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律眯了眯眼,嘴角的弧度很明显的带上了些虚情假意:“松田警官最好不要让我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
松田阵平也有来有往的露出刻意而欠打的微笑:“还请飞鸟警官先写完今天的报告再说吧。”
松田阵平摘下墨镜,丝毫不恋战的回到自己的位置,只留下一个大摇大摆的潇洒背影。
卷毛警官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后,打了个哈欠,墨镜后的眼睛像是不经意般扫过缓缓坐下开始写报告的白金发青年。
松田阵平:“噗。”
他觉得他半夜凌晨三点被弹幕搞醒的怨气消散得一干二净了。
卷毛警官心情颇好的勾了勾唇,挡不住的痞帅。
昨天晚上还是收获了很多有趣的信息的。
比如“小玫瑰”。
比如看上去吊儿郎当一副“我有后台我骄傲”的飞鸟警官,大概率只是掩盖真实性格的一个伪装,每天最痛恨的事情就是写报告,甚至连做梦都在吐槽报告。
再比如……
飞鸟律在破案时说的“有一个爱人”,不是过去时而是进行时?而且还是坐怀不乱柳下惠的那种。
松田阵平光明正大的在办公时间里走神。
这些都是敏锐的松田警官,根据前言不搭后语的凌乱弹幕推理出来的内容。
他陷入思考。
在这些天来,他基本上可以证实这些弹幕说的大概率都是真的,除去一些比较……嗯,不矜持的弹幕,还是很有用的。
但是这些弹幕的出现,永远都会和警视厅这位新进来的飞鸟警官有关。
而且很明显,这些弹幕也不会让他看到太多,是保留了一定信息的,像是有筛选性般让他看见。
……究竟是为什么呢?
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好了,这段时间多注意一下那位飞鸟警官。
虽然对方就目前而言,看上去是没有什么坏心思的,但是还是谨慎一点好。
想到这里,松田阵平才懒懒的伸了个懒腰,开始做自己的工作。
而另一边,看到松田阵平收回了心思,飞鸟律的笔微微一顿。
银色的眼镜遮住了眼底的思索,白金发青年近乎无声的叹了口气。
……算了。
还能在警视厅里这么活蹦乱跳的跟一个不算太熟的警官斗嘴,已经是很幸福的一件事了。
飞鸟律手上写报告的动作没有停,思绪却不自觉的飘散。
警校时的松田阵平可以说是脾气暴躁而随性不羁的,口嫌体直体现的淋漓尽致。
而后来,在爆破组双子星中的萩原研二牺牲,经历了幼驯染的死亡后的松田阵平,虽然看上去还是一副漫不经心而玩世不恭的样子,嘴毒欠打一样没少,但是心里却竖起了一道厚厚的高墙,防备心极高,很难再让谁进去了。
四年来不间断的短信,想要开口和熟悉的幼驯染分享些什么时骤然止住的动作,被强行拉去联谊会时再也没有一个人在身边游刃有余的调侃……
那是四年的日日夜夜。
直到摩天轮上,最后的烟花燃放。
“飞鸟警官?”坐在对面的佐藤美和子看着白金发青年有些失神模样,忍不住开口唤道,“是不是昨天太累了,要不先休息会儿?”
飞鸟律顿了一下,脸上扬起毫无破绽的微笑:“好~谢谢佐藤警官——”
他从善如流的趴到桌子上,
“报告就交给松田警官写吧,松田警官人最好了,怎么会不帮这个忙呢?”
坐在后面完完整整的听到了对方丝毫没有收敛的话的松田:“……”
但是目光触及已经安详的趴下去睡觉的飞鸟律时,松田阵平的眉毛抖动了一下,还是“啧”了一声后,从对方桌子上拿走资料,
“真是服了你了。”
回忆的闸门一旦打开,就很难关上。
漠然的疲倦的神情被臂弯遮挡,无人看见。
没记错的话,按照柯学的日历……11月7号的爆炸案,很快就到了。
【“BOSS。”
层层防卫的堡垒里,被遮的严严实实的房间透不进一丝光亮,带着死气沉沉的灰。
而传闻中颇受BOSS宠爱的迦纳正单膝跪在地上,暗金色的眼睛温顺的低垂着,等待命令的下达。
“迦纳。”经过重重变音的声音响起,“你过去做的很好,作为组织不可或缺的智囊团。”
那个声音不紧不慢的继续道,“接下来的这个任务相对而言轻松一些。”
“去警校,找出一份档案。”
白金色头发的少年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但还是顺从的领命,“好的,先生,如果这是您的指令。”
飞鸟律没搞清楚这个任务为什么要他去,这和他以往的任务风格大相径庭,
“先生,请问我是要去警校读书吗?”
少年的语调平稳,就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我觉得我会在围着操场跑第一圈的路上被送到校医室。”
那位先生:“……”
“我考虑到了。”平板的机械音透出一股莫名的情绪,“你自然是不用和他们一起训练的。”
“具体的等会儿琴酒和你说。你可以把自己当做是一个去警校体验生活的人。”
话音刚落,那头就干脆利落的切断了通讯。
门外,少年杀手静静的等着,就像过去的无数次一样,
“琴酒,BOSS和我说你来告诉我这次内容的详细情况。”
“先回房间。”琴酒淡然的开口,然后就一声不吭的往前走。
飞鸟律自然是一下子就看出来了面前的人隐隐在闹别扭,他摘下手上纯黑的手套,冰凉的手贴上琴酒的脖子,满意地看到银发杀手一瞬间没忍住的身体应激反应:“这次的任务显而易见耗时不短,看来要和阿阵分开一段时间了~”
在面对从很小起就在他身边保护他的琴酒,飞鸟律才会肆无忌惮的露出皮的一面,“安心,BOSS的用意……我大概有了点想法,你先和我说说我的身份。”
琴酒瞥了他一眼,走进房间,关上门:“你已经猜到了。”
完完全全的陈述句。
“可是我想让阿阵亲口和我说嘛。”眉眼已然长开,瑰丽得令人惊艳的少年笑眯眯的说道,“你不说我就亲你了。”
琴酒:“……”
少年杀手别过头,冷白皮的皮肤上哪怕有一点红晕都显得相当明显,语气却依然是冷的:“别说胡话。”
飞鸟律觉得好奇,戳了戳琴酒脸上的红晕:“阿阵,你脸红了。”
“……没有。”
“有。”
“……”
看到一言不发扭头就走的琴酒,飞鸟律留在原地,悠哉的哼起了歌。
“咳咳。”在不远处看好戏着的贝尔摩德轻咳两声,金发女郎张扬好看的眉眼里带着惊奇,“哟,这可真是有趣。”
迦纳扭头,嘴角的弧度未变,眼神却渐渐冷下来:“有问题吗,贝尔摩德?”
“没有没有没有。”女人愉快的发出一长串笑声,“只是有些惊讶……啊,还挺开心的。”
太有趣了,能见到这么一面。
飞鸟律定定的看着她,半晌才态度一软似的又笑了笑:“你最好是真的这么觉得的。”
“不许抢他。”白金色头发的小少年顿了顿,虽然知道这人应该不至于老牛吃……嫩草,但还是有些固执的说出了自己心里的话,“不许抢。”
闻名组织和里世界的迦纳一字一句的说着听上去幼稚而天真的话语,
“他是我的。”】
正反两面,回忆翻转。
【那是多年后的雨夜。
已然成为组织topkiller的琴酒沉默停在大雨里行走,手上的黑伞挡不住雨滴飘落在怀里之人已然冰冷的身体上。
从来不记手下亡魂的杀手第一次为人殓尸,对象却是他的爱人。
但是杀手不知道。
他的爱人孤魂仍在世间,不知归期。
纯白空间里的孤魂注视着他死之后,无法触碰到的爱人,痛彻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