像活在另一个世纪里,飘忽不定,没有疼痛。下个世纪什么时候到来呢,我好像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

知理没有眨眼,一滴眼泪掉落下来,紧跟着一滴两滴,但始终面无表情。

茗了听着一阵一阵地揪心,从羽绒服的兜里掏出手机:“我现在联系谈休,让他想办法让容澈从X市赶过来。”

谁知道这句话,一下子刺激到了知理,他喊道:“我不要他来!我不要!你别叫他!我不要看到他!”

茗了想让他冷静下来,可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就抓住了他的两只手腕,而知理滑落下去,平躺在沙发上。

茗了控制不住他,说到:“理理,理理,别这样好吗?”

知理情绪失控了很久,拼命挣扎,泪水肆意沿着面庞滑落,偶然抬眼看向茗了,发现他的眼里含着泪水。

茗了是从来不哭的,一生以哭为耻辱,此刻泪水涟涟,声音都哽咽了。茗了紧紧握着他的双手:“你不可以这么颓废。你的人生还很长呢。”

知理叹了一口长气,红着眼眶,眼泪含着未掉落的泪水:“可是我得抑郁症了,多少人被抑郁症折磨致死。你知道治好这个病多难吗?我讨厌活在这个世界上,清醒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厌恨。来生做草做树,也不要做人。不,不要有来生了,我要灰飞烟灭。”

茗了哽咽着说:“我知道,那也没办法,那也得治下去,只要还有一丝希望,我们也得试试啊。”

知理平静了一下,摇摇头说:“我已经不相信我的命会好起来了,永远不会。”

他站起来,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把门关上了,始终没有回头再看茗了一眼。

茗了想起那年夏天,三胞胎在爸妈的房间里看电视。床上铺着凉席,他们吹着电风扇,吃着西瓜看电视。

电视剧里有个老太太去世了,子女非常伤心,在床前围成一圈哭得不能自已。

茗了正吃着,看到西瓜汁从星冉的指缝里漏下来,吃得嘴上都是红果肉,赶紧从床头柜上拿了几张纸给他:“冉冉!你拿着纸巾擦擦,不要把西瓜汁滴到席梦思里,爸妈会生气的。”

知理盘腿坐着,咬了一口脆脆的西瓜尖尖说:“为什么人只能活一百岁,那也太短暂了,死了之后什么都没有了。我要活一千岁。”

星冉表示不理解:“你活那么长时间干嘛呀,你不觉得无聊吗?以后我们都不在你身边了。”

知理吃着西瓜,含糊不清地说:“我不管,我就是要活一千岁。活着多有意思啊,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过了一会儿,星冉把西瓜吃完了,突发奇想:“了了,我还想吃冰棍,绿豆棒冰。”

关于零食的方面,爸妈不在家,都是归茗了管。茗了说能吃才能吃,这是默认的规矩。爸妈都觉得交给茗了管最放心。

“我也要吃!我也要吃!”知理从床上站了起来。要吃的可少不了他。还是绿豆棒冰这样的小孩诱捕器。

茗了是最理智的,略显迟疑:“可是我们刚刚吃了西瓜,就吃冰棍不好吧?”

知理和星冉进行了左右夹击,一人抱住他一只手臂,把小脑袋靠在他肩上,开始撒娇。

“可是我们想吃,好想吃。”

“好了了,你最好了,以后你说什么,我们都听你的。”

-

茗了回到自己房间,拨通了何谙的语音电话,嗓音有些沙哑地说道:“喂,何谙。”

何谙说:“我还在车上,怎么了了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茗了把刚刚发生的事情跟何谙说了一遍。

茗了实在忍不住掉眼泪:“我真的好害怕,他每天都跟被抽走了灵气一样,一点神采都没有。容澈的事情对他的打击非同一般。我带他去复诊的时候,你大伯说他中度抑郁转重度了。”

“别哭了了,别哭。”

茗了说:“如果我们那时候多关心他一点,也许他就不会这样了。他整个人都透着绝望。他小时候不是这样的,多乐观开朗的一个人,被生活折磨成这样。我看他谈恋爱的时候状态不错的,现在分手了,那个人的名字都成了禁忌,谁提都会刺激得他情绪失控。最后一个精神支柱也没有了。我觉得谁都不能走近他的内心。他给自己造了一个壳,躲在里面不肯出来。他一点都不喜欢这个世界,一点都不喜欢。”

茗了的眼睛酸涩一片,不断地掉出泪水。他从床头柜的纸盒里抽取了几张纸巾,边擦眼泪边继续哽咽地说——

“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够让他走出来啊,为什么抑郁症这么难治。医生每次都给他开药,一开就是几盒。他每天早晚都在吃药,吃那么多药啊,为什么就是治不好。”

茗了的情绪也有些崩溃,只是一直在控制。何谙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何谙说:“了了,了了,你冷静一下听我说。精神类疾病容易治疗的时代并没有到来,在那天到来之前,这就是苦难。人各有自己的苦难,无法改变。战胜苦难固然是英雄,可是面对苦难,也足够令人敬佩了。你要让他做的,首先就是面对,接受自己可以带病生活。”

虽然何谙看不到,茗了还是点点头,说“明白了”。

-

第二天,谈休和星冉在一楼餐厅吃早饭,迟迟不见Faustin下来,于是谈休打了个电话——谈家给Faustin专门配备了在这里用的手机,甚至还开通了支付宝,方便他消费。

电话响了,接听电话的却不是Faustin。可他在这边几乎没什么朋友。而且有外人在,说明Faustin根本没有在谈宅,因为谈宅的安保系统很强。

谈休表情一秒严肃:“你是谁?”

星冉本来吃着三明治,闻言一边咀嚼,一边好奇地看着他。他没开免提,可是星冉清晰地听到——

“死小子,你小叔的声音你听不出来?”

谈休说:“哦小叔……不对啊,你怎么跟Faustin在一块?”

谈微墨这这那那地跟谈休说了一番,谈休挂上诡异的笑容,说了句“明白”,把电话挂了,星冉问他怎么回事。

谈休笑笑说:“Faustin昨晚一个人去酒吧,刚好被我小叔遇到了,认出他来。小叔看他喝醉了,又不肯回来,就帮他开了个酒店房间。又不放心他一个人,自己也在隔壁房间睡了。现在Faustin不想接我电话,让他代接。这熊孩子,就是喜欢闹小脾气。”

谈微墨说:“你真的不喜欢?别怪我下手了。”

谈微墨长相斯文英俊,戴一副银框眼镜,自己开公司,典型的高富帅,风流但不下流,从没做过劈腿的事情,就喜欢那种呆萌纯情的类型。

谈休一开始就觉得他们两个很般配。

谈休说:“求你快点吧,不然他天天烦我。”

“那他平常喜欢什么?”

“喜欢吃,他喜欢我们国家的美食。我建议你带他吃遍全城美食。”

谈休收了手机,对用叉子吃着虾仁和煎蛋的星冉说:“你的任务差不多算完成了,歪打正着。”

-

情人节那天,谈休托人上门给星冉送了一束红玫瑰,这有点尴尬,因为林芬一天对星冉没好脸色。

星冉跟在林芬身边,“妈妈妈妈”地叫,林芬给了他一个“无语”的表情,不想搭理他。

茗了是闷声干大事,下午跟何谙去酒店了,回来的时候拿了最新款的掌机游戏机,价值七千多,是何谙送给茗了的情人节礼物,星冉眼馋坏了。

茗了大方地说:“这有什么的,我的不就是你的,你想玩就拿去玩吧。”

星冉这才心理平衡。

情人节这天,容澈依旧没有上线,这段时间他甚至没有更文,评论区的读者们也搞不明白容澈到底干嘛去了,等更文等得焦急死。

好在很快开学了。所有人都觉得,等知理见到了容澈,两个人的关系就会缓和。可是开学那天,知理拒绝了跟兄弟一起,选择住在了原宿舍。

知理拖着行李箱,手里提着一袋东西走进宿舍,宿舍里面亮着日光灯,舍友们看到他,聊天戛然而止。

那个他看不顺眼的舍友,惊讶地说:“李知理,你怎么胖成这样了?我还以为谁走错寝室了。你过年吃了多少东西啊,太夸张了。”

知理一个寒假不停地吃东西,胖了整整四十多斤,脸也圆了,下颌线也不明显了,甚至还有点双下巴。五官还是好看的,就是胖了之后,有些人可能觉得不合审美。

知理不想搭理他,默默收拾自己的行李箱,把里面的生活用品摆出来,再把要穿的衣服折叠好,放进衣柜里。

茗了把行李箱放进公寓里,都不等收拾,风风火火地赶到了604,星冉跟在他身后,进门之后,谈休和何谙都在,围着那个消失两个月的人问问题。

茗了一过去,谈何都噤声了。因为茗了看上去杀气特别强,平常温柔的笑容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冷漠质问——

“为什么杳无音讯?难道你真的想跟他彻底分手吗?他就是嘴硬,其实一点都放不下你,你不知道吗?为什么要让我们都找不到你,让读者也找不到你?”

面对一连串提问,容澈最先选择了沉默。与知理不同,他看上去明显瘦了,瘦了好几斤,眼睛里不再是从前的悠闲无虑,反倒是化不开的哀愁。

“我家里有事。”容澈最终解释说,“而且我下飞机的时候,我的手机被偷了,我刚好过了一段没有手机的日子,以此冷静一下情绪。回归天地自然之后,我得到了治愈。我不想面对外界的纷扰。”

星冉握紧了拳头,没忍住说:“那你有一次想到过理理吗?他为你伤心欲死,因为你中度抑郁转重度抑郁,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既然选择了跟他在一起,为什么要伤害他?又为什么要选择轻易放手?我不相信你们之间完全没感情了。”

容澈听他们的语气,原来在过去的两个月里,知理也过得不好。他又何尝不想回到与知理柔情蜜意的日子呢。

容澈想了想,说道:“我很抱歉,我会跟他解释的。这些日子,我已经想明白了,我不会放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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