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ero,”在距离警视厅不远的树荫下,有两个穿着正经衬衫的男人正蹲在视觉死角处,小声说着什么。
“……我们真的就这样进去吗?”诸伏景光看着身上的衣服,有些恍惚。
安室透有些无奈的按了按额角:“那不然呢?是飞鸟……潘海利根这么要求的。”
金发黑皮的男人稍微褪去在组织里波本的形象,也脱下属于波洛咖啡厅的安室透爽朗热情的服务生形象,压抑了很久的、沉默在面具之下的降谷零,终于得以短暂的浮出冰凉水面,呼吸一口新鲜空气。
他看着不远处,警视厅的方向,轻叹一声:“既然是潘海利根的要求,那么出了什么事,也没有关系。”
诸伏景光愣了愣,还是有些犹豫:“可是,万一被认出来……?”
琴酒那家伙,可不是好糊弄的。
抓卧底比猫抓老鼠都卖力……
每天不是在抓卧底就是在去抓卧底的路上。
安室透拍了拍好友的肩:“尽管做就是了。”
至于琴酒?
安室透抿了抿唇。
他最近把脑海中的记忆整合得差不多后,对于飞鸟律【迦纳】的这一层身份,可谓是认识更多。
完全的、把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而棋子自己甚至丝毫未察觉。
能把人卖了还能让别人帮他数钱的那种。
性格明明很能折磨人,但是在不怎么熟悉的组织成员面前永远是冷冰冰的杀伐果决的样子。
……以至于他发现,大部分组织成员对迦纳有着不浅的误解。
不过唯一一点的共识就是——迦纳大人做什么都是对的,都是有他自己的安排。
这种奇妙的、甚至类似于玄学的从不失误的计谋,在现在这个时候倒是起了意想不到的作用。
——哪怕是被认出来了,琴酒那家伙估计也只会想,不愧是迦纳,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吧。
安室透想起回忆。
要说飞鸟律没点故意在里面,安室透倒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也不知道小飞鸟在想些什么。
就在安室透刚想开口再说些什么时,就被诸伏景光深色认真地打断:“zero。”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就刚刚。”
安室透有些无奈:“不愧是hiro。”
却也没有否认。
毕竟就目前的现实而言,安室透对于飞鸟律的印象和在被塞进来的回忆中的冲突,实在是让人一时之间难以完全融合消化。
安室透现在就是处于,虽然记忆和感情都已经差不多复苏,但是心里总有点怪怪的感觉。
就像是,一个东西,你情感上和理智上感觉它都是对的,但是你在现实之中没有接触到过,总有一种莫名别扭的感觉。
安室透定定地看着自家幼驯染,半晌,轻轻吐出一口气:“景光。”
他的表情带着自己都没能察觉的丝丝凝重,“我们先去把那件证物取回来,然后我再慢慢告诉你,好吗?”
“……我也需要花一点时间整理一下整件事情的始末。”
诸伏景光看着降谷零认真而有些紧张的眼神,只是温和地笑笑:“好。”
……这样看来。
还真是一场大事。
要不然zero怎么都会先简单解释两句,而不是以防产生误解,一句话都先不说。
诸伏景光还是很相信自家幼驯染的,所以他只是点头:“好。”
*
“下午好,伊藤警官。”安室透淡定自若地对着一个迎面走过来的警官打招呼,“今天又在加班吗?”
“嗯……嗯,是啊!”被称呼为伊藤警官的人脸上浮现一抹很明显的茫然,但是依然下意识回答道,然后才慢半拍地开口,“请问您是……?”
旁边的诸伏景光面带微笑,话语却是温和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强硬,“不好意思,您不方便知道。”
其实他也没说假话。
无论是黑衣组织还是公安,都的确不方便让人知道。
安室透难得可以扮演一个唱白脸的角色:“伊藤警官,加班辛苦了。”
伊藤警官一愣一愣的,看着这两人的架势,已经把他们当成了职位更高过来巡查的警官,当即机灵了一下,立正站好,“不,不辛苦!反而是二位大人也辛苦了!”
安室透、诸伏景光:“……”
看到全然陌生的面容,甚至没有想看一下证件吗。
这对幼驯染在心里的想法难得得到了统一。
——你们就是这样当警察的???
安室透面上还是带着微笑,但是气场不知不觉间已经变得凉嗖嗖的:“不辛苦。”
他说完,便低头看了眼手表,礼貌性地点点头后,便迈开步伐:“继续努力,伊藤警官。”
【笑死我了,透子这个眼神哈哈哈哈哈哈哈】
【透子:(咬手绢)今天就和风见说,让他好好操练一下】
【透子的眼神真的可以出书了哈哈哈哈,那种虽然任务很顺利没有引起怀疑、但是由于过于顺利开始怀疑起了自己和警察的专业度.jpg】
看到了弹幕的诸伏景光和安室透:“……”
两人走远些后,微妙的对视了一眼。
而诸伏景光则是若有所思。
……他之前其实怀疑过这个弹幕的真实性,或者说,是否和zero他们看到的不一样。
但是刚刚的那一些……又好像,他们看到的是一样的。
回忆起自己看到的过往的弹幕,诸伏景光有些困惑的皱了皱眉。
算了。
还是等等会儿,和zero聊一聊再说吧。
诸伏景光和安室透二人此时此刻都对容貌做了一定的修饰,也没有带上真正的□□,只是做到除了非常熟悉他们的人,其他人几乎不会认出来他们是谁。
安室透和诸伏景光在互相微微点头确认后,便开始分头搜查。
——如果有哪些没避开监控的地方,飞鸟律已经让御鹿酒全部替换处理干净了。
所以,
现在的任务只是——找到那一件,据说内里是由金子做成的,外面却被特意涂上了一层黑黑的物质遮挡住的,一把钥匙和一个印章。
*
另一边。
在苏格兰和波本先撤离,贝尔摩德也一甩头发,扔给飞鸟律一个暧昧的眼神便潇洒离去后,别墅里便只剩下了琴酒和飞鸟律。
白金发青年轻咳一声:“呃,我……”
他其实也想先找一个理由溜了。
虽然这里其实是他自己的家。
话音未落。
琴酒蓦然从沙发上起身,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抓住面前之人有些过于纤细的手腕。
“?等等,GIN……?”
“别动。”
杀手有些哑的声音低低地响起,带着冬天初雪的微凉,不可思议的轻柔,将人揽入怀中,“……别动。”
飞鸟律愣了一下。
琴酒此时的怀抱,还带着散不去的硝烟气息,以往很重的烟味却莫名淡了很多,仔细一闻,就能发现这人来之前特意喷了些东西,试图让烟味小一点。
琴酒的动作不轻不重,没有带着禁锢的意味,而是带着安抚。
飞鸟律静静地靠在爱人怀里,听着那一声声有力的心跳,闭了闭眼。
半晌,小心翼翼的,在杀手怀里蹭了蹭,就像一只小动物一般。
——如同十年前,还能称得上是孩童的两人相拥依偎的模样。
琴酒在感受到怀里之人不安分的小动作,低笑一声:“迦纳。”
他还是喜欢喊他迦纳,因为只有迦纳,才是真正属于他的那一朵玫瑰。
“上一次,我就说过,不用躲着我。”
琴酒早已看出来,自家这位不太安分的小先生,秘密在策划着一场大事。
还不想让他参与。
今天这样说,只是因为,琴酒实在是觉得这人竭力避开自己的样子,很刺眼。
他不喜欢。
……明明他们才是,最亲密的人。
琴酒垂眸,注视着那双极其漂亮的金色的眼睛,慢慢地伸出一只手,捂住那抹清澈瑰丽的金。
“我不会束缚你。”
杀手的声音无波无澜,感受着手心处因为睫毛的闪动而带来的丝丝隐秘的痒意,“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好。”
他虽然不希望迦纳被那么多人看见、窥视。
但是他会学会尊重对方,哪怕恐怖的占有欲在叫嚣着把怀里的人藏起来,让玫瑰的视线只落到一个人身上,也只有他一个人为其浇水。
“……我会在你身后。”
保护着你。
银发的冷血杀手顿了顿,在放开怀里之人前的最后一个动作,便是小心的、带着生疏的珍视,轻轻按了按对方显得毛茸茸的头顶。
他很早之前就立过誓。
——他不是忠于组织。
他只忠于你。
你是恶狼唯一的珍宝。
也是唯一的绳索。